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4章 能給你,也能收回!
“所以說,就是連之前召我回京,都是你的意見對麼?是為了什麼?為了試探我?試探你的預言不曾出錯,試探我一定會進行反叛?是也不是?”宿心臨扯了扯唇角,“這就是我們光風霽月的國師啊!”
若說之前宿心臨對國師傾染是抱持著避讓的態度,他對國師傾染素來沒有其他人那麼深刻的尊敬崇拜,最多也就是給予應有的尊重。
而今,他對國師傾染那是徹徹底底地恨上了。
他從來沒想過,他流放藩地多年,竟然都是出自國師傾染之手的。在他印象裡,那都是德文帝所作,甚至皇后不曾出援手,他年少離京,遠赴虎狼之地,其中的艱辛自是不可說的。或許,別人都會以為,他是個皇子,是最早得到藩地的皇子,也算是一種別樣的寵愛。
而只有宿心臨自己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所謂的寵愛,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有今天……
國師傾染聞言,精緻的眉眼微微的一揚,眼眸稍稍一眯,他沉吟了半晌,慢慢道︰“我本意並非如此。”頓了頓,他淡淡道,“或許,我這般說,王爺自己也不會信了。”
國師傾染也不想解釋。他當初本是存著好心的,但卻不知為何,宿心臨卻是對遠派藩地充滿了厭惡和仇恨,這其中的緣由他不清楚,也不想深究。
而且,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無意多說。
“那些已經並不重要了。”宿心臨冷笑,線條優美的下巴微微地抬起,周身溫潤的氣質一掃而空,反而隱隱有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王者霸氣撲面而來,“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麼?御林軍而今盡在我的麾下,我已經拿下了整個京城,京兆尹根本不足為據。就是如今整個皇宮都差不多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禁衛也盡數聽從我之命了。父皇和父皇,倒是依舊冷靜從容。”
國師傾染望了他一眼,緩緩地垂下了眉眼,白皙修長的手指拂過衣袖,語氣淡漠︰“王爺的確很有本事。”
可不是嗎?三皇子宿雲鶴榮寵朝堂,當初用了小半輩子的時間籌謀,最後卻落得個被賜毒酒的下場,滿盤皆輸。而宿心臨卻不同,他出身卑微,遠離京城多年,不過是短短一年的時間,他卻掌控了半個朝堂,連京城裡的御林軍,和宮裡的禁衛都盡數掌控在手,可不就相當於扼住了德文帝的咽喉。雖然,這也有德文帝的可以而為,但是,比起草包一樣地宿雲鶴,宿心臨的確是很有本事的。
他聰慧,溫潤,強大,工於心計。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很適合當一個帝王。
只是,錯就錯在他的出身,壞就壞在他生錯了時代,也太過心急了。
宿心臨冷冷地抿唇,雖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但是他卻並沒有得意,相反,他開始心驚了。他把目光落在那重重帷幕後,“父皇不說點什麼嗎?還是,您已經把退位詔書擬好了?”
國師傾染閉了閉眼,耳邊就聽到了帷幕後傳來的嘶啞咳嗽聲,持續了好一會兒,還有許玉低聲的驚呼。
“皇上,您醒了,這……”許玉驚訝地望著帕子上的嫣紅血跡。
雖然他知道站在帷幕外的宿心臨是看不到的,但是他卻還是壓低了嗓音。
德文帝只覺得喉嚨發癢得厲害,他嚥下了喉嚨裡湧上來的血腥味,把帕子塞給了許玉,冷聲道︰“你可真是個逆子!不過,你也的確是唯一一個能夠走到這個地方的人。你的膽子很大,動作也出乎朕預料的快,你行動力很強,是個可造之材。不得不說,你的確甩了老三幾條街,難怪老三能夠被你逼到去死的地步。”
“父皇說哪兒話,兒臣這也是跟您學地。再說了,送了三皇兄去死的,不正是父皇您麼?”宿心臨洶湧澎湃的心緒被壓下來後,整個人倒是清明了許多,“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但這句話,攤在咱們皇家,倒是一句笑話。”
這分明是罵德文帝,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雖然德文帝和國師傾染都沒什麼表情,倒是許玉驚到了。
至少這麼多年,從來沒人敢這樣對德文帝。
德文帝也不至於被宿心臨氣到,他抬手,以袖口掩住了透著鐵銹腥味地唇角,“這不是很正常麼?許玉,把簾子打起來吧!”
德文帝說得簡短,但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最是無情帝王家,虎毒不食子也好,孝順純良也罷,本來就只是個笑話。
“是。”許玉垂頭上前把簾子打了起來,頓時德文帝便也暴露在了宿心臨的視野裡。
德文帝身上穿著明黃色的寢衣,斜斜地依在龍床上,卻自有一股非凡氣度。
“果然不愧是父皇,哪怕是到了如今,也依舊氣定神閒,從容冷靜。”宿心臨冷笑,“倒是可憐了方才的那些嬪妃們了。”
德文帝也不在意宿心臨此刻的冷言冷語,“你很聰明,也很懂得審視奪度。只是,可惜了。”
“父皇,還是別說那麼多多餘的話了,哪怕是有國師,您這身子骨怕是也難以撐下去了吧!”宿心臨的目光落在德文帝灰敗的臉色上,那很誠實地反應了德文帝此刻的狀況。顯然,德文帝也並非真的是裝病!“您還是把退位詔書給兒臣吧,也算是全了咱們的父子情分,不要讓兒臣動用其他的手段,到時未免就太過難看了。”
德文帝聞言,忍不住地低低笑了起來,“你這倒是提醒了朕。不過,進了這裡,你以為,你真的能夠得到你想要地?御林軍,禁衛?你忘了,這是誰給你的權力?你是很有能耐,比之其他幾個,你倒是最令朕刮目相看的。但是,同樣的,朕能給你什麼,朕也能一點不少地收回來。”
到了如今,已經很明確了。
但是,宿心臨卻是連臉色都不曾變,“是的,我的一切,可不是您給予的麼?所以,從頭到尾,您都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