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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重生](陳情令)》第20章
☆、第20章 陽陽第五2

玄門仙首出行夜獵,往往前呼後擁,排場甚足。但藍忘機素喜獨來獨往,這只手臂又邪門怪異,稍有不慎即可能禍及旁人,他便沒有帶家族子弟與其他門生,只捎上了魏無羨一個人,盯他也盯得越發緊。魏無羨逃跑的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卻始終進不了帳。途中屢次試圖逃跑,下場無一不是被藍忘機單手提著衣服後領拎回去。

  他吃了好幾次虧,不免心想:“這人長大了,也比以前沒意思多了,越發的悶。以前撩他,他還知道臊,臊得怪好玩兒。可如今非但紋絲不動,還曉得反擊!”

  循著那只左手的指引,二人一路往西北而去。每日合奏一曲《安息》,用以臨時緩和它的怒氣和殺氣,行至清河一帶附近,這只手臂維持了許久的的指路姿勢忽然改變了。

  它收回了食指,五指成拳。這便是說明,這只手所指引的東西,就在這附近了。

  他們邊走邊訪,來到清河的一座小城。正值白日,街上人來人往,甚是熱鬧。魏無羨踢踢踏踏跟在藍忘機身後,忽的一陣刺鼻的脂粉香氣撲面而來。

  聞慣了藍忘機身上清淡的檀香,魏無羨被這氣味一刺,脫口而出:“你這賣的是什麼?這個味道。”

  香氣是從一名身披道袍、滿臉坑蒙拐騙的江湖郎中那邊傳來的。他背著一隻箱子,向過往行人兜售一些小玩意兒,見他來問,喜道:“什麼都賣!胭脂水粉物美價廉。公子看看?”

  魏無羨:“好,看看。”

  郎中道:“給家裏娘子帶?”

  魏無羨:“我自己用。”

  “……”郎中的笑容凝固了,心道:“拿我尋消遣呢?!”尚未發作,卻見另一名年輕男子折了回來,面無表情地道:“不買就不要鬧。”

  這男子俊極雅極,白衣抹額勝雪,瞳色淺淡,腰懸長劍。這郎中是個假道士,于玄門世家一知半解,認得姑蘇藍氏的家紋,不敢造次,忙把箱子一勒,往前跑了。魏無羨道:“你跑什麼?我是真的要買!”

  藍忘機道:“你有錢買嗎?”

  魏無羨道:“沒錢你給我啊。”說著便把手伸進他懷裏。本沒指望掏出什麼,三下兩下,卻真叫他掏出了一隻精緻小巧、沉甸甸的錢袋。

  這完全不像是藍忘機會帶在身上的東西,不過這些天來,藍忘機身上叫他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止一兩件了,魏無羨見怪不怪,拿著錢袋就走人。果然,藍忘機任他拿,任他走,沒有半句不滿。

  若不是他自問對藍忘機的品性和潔身自好有那麼一點瞭解,含光君的名聲又一向好得嚇人,他幾乎要懷疑藍忘機和莫玄羽之間是不是有過什麼糾葛了。

  否則為什麼他都做到這個地步了還能忍?!

  走出一段路,魏無羨無意間回頭一看,藍忘機被他遠遠甩在身後,還站在原地,看著他這邊。

  魏無羨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不知為什麼,他心中隱約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走這麼快,把藍忘機這樣扔在身後。

  這時,一旁有人喊道:“夷陵老祖,五文一張,十文三張!”

  魏無羨:“啥?!?!”

  他連忙去瞧瞧是誰在賣他,卻正是剛才那名江湖郎中假道士。他收起了劣質的胭脂香粉,改拿了一遝兇神惡煞賽門神的貼紙,喋喋地道:“五文一張十文三張,這個價買不了上當!三張好。一張貼大門,一張貼大廳,最後一張貼床頭。煞氣重邪氣濃,以惡制惡以毒攻毒,保證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魏無羨道:“牛皮吹上天。真這麼靈你每張賣五文?!”

  郎中道:“怎麼又是你?買就買不買走人。你要是想每張花五十文買這個,我倒是願意。”

  魏無羨翻了翻那遝“夷陵老祖鎮惡圖”,實在不能接受畫中這個青面獠牙、凸目暴筋的壯漢是自己:“魏無羨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你畫的這是什麼?沒見過真人也不要亂畫,誤人子弟!”

  那郎中正待說話,魏無羨忽然感覺背後有風襲來,閃身一躲。他是躲過了,這江湖郎中卻被人掀了出去。他砸倒了街邊人家的風車攤,扶的扶撿的撿,一片手忙腳亂。這郎中本來要罵,一見踢他的是個渾身金光亂閃的小公子,非富即貴,氣勢先下去半截;再一看,對方胸口繡的是金星雪浪白牡丹,徹底沒氣了。可又畢竟不甘心就這麼平白無故受一腳,弱弱地道:“你為什麼踢我?”

  那小公子正是金淩。他抱著手,冷冷地道:“踢你?敢在我面前提‘魏無羨’這三個字的人,我不殺他他就該跪下感恩戴德了,你還當街叫賣。找死!”

  魏無羨沒料到金淩會在此出現,更沒料到他一露面就跋扈至此。心道:“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脾氣大戾氣重,驕縱任性目中無人,把他舅舅和父親的壞處學了個透,母親的好處卻沒學到半點,我要不是敲打敲打他,將來遲早要吃大虧。”

  眼見金淩似乎沒撒夠火氣,朝地上那人逼近兩步,他插口道:“金淩!”

  那郎中不敢作聲,目光裏儘是千恩萬謝。金淩轉向魏無羨:“你還沒逃走?”

  魏無羨笑道:“哎喲,真不知道上次被壓在地上爬不起來是誰啊是誰啊?”

  金淩嗤笑一聲,吹了聲短哨。魏無羨本不解其意,可片刻之後,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呵嗤呵嗤粗重的獸類喘息之聲。

  他轉頭一看,一隻半人高的黑鬃靈犬從街角轉出,吐著長舌,直沖他奔來!

  長街上驚叫一聲更比一聲近、一陣還比一陣高:“惡犬咬人啦!”

  魏無羨勃然色變,拔腿就跑。

  說來慚愧,夷陵老祖枉稱所向披靡,卻其實見狗即慫。這也是無可奈何,他少時沒被江楓眠撿回家時,打小在外邊野,常在惡犬嘴底奪食,幾番撕咬追趕,從此便對大小犬類都怕得要死了,江澄沒少嘲笑過他。這事說出去不光丟人,更沒幾個人會信,故流傳度不高。魏無羨正幾乎魂飛魄散,眼中忽見一道的白影,忙撕心裂肺地叫:“藍湛救我!”

  金淩追到此處,一見藍忘機,大驚失色:“這瘋子怎麼又跟他在一起?!”

  藍忘機為人嚴肅,不苟言笑,仙門之中連不少平輩見了他都心裏犯怵,遑論這些小輩。其恐嚇力比當年的藍啟仁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犬受過嚴訓,並非凡品,甚通靈性,也仿佛知道這個人面前不能撒野,嗷嗚嗷嗚叫了幾嗓子,夾著尾巴,反躲到了金淩身後。

  這條黑鬃靈犬是金光瑤送給金淩的珍種。尋常人但凡聽說是斂芳尊送的,哪敢吱半聲,可藍忘機偏偏不是尋常人。他可不管贈送者是誰、縱犬者是誰,該怎麼治怎麼治,嚴懲不貸。金淩縱犬當街追人被他逮住,心都涼了,暗道:“死定了,他非把我這好不容易訓成的靈犬殺了、再狠狠教訓我一頓不可!”

  豈知,魏無羨一頭紮進藍忘機臂下,鑽到了他背後,恨不得整個人順著他這根身長玉立的杆子往上爬、爬上他頭頂才好。藍忘機被他雙手一圈,似乎整個人都僵住了。此時不跑何時跑,趁此機會,金淩又是兩聲急促的短哨,攜著他的黑鬃靈犬落荒而逃。

  一旁地上那郎中掙扎著站起,心有餘悸:“世風日下,如今的世家子弟真是了不得啊!了不得啊!”

  魏無羨聽聞犬吠遠去,也氣定神閑地負著雙手,從藍忘機背後繞了出來,微笑贊同:“不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比我們當年那一輩差得多了。”

  這人見狗即慫,狗被攆跑了又是一條好漢。藍忘機整了整自己被他拽歪的衣帶,搖了搖頭。那郎中一見他,扔燙手山芋般把那疊“夷陵老祖鎮惡圖”扔到他手裏:“兄台,剛才多謝你!這個權當謝禮。你折個價賣出去,三文一張,總共也能賣三百了!”

  藍忘機看了一眼畫像中青面獠牙的壯漢,不予置評。魏無羨哭笑不得:“你這是謝禮嗎?真要謝,給我把他畫得好看點!……慢慢慢,別慌著走,我還有事向你打聽。你在此地買賣,有沒有聽過什麼怪事?或者看見過什麼異象?”

  郎中道:“怪事?你問我就對了,在下常年駐紮在此,人稱清河百曉生。是什麼樣的怪事?”

  魏無羨道:“臂如,厲煞作祟,分屍奇案。”

  郎中道:“此地是沒有,但你往前走五六裏,有一座山嶺,叫做行路嶺,我勸你不要去。”

  魏無羨道:“怎生說?”

  郎中道:“這個行路嶺,又有個諢名喚作‘吃人嶺’,你說怎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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