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如此極好、約見
赤裸裸的威脅更是讓張畫媚嚇得不行,長這麼大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這會早就已經是又驚又怕又慌又亂,若不是強行支撐著,眼淚都快要被沈悅兒給嚇出來了。
再次看了一眼那張不成形了的桌子,又想到華王府的事情,張畫媚這下子可算是徹底老實了下來,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緊張不已的盯著沈悅兒,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惹到了這個女魔頭,指不定真給她少這少那的話,那她這一輩子可真是完蛋了。
而這下子,她卻是立馬改了主意,恨不得自家大哥趕緊著到來就好了,哪怕再被這該死的沈悅兒給坑一次都好,只要大哥趕緊來她才能真正的安全。而從這會起,她可真是後悔了起來,為什麼腦子一熱竟然會這般急不可奈的跑過來找這個瘋女人的麻煩呢?
一心想著沈悅兒如今沒有了賢親王府為後盾,應該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可偏偏沒想到瘋女人就是瘋女人,不但沒有收斂半分,反倒是比以前更加膽包天的張牙舞爪,甚至於半點的顧忌都沒有了。她怎麼就這麼倒楣,竟然會碰上一個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若自己真被這個瘋女人給傷著哪裡,那豈不是太得不償失了嗎?
張畫媚也不是真的傻到無可救藥,至少還是能夠算出佔便宜也得不連累到自身,可如今沈悅兒整個一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主,她自然不想將自己安好去跟這樣的人鬥氣什麼的,日後呀,就是找她來她都不來了,離這個女人越遠越好,省得晦氣!
等待的確是一件十分煎熬之事。特別是屋子裡頭的氣氛異常的令人恐慌,沈悅兒不出聲,其他人都不敢亂動半下,甚至於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控制到了最小的程度。張畫媚簡直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一雙眼睛早就不敢往沈悅兒那裡瞧,直直的盯著門口方向,盼著自家大哥趕緊著到來。
時間其實過得很快,至少對於沈悅兒來說是這樣的,沒一會功夫,阿久便將張傳業給請了過來。而她手中的那杯茶卻將將喝過一大半而已。
可于張畫媚等人來說卻真是如同隔了一個世紀一般長,看到自家大哥來了,張畫媚卻是都快哭了出來。大聲叫著「大哥救命」!
不過喊救命歸喊救命,張畫媚下意識的卻還是不敢亂動什麼,人也還是坐在那椅子上,似乎沒有沈悅兒的話還是不敢起身一般。
可哪裡知曉,張傳業進來之後卻並沒有馬上理會張畫媚。甚至於就跟沒看到屋內其他任何人似的,直接便走到沈悅兒身旁道:「你讓人叫我過來可是有事?」
沈悅兒點了點頭,直言道:「一點小事,得請你給我做個見證。」
「好。」張傳業什麼都沒問便直接應了下來,甚至於連到底是什麼樣的見證都沒有提,那樣的神情語氣自然而然所流露出來的是對於沈悅兒的絕對信任與認同。
如此一來。張畫媚卻是完完全全的絕望了,原本想著大哥來了再如何也會偏幫著她這個親生妹妹吧,可萬萬沒想到竟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就把她給忽視掉,一副整個眼裡只有沈悅兒的模樣。
沈悅兒身後的兩名妾氏見狀,這心裡頭也更加的忌諱起沈悅兒來,大少爺這分明是完完全全的偏袒,十足十的將沈悅兒給放在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上。就連五小姐都完全比不得,更別說她們這些妾氏了。
對於江嫣然與林嘉雲她們來說。有一個道理卻是極為清楚明白的,這女人呀,一旦嫁了人,不管是先前身份如何,只要能夠得到夫君的認可與護佑,那麼就等於是在夫家站穩了腳跟。更別說像安陽侯府,大少爺說話辦事的份量那可數一數二的。所以呀,如今這沈悅兒在侯府中的地位,只怕不但不會降上半分,反倒是會越不越水漲船高的。
原本,她們這些人也都並不怎麼看好這個大少夫人的,畢竟一直以來大少爺都極其的討厭沈悅兒,莫說將沈悅兒當成一回正經事了,就算是連話都沒有一句看到便遠遠避開的。可後來自打陳氏一事後,這個大少夫人卻是跟變了個人似的,如此一來,就連大少爺的態度也都完完全全的跟著改變了。
還沒等到兩名妾氏過多的感慨,卻聽沈悅兒再次出聲了,而且其言當真是毫無顧忌到了極點,完全讓眾人聽得不可思議。
「傳業,你五妹總是不聽勸告,動不動跑過來惡意辱駡找我麻煩,實在是讓人煩得很。你也知道我脾氣不好,忍得一兩回卻是絕對不可能再有第三回。今日我可是最後一次告誡於她了,若是她再成天吃飽飯沒事幹過來撒瘋耍潑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說著,沈悅兒還在意的指了指那堆碎木渣,當然這倒不是真心提醒張傳業,不過是再次給那張畫媚提個醒罷了。
她繼續說道:「今日我便是讓你替我做個見證,我向來言出必行的,就算他是你妹妹,但再有下次的話也照樣不會輕饒。我看她貌似不太相信我的話,所以這才特意讓阿久請你過來,省得她總以為我不敢這不也那的。」
這番話著實說得直接得不能再直接,而且絲毫沒有半點留情面,可張傳業聽後,卻並沒有半點神色變化,反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跟著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便帶她走,日後她若再犯事,你當如何便如何就可。」
聽到張傳業的話,張畫媚幾乎是失聲尖叫了起來,哪裡想得到自家大哥竟然向著沈悅兒向到了這等地步,連事情起因什麼的通通都沒問便二話不說的應下了那個瘋女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大哥要是真問了緣由的話,貌似理虧的也是她。
「大哥,你怎麼可以……」
可張畫媚的話還沒說完,卻被張傳業冷冷的瞪了一眼堵住道:「不想變成那張桌子就給我閉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日裡是個什麼樣子,看看你如今這樣子都成什麼了,你再不知悔改的話莫說是我,就連母親也護不了你!」
這話一出,張畫媚卻是嚇得話都不敢再說,完完全全的搭拉下了頭,算是徹底的不于對沈悅兒再報有任何僥倖的心思。原來這瘋女人還真不只是嚇唬嚇唬她,連大哥都是如此態度,早知道她就不來捅這樣的馬蜂窩了。
如今倒好,什麼氣都沒出一個。反倒是被人家給收拾成這樣,說出去都會被人給笑得半死。如今她也沒那個什麼找事的心思了,只求日後在能夠避開這個魔女。有多遠算多遠。
見張畫媚總算是完全泄了氣,張傳業也不再多說,又朝沈悅兒簡單提到:「沒什麼事的話,我現在就把她帶回去了。這幾天我事多,等得了閑再過來看你。」
沈悅兒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笑得極為舒心,看著張畫媚這會跟霜打的茄子一般,當真是大快人心。看這樣子,日後這個麻煩精總算是知道要避讓一下自己,而不會再蠢到趕著頭往她這邊冒了。
見沈悅兒點了頭,張畫媚這才下意識的從那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後也不必再讓張傳業催促什麼,自個一陣風似的便奔出了房間,如同後頭有鬼追一般。生怕再多待一陣沈悅兒會改主意似的。
張傳業面上沒什麼變化,不過這心中倒也有些好笑,看來這一回自已這個刁鑽的五妹總算是遇到了剋星,被真正的嚇到的。如此也好,早些讓這妹妹收起些不好的性子未必不是件好事。省得成天無事生非的,日後嫁了人沒有好日子過。
「她們兩人是怎麼一回事?」臨走之際。張傳業這才抬眼朝一旁的江嫣然與林嘉雲看了一下,眉頭微微皺了皺,顯然對於這兩名妾氏的態度更是反感。
沈悅兒側目一看,卻見那兩名妾氏被張傳業一句話嚇得臉色都青了,因此便笑了笑道:「沒什麼,不過是被五小姐給強行拉過來的,不關她們什麼事。你先去忙吧,我還有幾句話要跟她們說道。」
聽沈悅兒這般一說,張傳業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而後便再沒看那兩人一眼,很快便先行離開了。
這會功夫,江嫣然與林嘉雲卻是不用吩咐,自覺不已地走到了沈悅兒面前五步之外站好,規規矩矩的微低著頭,一副聆聽主母訓斥的模樣。
若是說都到了這會,她們還看不清形勢的話,那也真是白活了。江嫣然這會早就壓下了以前心中各種各樣的小心思,而林嘉雲則再也不敢對於天書房之中大少爺對她與沈悅兒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再有任何的不甘之處。
人往往就是這樣,如果覺得自己與別人並沒有太多的差距,甚至於自我感覺極佳覺得比人好時,當然不會甘居人下。所以這樣那樣的小心思小心緒也就不可避免的滋長。
可一旦完完全全的認清著距,並且這種差距是無法縮短甚至無法仰視時,那麼什麼念頭自然而然的便會打消了,也不會再有什麼不甘抱怨之心。
沈悅兒看著眼前的兩妾,沉默了片刻,而後卻是分外認真的說道:「你們兩人皆為大少爺房中之人,打現在起我只有一句話告誡你們,做好自己分內之事,莫生任何不應該有的心思,明白嗎?」
「妾身明白了,自公謹記大少夫人教訓。」聽到這話,江嫣然自是馬上應聲,態度恭敬無比。
而林嘉雲亦很快反應了過來,跟著表態道:「妾身記住了。」
沈悅兒並不在意兩人的態度,繼續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倒不是告誡你們,而是告訴你們。我並不介意庶長子這種事情,只要沒有那些不應該有的陰謀詭計便可。」
這話一出,林嘉雲與江嫣然卻是同時一怔,完全沒有想到沈悅兒竟然會是這般想的,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不過,沈悅兒可是並不需要她們的回應,而後揮了揮手道:「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要如何做便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都回去吧。日後沒事莫再過來打擾我,多花點心思服侍好大少爺就行了。」
兩名妾氏見狀,自是不敢再多做停留,連忙恭敬行禮而後退了下去。雖然各自心中一肚了的疑問,但卻如沈悅兒所言,以前心中的各種小九九這會卻是自然而然的給打消掉了。
待人都走了之後,阿久這才出聲高興地說道:「悅兒小姐,今日這殺雞儆猴可算是厲害,看日後這侯府裡頭還有誰敢跑過來找您麻煩。」
「現在事情太多,自然沒有多少閒工夫來管這些亂蹦亂跳的跳蚤。一次性震懾下也是好的。」沈悅兒應了一句,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校長回家修馬桶。
晚上的時候,紅玉避開眾人視線悄悄回到了沈悅兒這邊。沈悅兒一共交代了三件事情讓紅玉親自去辦。其一便是二皇子那事。打今日起這個消息在擴散的過程中還得加入點旁的佐料,主動著牽引著眾人往皇位爭奪一方面去猜想。
她得讓趙澤霖再忙一點,再多一些敵人,而很顯然,日後爭儲無望的二皇子自然也是一個不可忽略的力量。所以這會。她自然得替趙澤霖提前準備準備,黑水這東西往誰身上倒都是倒,只要最後讓二皇子能夠往趙澤霖那邊去想便足夠了,剩下的日後她自然有辦法幫忙坐實。
其二,便是讓紅玉安排一下,最近她得與三皇子趙洛其見上一面。但如意樓顯然已經不再是最合適的地點。所以她特意讓紅玉先行聯繫到三皇子,而後再找個合適的場合將重要這事相談清楚。
其三,沈悅兒還讓紅玉近期將全新擴展開的情報線一一鋪開起來。並且重點去替她收集兩個方面的情報內容。而這些情報都是需要長期持續性收集整理並且及時彙報的,所以這才將紅玉叫了回來,面對面詳細的將這個事情一一的解釋了一遍,確保不會因為傳遞而出現什麼誤差。
紅玉也已經知道了賢親王斷絕與自家小姐之間義父女關係一事,再聽到今日這三件沈悅兒親自交代要辦的事情。心中更是明白如今悅兒小姐的處境只怕並不容易。因此她暗自下決心,不論如何。一定盡全力好好替小姐做事,好好報答小姐的這份恩情。
紅玉回去之後,黃婆子亦回來了,這個嬤嬤辦事倒還真是極為有效率,倒是很快便帶來了好消息,只道已經見過了賢親王妃,並且一切都照沈悅兒所言辦妥當了。
沈悅兒並沒有過多的追問黃婆子具體的詳情,只問了一句當時賢親王妃反應如何。
黃婆子沒有猶豫,很快便道出當時王妃很是惱火,並且還一度想將她給趕出去,但後來卻終究還是忍下了火氣,很先答應了此事。
「不過主人,王妃讓老奴給您帶一句話。」黃婆子小聲說道:「王妃說,如果明日主人不能夠實實在在的讓她相信的話,那麼她一定會將此事告之王爺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之事你不必再多理了,近些日子好好將這惜芙院看好便是,莫讓裡裡外外有什麼人趁機攪出什麼事情來就行了。」
「是,老奴記住了,主子您就放心吧。」黃婆子明顯松了口氣,而後這才先行退下。
第二天,沈悅兒誰都沒帶,自行避過安陽侯府外頭一干眼線,去往東城一處幽靜的小宅院裡。
安陽侯府外頭的眼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自她與賢親王撕破臉面後,外頭的那些礙手礙腳之人卻是愈發的多了起來。不過這倒是完全難不到現在的沈悅兒。
而現在她所呆的這處小宅院正是約見賢親王妃的地方,不是別處,而是她的奶娘戚氏如今所居住的地方。
看到自家小姐來了,戚氏興奮無比,連忙這裡那裡的招呼著,又問長問短的好不擔心。
戚氏同樣也聽說了賢親王之事,如今這消息擴散得特別快,快得幾乎是一夜之間傳遍整個京城一般。很明顯是賢親王刻意讓人為之。
戚氏雖然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聽沈悅兒說一切無礙,遲早之事後,卻是不由得安下心來。她雖然從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過半句,但是卻很早前便發現了王爺對小姐的那種不應該有的心思暗黑大宋。所幸的是,自家小姐倒是聰敏清醒得緊,沒有去惹這些不應該惹的事情。
而現在看來,只怕王爺與小姐之間已經攤了牌了,不然的話賢親王怎麼會突然如此高調的宣佈要斷絕與自家小姐之間的義父女關係呢?
不過戚氏到底還是想得簡單了些,只當王爺是生氣了,所以才會如此,日後與自家小姐再無往來的意思。於她看來,這樣倒好,省得日後讓張家姑爺知道了對小姐不好。
沈悅兒很快便明白戚氏顯然是誤會了些什麼,不過卻也沒有點破,反正許多事情奶娘不知道更好,省得跟著擔心,又起不到什麼作用。
沈悅兒今日是特意提早了些到,本就打算了好好跟奶娘說說話。自打恢復了所有記憶,知道自己就是原來的沈悅兒後,對於戚氏的那份感情,自然是愈發的深。她打小就沒了娘親,戚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真正的彌補著她的那份母愛,所以奶娘還真不是只喂了兩口奶而已。
兩人說道了好一會,戚氏再次提及了上一回的事,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回到自家小姐身旁,日日可以服侍,日日可以見得著人。
沈悅兒當然明白奶娘的心,因此保證著再過一段時間,等自己身旁的事情明朗一些後一定會將奶娘重新安置,到時侯也可以經常見到了。
不過,沈悅兒並沒有打算將戚氏帶入安陽侯府,而是準備到時先將其送到江楓那裡,一則不必介入到各種各樣的事情中來,可以讓奶娘好好的怡養,二則在江楓那裡她也能夠經常去探望,更加能夠放心。
但這些她暫時自然沒跟戚氏多說,目前來說事情還頭緒繁多,奶娘單獨留在這裡反倒是更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後,小院外頭響起了敲門聲,戚氏知道應該是小姐等的人到了,因此也不再多說,很快收拾起情緒先行避開。
沈悅兒自行去開了院門,看到一臉漠然的賢親王妃果然來了。也沒多說,她微微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式,先行將人給引進了裡屋。
賢親王妃這番進來也極為低調,這會身旁就帶了一個婢女,而且進屋前還將那婢女留在了外頭,並沒有讓其跟著一併進去。
沈悅兒一切都看在眼中,顯然,昨日黃婆子的差事的確做得極好。
兩人進屋坐了下來,賢親王妃便直接出聲道:「沈悅兒,你果然好手段,當初我派到你身旁的人如今竟然一個個都成了你的心腹,就連黃婆子都如此,看來你這人還真是擅長蠱惑於人。本王妃今日倒是要瞧瞧,你又是打算如何蠱惑於我!」
聽到賢親王妃的話,沈悅兒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王妃言重了,今日我約你前來所商談之事都是王妃自己的前程大事,若王妃自己不認可,又豈能蠱惑得了的。」
「少說這些沒用的話,你有什麼事情趕緊說!」賢親王妃這會心情極為複雜,原本她並不想來甚至於想要將此事告之于王爺的。
畢竟對於沈悅兒,她實在沒有半點的好感,更何況現在王爺已經公開宣佈斷絕了與此女的義父女關係,不過黃婆子說事關重大,若是她不來的話,日後一定會後悔的,所以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先過來看看再說。
沈悅兒再次淺笑,而後點了點頭道:「今日悅兒是想給王妃提個醒,您這王妃之位怕是隨時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