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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靈異生活》第36章
  36、捨身...

  邵靖這一句話,蕭士奇臉色就又變了。這一會兒他臉色已經變了好幾次,越變越青,簡直沒人色了,他嘆了口氣:「張少說得沒錯,就是從那之後。」

  邵靖眯起眼睛:「這裡頭可有點蹊蹺了吧?金玉大廈那個陣,應該是個吉陣,招財,大約還轉運吧?就算是這陣法破了,至多就是以後蕭家沒這麼順風順水,至於老爺子你,就這樣了?」

  蕭士奇陰沉著臉沒說話,邵靖眯眼看了他一會,又說:「恐怕老爺子還不止如此吧?還有什麼沒讓我們看見的?」

  蕭士奇思考了一會,像是終於打定了主意,慢慢抬起手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他這一摘下帽子,小麥忍不住就驚呼了一聲──蕭士奇的頭髮已經全部掉光了,露出粉紅的頭皮,上面佈滿了紫黑色的血管,乍一看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網在頭頂,而且那些血管足有鉛筆粗細,遠遠超過了正常尺寸。

  這下連邵靖和周琦也不由動容。蕭士奇把帽子在手裡揉搓著,慢慢地說:「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從前,幹過盜墓的勾當……」

  這一講就講了將近一個小時。小麥聽得都快喘不過氣來。原來蕭士奇年輕時在四川某座山裡發掘過一座無名墳墓,結果在墓裡中了一種無名之毒,回來不久就咳血,且流血淚,尋了無數醫生也看不出個究竟來。金玉大廈的陣法叫做四靈轉運陣,是他請了高人特地建的,建成之後毒便不再發作,可是沒想到四靈最後居然轉化成了四凶,陣法整個破掉了不說,連那位佈陣的高人也死了。於是這才幾個月,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是從內臟開始腐爛,又開始咳血,流血淚,頭頂上也開始出現這些血網,最可怕的是,蕭家其他人也開始出現這種症狀。

  邵靖凝神聽著,聽到這裡忽然打斷了蕭士奇:「那位高人死了?聽老先生的說法,佈陣用的是四塊玉板,為什麼陣法一破那位高人就死了?這可說不通啊。而且四靈轉運陣能抵禦無名之毒?這倒是第一次聽說。而且就算有這無名之毒,老先生您發病也就罷了,為什麼子孫都會出現這種症狀?若說是毒性傳染,為什麼已故的蕭老夫人沒聽說是因此去世的?」

  蕭士奇愣了一下,有些支吾。邵靖冷笑了一聲:「怎麼?到現在老先生還不願意把全部的事告訴我們?」

  屋子裡又是一陣冷場。小麥不想再看見蕭士奇那滿佈紫色血管的頭頂,把目光移向窗外,然後他發現,好像有塊玻璃沒擦乾淨。

  這屋子四面都是大塊的玻璃落地窗,全部擦得錚明瓦亮,外面草坪上安著彩色小燈,所以雖然是晚上,仍舊能從窗戶裡看見庭院的花木。但是其中有一面窗子,對著的卻是一面牆。小麥估計那可能是個小花園,因為那牆是矮矮的紅磚花牆,牆上每隔一米左右開著扇形的小窗,周圍還有雕刻的花紋。不過每處小窗都被常青藤之類的植物葉子遮住了。看起來這些常青藤都長在牆那一面,現在已經是十二月,葉子還那麼茂盛,這倒是挺少見的。花牆下面也有一排彩色小燈,光線仰打上去照亮著牆頭垂下的少少幾枝葉片,但從這扇窗裡看出去的景物卻不像其它窗子那麼清楚,給人的感覺就是窗戶上蒙了一層灰,看什麼都灰濛蒙的。

  小麥覺得有點奇怪。按說蕭家這樣的人家,絕對不可能把一扇窗留著不擦乾淨啊。這還是晚上,要是白天有客人來看見,豈不是很丟臉?他心裡嘀咕,就忍不住一看再看。也虧他喝了曹三秀的靈芝露之後視力比從前好了很多,看了一會終於被他看出點蹊蹺來──那灰濛蒙的一層不是玻璃沒擦乾淨,而是那面牆裡正有些黑色的東西慢慢冒出來,像一層霧氣一樣,籠罩著那面牆。

  小麥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於是輕輕捅了捅邵靖,示意他看那面牆。邵靖仔細看了兩眼,臉色突然變了,霍地站起來,冷冷地對蕭士奇說:「蕭老爺子,你家養替身鬼,又是哪位高人教你的?」

  替身鬼這三個字一說出來,蕭士奇那臉色就真的變了:「你,你怎麼知道?」

  邵靖二話不說,拉起小麥又向周琦一點頭:「咱們走。」

  蕭士奇這下真急了:「張少,留步,有話好說。」

  邵靖頭也不回:「難怪金玉大廈設招財轉運陣,恐怕把財運都拿來買替身了吧?你家這災禍並不是被化解了,只是有替身頂著而已。現在金玉大廈的陣法已經破了,替身買不夠,蕭家就等著死絕吧。」

  小麥聽得後背一陣陣發冷,再看邵靖和周琦臉色都很嚴肅,想來這替身鬼肯定不是簡單東西。邵靖看出他的疑問,冷冷地說:「養替身鬼本就是損陰德的事,而且動用了後代的財氣,再這麼下去,恐怕蕭家後代窮困潦倒,用不著詛咒也餓死了。」

  蕭士奇猛地拄著枴杖站了起來:「張少,等一下!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只求你救救我的兒孫!」

  小麥回頭一瞧,老頭臉都漲得通紅,頭頂上那可怕的血管網似乎都漲大了一圈。邵靖在門口停步,轉頭把他看了兩眼,淡淡地說:「老爺子,說句實話,我看你是沒救了。別說我,就算天師行裡最厲害的人過來,也救不了你。」

  蕭士奇苦笑:「我知道。我的報應已經到了,天天晚上我都能看見。我只想你救救我的兒孫。」

  邵靖搖搖頭:「你幹了養替身鬼這種損陰德的事,按我們天師行裡的規矩,是可以不管的。雖說天師有收鬼降妖的責任,但是對你這種,可以袖手旁觀。」

  蕭士奇急得聲調都變了:「張少,不知者不罪。這養替身什麼的,我們蕭家之前都不清楚,全是別人一手策劃的,你不能把罪名扣到我們頭上來。」

  邵靖眯起眼睛:「不清楚?那為什麼我一說替身的事,你馬上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蕭士奇怔了一下,遲疑片刻終於說:「因為前幾天有人告訴過我,後院那是個買替身的陣法,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我一直都被人騙了。」

  邵靖看起來仍然不太相信他:「誰告訴你的?」

  「他姓鍾,叫鐘樂岑。」

  邵靖微微露出點驚訝的神情:「鐘樂岑?是他告訴你的?」

  蕭士奇頹然點了點頭,完全沒了之前的氣勢,把一切都老老實實講了出來。原來他剛才真是隱瞞了不少東西,金玉大廈那個四靈陣,不只是聚財轉運,還用來養陰,養的就是他剛才所說的那位高人。而他所說的盜墓過程中遇到的無名之毒,其實是一種詛咒,當然,這詛咒的事也是鐘樂岑告訴他的。

  邵靖臉上略微帶了點驚訝的表情:「他知道的倒是不少。」

  蕭士奇苦笑:「這些都是那位鐘先生告訴我的。到這時候我才知道我是上了大當。」

  邵靖和周琦對看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周琦問:「那位高人叫什麼名字?」

  蕭士奇頹然道:「他叫左穆,不過,我也不知這是不是他的真名。」

  小麥還沒聽明白,扯了邵靖一下:「什麼叫養陰?」

  邵靖冷冷地說:「就是人已經到了壽數,卻用旁門左道的辦法讓自己仍然活著,看起來跟常人一樣能說能走,其實已經是一具殭屍、活死人了。」

  小麥聽得眼睛都睜圓了:「那不就是──粽子?」

  周琦噗哧一聲笑出來:「麥子你還知道粽子啊?不過那不一樣,粽子是死後詐屍,魂魄已經不在了,養陰卻是三魂七魄一直都在體內,然而人無心跳,不需要呼吸,純粹靠聚來的陰氣維持著,所以金玉大廈的養陰陣一破,此人馬上就死。這種辦法很是邪門,但又非高手不能為之。所以這個左穆,我懷疑他來頭必然不小。」最後這句話是跟邵靖說的。

  小麥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無法想像。蕭士奇似乎是說得太多了,又咳嗽起來。偌大的客廳裡只有他們四個人,旁邊的几案上還薰著香,小麥卻覺得空氣裡有種腐爛的氣味,而且似乎越來越濃。蕭士奇咳嗽了一會,喘著氣說:「我從來不知他竟然是用我蕭家後代的財運來騙我,鐘先生說,再有半個月,恐怕我家的財運就要全用完了。」

  邵靖淡淡地說:「偷墳掘墓,必有報應,你也不用埋怨別人。左穆這法子讓你多活了幾十年,也算對得起你了。倒是你現在怎麼打算?」

  蕭士奇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著邵靖:「張少能不能破解這詛咒?」

  邵靖毫不猶豫地搖頭:「不可能。依你所說,那墓裡葬的不是普通人物,鐘樂岑所說的借靈是對的,封石上本就有『視之者盲發之者亡』的警語,你們既然捨命求財,就該做好準備才是。」

  蕭士奇眼中最後一絲活氣也沒了,顫微微地說:「其實我活到這歲數,已經不怕死了,可我怕──我怕死後也不得安寧。」

  邵靖漫不經心地說:「死後也不得安寧?為什麼?」

  蕭士奇遲疑半晌,終於說:「他們來了。當年,當年我們一起幹這勾當的夥計,他們來了……」他神經質地抓緊了膝上的絨線帽子,聲音發顫地說,「這幾天,我知道他們就在這兒,到了半夜他們就來,來向我索命……」

  邵靖冷笑了一下:「索命?當年你們是一起下墓的,他們為什麼要向你索命?老爺子,到底你在那墓裡幹什麼了?你們真是中了詛咒才自相殘殺?還是見錢眼開,都想獨佔?」

  蕭士奇如同被放了氣的皮球,頹然坐在沙發裡:「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他連說了幾遍,忽然抬頭往窗戶外面看去,只看了一眼,就險些跳起來,破著聲說,「他們來了,又來了,在那兒,就在那兒!」

  小麥回頭一看,只見窗戶外面影影綽綽有兩個人,看不清楚臉,只覺得是緊緊貼在玻璃上往屋裡窺看。庭院裡本來有無數的小綵燈,可是卻照不亮這兩個人,只能看見四隻微微發綠的眼睛,像鬼火一樣緊貼在玻璃外面。

  邵靖只看了一眼就回過頭來,好像外面站的是兩隻野貓:「冤有頭債有主,這說不定也是那詛咒的一部分,我不是閻王判官,攔不了。」

  蕭士奇聽了這話,臉上的恐懼之色反而漸漸褪了,點了點頭:「我也知道。我只是怕這詛咒禍及兒孫。張少,只要你能救救我的兒孫們,你就是我蕭家的大恩人。」

  邵靖沉吟了一下,問:「左穆當時布下這兩處陣法,你們就沒考慮過萬一他出了什麼事,你們怎麼辦?」蕭士奇這種老狐狸,必然處處都要考慮到,不會那麼相信一個人。

  蕭士奇點頭說:「我想過。左穆說我大兒子的私生子是天生的陰煞命相,等他長大成人,就讓他住到這宅子裡來,用他的煞氣,壓住詛咒。」

  邵靖笑了一聲:「以毒攻毒麼?這辦法倒也不是無稽之談,那麼這位陰煞命相的蕭先生呢?能請來讓我見見麼?」

  蕭士奇詫異地問:「怎麼?難道說這辦法行得通?但是鐘先生說這是不可能的……而且──而且那個人也不肯來。他連我蕭家的姓氏都不肯冠,到現在還是姓沈,更不用說肯來這宅子了。」

  小麥聽見姓沈,脫口而出:「是叫沈固嗎?」

  蕭士奇到這時候才正眼看他一眼:「怎麼?麥先生認識他?」

  邵靖打斷他:「認不認識與此事無關。鐘樂岑說這辦法不可行,是因為你這宅子根本沒有按這方法來佈置,別說命相陰煞的人,就算是閻王親自住進來也不管用。左穆從開頭就是在騙你的,雖然這法子可以一試,但他根本就沒打算這麼幹。」

  蕭士奇牙咬得咯咯作響:「這個混蛋!虧我看他數十年容貌不變,以為他真是神仙之流,處處聽從,還把從墓裡弄來的一塊翡翠給了他,說是戴在沈固身上,可以將他煉作陰器……」

  小麥聽得後背發涼,心想這老頭真夠狠的,就算沈固只是個私生子,可也是你家的骨血,居然想把他煉成陰器,人家真要是肯來你這宅子住,那就是腦子壞了。

  邵靖輕蔑地笑了一聲:「你要將他煉作陰器,他便袖手旁觀蕭家死絕,這也公平,沒什麼好埋怨的。不過你說的墓裡弄來的翡翠是什麼?」

  蕭士奇隨口回答:「就是那金匣上燭龍的一隻眼睛。」他這會兒已經沒有什麼秘密了,索性敞開來說話,話裡便帶上了一股戾氣,「當時我本來想把兩隻眼睛都弄出來,可是海東青那小子跟我搶,把那塊紅寶石不知滾到哪裡去了。我看見替身符掉在地上,知道那墓裡不能久留,只好拿著這翡翠跑了出來。左穆說這是塊陰玉,就問我要了去給沈固戴了。」

  邵靖微微動容:「那麼這翡翠還在沈固身上?」

  蕭士奇沒好氣地說:「今年我要他認祖歸宗,這小子竟然把那塊翡翠裝在盒子裡還了來。當時我氣頭上不知道什麼東西,隨手給扔在了院子裡,後來不知去向了。估計是被哪個走財運的撿了去,也能值個十幾萬。」

  邵靖沉吟了片刻,說:「現在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也就不必拐彎抹角。這詛咒想消解,不是沒有辦法,不過只能救你的兒孫,救不了你。」

  蕭士奇慘然一笑:「我都八十歲的人了,能活幾天?可是蕭家的血脈不能斷。張少,你有什麼辦法?」

  邵靖屈起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敲了敲:「很簡單。詛咒是你惹來的,那麼你一人做事一人當,把這詛咒全擔了去,兒孫自然沒事。」

  蕭士奇不解:「我,我怎麼擔?」

  邵靖看了他一會,慢慢吐出幾個字:「不得好死,剉骨揚灰。」

  蕭士奇身子一顫,隨即問:「怎麼個不得好死法?」

  小麥看他表情居然十分冷靜,簡直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是圖什麼。你說他是圖財吧,他又肯為了兒孫把詛咒全擔到自己身上;可你要說他是為了兒孫吧,他又能把自己的骨血拿去煉陰器,這到底算怎麼個事呢?

  邵靖眯眼看看蕭士奇,淡淡地說:「就是把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你身上,包括──」他反手往窗外一指,「你那幾個夥計的報復。」

  蕭士奇眼睛不由隨著他的手指向窗外看了過去,貼在玻璃上的兩個人影不知是不是能聽見屋裡的對話,竟然齊齊咧開一口白森森的牙齒,露出一個極其詭異的笑容來。小麥看得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蕭士奇卻鎮靜地把目光又調回來:「可以。要怎麼辦?」

  邵靖往後一靠,漫不經心地說:「你可考慮好了,這種事,只能救一邊。要麼,你再試著請請別的人?天師行裡我不算什麼,或者你可以去請個前輩來試試。」

  蕭士奇看著他笑了笑,這時候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只是那表情配上遍佈血網的頭頂,實在令人不寒而慄:「我打聽過了,張少在行內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出名的煞手,無論什麼厲鬼,只要張少出手,就是魂飛魄散,還沒聽說有能在張少手下逃過去的。這一點,比張少資格老的人也沒幾個能做到的吧?」

  邵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小麥雖然知道這場合十分之嚴肅,還是忍不住想笑。張少是出名的煞手?啊,是的,張少出手就是魂飛魄散,因為他除了魂飛魄散之外啥也不會啊!

  邵靖不動聲色地把手伸到兩人身後,狠狠擰了小麥屁股一下。小麥趕緊把眉眼間的笑意硬收了回去,自己揉揉屁股坐端正。邵靖嘴角略略彎了彎,看著蕭士奇點了點頭:「既然老爺子考慮好了,願意為兒孫捨身,那就好辦了。」

  蕭士奇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靠回沙發裡:「蕭家現在也沒什麼東西拿得出手,我個人有一處房產,面積不大,地腳倒還不錯,在東部商圈那裡,臨街的鋪面,送張少喝杯茶吧。」

  小麥聽得直想吐舌頭,東部商圈的一個臨街鋪面,那得多少錢啊,就這麼送邵靖喝茶?這茶也太貴了吧。

  邵靖倒是很自如地點了點頭,笑納了這份茶錢:「好,那我先告辭了。」

  「張少──」蕭士奇往前傾了傾身體,「那什麼時候能……」

  邵靖沉吟了一下:「正月初一,陽氣始發,就是那個時候吧。還有一個來月,老先生安排一下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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