☆、第5章 劇毒之物
沒要到想要的丹藥,於長老卻也不惱,他笑道:「好吧好吧,有了徒弟忘了道友,你這是打算去找什麼?」
張京墨卻是不答,只是笑著搖了搖了頭。
於長老歎息一聲,道:「不說也就算了,連喝酒也不來找我……」
張京墨笑道:「等我回來了,就來找你喝酒。」說完他便同於長老告了別,然後飛出了山門。
張京墨和於長老關系不錯,算得上摯交好友的程度了,然而之前張京墨一直潛心求道,完全忽略和身邊的人,於是重生那麼多次裏,和於長老的關系都是越來越淡。
然而這一次,張京墨卻不打算自己親身上陣,那個他殺了無數次都沒成功的魔祖,幹脆就交給陸鬼臼這個妖孽算了,至於他自己……還是好好的煉丹吧。
從淩虛派到風決穀,若是車馬行走,怕是一月左右的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但張京墨禦風而行,只消半個時辰,便以到了風決穀的穀口。
他穀口停下,卻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稍作等待。
果不其然,就在幾息之後,穀外傳來了人說話的嘈雜聲,張京墨遙遙便見到幾個身著淩虛派服飾的弟子朝著這邊走來,待那些人走進,發現了站在穀口的張京墨時,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張長老,不知您來此是因為何事?」領頭的弟子朝著張京墨行了個禮後,才恭敬的問道。
這淩虛派內,可以不知道其他的長老,但是卻一定要知道張京墨。因為供給弟子的高級丹藥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張京墨煉成的,和這個長老打好了關系,便意味著可以得到更多有助修行的丹藥。
張京墨道:「你們都回去吧。」他既沒有說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也沒有回答弟子詢問的問題。
那弟子一愣,隨即露出難色,他們出來尋找靈藥都是有任務在身,若是尋不到那麼多的靈藥,回去之後是會被責罰的。
張京墨未等弟子回答,便將一個袋子扔給了領頭弟子。
領頭弟子條件反射的伸手接住,還未來得及看裏面是什麼,再一抬頭,便發現眼前已是空無一人。
見狀,領頭弟子趕緊打開了手中的袋子,在看清袋中是什麼時候,他驚愕的瞪大了眼——袋中竟是所有他們需要尋找的靈藥,只不過分量全都多了一倍。
張京墨沒有叮囑那些淩虛派弟子不要入穀,否則性命堪憂。至於原因,一是他不想妖蟒的事情暴露出去,二是他向來討厭貪得無厭的人,如果那些靈草還不能讓他們滿足,非要進來找死,那誰也怪不著。
進穀之後,張京墨便聞到了一股淡淡屬於妖獸的腥氣。
張京墨手一揮,身上便浮起一道溫和的光暈,將他的身體和腥臭的氣息隔絕開來。
風決穀不大,但處處是險地,然而這些對張京墨來說都不足為懼——他已經來過這裏一百多次了。
有了經驗,張京墨也沒有浪費時間,他隨後在自己身上劃出幾道傷口,然後將頭發弄亂,便取出袖中的元青丹,然後一口吞下。
身體劇烈的疼痛了起來,張京墨屏住呼吸,將這身體仿佛要炸裂般的疼痛給忍了過去,十幾息之後,疼痛終於緩解了下來,張京墨呼出一口濁氣,毫不驚訝的發現自己原本是金丹的丹田內,已經出現了一尊和長得別無二致,十分嬌小的小人——幾息成嬰。
這便是元青丹的逆天之處。
張京墨成嬰之後倒也不急,直接就地坐下,神態悠閑的調息起來。這一調息,便是好幾天。
吃下元青丹的時間寸寸珍惜,可張京墨卻是絲毫不急,就在他原地打坐的第七天,他終於感到了一道異樣的視線。
來了,張京墨心中微動,臉上卻是故意露出了焦躁的神色。
周圍的腥氣越來越濃,張京墨臉上的憂色越加濃厚,仿佛一個被逼至絕境的修士。
地面開始輕微的顫動,仿佛有什麼巨物在緩慢的爬行。
張京墨踉蹌著站起,臉色蒼白至極,他口中呵斥道:「何方妖物!」
讓人頭皮發麻的嘶嘶聲響了起來,張京墨抬眼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隱匿在濃厚霧氣中的紅色妖蟒。
這妖蟒身長百餘尺,遍身布滿了顏色豔麗的血紅鱗片,一雙黝黑的眼睛透出貪婪的神色,猩紅的性子從口中探出,不斷散發著濃厚的腥臭。而它的隱匿在霧氣中的七寸要害之上,開著一朵模樣清秀的淡藍小花,和整條蟒簡直格格不入——這便是張京墨要找的靈藥明芝。
而此時在金丹後期的妖蟒眼中,張京墨這個受了傷的元嬰修士,是他最完美的補物。
張京墨臉色越發的慘白,他眼裏閃過驚懼,卻又故作鎮定:「找死!」
「嘶嘶……」雖然不會說話,但那妖蟒卻是明顯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似乎是在嘲笑張京墨故作強硬。
張京墨本欲說什麼,卻是忽的臉色一白,然後喉頭一動,顯然是強行咽下了溢出的鮮血。
周圍的腥氣騰地濃鬱了一倍,保護著張京墨身體的光暈忽明忽滅,顯然就要熄滅了。
張京墨仿佛欲轉身逃竄,可又害怕身後這妖物趁機襲擊他,就在這猶豫之際,他卻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護住他身體的光暈忽的破滅,瞬間便被那腥氣侵襲了身體。
「啊!」張京墨發出一聲短暫的慘叫,沒有再遲疑,轉身就要奔逃。
那妖蟒見狀也是放下了心中的懷疑,悍然發動了襲擊,它怕張京墨逃走,沒有用什麼虛的招式,直接一口便朝著張京墨咬了過來。
那蛇口之中腥臭一片,尖牙之上全是粘稠的劇毒液體,若是被咬住,恐怕這具身體就徹底的廢了。
那巨蟒速度太快,張京墨目齜欲裂的想要躲開,可受了重傷的身體卻好似不夠靈活——他的手臂被咬住了。
一時間,劇痛傳遍了張京墨的全身,巨蟒眼中閃過了得意的神色,然而下一刻,它卻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被它咬住的修士既不掙紮,也不吼叫,原本滿是痛苦的臉上,透露嘲諷,他形狀優美的唇微微張開,冷漠的吐出兩個字:「蠢物。」
巨蟒騰地瞪大了眼,然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它感到自己的口腔之中爆開了什麼東西,那東西竟是直接穿破了它的上顎,將它的整個腦袋都炸掉了。
這些事情不過是發生在幾息之間,等一切平息下來後,便只剩下了扶著手臂微微皺眉的張京墨,和眼前一具沒有了頭的妖蟒。
這妖蟒已經金丹後期,既然敢襲擊元嬰修士那肯定也是有自己的依仗,然而張京墨太過了解它,所以才總結出了一個最為簡單的方法。
這妖蟒的口水之中含有劇毒,即便是元嬰修士被他咬上一口,也是大羅金仙難救,所以它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人會拼著被他咬上一口,也要把它給殺了。
妖毒入體,張京墨感到了自己的丹田一陣劇痛,但他並不著急,只是慢步走到了妖蟒身邊,然後將妖蟒身上的明芝采了下來。
一朵明芝,只有四瓣花瓣,張京墨忍著劇痛,將一瓣明芝扯下,放入了口中。
明芝入口後,便化作了一股熱流,順著張京墨的喉嚨一路流向了丹田,幾乎就在瞬息之間,他丹田之內的痛覺便得到了緩和。
呼出一口氣,張京墨渾身放松了下來,他將明芝放進了須彌戒,然後就地坐下,開始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撕開衣物,便能看到白玉般的肌膚上留著幾個五黑的壓印,周圍的皮膚也被妖蟒的口水侵蝕的不像樣子,張京墨抿了抿唇,還是沒有再取一瓣明芝,而是咬著牙將腐肉和毒血去掉,再撒上了自己煉制的傷藥。
這藥自然是沒有明芝的愈合效果好,這傷口想要愈合,恐怕得花上很長一段時間了,再加上元青丹的副總用,張京墨已經想象到了一個月後自己淒慘的模樣。
不、准確的說不是想象,而是已經嘗到過很多次了。
不過和眼前的收獲比起來,所付出的東西已經算得上很少,張京墨收集了妖蟒的鮮血,又剝了皮和肉,連骨頭也沒有放過,全都一一收進了自己的戒指裏。
做好了這一切,張京墨足足休憩了十五天的時間,才有了力氣禦風飛回淩虛派。
此時距他離開淩虛派,差不多又是一個月了。
張京墨走的時候無聲無息,回來時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回府之後,先去看了陸鬼臼。這時恰巧是晚上,陸鬼臼已經上床睡覺了。
清風守在陸鬼臼的門外,見張京墨回來了,急忙行了個禮。
張京墨擺了擺手,示意清風起來,他低聲道:「我走這幾天,可有什麼事?」
清風道:「陸少爺這邊沒有什麼事,只是掌門來找了您一次。」
掌門?張京墨想了想,卻沒想出是什麼事,他道:「我知道了,還有其他的麼?」
清風搖了搖頭,示意沒有了。
張京墨這才嗯了一聲,然後示意清風去准備熱水,他想要沐浴。
清風應下,又行了個禮後,這才下去了。
沒了人,張京墨面容上才露出一絲疲憊,無論多少次了,這蛇毒之痛,卻還是那麼讓人難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