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有個麻煩
基德說為見一個人而來時,珀西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被關在主艦上的亞瑟一直監聽著珀西的客戶端,基德和平登陸凱撒,並與凱撒的校長頗為熟稔,這已經足夠讓他吃驚的了。雖然內心裡認為基德要見鄭雲起的可能性很低,可亞瑟依舊有些不安,雙眼微微睜大,屏息等待基德的答案。
「我要見那個膽敢往凱撒放埃博特的小子。」基德笑了笑,「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凱撒已經墮落,事件過去兩天卻依舊沒抓到犯人。」
羽族校長依舊面無表情,「我以為,你是為偷走機甲的人而來。」
「凱撒居然還被人偷走機甲?看來我敬愛的母校真的墮落了,連自家的武器庫都看不牢。」基德故作傷心地說道,說得好像他沒親眼見到風霜號上那兩台刻著凱撒標誌的機甲一樣。
羽族校長顯然不信基德的話,他不再理會基德,逕直走在前面帶路。
基德心很大,他毫不忌諱地跟上去與羽族校長並肩而行,完全不在意這麼做是否會暴露他是基德海盜團的船長。
羽族校長用餘光看著基德,在165年前,他與基德是同期入學凱撒的學生,也是彼此在軍校裡最要好的朋友。世事無常,當年兩個豪言要成為蟲族戰場上不朽英雄的少年,一個從戰場退下來成為凱撒軍校的教官,一步步爬到校長的位置;另一個在戰場上毀譽參半,不屑於宇宙聯盟的對蟲族戰略,他改名基德,成為基德海盜團神秘的船長。
羽族校長以為他們會繼續天各一方,直到死去。沒想到在埃博特事件爆發的當天,他收到基德的通訊。基德在通訊裡說,他想要在臨死前回來看看,把他半生積累下的財產捐贈給凱撒。
至於為什麼要挑在這個節骨眼來訪,基德給出的理由是,他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回來,當他得知埃博特事件時,他認為契機已到。
在星艦港出口,一行人乘上懸浮車,車內一共九座,很寬敞。
基德和羽族並排坐在貴賓座,副船長和珀西,跟著兩個護衛坐在後排。司機開動懸浮車,帶著一行人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時隔百餘年再次踏上凱撒,基德對這個方向卻半點不陌生,他對羽族校長說道:「威利,我們走教員辦公區的方向做什麼,該不會是你們真的沒抓到犯人吧?」
「已經抓到了。」羽族校長臉色陰沉,眼神裡大有要不是那兩個偷機甲的人鑽了埃博特事件的空子,你以為他們能跑得掉的意思。他從客戶端調出一系列畫面來,是今早一年級蟲族實戰課現場發生的事,「現在正在對他審問白埃博特的事,晚些再帶你去見他。」
基德欣賞著白色埃博特在恆光下化作幽藍火焰的畫面,輕聲感慨,「這是犯人培育出來的新品種?他可真是個天才,要是給他機會的話,他絕對會是蟲族戰爭的大英雄。」
「白埃博特的培養基是智慧生物的腦髓,」羽族校長關掉畫面,「你一點都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輕易能把同類的生命等同於物質來衡量。」
「別這麼說,我一向很尊重大家的價值。」基德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隨便反駁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沉默在車廂內蔓延開來,司機不由地重重踩下油門加快速度,把車飆得就像是頂尖的賽車手,終於趕在沉默把車壓垮之前,把一行人送到羽族校長辦公室所在的辦公樓前。
基德和羽族校長單獨到辦公室談捐贈事宜時,副船長和珀西則被留在會客室。
珀西倒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有些虛弱地捂著還未好全的傷處,「比爾,你來到凱撒之後好像一直都很淡定啊,該不會你很早以前就知道船長是凱撒的畢業生,而且還曾經是蟲族大戰的英雄吧?」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都吃驚到胃都出毛病了!」比爾揉了揉有些抽疼的胃,「你不會想像得到,我剛才為了維持副船長的尊嚴,模仿那個羽族校長的表情模仿得有多痛苦。再說,你不知道船長過去才更奇怪吧,你可是情報專家x啊。」
「……」珀西當然不會說,他一直把基德當成大災星敬畏著,所以從不敢去挖基德的過去。
「等等,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比爾在珀西旁邊癱坐下來,雙手食指和中指併攏,揉按著太陽穴,「當年我剛和基德認識的時候……有個宇宙聯盟公認的蟲族大戰的人類英雄。人類聯盟大肆宣傳那個英雄,結果就在我剛認識基德那會,所有宣傳突然終止,過往的宣傳資料也抹得一乾二淨。因為這件事有點奇怪,所以我一直都記得。」
「夏爾不是宇宙聯盟認可的第一個人類戰神麼?」珀西微微坐直身子,專注地看著比爾。
「當年那個人類英雄揚名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比爾感慨道,「如果說夏爾是天才中的天才,當年那位就是天才中的鬼才,他有好多場經典戰役,只不過現在都被抹殺掉了。」
珀西輕輕咬了下拇指,一百多年前被徹底封鎖的資料,他還真不知道能否找出來。
「我還記得一些,給你說一下吧。」比爾說道,「最經典的一場是紅海戰役……那個人類英雄從凱撒畢業後,沒有回人類聯邦參軍,而是直接被收編進直屬宇宙聯盟的裂天艦隊,他以驚人的速度成長,最後爬上裂天艦隊副總指揮的位置。在紅海星域,他們遇到了一隻進化出智慧的王蟲,以及遠超艦隊所能應付的數量龐大的護衛蟲族。那批蟲族的方位非常接近宇宙聯盟的邊境,情況極度不利。」
珀西倒抽一口涼氣,就算是對蟲族沒有任何研究的人都知道王蟲的可怕,更何況還是進化出智慧的王蟲,其危險程度絕對比沒有智慧的王蟲超過十倍不止。
與此同時,校長辦公室裡的兩人也分別落座,也正好談起了這件往事。
羽族校長說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當時是怎麼發現王蟲進化出智慧的。」沒錯,羽族校長也是紅海戰役的參與者。
「那麼久以前的事,我已經忘記了。」基德翹起二郎腿,手肘支撐在扶手上,屈起手指支撐在下巴上,視線微微垂落在懸掛在牆體上的凱撒標誌。
紅海戰役讓人印象至深,羽族校長不相信基德會忘。
那時他們在宇宙中和遷徙的蟲族相遇,他們短兵相接,局面漸漸白熱化起來。基德卻突然提出要求,讓全員停止攻擊,撤退十公里,理由就是他認為蟲群裡的王蟲很可能進化出智慧。
總指揮對基德很信任,他聽從基德的意見,艦隊後撤十公里。
為了驗證王蟲是否真的產生智慧,他們對蟲族進行幾番試探。結果證實,那只王蟲進化出智慧。智慧王蟲非常棘手,不將其消滅將會後患無窮。總指揮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們先把這批蟲族控制在紅海星域的範圍,並立即向總部發出緊急求援。
基德不同意總指揮的判斷,他認為幾次對智慧王蟲的試探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一開始,王蟲非常膽小,艦隊後撤十公里蟲族也不追擊,只留在王蟲附近守護著它。艦隊對蟲族進行幾番試探,王蟲以恐怖的速度吸收著裂天艦隊的戰術,最後一次試探時,它不僅巧妙破解試探,還命令蟲族反撲。最後一批前去試探的機甲隊,全軍覆沒。
他們拖延得越久,王蟲就會越可怕——
基德說,必須速戰速決。
要怎麼做才能速戰速決?目前的局面,艦隊的戰鬥力必須翻一倍才勉強能與蟲族抗衡。
基德異想天開,他不僅不害怕王蟲產生智慧,反而還利用王蟲的智慧和膽小布了一個局。
五十艘星艦編製的艦隊,向外分散成一個包圍圈,所有軍艦把照明全開到上限,並以軍艦的最大輸出持續對蟲族進行炮轟,務必要給王蟲造成心理壓力,讓其認為艦隊有足夠的能力消滅蟲群,以此逼迫王蟲逃跑。
為了將王蟲引至陷阱,火力包圍圈會給王蟲留下突破口。
王蟲不會輕易上當,突破口的位置,最低限度必須犧牲三艘戰艦作為王蟲的口糧,若王蟲依舊多疑,送它四艘到六艘戰艦也必須讓它往陷阱的方向逃跑。
等待著王蟲的陷阱是軍艦炸彈,三艘設定了自爆程序的軍艦,集中了艦隊大部分的高能炸彈,它們開著蟲族感官干擾器,熄滅動力引擎,停在突破口正下方的位置。
王蟲很怕死,必定會讓大量的蟲族圍在它身邊作為護盾,在這種情況下,王蟲的行動力必然受限。當王蟲到達軍艦炸彈的位置的瞬間,引爆三角鋪開的軍艦炸彈,把王蟲鎖在爆炸的中心,將其重創,護衛王蟲的蟲族也會大量折損。
基德剛說完他的計劃,一向對基德信任有加的總指揮,當即否決了基德的計劃。
原因無它,執行這個計劃,最少需要主動犧牲一百五十六條生命。他們的戰艦是重型艦,要維持正常的行駛和攻擊,不讓王蟲看出其是陷阱,必須有五十名船員的最低標配。蟲群飛行時干擾強度太大,從遠處遙控三艘軍艦炸彈,很難實現對王蟲的精準打擊,最少必須每艘軍艦炸彈留兩個操控員。
基德沒有嘗試去說服總指揮,而是選擇把總指揮打暈,把指揮權奪到手中。
基德一直都是個很有魅力的人,那個時候他在艦隊的聲望就已經隱隱壓總指揮一頭,把總指揮打暈之後,基德向全艦隊發佈了任務。
艦隊與王蟲僵持十多個小時,王蟲學習能力有多強,他們深有體會。一旦王蟲得以逃脫,它一定會成為非常棘手的對手,到時犧牲十倍的士兵百倍的資源,也無法將王蟲殺死。
在利弊權衡之下,基德的計劃,比拖延戰更有效,更何況基德還說了一句話。
他告訴所有戰士——我們要成為英雄!
基德的計劃成功了,那只智慧王蟲死在裂天艦隊手中。
從旁觀者的角度說起這件事,也許會覺得基德的計劃並不高明。
可誰又能像基德這樣,在膠著的戰場上,快速敏銳地判斷出王蟲進化出智慧,讓艦隊抓住先機,而且還有膽量利用王蟲的智慧設下陷阱。
實施計劃的時候更是驚險,基德不斷地發出指令,讓軍艦不斷縮小包圍圈,包圍圈的縮小非常考驗技術,萬一王蟲不按照他們預定的陷阱方向前進,而是隨便選一個方向突破,以蟲群的基數,它們絕對能輕易突破包圍圈。基德的指揮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他牢牢抓住智慧王蟲那顆膽小的心,逐漸把王蟲逼向預定的陷阱。
蟲群擊毀兩架戰艦之後,王蟲就迫不及待地命令蟲群衝往陷阱——轟!
被炸成殘渣就是這只智慧王蟲的下場,基德精彩絕倫的指揮,讓犧牲比原先預估的最低值還少,一共只犧牲了一百零六名戰士。
當然,紅海戰役也並非只有讚譽。
基德打暈總指揮的行為很早詬病,裂天艦隊直屬宇宙聯盟,其成員來自不同的種族,被基德當做棄子使用的戰士,幾乎都是來自於非人類種族,基德紅海戰役中獲益最大,他被記恨是肯定的。
即使上層看不慣基德,基德依舊是年輕一輩中倍受推崇的大戰英雄。
然而,好景不長。在紅海戰役的同一年,宇宙聯盟軍隊聯合推出新理念,在蟲族戰爭中,戰果和戰士的生命,務必優先重視後者。
說實話,這種婦人之仁的理念,並不合適戰場。推行這條理念,也是無奈之舉。
和蟲族的戰爭看不見盡頭,人們永遠不可能擁有真正的和平時期。相對和平期需要預防蟲族擾境,有記錄的最長相對和平期只持續了二十年,短的相對和平期只有一到兩年,而全面戰爭時期,短則兩三年,長則十數年。統計下來,全面戰爭時期的時間比相對和平期還長。
蟲族戰爭讓宇宙聯盟疲乏不已,自願參軍的人數逐年減少,就連那些天性好鬥的種族,也開始有意識控制參軍的人數,不再盡全力輸出戰鬥力。
宇宙聯盟的處境很尷尬,所以他們花了很大力氣去幫助人類這個新成員成長,希望人類能成為新戰力,同時也期待新理念能為聯盟保存戰力。
新理念推行,基德這個大戰英雄就變得礙眼起來,他就是「戰果就是一切理念」的實體化身,很多士兵都深受他的影響。所以基德被毫不留情地踢出了裂天艦隊,強制遣回人類聯邦服軍役。
再後來,基德在一次作戰中被維拉爾蟲族寄生,維拉爾和埃博特是遠親蟲族,非常罕見。
維拉爾無藥可治。它一旦入體,就會立刻佔據寄生體的小腦,與小腦融為一體,無法將其切除,也無法單獨針對它進行破壞。慢慢的,維拉爾會佔據整個大腦。在大腦被徹底佔據之前,寄生體能全無異常地活動,配合藥物治療的話,這個過程能延緩至六十到八十年。當大腦被維拉爾全部佔領,整個大腦就會變成一整塊結晶,寄生體也會死去。
基德在確診被維拉爾寄生後,悄無聲息地失蹤了。逃兵不值得英雄的稱號,新理念也不需要基德這位大戰英雄,從那之後,基德的消息全然從星網消失。人們是健忘的生物,當夏爾作為人類聯邦的第一戰神推出來的時候,大家已然忘記,曾有一位盛名在外的鬼才基德。
***
羽族不是個愛回憶往事的種族,當羽族校長說起基德的往事時,他必然是有用意的。
基德能帶著他的海盜團登陸凱撒,也是羽族校長一手促成,跟來辦公室之後,他就一直在等羽族校長攤開直說,誰知道此時的羽族校長已和當年的威利變化良多,他不再直言,而是拐了個大彎說起往事。
這段往事始終是基德心中的傷,他聽得有些煩躁,擰起眉頭對羽族校長說道:「我已經把我的財產都捐贈給凱撒了,你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羽族校長雙手交叉擱在桌面上,身後的六翼一動不動,他說:「我們希望你能回到軍隊來。」
「我被維拉爾寄生,用不了幾年就要死了,我可不想再把生命浪費在不相關的人身上。」基德呲笑一聲,倒沒問為什麼要拉他回軍隊。
答案太過簡單,優先重視戰士生命的理念不合適戰場。因為有這條理念存在,軍隊這把刀變鈍。蟲族戰爭的邊線一次比一次貼近宇宙聯盟的重要星域,就是對這條理念最大的打臉。
羽族校長不急不躁地說道:「如果你願意重新回到軍隊,你的名譽會得到恢復,你的病……我們也會找到方法為你治療。」
基德花了很長時間去打聽治療的方法,也花了接近一百年的時間去接受死於維拉爾的結局,面對羽族校長的承諾,基德的呼吸和心跳都沒有被半點變化。「哦?說說看,你們要用什麼方法來治療我。我瞭解過很多治療方法,也許你們準備的治療方案我就用過。」
「具體的治療方案,我們並不知道。」羽族校長平靜地說道。
「原來是打算開空頭支票來讓我賣命啊。威利,在你印象裡,我有那麼蠢嗎?」基德笑了笑。
羽族校長在他氣派的校長桌上拉出一個光幕操作盤,他點擊幾下,一份學生檔案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那是一個銀髮血眸的書卷氣男孩,照片裡的他笑得有點靦腆,他的名字叫做查理。
「這是埃博特事件的犯人,今天凌晨抓到的。」羽族校長對基德說道。「我們刑訊了他。」
「要是刑訊有用,今天的白色埃博特就不會出現了。」基德不緊不慢地應道,「我猜你們還對他使用藥物審訊,結果嘛……也一樣,白色埃博特都漫天飛了。」
羽族校長點頭,「藥物審訊也失效了,問他蟲族的事,他只會答一切都安排妥當,沒問題。估計他是對這個結局早有預料,所以安排好應對方法,我們沒能獲得任何蟲族的有效情報。」
基德微微瞇起眼,等待著羽族校長的下文。
「我們停止了詢問,讓查理自己說,希望能找到有效的線索。結果他沒有說任何蟲族的事,反而反反覆覆地說『你的埃博特是怎麼消失的』,他說的那個人是艾米麗。我們不排除查理有同夥的可能,謹慎起見,我們調查了艾米麗。」
基德聽得有些不耐煩,怎麼又扯出來一個艾米麗,他擰起眉頭,什麼時候威利一個羽族也變得那麼能說,是因為爬上高位獲得權力,所以也變得廢話連篇了嗎?「威利,說重點。」
羽族校長瞟了基德一眼,不為所動地接連調出兩份資料,一份是艾米麗的學生檔案,另一份則是楚門的醫生檔案。「艾米麗不是查理的共犯,她是埃博特的受害者。有一個身份不明的超級醫生,在沒有對艾米麗造成任何外傷、不適用抑制劑的情況下,把艾米麗治好了。」
這事聽起來確實有些詭異,超級醫生的切入點也足夠引起基德的興趣,深入瞭解一下也沒壞處。基德看著楚門的檔案,「這個人就是用神奇的方法治好艾米麗的超級醫生?」
「不是他。」羽族校長說道,「他想要隱瞞艾米麗被超級醫生治好的事,被我們發現了。我們認為超級醫生可以治好你的依據,就是楚門提供的。艾米麗是亞人,那個超級醫生治好她的埃博特時,也同時治好了她的基因病。據我所知,人類的基因病是絕症。」
聽完羽族校長的話,基德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人類的基因病要是能治,人類聯邦內部也不至於兩極分化到那麼嚴重的地步。可就是因為羽族校長說的事太荒謬了,反而給人一種真實感。基德一直以來都自視甚高,可是他還沒自戀到認為自己的魅力大到對方為他編個彌天大謊。
基德站起身來,「去見查理之前,我想見一下這兩位,楚門和艾米麗。」
羽族校長將兩份個人檔案傳到基德的客戶端,「事先說明,楚門隱瞞超級醫生的行為,並沒有違反校規,他也不是犯人,希望你注意點場合。還有,我們只對超級醫生本人感興趣,艾米麗這個治癒樣本,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
楚門為我們提供了很多超級醫生的情報,他也將繼續在醫療所關注超級醫生的線索,作為代價,他希望能留下艾米麗進行基因病研究,並要求我們對艾米麗基因病治癒的事保密。我們同意了,希望你也能遵守這個約定。」
羽族校長的態度,大有基德不同意,就別想見到楚門和艾米麗的架勢。
基德對亞人就沒好感,他也不是什麼全人類利益至上的人,幾乎不用考慮就同意了羽族校長的要求。
基德和羽族校長離開辦公室後,先去見了珀西和比爾。
比爾剛對珀西說完基德參軍的傳奇故事,因為年代久遠,比爾的這段記憶加入了不少自己想像的成分,讓基德的形象變得更加神化。珀西看到基德來到休息室時,條件反射地捂著傷處站起身,用一種極端敬畏的眼神看著基德,那眼神太過犀利,基德都有種衝動往自己額頭上摸一摸,看是不是長出了惡魔的雙角。
基德對比爾和珀西說道:「我要和威利去別的地方,你們不能跟去。」
羽族校長點頭,「我會讓人安排你們的午餐,午餐後你們要是想要外出走一下,通知一下護衛,他們會帶你們去參觀校園。」
凱撒是所有人心中的傳奇,比爾當然很想參觀,他看著羽族校長的眼神可熱情了,可是轉頭一看到還在捂著腰腹的珀西,他熱情都被澆滅了,他們兩人必須統一行動。比爾歎氣,「我們……還是不去參觀了吧,多給你們添麻煩啊。」
「為什麼不去啊?」珀西立刻跳出來反對,義正言辭地譴責比爾,「也許這是我們人生中唯一一次能參觀凱撒的機會,怎麼能白白浪費,比爾你傻了麼?!」
比爾默默看珀西一眼,你連人家的武器庫裡的機甲都偷走了,還好意思說什麼唯一一次參觀的機會。他笑瞇瞇地對羽族校長說道:「那就麻煩校長,安排護衛帶我們參觀校園。」
***
白色埃博特是否對智慧種族有害,治療方法與普通埃博特有無區別,等等的情報尚未明朗,除了仍在校外的四、六年級以外,其他年級又恢復了戒嚴的作息。他們只能呆在宿舍一直到白色埃博特警報解除,在這期間想要外出的話,必須穿好防護服、戴好防護面罩,且得到自己所在年級總教官的披許。
此時得到允許長期停留在戶外活動的學生,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吉爾勉強能算得上有一把刷子。他跟著夏爾,把蟲族實戰課的所有蟲族送去焚化場進行銷毀。一般的蟲族還算簡單,比較難搞的是一隻外形像蜈蚣一樣的巨蟲,它體長將近米,體寬約五米,這是安排在實戰課最後的大餐,一年級全體合作殺死它。
焚化場有兩台機甲,這兩台機甲的作用是輔助主體運輸機做一些靈活的運輸,所以只配備了最基礎也最簡陋的攻擊系統。從武器庫調取戰鬥型還需要好一段時間,夏爾怕夜長夢多,只能硬著頭皮使用焚化場的運輸機甲來對付巨蟲。夏爾用了一台機甲,一個焚化場的工作人員用另一台,其他人和吉爾則從旁射擊協助。
這是吉爾第一次見到夏爾使用機甲。焚化場的兩台機甲都一樣,落後的引擎,簡陋的武器,工作人員用起機甲就像是一隻在陸地上行走的笨拙企鵝,可夏爾就是把機甲用出超帥的風範來。他的每一次攻擊都命中弱點,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機甲的行動行雲流水,殺氣逼人。
然而巨蟲並沒有那麼好對付,哪怕有吉爾等人從旁掩護,夏爾把巨蟲殺死時機甲的防禦被毀,他的右臂上被劃出一道很深的傷口。
夏爾草草用腕型治療儀把傷口止血,立馬準備趕往凱撒的二級監獄。查理凌晨被抓到的時候,同為人類的夏爾必須避嫌,沒能參加審訊,現在查理已經脫離藥物狀態,校方要求再次對他進行審問,此次夏爾被要求以人類代表的身份參加審問。
現在距離審問還有半小時,夏爾想在審問開始前與查理見一面——
他還沒走幾步,就被吉爾拉住手臂。
吉爾皺著眉,對著夏爾竟然也產生了一種壓迫的氣勢,他對夏爾說道:「你必須去醫療所一趟。剛才白埃博特孵化的時候你在現場,沒有穿防護服;現在雖然把防護服穿起來,手臂又受了傷。我不希望,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導師死得不明不白。」
於是,去檢查身體的夏爾和吉爾,與來訪楚門艾米麗的基德,在醫療所的一樓大廳撞了個正著,過了安全門,他們摘下防護面具。
看到基德那張臉,夏爾和吉爾一愣,同時脫口而出:「塞繆(基德)!」
基德:「………………」
這兩個名字,一個是他從出生用到參軍的名字,另一個則是他建立基德海盜團時重新改的名。不是基德吹牛,他真的一直以來都挺神秘的,反正上星網他從來沒查得到塞繆的任何信息,也查不到基德的長相。這兩個人是怎麼知道他的?
夏爾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幾聲,「我從克利希斯元帥那裡聽說過您的事。不過……基德是?」夏爾微微偏頭看向吉爾,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吉爾並不知道塞繆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他面無表情地啊了一聲,「我以前所屬的小行星被基德海盜團關照過。」
基德人生中只去過一次小行星,就是尋找亞瑟的那次。態度不善的吉爾,讓基德立即聯想到一個名字,他挑挑眉,問道:「你是克勞德?」
吉爾沉默不答,他緩緩背過手,用極快的手速盲打編輯一條信息,發送給快捷鍵第一位的人。「基德在醫療所,那個變態還惦記著你!!!」
鄭雲起收到吉爾的短信時,他正和艾倫一起站在陽台上,用望遠鏡看著某個方向——
那裡是一台觀光車,車身四面都是全透明玻璃,在全封閉的觀光車內,一共坐著四個人,他們沒有戴防護面具,也沒有穿防護服,其中指揮著司機開車到處亂轉的人,他身上穿著的衣服讓鄭雲起和艾倫非常眼熟。
眼熟那是當然的,因為那是艾倫友情贊助給珀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