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真假命題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霍璋還在睡。前一晚劇劇務發來的通告裡，他的戲被排在了晚上，有足夠的休息時間可以在床上睡上一天。但實際上，劇組這麼排通告，只是因為今天阿道夫要飛去下一個城市繼續宣傳他的電影，而霍璋和白懷瑾，則需要作為朋友送他上飛機。

　　白懷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摸出放在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早上6：00。

　　以往這個時間，都該是霍璋起床進行運動的時候。不過昨晚胡鬧得太久，倆人最後睡著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兩點，現在霍璋還睡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為什麼被操作者竟然比操作者更早醒？

　　這個問題，大概就要涉及到“運動”過後的肌肉按摩了。總之，白懷瑾清醒的時候，雖然身後仍舊有點因為昨晚的胡鬧覺得不太舒服的地方，但整體並不覺得疲累。

　　他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下床套上衣服，站在門口回頭往屋子裡望了一眼，又小心地聽著門外走廊上的動靜。確定外頭沒什麼人在走動，這才輕輕轉動門把手，輕著腳步走出房間。

　　走廊上空蕩蕩的，還沒有什麼人。因為天氣冷了，如果沒有必要，劇組也不會五六點就起床拍攝，因此大部分工作人員都還在睡夢中，最多就是在房間裡洗漱，在外頭走動的人少之又少。

　　白懷瑾的房間和霍璋的房間離得很近，沒走幾步路，直接掏出房卡刷開門鑽了進去。

　　門關上，一聲“哢嚓”。

　　*****

　　目送阿道夫一行人離開，霍璋順便帶著白懷瑾一道去了市區一家雜誌社，接受封面拍攝。

　　霍璋的名聲在圈子裡一直是數一數二的。就連那些老一輩的演員，大多也和他認識，更別提出道時間差不多的那些實力派演員和新生代的藝人了。

　　但是因為遲遲沒有得到“影帝”的獎盃，很多人私底下其實也在議論。說霍璋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不然為什麼接二連三拍了那麼多優秀的作品，拿了很多獎，就連視帝的獎盃都足夠湊足一副炸彈甩出去了，可偏偏缺了影帝。

　　有沒有得罪人，別人不知道，霍璋和邱贇最清楚不過。電影畢竟和電視劇不同，一部好的電影，要票房，就容易失去獲獎的條件，但是想要獲獎，就往往沒有票房。這很矛盾，以霍璋如今的名聲，他對劇本已經開始挑剔到了讓很多想要獲獎，又怕票房沒有保障的導演猶豫的地步。因此，更多的電影邀請，都來自於那些想要票房而不是一心為了獲獎而拍攝電影的劇組。

　　這次在霍斯曼國際電影節獲得影帝，霍璋的人氣在國內再度攀升到了一個新的巔峰。許多雜誌社都希望能夠邀請他來拍攝封面，但是邱贇對雜誌社的挑選比從前更加嚴格。這次答應的雜誌社，在經營中文版的同時，也擁有著海外版，並且，每一期的中文版和海外版都是相同的封面相同的內容，這對於霍璋的宣傳來說，十分有利。

　　霍璋坐在沙發上，神情冷漠，腳邊趴著一條杜賓犬，帥氣十足。攝影師在下面不斷地變換自己的方向和姿勢，快門音效卡卡卡卡，卻絲毫擋不住底下人站在一邊，壓抑不住的興奮的說話聲。

　　“真帥！感覺真是360°無死角的帥！”

　　“那條狗借來的時候，它主人不是可得瑟了，說自己要是不在，這狗見人就攻擊。嘖嘖嘖，霍影帝一出來，這狗可就湊過去搖尾巴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尾巴都斷成一點點了，還搖得那麼歡快呢，你們都沒看到，當時狗主人的臉都黑成什麼樣了！”

　　“男神的魅力無人能敵，包括狗也跪倒在他西裝褲下了！”

　　“不過說起來，那個白懷瑾跟霍影帝到底什麼關係？”說話那人朝著坐在一邊的白懷瑾努了努下巴，“兩人一道進來的，坐旁邊看了那麼久。沒聽說這次內封有請他來拍攝呀。該不會是過來蹭封面的吧？”

　　話說到這裡，快門聲已經結束了，化妝師丟下一句“你管人家那麼多”，趕緊跑到沙發邊上，躲開旁邊的杜賓，走到霍璋面前給補妝。霍璋仰著頭，順手摸了摸湊過來的杜賓的腦袋，目光卻轉向另一邊。

　　剛才那幾個湊在一起說話的女孩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到底還是讓他聽到了說話的全部內容。這個圈子裡最不缺的就是嘴巴，嘴巴一多，說什麼話的人都有，有的事真真假假就顯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不過好在，白懷瑾的表情一如既往，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聽到她們說話的內容。

　　霍璋收回視線，抬眼正好對上化妝師。他只是無意識地看了一眼，卻看得對方瞬間害羞的紅了臉。

　　霍璋：“……”

　　趁著化妝師紅著臉走掉的功夫，霍璋沖著小周招了招手，低聲說了句什麼，後者忙點頭從攝影棚裡小跑了出去。不多會兒拿回一罐熱咖啡送到白懷瑾的手邊。

　　見白懷瑾接過咖啡，朝自己這邊笑了笑，霍璋這才重新投入拍攝工作。只是那幾個女孩，似乎又找到了新的話題，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不停的在說。

　　這一回的聲音竟激動的比剛才還要大聲。

　　“臥槽！真的假的！這消息好勁爆！”

　　“快給我看看！微博哪個帳號發的？”

　　“別急別急！呐，看，怎麼樣？沒想到吧，大清早的從別人房間裡出來，匆匆進自己房間……”

　　“什麼消息讓你們看得這麼高興？”

　　“就是坐那邊的那個白懷瑾，有個八卦爆出來說他跟劇組男演員玩419……”回答的女孩原本正在興頭上，但是袖子被人重重拉了幾下，不由地氣惱地抬頭：“拉我幹嘛？”

　　旁邊的女孩一臉尷尬地指了指，張嘴低聲提醒：“霍……霍……”

　　“謔什麼啊？霍哥……”

　　女孩心浮氣躁地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自己身邊的霍璋，嚇得差點摔了手裡的手機。

　　“……”

　　“……”

　　現場一片寂靜。攝影師原本還在對著沙發上的男神拍照，結果霍璋聽到對話，突然站了起來，腳邊的杜賓也直接跟著走到了那幾個女孩的面前。

　　“霍哥，沒什麼事，你別……”

　　霍璋的耳朵不聾，剛才清清楚楚的聽到女孩們提到白懷瑾的名字。這時候再來說沒什麼事，難道不覺得太晚了點？

　　他伸手，直接從說話的女孩手裡拿過手機。

　　手機螢幕還亮著，因為慌亂忘記退出的微博，正點開著照片。照片上，是白懷瑾從房間裡出來的照片。他順手往右邊劃，就看到了前一張照片--兩個人一前一後都被拍進照片裡，但是顯然走在前面的一個人，因為拍攝環境受限，只被抓拍到進門時的半邊身子，沒有拍到臉，卻將白懷瑾完完全全地捕捉進鏡頭裡。

　　再看微博標題--

　　【白懷瑾再爆出櫃，深夜與人開房於清晨悄悄離開】

　　霍璋的臉色在看到照片的時候，就已經顯得不太好看，等看完標題和內容，更是陰沉沉的就要壓抑不住怒意。那幾個女孩縮了縮脖子，想要拿回手機，卻又有些不敢。

　　“霍哥，怎麼了？”

　　發覺動靜有些不太對，白懷瑾擱下咖啡，幾步走了過去。霍璋的臉色不好，幾個女孩更看起來滿臉懼意。白懷瑾才在霍璋身邊站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被他拿著的手機，螢幕上的標題頓時躍入眼簾。

　　“……這照片？”

　　霍璋握著手機：“一個三流八卦帳號發的消息，你們還當真了，在工作時間聚在一起討論。我覺得我有必要懷疑貴公司邀請我拍攝封面的誠心，也有資格質疑貴公司的業務和員工素質。”

　　像是感覺到霍璋身上傳遞出的憤怒情緒，一直乖巧的沒有吠叫的杜賓，突然在他身邊齜牙咧嘴的低吼起來。

　　那幾個女孩像是被燙到似的，嚇得臉色發白連連搖手。連剛欣賞完自己拍的美照的攝影師，也發覺不太對勁，趕緊抱著相機跑了過來解圍。

　　“這是怎麼了怎麼了？你們幾個都說了什麼，惹得霍影帝發那麼大火？”

　　被搶了手機的女孩嚇得都要哭了，眼眶紅紅的，眼角附近的眼線已經暈開了顏色。“我沒有……”她不過就是和人說了幾句白懷瑾的八卦，人正主都還沒有聽見了，怎麼就偏偏讓霍璋聽到了。她越想越急，眼淚直接滾了下來，看得旁邊的女孩更加手足無措。

　　女孩們的反應讓白懷瑾有些失神，他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顧不上去找地方接電話，他轉了個身，直接對著話筒低聲說了句“你好”。

　　電話那頭的聲音才傳來，手機卻又突然不見了。白懷瑾趕忙回頭，卻見霍璋將手裡的手機丟還給女孩，拿著他的那一部對著電話就道：“我是霍璋。嗯，他和我一起在雜誌社。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好的，這幾天會暫停拍攝。嗯，好。”他掛了電話，盯著女孩們又看了一會兒，忽然扯開領口的領帶，直接扔到服裝師的手裡，“我覺得，我們暫時沒辦法合作。”

　　“！！！！”

　　“暫停合作。”霍璋掃了一眼攝影棚裡的所有人，冷凝的視線逼得他們不得已別開臉，“都在這個圈子裡，應該都知道，聽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看到的更不一定。因為記者的鏡頭，會講故事。”

　　記者的鏡頭會講故事。他們會利用鏡頭，將任何拍攝到的場景加以引導，然後呈現給所有人一個全新的故事。可能與現實差了十萬八千里，也可能只是添油加醋一點點。

　　但是白懷瑾知道，這次的消息，最多只是添油加醋，卻並沒有作假的地方。

　　一波未平一波起，這是有人盯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