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五枕香裘
由是一室春光綻放,鶯啼婉轉之處,更添銷魂滋味。單看一道長長爪痕,自地上拖到床柱,又從床柱刮破帳幔,再看床上衣衫散亂、濁液交結模樣,便知此夜曼妙之處,盡在不言之中。蕭太守雖然初經人事,其勇猛表現,卻不比久經沙場的悍將為差。說到招式精妙之處,道具應用之奇,便更是讓人歎為觀之。可凡此種種,亦屬後話。
且看當下,只見小小陋室之內,竟也潵滿陽光。那光芒透亮,以至所到之處,看來竟像是另起了一層潔白顏色。那道光緩緩爬行,照到床榻處,一下便曬到蕭太守坦露的肩膀上,把那白嫩皮肉照得煞是好看。此際正值隆冬,蕭太守似乎也不怕冷,任由雙肩裸露,自己卻仰面呼呼大睡。正想讚歎蕭太守不比一般孱弱書生,身子煞是強壯時候,眼睛一轉,卻瞧見了一團紅棕色的毛裘正橫披在他腰下。那毛裘看來細密輕暖、光潔柔順,這般披在身上,亦難怪太守會不為酷寒所苦。便是走在大雪當中,只怕亦是遍體暖和,妙不可言。
「哎呀﹗」霎時毛裘一滑,重重摔在床下,同時竟發出一絲喊聲來。正想喝問是何方妖怪?低頭卻見兩隻淡黃的毛耳朵顫抖抖的豎起,一雙水盈盈的眼睛半瞇。哈,原來那不是團毛裘,而是昨夜倒楣的狐狸現了本相。只聽狐狸嗚呼長鳴,那腿兒戰戰哆嗦,正想要動,卻不勝軀殼疲乏,轉眼便又摔回原地。
此時蕭太守似乎被它的叫聲吵醒了,大手垂下,一把提起它脖子後的皮肉便把狐狸抽回床上。狐狸靠在太守腳旁,顯得迷迷糊糊,過了一陣子才猝然清醒,瞧清楚蕭太守的面目後,急急便往床尾退去。蕭太守眨眨眼,一手支著下顎,側臥起來便欣賞狐狸的狼狽情態,一邊還伸長了腳丫子,時不時便去撩動狐狸耳朵。
「怎麼還是這副模樣?」蕭太守邊用腳趾夾著狐狸的毛,一邊便隨意問道。
狐狸當下卻似是生了好大的氣,張嘴便露出利齒來:「小爺我就長這樣﹗要用得著你這爛人去管?」
「不,我的意思是……」蕭太守抿嘴而笑,一邊把目光落在狐狸的屁股上,一邊便用腳底搓揉著那團被粘液交結起來的毛髮。「都是毛的話,『這裡』也不好打理吧?」
「咩﹗」狐狸頓時瞪大雙眼,似要發難。奈何它屁股著實疼痛,再經太守這麼一踏,便更是直不起腰來。「嗚……」
「我沒說錯吧?」蕭太守瞇起眼來,大概是想起昨夜種種歡愉,臉上亦不覺顯得神清氣爽。
反觀狐狸卻是煞是委屈的低著頭、垂著耳,不情不願地把屁股扭開,一邊便從身上蒸出一重霞氣來:「小爺愛變就變,也不用你來囉嗦﹗」
那霞光閃閃,霧氣散後,裡頭又現出一個人影來。蕭太守抬眼看去,只見那人蛾眉螓首、鳳眼高揚、朱唇點絳,顯然是一副美人之相。然而細察之下,卻見其人皮膚黝黑、四肢粗壯,加之胸前一片平坦,猶如女相男身,未免有點不倫不類。由是蕭太守輕輕搖頭,不覺便挖苦道:「呵呵,這算是甚麼變化?」
「媽啊﹗」狐狸聞聲,不甘地垂下頭來,剎時卻教自己嚇一大跳。你道它看見甚麼?原來狐狸變了個娘娘腔的大漢也罷,此時腿間竟然亦缺了最關緊要之物,越發顯得不男不女,一副閹貨的模樣。
狐狸最是愛美,又怎會忍心自己如斯不堪?一時氣急攻心,也管不了身上痠痛,一把便撲到太守懷內連聲喝道:「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吞了我的內丹,我又怎會如此?嗚嗚嗚……我平常變男變女來去自如,怎麼現在就忘了該怎樣變,我、我……」
狐狸說到情急處,更是連連氣喘,口不能言。蕭太守本意只是逗它,如今見它模樣可憐,心裡不覺更生愛憐,一把抓住了狐狸雙手,柔聲便道:「你會變的。來,仔細看著,不就會了?」
說罷蕭太守盤坐起來,大腿一張,便露出了他的寶貝。狐狸心焦情急,也不管那是折騰了它一夜的可惡事物,低頭便凝神注視。漸漸狐狸腿間平滑之處,亦慢慢浮現出個形狀來。只是在變化之間,薄汗滲透,一陣暖熱散開,使得房中的狐狸臊勁兒更是濃郁。
蕭太守被它熏了一夜,自然不覺難過,反而越嗅便越嘗出滋味來,倒覺得那陣味道異常親切可人。原來蕭太守初嘗雲雨,不識情之所至,能教人顛倒黑白是非,連帶腹下猥賤之物,亦會不由人的生機勃發。
「嗯?怎麼又高了一點?喂,你給小爺好好定著﹗」狐狸變著變著,但覺不對。那疑問既生,不覺又湊近了那根可惡棒子觀察,霎時耳朵卻碰上太守的嘎嘎輕音。
它情知不對,正想要逃。豈料變化不及,一把便讓人抽住了褐黃尾巴,翻轉了雪白肚皮,一下子四腳朝天,卻是一副任君品嚐模樣。狐狸心驚,思及昨夜重重,心道若以原型教太守再上一次,既不吃虧?雖知道他棒大,而它洞小,此消彼長之下,難保它不被磨得屁股開花。於是變了一半,便不敢再變,單留一條尾巴擱在健碩的大腿間,肚皮冒起白毛三數,橫起耳朵來卻留了一張人臉,最後竟落得一副半人半妖模樣。
太守見此,但覺新鮮。不覺又添了兩分溫柔,細細撫著狐狸耳朵內豎起的軟毛,一邊便貼著那三角皮毛吹氣道:「呵呵,我突然想起,看著仍是不夠。還需曉得它的滋味,才能變化得好。你說是不是?」
狐狸黑亮亮的一雙眼托著水波,繃緊了黝黑臉皮,連聲便喊道:「小爺說不是﹗哪裡是?怎會是……」
奈何那座鎮妖塔笑著飄來,容不得牠再爭辯半分,捏緊了狐狸雙肩便重重墜下。狐狸本來就是頭小妖,又怎生消受得了?嗚呼,肚皮受太守一壓,吱吱呼叫,但亦化作耳邊輕哼,不經涼風一吹,漸漸便滅了聲響。
唉,真是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