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三

　　最近霍白夫夫倆好像吵架了。

　　趙妍看了眼粉絲群。幾個老群現在已經不加新人了，大部分的人也沒有從前那麼活躍，但是偶爾有霍白夫夫倆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依然能看到鐵杆粉絲們在群裡上躥下跳。

　　幾年前，白懷瑾在霍斯曼電影節拿到影帝稱號，並且正大光明詢問霍璋什麼時候結婚後，幾乎沒等媒體們打聽到他們的時間安排，就看到了九皋公司在官方微博上放出的一段2分鐘的婚禮視頻。

　　大概能讓阿道夫•羅蘭親自擔任視頻導演，並且讓圈內出了名的剪輯手們製作這段婚禮視頻的人，只有霍璋和白懷瑾了。

　　不管怎麼說，這兩個從出道，到出櫃，再到訂婚、結婚，每一階段都讓人措手不及的傢伙，正式在法國，在雙方父母和親朋好友的見證下結為夫夫。

　　此後的幾年，兩人低調的只能在各種電影的首映式或者海報中看到。

　　就在這幾年間，霍璋和白懷瑾各自拿下了兩尊影帝獎盃。那些過去還會在背後議論紛紛的閒言碎語，已經徹頭徹尾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到處可見的誇獎。

　　最近關於他們倆的新聞，跟孩子有關。

　　總有媒體在作死。明知道九皋的公關實力，明知道霍白兩家的粉絲不容小覷，也明知道要是被證實是假新聞，可能連帶公司都要被告上法庭。依然有狗仔冒死在網上發出驚天八卦——

　　【霍白夫夫疑似離婚，霍璋夜遊母嬰商場。】

　　【霍璋疑似出軌，只因同性無後代？】

　　【白懷瑾自釀苦果，疑似拒絕代孕，導致霍璋出軌。】

　　……

　　各種類似的新聞標題一夜之間，出現在網上一些不著調的網站首頁。不光有看起來言辭鑿鑿的文字內容，有的還配上了模糊不清的照片，隱約只能看見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母嬰商場裡看著什麼。

　　而在此之前，趙妍也的確發現最近霍璋和白懷瑾在微博上的互動少了一點。但是按照兩個工作狂的習慣，互動少了，一定是因為沒工作成天黏在一起，跟其他的沒什麼聯繫。

　　聽到門鎖打開的聲音，趙妍繼續對著電腦，直到腳步聲從房門口傳來，這才回頭。

　　進門的男人攬過她的腰，在臉側落下一個吻：“在看什麼？”

　　“有媒體爆料說霍哥出軌了。”感覺到腰上的手臂僵了僵，趙妍抬頭，對上邱贇的眼睛，伸手摘掉他鼻樑上的眼鏡，追問道，“假新聞吧？要是真有問題，你應該忙得連家裡也回不來才對。”

　　趙妍因為粉絲群管理的事，跟邱贇漸漸熟絡起來。雖然年齡差得有點多，但是幾年前結婚的時候，也是得到了很多圈裡圈外的朋友們的祝福。因為這層關係，她手下關係最親的一支粉絲群經常會向她打聽男神最近的動向。她也漸漸的，開始幫著邱贇，負責起霍璋和白懷瑾的一些宣傳工作。

　　邱贇摸了摸鼻子，拿回眼鏡：“那些媒體捕風捉影。他倆誰也沒出軌，就是因為代孕的事情，冷戰了。”

　　“代孕？”

　　“白媽媽想讓你霍哥去代孕，你霍哥想帶著媳婦一起去，結果沒想到你們家男神不同意，兩人最後鬧僵了，直接冷戰到現在。”

*****

　　如果說到傳宗接代，霍白兩家都還有個兒子在，絲毫不影響這個。白媽媽之所以會建議霍璋代孕，完全是出於好意。兩個大男人結婚之後，雖然國內國外都有房子，也都能自己照顧自己，一周會有鐘點工打掃兩次，日子過得井井有條，但白媽媽總是覺得兩個人之間少了點什麼。

　　後來無意間在法國的報紙上看到了關於同性戀代孕的事，白媽媽就萌生了讓兩個孩子去找代孕的想法。

　　這件事得到了全家人的舉手贊成。就連霍爸爸霍媽媽也都表示同意。

　　但是偏偏就算漏了白懷瑾。

　　“白白，你為什麼不同意代孕？”

　　難得沒有戲，白懷瑾窩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低頭玩著手機遊戲。連連看、泡泡龍、大富翁……玩到手機都要沒電了，也沒見他跟以前一樣給霍璋打一通電話。坐在旁邊整理好接下來行程的唐棠棠，在沉默了幾個小時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白懷瑾沒有抬頭：“因為我自私。”

　　唐棠棠：“……”

　　“好了，自私的我準備睡覺了。”

　　逐客令一下，唐棠棠也不好留在他房間裡，只好帶上包，從房間出去。門剛一關上，她趕緊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鈴聲還在繼續，又有相同的聲音從走廊那邊傳過來。唐棠棠不解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意外看到了這個時候本應該在南方拍戲的霍璋。

　　“霍哥……”

　　她壓低了聲音，吃驚的看著霍璋走近。

　　“還在生氣？”霍璋指了指她背後的門，低沉的聲音裡透著無奈。

　　唐棠棠點頭：“霍哥，你和他好好說說，我剛都看到網上那些媒體亂七八糟的八卦了。孩子要不要是一回事，別把隔閡留下了。”

　　唐棠棠說完話，好心地幫著霍璋敲了幾下門，聽到房間裡傳來白懷瑾的問話聲，忙拔高聲音喊：“白白，我把東西忘你房間裡了，你開下門。”

　　她喊完話，轉身就跑，酒店走廊裡鋪著地毯，腳步聲聽著不重，但跑起來還是有聲響。

　　白懷瑾打開門的時候，下意識地先朝著有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結果人沒看到，只看到了站在門前的人牆。他下意識地就要把門關上，卻被那人一把抓住門。

　　“我覺得，冷戰該結束了。”

　　白懷瑾原本還抓著門把手，試圖強勢關上門。但是在霍璋的聲音低低傳來的時候，他不由地心軟。

　　霍璋進門，反手將門鎖上，沉默著走到沙發上坐下。看著站在冰箱裡彎腰拿水的白懷瑾，霍璋問道：“你還是不同意找人代孕？”

　　拿水的手頓了頓，白懷瑾的聲音透著嘲諷：“你要是想要孩子，就跟我離婚另外再娶一個女人就可以有了。沒必要代孕讓孩子沒媽媽。”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白懷瑾生氣地關上冰箱門，直起身，冷冷道，“你應該知道的，代孕母親是終身不得和孩子相認，等於說孩子出生之後就只有爸爸，沒有媽媽，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而且，成為我們的孩子，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只有兩個爸爸，儘管這兩個爸爸感情很好，事業也很成功，但是是兩個男人，他可能一輩子都不能理解為什麼兩個男人要在一起……”

　　“可是你喜歡小孩。”

　　“……”

　　“寶璐懷第一胎的時候，你就高興地跟有自己孩子一樣。孩子剛出生，你比孩子親爸爸還激動。這幾年，你算過自己給孫大寶買過多少玩具了嗎？”

　　徐寶璐家的兒子小名叫大寶，一出生就繼承了爸媽的美貌，好看得不得了。白懷瑾那段時間幾乎天天往醫院跑，隔著育嬰房的玻璃也要看上半天大寶。大寶開始上幼稚園的時候，徐寶璐再度懷孕了，雖然才四個月，但是二寶這個名字已經定了下來。

　　“這次再懷孕，你把人家老公該幹的活都幹了。我以為你是因為遺憾我們不能有孩子，又特別喜歡小孩，所以我才同意了代孕的建議。”

　　握著礦泉水的手漸漸鬆開了一些。白懷瑾抬首，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霍璋，張了張嘴：“沒必要……我有大寶二寶就可以了……”

　　“大寶二寶有自己的爸爸媽媽。”霍璋抬手，從他手裡拿過礦泉水，扔到沙發上，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我想要一個有你血脈的孩子，想看他一點一點長大。要是男孩，就看著他跟你學拳擊，要是女孩就跟你學烘培……要是將來，我先走了，他還能陪著你。”

　　大概是霍璋所說的話越來越往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白懷瑾睜大了眼睛，忽然掙脫開他的手，一把抓住獲霍璋的領子，抬首便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滾燙的吻灼燒得兩個人的心口都有些發疼。

　　然而更讓霍璋心疼的卻是白懷瑾發紅的眼眶。

　　生和死的話題，他們從來沒有談起過。他們倆之間相差了七歲，僅僅從年齡來說，最有可能是霍璋比白懷瑾先過世。可是生活幸福得不要不要的時候，誰特麼閑到無聊去想誰先死的問題！

　　“你不是拍戲忙得一個月都回不了家一次？想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時間還挺多的嗎？”

　　白懷瑾生氣，抓著霍璋的領口就不願意放手。霍璋卻始終笑著，順勢低頭親親落了一吻在他的眼瞼上。

　　“嗯，想你的時候就忍不住在想，如果我先走了，你一個人該怎麼辦？”

　　他不敢告訴白懷瑾，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就會去想很多以後的事。

　　十年後，二十年後……等他們五十歲了，六十歲了的時候生活會有怎樣的變化。是兩個老頭的相依相偎，還是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

　　他很怕將來有一天他突然離開，他捨不得只留著白懷瑾一個人在這世上。

　　一點也不捨得。

　　白懷瑾的眼眶發紅，強忍著才沒落下眼淚來。

　　“好，”他鬆開手，扭過頭，“我們去要個孩子。”

　　*****

　　在媒體的“出軌”新聞出來半個月後，照片上的人被證實的確是霍璋，但出軌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他是代白懷瑾去母嬰商場給正懷孕的徐寶璐買尿不濕。

　　圈裡圈外的人都知道白懷瑾和徐寶璐夫妻的關係很好，更是孩子的乾爹，乾爹的老公幫著買東西那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在那之後又過了三個月，突然有媒體刊登了一組照片。照片中，白懷瑾和霍璋形色匆匆地將車停在了醫院門口，然後抱著什麼沖進了大廳，一個跟著醫生直接進了急救室，一個在付醫療費。最後一張照片停留在手術室門外，兩個男人肩並肩坐著，一直望著“手術中”的燈。

　　又過幾個月，霍璋主動在微博上放了一張照片，照片裡白懷瑾躺在床上睡午覺，在他旁邊還躺著一個四仰八叉躺著的孩子。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猜測孩子的由來。

　　通過霍白二人的經紀人邱贇的證實，以及對他們圈中好友的採訪，這個孩子的身份得以公開——是個唇齶裂的棄嬰，被白懷瑾和霍璋發現的時候正在垃圾桶裡哭得不行，身上體溫也很低。所以才有了幾個月前那幾張照片裡的醫院急救。

　　之後，為了照顧這個孩子，原計劃飛往法國找專業機構代孕的兩個人，也放棄了這個決定，守著孩子，直到孩子身體恢復健康，能夠接受唇齶裂治療手術。

　　而現在，這個孩子不僅唇齶裂手術成功，也通過了合法的領養手續，正式成為他們的孩子。

　　也許這就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