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計程車裡，由於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郭琪婕楞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

　　「白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剛剛不是叫你離開嗎？」

　　「可是我已經答應李先生要去他的公寓參觀了。」

　　「那家伙對你心懷不軌！」

　　「我又不是笨蛋，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知道了你還跟他走？為什麼？」

　　司機從後視鏡看著後座爭吵的俊男美女，表情有點為難，但還是不得不開口問：「對不起客人，請問你們要去哪裡？」

　　「我要下車！」郭琪婕回答。

　　「好，下車。」白霽悅也想知道為什麼她明知道李存御那家伙心存不善，還要傻傻的跟他離開。

　　郭琪婕一走下計程車，手機便響起，她拿起手機一看，是李存御打來的，才要接聽，白霽悅已經替她關掉手機了。

　　「李存御那邊我來處理就行了。現在告訴我，為什麼要跟李存御一起去他的公寓？」

　　此刻他心裡十分火大，因為他剛剛在餐廳聽到李存御打電話給他的朋友，叫他們拿藥給他，說今晚他要好好玩弄一個身材很好、長相漂亮的OL，反正是她自己答應要跟他上床，因此他要玩得盡興一點。

　　他馬上傳訊息給郭琪婕，要她回絕李存御，結果她不但沒有那麼做，還傻傻的跟那家伙一起走，她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

　　他實在無法想像今天晚上沒有跟來的話，她會有什麼樣的遭遇，一想到此，他心裡的怒火更盛，管不了破壞客戶的相親是不是違反規定，直接帶她離開。

　　本來他已經決定不再管呆呆的事，跟她接觸愈頻繁，他就得愈奇怪，情緒也是，因此他決定盡快完成任務，回去地府。

　　但不知怎地，他對她就是放心不下，也許是管了她十世的關系吧，無論如何他都要過來看一下，他很慶幸他過來了，不然這個傻丫頭就……她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郭琪婕看著一臉盛怒的白霽悅，不懂他到底在氣什麼。「白先生，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這麼生氣，就算我跟他上床，那也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應該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吧。」

　　她現在已經知道，他在乎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手上的彼岸花。既然如此，那麼她會怎麼樣，他根本就不需要在意，反正到時候他可以拿到花就好了。

　　白霽悅很驚訝，原來她真的知道李存御那家伙的意圖，卻還是答應跟他一起去他的公寓？「郭琪婕，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是真的想跟那種家伙上床嗎？我告訴你，我聽到他打電話給朋友，叫他們送藥過來，因為他晚上要好好玩弄一個笨女人！」

　　聽到這話，郭琪婕身體忍不住顫了下。

　　「原來你也會感到害怕啊，既然如此，我叫你離開的時候為何不離開？」見到她露出害怕的表情，白霽悅雖然怒火稍減，但還是很生氣。

　　面對他生氣的質問，郭琪婕微紅了眼，心裡覺得委屈。「我為什麼不離開？這不正是你所希望、你想要看到的嗎？不然你也不會介紹李存御那種相親對像給我不是嗎！」

　　「你在胡說什麼？」他不懂她的意思。「你給我說清楚，這怎麼會是我所希望見到的？」他怎麼可能會想要見到她受傷！

　　明眸正視著那雙怒氣衝衝的黑眸，她沒有退縮，回答了他的問題。「我不受情傷的話，彼岸花不會離開我身上，而你不拿走我手上的彼岸花，就無法回地府去，不是嗎？」

　　白霽悅很震驚。「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聽到他的追問，郭琪婕這下完全確定了，他真的是地府的文判，而她剛剛聽到的那些事也全都是事實。

　　「郭琪婕，是誰告訴你這事的？」他急問。

　　「沒有人告訴我。」

　　「沒有人告訴你的話，你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件事？」

　　「因為在到餐廳之前，我意外聽到你和鬼差們的對話。」她其實也想把事情問清楚。

　　「什麼？！」她聽到他和武大郎他們的談話？這怎麼可能，白霽悅無法置信，但她確實知道了他得完成任務的事。

　　他的樣子似乎很驚訝，老實說，直到現在，連她都懷疑眼前發生的事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她又在作夢了。

　　可是，他握著她手的感覺是那麼樣深刻，讓她知道，她不是在作夢，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

　　「你好像不相信的樣子。」

　　「你真的聽得到我跟他們的對話？」

　　「剛剛在來餐廳的路上，我看見你站在一處工地前面，不知道在看什麼，後來我聽到你在和誰說話，身邊卻沒有人，提到了你必須要拿走我手上的彼岸花，完成任務後，才能回到地府的事，和你說話的，應該是兩名鬼差，我沒有說錯吧？」雖然見不到和他說話的人，但她聽到他們說是來工地抓鬼魂的。

　　她的描述，證明了她真的聽到了他和武氏兄弟的談話，他真的太不小心了，怎麼會沒有發現她在後面呢？看來凡間住久了，他的警覺性也變差了。

　　「所以，你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才答應了李存御的要求，就算知道他心懷不軌，你還是決定跟他一起離開嗎？」他什麼都不知道，還生氣的指責她，以為她傻到不行，沒想到她是一心為他。

　　「你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上次我生病的時候，你辛苦的照顧我一整夜，還幫我熬粥，我沒有什麼好報答你，但至少可以幫你回去地府。」是她自己決定要這麼做的。

　　就為了要報答他那夜的照顧，她不在乎自己可能會受到的身體傷害，也要幫他回去地府？

　　白霽悅看著她，就算頭腦變聰明了，外表也有些改變，但她還是他最初認識的那個呆呆，自己都餓到快昏倒了，還是將手上的饅頭分給其他人吃，心地純真善良乂美好，她會這麼做，他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可是，他還是覺得她很傻、很笨。

　　「就算為了報恩，你也不該這麼做，我若沒有阻止你的話，你也許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即使知道她是為了他才這麼做，他還是很生氣，她實在太亂來了，但他更氣自己，做事應該更小心的，不該讓她聽到他和武大郎他們的談話。

　　原來他來阻止她，是怕她受到傷害？聽f他的話，郭琪婕頓時覺得心頭不再那麼樣的難受，他不是真的對她那麼無情。

　　「其實你不用為我擔心，反正我這輩子可能不會結婚，和不喜歡的男人上床這種事，我想我應該做得到。」她無法接受異性的碰觸，甚至拒絕了文駿，但剛剛她卻點頭答應了李存御，她想，不只前世的她喜歡他，現在的她也一樣喜歡他。

　　如果能幫上他的忙，那麼，就算會受到傷害，她也不在乎，絕對不會後悔。

　　因為，她就是這麼喜歡這個男人，她無法定義這樣的情感從何開始，嚴格說起來他們根本認識不深，可是沒有辦法，她的心無法欺騙自己，她就是喜歡他。

　　「為什麼說不會結婚？」白霽悅問著。

　　「現在的男人都很差勁，我想我應該看不上他們任何一個。」除了他以外，她猜，自己應該不會再喜歡其他男人了。

　　他以為她是在指李存御。「郭琪婕，我跟你說，李存御這個相親對像，不是我替你安排的。」

　　「我現在知道了。」不然他不會跑來救她，讓她免於受到傷害。

　　「不過你放心，下一次我會親自幫你挑選一個你一定會喜歡的對像，你也不用太過喜歡對方，有點喜歡就行了，和對方分手後稍微傷心難過的話，彼岸花就會變成紅色，離開你的手心了。」他決定這次要由他自己來選擇呆呆的相親對像。

　　變成紅色？郭琪婕這才知道，原來她手心裡的彼岸花之所以會變成紅色，是和自己的心情有關，但其實也都和他有關。

　　到最後，就算不是李存御，她還是得跟其他男人交往……罷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彼岸花終究得離開她手上，不然他無法回去。

　　為了他，她會努力去喜歡上某個人一點點，並想辦法在分手後感到傷心。「那就等你替我找到新對像再跟我聯絡，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搭計程車回去就行了。」她淡笑道，只是那笑裡帶了一點深藏的苦澀。

　　一直以來她都很獨立，未來就算身旁沒有了他，她也會如此的，誰讓她帶著前世記憶而生呢。

　　白霽悅一回到公寓，馬上就接到了老板小路打來的電話。

　　「小白，我剛剛收到消息，你做出違反規定的行為，你自己應該很清楚，電腦一旦做了配對就不能更改，也不能破壞，所以我要縮短任務的時間，你現在只剩下不到兩個月了。」

　　「扣就扣吧，我無所谞，不過你怎麼可以安排李存御那種壞家伙給郭琪婕，如果我沒有去餐廳的話，誰知道那家伙會對郭琪婕做出什麼事來。」白霽悅不在乎自己被扣時間，他更氣小路亂搞。

　　「你這麼說可就冤枉好人了，我的安排都是有用意的，那個花花公子不是正適合幫你盡快達成任務嗎？讓女人受情傷可是那家伙的專長，以往我是不收這種人的，這次是為了你才使了點手段讓他當會員。」

　　「可是那家伙想傷害她！」他只是要拿彼岸花而已，並不想讓她身心都遭受到傷害。

　　「本來就是要讓他傷害她啊！容我提醒你啊，我特別答應讓你完成任務就可以提早解除跟我的工作合約，但這可是有附加條件的，若你無法在時間內完成任務，那就得變成生生世世被我使喚的奴才喔，想想，我這麼幫你還是吃虧了。」

　　「不用你提醒，也不用你插手，總之郭琪婕未來的相親對像由我來安排，我會替她找一個不錯的對像。」他才不想讓一個爛人傷害她。

　　「你該不會是想幫她找一個很紳士、很溫柔的對像吧？」

　　「……我怎麼做不關你的事。」

　　「哈哈哈，小心太過溫柔的男人可能得花一個月才會牽手，又花一個月才親吻，我想你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看郭琪婕和紳士玩純純的愛，那真是太蠢了。」

　　「我自己會看著辦！」

　　「別這麼固執嘛，說起來我其實有一個不錯的人選，你要不要聽聽？我覺得郭琪婕應該會喜歡，而且那個人也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誰？叫什麼名字？」不能相信小路說的，他得自己去查清楚。

　　「白霽悅。」

　　「什麼？」

　　「我說那個人的名字叫做白霽悅。」

　　「可惡！你現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真的覺得你很適合做郭琪婕的戀愛對像。」

　　「郭琪婕是個凡人，我是地府文判，我跟她要怎麼談情說愛？！」他是個心緒不起波瀾的人，要如何跟呆呆談戀愛？

　　「小白，你的借口我不想聽，你自己好好想想，總之如果你一直浪費時間，以後就得生生世世給我當提鞋的，我是沒差啦，但你……」

　　白霽悅關掉手機，直接結束通話蔔小路的嘴裡少有好話，不聽也罷。

　　他知道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他不想做小路那家伙的奴才，更不想為了完成任務而傷了呆呆，他一開始就只想讓她有點難過但還能振作，所以他不想找一個爛人、甚至會傷害呆呆的對像給她。

　　沒錯，他可以做到，好好挑就可以將傷害降到最低。

　　至於小路那個惡魔所提的建議，他就當成是玩笑話了。

　　下午，郭琪婕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拿起手機看了下，沒有任何的訊息。

　　這是怎麼回事？自從那晚之後都已經過五天了，婚友社那邊居然毫無消息，白霽悅不想拿走彼岸花了嗎？應該不可能。

　　那天他說會幫她找不錯的對像，難不成是還在找？其實相親對像的條件如何，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差別，只要不是他，她就不可能心動，不過她會努力讓自己多少喜歡對方一些，不然幫不了他。

　　此時手機突然響起，讓她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白霽悅，結果是曹雅禎打來的。

　　「雅禎，你找我，有什麼事？」雅禎和未婚夫結婚的企劃已經做好，舉行婚宴的飯店也訂好了，五月的天氣相當暖和，是結婚的好時節。

　　「琪婕，你在公司嗎？」

　　「對，我人在公司。」

　　「那麼我等一下到艾麗去找你，你有時間嗎？我有事想跟你說。」

　　「好，我等你過來。」

　　郭琪婕收了線，有些困惑雅禎想說什麼，感覺她的語氣怪怪的，而且還專程來公司找她，發生了什麼事嗎？

　　半個小時後，曹雅禎來到了郭琪婕的辦公室，一開口就問：「琪婕，如果我想將婚禮提前舉行，有辦法嗎？」

　　「你想要提前？」郭琪婕驚訝，他們上個星期才定下結婚企劃內容，而且雅禎和她未婚夫還開心的說那個時候到歐洲度蜜月的話，天氣不會太冷。

　　結果，她現在居然想要更改結婚日期？

　　「雅禎，為什麼要提前舉行婚禮？還有，你們打算提前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提前也不是不行，就怕訂不到他們所喜歡的五星級飯店，工作人員的時間也都要重喬，工程浩大。

　　「我想要愈快愈好，如果可以提前兩個月就早兩個月好了，我想要快點跟我未婚夫結婚。」曹雅禎說話的時候，一雙小手緊握著皮包的帶子。

　　「雅禎，你未婚夫他們也同意提前嗎？」

　　曹雅禎頓時眼眶微紅。「不，我未婚夫他們都不知道，是我自己想要提前結婚，因為我真的好害怕到時候沒有辦法跟他結婚，我……」話說到一半，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郭琪婕連忙遞了面紙給她。「雅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真的好害怕。」

　　「你在怕什麼？」

　　曹雅禎一邊擦眼淚一邊說著，「琪婕，你還記得我們班的沈維仁嗎？」

　　沈維仁？郭琪婕點頭。「我當然記得，他是我們班的班代，長得高高帥帥的，在我們系上人氣很高，而且……」

　　「而且，他也是我的前男友，我跟沈維仁從大二開始交往，一直到一年前才分手，幾個月後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我的未婚夫，我們是真心喜歡對方，因此決定結婚。」曹雅禎說著和未婚夫交往的事。

　　「我感覺得出來蔡先生很愛你。」因此才會認識半年就向雅禎求婚，關於婚禮的事也都以雅禎的意見為主。

　　「是啊，我也很愛他。但沈維仁從朋友那邊聽說了我要結婚的事，就不斷打電話給我，要求復合，就算我不理他，他還是一直打來騷擾我。」

　　「班代打電話騷擾你？」在她的印像裡，班代是個陽光帥氣的人。

　　「你也不相信對不對？大學時候的沈維仁非常耀眼，可是進入社會工作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工作稍有不順或被上司說了幾句，他就馬上辭職，然後不停抱怨大家都不懂欣賞他的才能，一整年有超過一半的時間都賦閑在家，沒錢了就向家裡或我伸手要，到最後我真的無法再忍受了，才會跟他分手。」

　　郭琪婕沒想到當年在學校表現出色的班代，後來會變成伸手族。

　　「上個星期，我收到一只死老鼠，接著他打電話跟我說，若我不答應跟他復合，他也不會讓我嫁給別人，大不了同歸於盡，我覺得他瘋了，有時候我打開窗戶，就看見到他站在樓下，那眼神很陰沉可怕，讓我覺得很害怕。」說起前男友，曹雅頼全身不由自主發起抖來。

　　「警察沒有把他抓走嗎？」

　　「我沒有報警。」

　　「為什麼？」郭琪婕愕然。

　　「我不能報警，這樣有可能會上社會版面，本來我未來的婆婆就不怎麼喜歡我了，要是把事情鬧大了，我怕連婚禮都辦不成了。」所以，她才想要提前結婚。

　　「可是雅禎，若不報警，放著沈維仁不管，我怕他會傷害你。」

　　「我知道，也覺得很害怕，但是，還是不能報警。」她絕不能被未來婆婆知道這件事。

　　郭琪婕拿她沒辦法。「雅禎，這些事蔡先生他知道嗎？」

　　曹雅禎搖頭。「我沒有跟他說。」

　　「也許你可以跟他說，然後一起去面對和解決沈維仁的問題。」

　　「可是萬一他生氣了，想取消婚禮，我該怎麼辦？」她不是沒想過跟未婚夫提起被騷擾的事，但她怕未婚夫會生氣，因此一直沒敢說。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跟他說比較好，畢竟以後你們就是夫妻了，有問題要一起去面對，而且婚後他也可能會知道你和沈維仁交往過的事。」郭琪婕的想法是，如果蔡先生是真心愛雅禎，那麼他一定會保護她的。

　　曹雅禎也覺得琪婕的話有道理，答應會考慮跟未婚夫說她被前男友騷擾的事，但還是不想報警。

　　後來因為害怕會遇上沈維仁，曹雅禎請求郭琪婕陪她回到租屋處，沒想到她們真的遇上沈維仁了。

　　就在距離曹雅禎租屋處二十公尺左右的巷子裡，他現身在她們面前，手上還拿著一把長長的西瓜刀，十分駭人，慢慢將兩人逼到沒有後路可退的牆邊。

　　曹雅禎當場嚇哭了，而郭琪婕雖然也覺得很害怕，但她鼓起勇氣勸著。

　　「沈維仁，請你冷靜，不要這麼衝動，殺人不能解決問題。」他看起來精神狀況不太好，和以前陽光的樣子真的差好多。

　　沈維仁狠笑。「雅禎，我問你，要不要跟我復合？」

　　「我……我……我不要！」曹雅禎已經哭得全身發抖了。

　　「既然如此，那就死吧！」

　　「你不能殺她！」

　　郭琪婕下意識擋在曹雅禎前面，長長的刀子就這樣朝她刺過來——

　　「啊！」曹雅禎尖叫。

　　郭琪婕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不料，有個高大的身軀瞬間擋在她面前，是白霽悅，沈維仁手上那把長刀刺進了他的腹部。

　　白霽悅大手用力砍向沈維仁的頸子，他哀叫了聲，當場昏倒在地。

　　郭琪婕看著長刀刺入白霽悅身體，她驚愕得整個人呆掉，腦袋像被雷劈了下，後腦杓傳來陣陣刺痛，接著，前世的記憶一幕幕的在她腦海裡自動播放。

　　她的王被他身旁的侍衛總長給殺了，看到他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她跑了過去，撫著他的臉，看他斷氣，她傷心欲絕，由於中毒而變得虛弱的身體因悲傷過度承受不住，趴在男人的屍體上，跟著吐血而亡。

　　「不——不要！」

　　郭琪婕受了很大的刺激，大聲尖叫後整個人昏倒在地，白霽悅立刻一手抱住她，同時將刀子丟在地上。

　　「郭琪婕！」

　　怎麼叫喚都沒反應，知道她失去意識了，他隨即抱著她離開。

　　曹雅禎被嚇到雙腿發軟，全身顫抖地跌坐在地，她看著地上的長刀……沒有血。

　　這是怎麼回事？她明明看到沈維仁把刀刺進那個男人的身體，難道沒有刺中？

　　有可能，如果刺中，那男人哪有力氣把沈維仁打昏。

　　只是，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突然就站在琪婕面前……

　　此時旁邊有人聽到尖叫聲而走了過來，上前問要不要幫忙報警和叫救護車，曹雅禎點點頭。

　　琪婕不知道要不要緊？那個男人喊著琪婕的名字，應該是認識的人，大概是把琪婕送去醫院了，她晚點再打電話給琪婕。

　　她顫抖地從皮包裡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未婚夫，決定把所有事情跟他說。

　　她真的非常謝謝琪婕，希望她沒有事。

　　白霽悅將郭琪婕抱回他的公寓後，立刻請來醫生替她看診，醫生診斷後說會昏倒是因為驚嚇過度，其他的沒有大礙。

　　之後他送醫生離開，回到客廳，果然電話馬上響起了。

　　「小白你真是太亂來了，我暫時把能力借你是讓你去救郭琪婕的，但你非得鬧出這麼大動靜不可？你要讓警察如何去看待監視器裡突然出現某人身影的事？我真是……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

　　不知道怎麼說也說了一堆了！白霽悅知道這次是自己有錯在先，所以不回嘴的讓小路念個夠。

　　「小路，給你帶來困擾，我很抱歉。」白霽悅向他道歉。

　　「沒想到你居然會道歉，真是嚇到我了。」

　　「這件事你幫我處理一下，我有另一件事想問，」白霽悅表情深沉。「我問你，為什麼刻意安排我和呆呆有交集？」

　　他沒用「郭琪婕」這個名字，而是用呆呆，他開始覺得這樣的安排似乎不單純是惡劣的交換禮物游戲，而是另有深意。

　　「沒什麼，我只是討厭你的死人臉死人個性死人語氣，我知道你為了呆呆竄改生死簿之後，就想看看你們兩個如果在一起，你會不會有其他表情，沒了。」

　　「什麼？就為了這個原因？」白霽悅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想想以小路那種惡質性格，的確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你吃飽撐著沒事做？」

　　「別這麼說嘛，千年來都一個樣，你不悶，我看了都覺得無聊透頂了，所以偶爾來點變化不是挺好的。我又沒讓你跟你的呆呆至死不渝，戀愛恰情嘛，你這千年就只對她好，試著談場戀愛不是挺好。」

　　雖然覺得這種惡趣味很符合小路的個性，但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我是個文判，無法愛上凡人，你……」

　　「隨便你，反正我是這麼安排與建議了，要不你就安排個爛人給她，我才不管。」

　　聞言，白霽悅有種想暴打對方的衝動。「那我再問你一次，你知道呆呆為何生生世世都是孤苦無依的痴兒嗎？你也看到了，那個女人有副菩薩心腸，別人要殺的是她朋友，她卻自己跑過去被殺，這樣的人怎麼會世世都是痴兒。」很久以前，他就曾問過小路，這家伙是個奇人，基本沒有不知道的事。

　　「嗯，我知道。」

　　接著是一陣沉默，沒有白霽悅以為的下文，他怒問：「所以呢？」

　　「怪了，我知道又為什麼一定要跟你說，不過我好心點告訴你，你知道我最愛看熱鬧了，那件事也算是我想看的好戲之一，你若照我安排的路走，說不定就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了。」

　　話聽起來很玄，但白霽悅知道，意思是讓他試著跟郭琪婕談戀愛，那麼他想知道的事便有可能水落石出。

　　此時房間傳來郭琪婕的叫聲，白霽悅擔心的結束和小路的通話，他最後只聽到小路的風涼話——

　　「呿，緊張得要命，還說什麼文判不懂世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