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2章

　“但是，我沒想到，他們的命竟然如此之大。而且，運氣這般的好……”想到此，柳綾羅就有些咬牙切齒。“可是，我做這些，本來就是為了你，為了咱們所有人……”

　“夠了。我並不想聽這些。你到底是為了誰，什麼原因，都並不重要了。甚至是究其原因，你比我更清楚才對。”柳凌華冷然地扯了扯唇角。

　“好吧。你想要言歸正傳，我就給你言歸正傳。”柳綾羅撇了撇嘴角，“如今我們想要跟理國公府，甚至是敏王府，宸王府做對抗，難免就要有個靠山。而今，能夠與他們比拚的，也不過是譽王了。”

　“譽王？”柳凌華揚了揚眉，“你竟然還想著譽王？你可別忘了，他是個什麼樣兒的人？當初，他答應的事情，可有有一件實現的？再說了，我們有什麼資格投靠他？當初是因為柳國公府，他需要利用我們，才會欣然接受。但是，而今可就是不同的形勢了。他沒有有求於我們，自然也就不會有當初的和顏悅色了。你覺得，我們現在有什麼能耐，能讓他收了我當食客的？”

　“我可是聽說了，短短的一年裡，譽王而今可是比太子還要風光了，已經能夠與當初的廢三皇子——雲王殿下一拼了。而且，他可比那位更加的有能耐一些，畢竟雲王是有強有力的外戚，還有一位榮寵多年的母妃。這位，可是什麼都沒有的。”柳凌華不是傻子，他早已分析過了情景。“你如今，讓我去尋譽王當靠山？你確定這不是讓我羊入虎口麼？”

　頓了頓，他似笑非笑地望著柳綾羅，“你應該已經去見過譽王了吧！他拒絕了你，所以你想讓我出頭，想讓我去謀得一席之地，然後給你鋪路？”

　柳綾羅聞言，心底暗暗地倒吸了一口氣，她實在沒想到，柳凌華竟然什麼都猜到了。她一直都知道柳凌華是個聰明的人，只是他一貫性子淡薄，就是以往府中的爭奪，若不是她與夏蓮相逼，他都不會願意去爭奪。

　而今，他一舉道破了她的心思，難免就讓她有些尷尬。

　柳綾羅的眸子轉了轉，很快便道︰“你要知道，幫我就是幫你，我們是兄妹，留著一樣的血。”

　柳凌華冷笑了一聲，“我要見娘。”

　柳綾羅沒料到他竟然突然就轉了話題，不由一愣，但顯然柳凌華需要見到夏蓮，才會跟她有進一步的交談交易，她抿了抿紅唇，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我帶你去見娘，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一切等見到了娘再說。”柳凌華卻懶得與她多扯。

　但是，他卻也清楚，如今他沒有能耐讓夏蓮在京城有立足之地。而，這些還是需要柳綾羅的安置，至少在他有能力獨自贍養夏蓮之前。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他當初學了那麼多的聖賢書，一旦被阻了科舉路，似乎什麼都不能做了，什麼也不能成了。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能耐，真是應了那句百無一用是書生。

　柳凌華必須得想個辦法應付柳綾羅，而他現在需要時間。

　柳綾羅眯了眯眼眸，撇了撇嘴角，“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聚雲樓，就乘了馬車回了柳綾羅的院落。

　夏蓮被柳綾羅隨意地安置在了府中廂房，雖然因著她的身份沒有被使喚，但是卻也沒得到些好的待遇，難免有些偷奸耍滑之徒看著臉色進行剋扣的。

　而柳綾羅沒心思管，自然也就顧不得夏蓮的處境。

　等到柳凌華見到夏蓮的時候，當初這個風韻猶存，容色艷麗的少婦，如今已經鬢角斑白，眼角眉梢爬滿了皺紋，原本總是塗著漂亮胭脂的容顏也仿似嬌艷的花朵被風霜浸染，慢慢地枯萎了。

　當年那個貴氣的夏蓮，如今也像是受盡了風雨的殘花，顯得格外的慘淡。

　一瞬間，柳凌華都有些認不出她來了。

　他停在夏蓮的跟前，張了張口，卻是半天都發不出聲音來。“……娘。”

　他其實都知道，自從柳綾月死後，府中又經歷了那樣的動盪，她的半生其實都是嬌養著長大的，何曾受過這般的風雨，一下子的打擊，讓她剎那間就老去了。

　而這些時候，他不曾再她身邊開解，柳綾羅就更別想了。

　她素來就責備夏蓮的偏心，能不薄待就算是足夠好了。

　“華兒……”夏蓮望著眼前的兒子，動了動唇角，話語才剛出，眼淚都先流了下來。

　她一直就盼著柳凌華能夠無礙，她這半生已經如此了，只盼著柳凌華能夠重振家業了。

　“娘。”柳凌華走到她跟前來，把踉蹌的夏蓮給扶住，“我沒事，我已經把爹的骸骨送回了藍盧，入了祖墳了。您可一切安好？”

　夏蓮聞言，嘴角動了下，望了眼滿不在乎的柳綾羅，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

　柳綾羅怪她一碗水沒端平，她其實也無話可說了。她當初真的已經費勁了心思去持平了，但是，卻也有對不住柳綾羅的時候，她怪自己也無可厚非了。

　“……那就好。我好，我過得很好。”夏蓮回道。

　其實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什麼過得很好，不過是安慰人的話而已。

　再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後，誰還能安好。

　“如今，整個柳家，雖然剩下的人還多。但是，你跟綾羅是親姐弟，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跟旁個是不同的。今後，你們要好好兒的互幫互助！”夏蓮閉了閉眼，握住了柳凌華的手，“娘已經沒什麼心願了，只盼著你們好好兒的。”頓了頓，她到底也沒忍住，咬牙道，“凌華，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皇上當初顧忌著情分沒有說死，一切沒成僵局。你讀了那麼多年的書，腹中自有學問，咱們府中就靠你了。”

　她其實也知道，柳綾羅跟凌華不合，可而今，她卻還是想要搏一搏的。

　說她自私也罷，可她，也是不甘的。

　柳凌華的臉色卻是突然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