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陣眼

　　水澈站直了身體，身體裡面的真元力幾乎耗空，連墨月體內的真元力也是大損：「墨月，你先恢復一下。」外面想來已經是快天亮了，他們在這裡耗去的時間不少，至少冉他們暫時安全了。這陣法不破，他們也出不了那個小鎮。

　　從流光中拿出了一盒點心遞給墨月，自己手中也拿了一盤。這些點心他本是做來當零嘴吃的，現在倒是成了給他們補充靈真元力的用品。在稍微恢復一點後，兩人又吃下了一顆補充靈力的蘊靈丹。枯竭真元力的筋脈，像是得到了雨水滋潤的乾裂大地。

　　水澈身上被刺的傷口在生之元氣的作用下已經癒合，這個時候也就只有墨月還關注著他身上所有的傷了。另外幾個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回過神來。微蹙起眉，剛才墨月不顧及後果，將體內的真元力全都用來幫助他消去那些陰寒的能量。他自己體內的真元力損耗的比墨月的少很多，那個時候他的真元力完全動不了……

　　看著閉目的樓墨月，水澈心中複雜。剛才的情形，樓墨月這樣的處理方式是冒險的。寶藍色的眼眸中閃動著光芒，最後斂於眸底深處。

　　從流光中拿出了在路上買的普通糕點：「你們幾個一夜沒睡，好好吃點東西，我們再行動。」

　　黯然自責的幾人在聽到水澈溫和的聲音後，不由睜大了眼眸。他們聽了水澈先前的話，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被隔離在這個溫和的男人之外了。如今，他卻在被他們背叛之後依舊對他們溫言溫語。

　　「你們以為你們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樓墨月從打坐中醒來，強勢地將水澈拉到了一邊。水澈也需要好好打坐恢復一下的，剛才水澈是過分擔心他。眼前的幾個人，都出生在一個算是完滿的家庭，有著極高的名聲。從小到大，經歷的事情太少。這個年紀卻又有著自己最執著的驕傲，又有著那樣的背景……心智還是不夠成熟的。

　　從一開始他們就破綻百出，水澈只不過是心善，在給他們另一個機會。想到剛才水澈丹田中那個赤裸的元嬰，周圍全是一片陰寒之氣，那是什麼樣的危險狀況。他心中對於眼前的這些人不是沒有殺意，但他瞭解水澈，所以按捺住了自己心中湧上的情感。

　　這幾個青年，一出現在水月宮就已經引起他和水澈的懷疑。他們應該是早就在水月宮附近的，不然絕對不可能在鳳凰出現後的第二天就到達。他們應該是從一開始就打算找理由進入水月宮，那鳳凰的出現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契機。這幾個人心中矛盾，行為也與平常不一樣，雖然已經極力做得與平時一樣，卻處處露馬腳。更別說樓墨月和水澈出發前往輪迴之森，這幾個人也跟著。

　　夜半之後，空間點交疊，若說他們能夠碰巧走近陣眼周圍，樓墨月是怎麼都不信的。端木思有一段時間明顯沒有神智，應該就是他帶著這群人過來的。他們在離陣眼這麼近的地方，身上受了那麼多傷，傷口上全是怨氣，現在卻一個個不僅沒有生命危險，連昏厥都不曾。

　　風月陽他們知道自己被利用，也被威脅，進入這個塔的時候祁若源的確也說了這裡是一個陷阱。只是，這不過是祁若源心中的猜想。他們都不過是背後的人的棋子，知道的東西甚至連十分之一都沒有。而祁若源會說出來，大概就是等著水澈問一句「什麼陷阱」，然後可以有交換條件吧……他一直緊緊護著端木思，也離端木思最近，端木思身上發生的變化最逃不過的就是他的眼睛。

　　只是，他們並沒有理會就進了塔中。這裡面有古怪，誰都看得出來，只是祁若源關心則亂。

　　而他們會出現在這一層，也是因為背後控制端木思的那個人的傑作吧。因為，到了塔裡面後，他們心中原本傾斜不定的天平就已經開始一面倒了。他們被自己的良心，友情，責問著內心。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祁若源有發現端木思越來越不正常的行為外，其他人都沒有發現。只是，祁若源都沒有料到吧，端木思會在那樣的情況下送出那樣一刀。那把匕首……

　　端木思聽到樓墨月的反問，抬起臉，直直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們被那些……」說道這裡的時候端木思停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又像是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他所想到的，「那些『人』抓走。他們扣住了我們的父母，要挾我們把你們引來輪迴之森。」

　　祁若源阻止端木思說下去，端木思雖然在盡量保持冷靜，身體和聲音卻顫抖不停。祁若源支撐著他：「我來說。」他一直和端木思他們在一起，也被抓走。

　　「那些人，讓人覺得不像人類。」在今晚看過那麼多怨魂之後，回想起來竟還是覺得那些人讓人覺得更恐怖，「他們應該調查過我們和水澈的關係，可能沒有辦法直接對付水月宮，所以糾纏上了思思他們。」

　　樓墨月聽到這裡，濃紫色的眼眸中風暴加劇。祁若源的話中話他聽得出來，他是在暗示，若不是水月宮的關係，他們也不會落得現在的樣子。

　　若不是這些人纏上水澈，以水澈的性格定是不會主動招惹還是少年和青年交接處的這幾個人的。祁若源倒是在這個時候怨起他們的相識來了……

　　感受到樓墨月散發出的氣息，風月陽忙給祁若源一個眼色，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風月陽知道眼前的男人一定已經知道他們被抓住後，如何被威脅之類的。看了一眼還在打坐的水澈，他上前了半步：「樓宮主，若淵只是太關心端木了才會這樣說。我們當務之急是要從這裡出去，還有出這個塔。輪迴之森我們是必定要去的，我們的家人還被關在裡面。」風月陽知道，有些東西，只有靠自己的實力。家人，要靠自己來保護！

　　他們被抓住答應他們的威脅之後，那些人竟然還在端木思身上下了毒藥。只有每次靠著喂更多的那些粉末才能不那麼痛苦……只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以為的毒藥，其實是由怨魂練來的粉末，再在粉末中加上一定量的靈氣，支撐身體的活動。每次怨氣侵蝕身體更多，消耗了不少，兩者不平衡的時候，端木思就會痛苦無比，需要吃下那些粉末才能夠緩解。只是這樣更是讓端木思身上陰氣加劇，對於這塔外面厲鬼聚集的地方尤為敏感。也大概是利用了這個，端木思才會帶領著祁若源他們走到了這裡。

　　樓墨月不再理會他們，走到水澈身旁：「澈兒，好些了麼？」

　　「好了，走吧。」在這裡，他們帶的丹藥不多，塔裡面的空氣混濁，滿是陰氣，根本沒有多少靈氣。他們應該保持更多的謹慎和體力，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個玉柱上，有著奇怪的線條交纏。乍一看去，那些線條之間沒有任何的關聯。樓墨月和水澈在看了一會兒之後，看懂了那上面線條的分佈。竟是好幾個陣法疊加在一起，導致的靈力線條在玉柱上面衝擊出這樣的效果。

　　「我來。」阻止了墨月要上前的步伐，這個玉柱上面沒有任何空間疊加的痕跡，他能夠解決。等會可能還要面對更多空間點混亂的情況，墨月需要一直處於最佳狀態。樓墨月知道水澈心中所想的，濃紫色的眼眸中滿是溫柔。他沒有說出的話，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小心。

　　手並沒有觸碰到玉柱，水澈控制著手上纏繞的靈力灌輸到玉柱之上。水澈對於真元力有著極為精細的控制，在那些真元力接觸到了玉柱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幸得，他和墨月兩人體內有雙玨珠，又是先天道體體制，五行的靈氣他都能使用順暢。這個玉柱上面有太多的陣法疊加，要破解，只能同時破除。而同時破除這些陣法，就需要一個擁有五行靈氣的人——想來，即使能夠進入到這裡，看得出這個陣法的奧妙，能破除的也是只有寥寥數人。

　　玉柱隨著水澈的真元力的注入，散發出一陣光芒之後慢慢變得透明，直到變成完全透明，韻轉流光。同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一陣從玉柱上面傳來的波動，如海潮撲面而來。等從這樣的衝擊中醒來的時候，他們幾乎不相信眼前的景象——這樣的景象絕對不應該出現在他們剛才才經歷過生死的地方。

　　水澈和樓墨月臉上都露出一個笑容，若是這個時候看去，會發現這兩個人果然是兄弟，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相似。

　　「這就是陣眼？」話語中帶著淡淡的嘆息和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