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在短短兩年時間內,李陶領軍東征西討,破滅大小部落三百餘個,統領兩萬餘狼人,霸佔了四分之三的荒原,讓肅戎部落的大名響徹荒原大地。這期間他表現出的寬廣胸襟,廣納賢才以禮待之,吸引了荒原上大批只求生存並能生存下去的厲害狼人,以及他超凡決策能力,對待各個部落採取遠交近攻逐個擊破的策略,而對那些堅決不肯低頭服輸的人又絲毫不吝嗇他所能想到的嚴厲酷刑,並當眾將這些人一一以常人想像不到的暴虐手法處死。他所有謙禮與野蠻的手段都叫歸順於他的人明白一個道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至於剩下那四分之一,則被另外一個傳奇部落佔領。這個部落有些與眾不同,整個部落都是家族內聯姻,是由幾個小家族組成的部落,這樣的部落因有血緣聯繫,彼此之間感情更深重,很難擊破,而且他們的首領范瑞也是個天縱奇才,即便到了今天他的名號在整個狼人界也依舊比李陶響亮得多。
如果往外說出去,范瑞的名字比李陶更能激起風浪,也更能叫狼人界人心惶惶。
范瑞的部落位於荒原與外界相連的邊界處。他不屑佔領整個荒原,因為家族血統關係,他們不接納任何外人,同時又因為佔據的地理位置絶佳,通往外界,意味着他們所有的生存需求都可以從外面得到,不屑與荒原內狼人為伍。
而李陶的部落正處在急速發展時期,以往只靠殺伐爭奪顯然不再適用,所以他們十分需要通往外界暢通無阻的道路,無疑范瑞這個部落就是個絆腳石。李陶最近就在為怎麼拿下最後這一丁點地盤絞盡腦汁,率領大軍圍攻也可以,就是強攻難免造成自己部落有所死傷,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不到迫不得已他不願意幹。
他本身不是善於鑽營算計的人,四分之三的地盤裡一大半都是他哥幫着出主意拿下的,什麼親而離之懸權而動,他連聽都聽不懂,可經他哥說出來就有異常高深的道理,尤其當中霸王之兵,絶天下交奪天下權,伸己威而抑諸侯權,聽上去就很囂張跋扈,他很喜歡。
可這次他不好意思了。因身體原因,首領與夫人的房事是定日子的,每六天一次,但不論多少次過程多纏綿,首領總覺得握不住這個他深愛的人,上次一不小心興奮過度,沒忍到日子就把人啃了,現在夫人還臥床休息,不願與他同房。
於是他就只能抱著枕頭,暫時跟一干屬下體驗生活來着。
今晚他住在天玠氈房裡,前兩天住在劉榮那廝那兒,但人劉榮剛娶了個美嬌娘,於是他一個斗大的妨礙鴛鴦戲水的大棒就被嫌棄了。
話說回來,天玠可真能幹,兩年來生了七個兒子一個女兒,總共兩胎,每胎都是四個。狼女大多都很能生,一般情況下都是一胎三至五個,不然女人稀少,要是十月懷胎再生得少,狼人早滅絶了。
李陶就是在八個嬰兒啼哭吵鬧間睡了一宿,看到這些嬰兒自然免不了想起自己那個莫名其妙領來的便宜兒子,便宜兒子眨眼三歲了,居然會拿着毛筆寫自己的名字,比他高好幾個層次!他跟兒子一直都處在互相看不順眼中,李陶是嫌這兒子事多,要按時喂食要哄着睡覺麻煩的要死,而兒子是嫌棄他這個爹老霸佔着他爹爹,比自己還粘人,更煩。想到李知恩,就更自然地想到無微不至照顧着這個小混球的李默,貌似上次月中狂化時這小混球變成小狼崽,無意識咬了他一口,幸而傷口不深,不然一定剝了小混球的皮,現在手上傷口也不知道癒合地怎麼樣了。
“首領?”天玠看著身側正發呆的李陶喊了數聲,他戎馬兩年,殺人無數,一身煞氣不怒自威,天玠禁不住回憶起幾年前在木屋外初次遇到這個對事事人人都懷有疑心的青澀小子,突然長成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一方首領,現在這個性子暴戾專橫的首領滿眼都是柔情蜜意地發着呆,還真的有點捨不得打擾他。
“啊?”李陶突然回過神,“什麼?”
“屬下是說您也不能一直跟夫人鬧彆扭,要想個辦法和好,家和才能萬事興。”天玠看李陶此時此刻比往常柔和得多,說話也大膽起來,但心理真實的想法是首領其實我也要跟媳婦親熱,您在這很礙事。
“用得着你說,他不理我。”訴苦水的李陶越發覺得心酸,他哥生氣後,不吵不鬧,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是晾着他不理他,說什麼都不管用,這種冷暴力更讓他難受,還不如揍他一頓呢。他癟癟嘴,嘟囔道,“夫人脾氣倔得像牛。”
“夫人通情達理,世之少有,乃部落之福,與首領您相親相愛,斷不會置首領於不顧,要麼明天我替您去遊說?”
天玠一席話說的李陶心中一通舒爽,打不下范瑞和被趕出來的抑鬱一掃而空,再想到李默,心裡頓時被填滿了,嘴角也不自禁慢慢揚起來,“你一定要多跟他說說我這些天吃的苦頭,就說我吃不好睡不好。”
“是。”
第二日天一亮天玠就來到屋外求見,身後跟着滿臉懊悔像只打架輸了還掉光了毛的獅子的李陶。
李默拉開門看見天玠身後的那只掉毛獅子,二話沒說就把人讓了進來,然後對天玠說,“去把其他幾人一併請來。”
回到自己地盤後,李陶霎時恢復了元氣,舉手投足間都情不自禁得瑟起來,就差又把李默扛到床上去,在對上他制止的冷靜眼神後終於冷靜下來。
天玠很快帶著李默所說的人回來。
李陶和李默坐在最上首,下方左右各坐四人,為首的便是劉榮與天玠。這兩年來部落人數急劇增長,李陶從當中提拔出幾位能力突出的能人,任命他們為地位僅次於自己的元老,部落中禁止私鬥,獎勵軍功,制定十等爵制度,意味着任何人都有機會登上高位,增強了部落的戰鬥力。
眼下就是在討論如何打敗范瑞部落。原本在部落中首領夫人是不參與戰事討論的,不過在眾人面前威嚴肅穆的首領私下裡對自己的夫人言聽計從這在八位元老當中早已不是什麼秘密,更何況兩年來,這八人或多或少都受過夫人恩惠,比起嚴酷的首領來,其實在大家心中更尊敬這位極少在眾人前出現但一出現必定能救人性命的夫人。
現在看首領與夫人一邊一個分開坐就知道肯定是首領又捅婁子了,如果不是的話,平時在大家面前秀恩愛,首領都是把夫人抱在懷裡開會的,而夫人為了彰顯首領在家中地位,不會駁他面子。
不過不論席上那兩人是什麼姿態,對他們都沒什麼影響,反正早已習慣。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熱烈地討論着對付范瑞的法子,他們中除了陳定和另外一位也是從荒原外面逃難而來的吳宓在制度嚴明的軍中任過職,其他人同李陶一樣,都是萬事以利為先的強人,做人處事都很簡單粗暴,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個個都嫌棄陳定口中的先安撫再招撫,照他們的意思,就是領着咱兩萬號人,一人一巴掌也能將范瑞部落抽個人仰馬翻,部落這麼多人養來幹嘛?當然就是人多勢眾方便仗勢欺人啊!
陳定和吳宓只有兩人,那邊有六人,兩張嘴吵不過六張嘴,他倆吵到後來臉紅的像猴子屁股,要不是李陶在場,幾人估摸着要掀桌子打起來,拳腳定輸贏。
吵吵鬧鬧一上午,李默靜靜地聽著他們討論的內容,一句話也沒說過,但是把關於范瑞的情報捋順了。李陶也沒開過口,他是不能說,如今是首領,一出口便是金口玉律,若是說錯話無意中定下什麼,那這討論會不用開了。
直到晌午時分,最終什麼都沒定下來,於是與范瑞的戰事又往後推一日。
吃過午飯,李陶抱著李默在木榻上午休。這是李默的習慣,李陶則最近才從擴建部落的各種繁瑣事物當中難得偷出清閒,他又是那種只要沒事就喜歡黏在李默身邊的人,即便睡不着也要湊在他身側。大笨和小笨如今都已經是成年棕熊,個頭碩大,屋裡已經住不下了,便在外面專門給它們搭了個大氈房當窩,李知恩與它們一起長大,三歲的孩子最是頑皮的時候,如今玩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了,於是有事沒事跑到熊窩裡爬到大笨肩上樂呵。
李陶一隻手撐着腦袋,一隻手拿起一縷李默散落在木榻上的黑髮,繞在指間把玩,就這樣一邊看著他睡覺一邊候到他醒來,高興了還能偷美人兩口嘴兒,日子好滿足。
就是在他最後一次偷親的時候,李默睜開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