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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夫人》第198章
愛上黑道老師(六,結局)

  柳如年又病了。

  這一次,病的有些嚴重,每日反覆的咳,不停的咳,來了不少的家庭醫生,每日在莊園進進出出,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那麼凝重。醫生說,用了不少藥,但是效果作用都不大,必須要挺過這個秋天和冬天,來年開春的時候做個大手術也許才會有好轉。

  柳如年的病,一直是張新宇心裡最沉重的一塊兒。每一次躲在門外聽見他不停的咳嗽聲,聽到他的歎息,她都忍不住的想要衝進去,想要替他去沉受那頻繁的咳嗽。誰都感冒過,誰都理解不停反覆咳嗽的煩悶,整整一個晚上都難以入眠。而他,卻已經如此病了好些年了……

  醫生又走了,張新宇端著開水進了房間,柳如年坐在床上扶著額頭,臉色蒼白的猶如一張透明的薄紙。

  張新宇輕手輕腳輕步的走過去,輕輕的將開水放到床頭上,然後又輕輕的在床邊坐下來。

  「你來了。」柳如年卻還是聽見了聲響,緩然的張開雙眼看見是張新宇勉強的牽了牽嘴角。剛剛說完,卻又捂著肺不停的咳了起來。

  張新宇立即將開水遞給他,還伸手不停的撫著他的胸口︰「沒事的,沒事的,快喝點兒開水潤潤喉和潤潤肺。」

  柳如年握著水杯子將水往嘴裡送,可是咳嗽根本不停,誰也不能喝進去,反而噴的到處都是,他煩悶的將手一甩『碰』的一聲巨響,水杯子就砸在了地上,玻璃和水都在地板上濺起難看的水花……

  「老師……」新宇心痛的抓緊他的手,柳如年閉了閉眼,臉色很蒼白,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

  「你出去……」柳如年不停的把張新宇往外推。

  張新宇不停的搖著頭︰「不……」這個時候她怎麼能出去呢?她要陪著他……

  「出去!」柳如年一聲大吼,眼晴死死的盯著張新宇,雙手也用足了力道的扣著她的雙臂,張新宇雖然吃痛卻連眉頭也沒皺,只是用期盼而又勇敢的眼晴盯著柳如年。

  「我……我病了,我很狼狽,我很沒用,我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你為什麼還要在這裡?你要看著我多沒用,看著我有多憔悴多殘破多麼多麼的狼狽你才願意走嗎?你快出去……」

  張新宇掙開柳如年的鉗制身體往前一傾,張開自己的雙臂緊緊的抱著他,眼淚睡著臉頰往下流,流到嘴裡苦苦的瑟瑟的,可她還要把這味道送給他。她用力的堵住他的嘴,學習著他每次吻自己那樣的將舌頭探入他的嘴裡……

  柳如年剛開始掙扎想要拉開張新宇的身子,可是掙扎著……掙扎著就變成了被動……四肢也逐漸的放鬆溫柔了下來,抓著她雙臂的手慢慢的來到她的背脊上輕柔的扣著,摩挲著……

  他總是無法抗拒她的吻或者觸碰,總是不停的沉迷於她的吻。

  就在柳如年越來越投入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妙,立即用力拉開身上的張新宇,轉身掩著唇就劇烈的咳了起來。

  「老師!」張新宇心痛的喊著,卻感覺那麼的不知所措。

  「快……藥……」柳如年按著自己疼痛的肺,指了指床頭的櫃子,張新宇立即翻身跪在地板上拉開櫃子,可是櫃子裡好多好多的藥瓶,究竟是哪一瓶?

  「綠色的……上面有五片的瓶子……倒五片給我……」

  「是。」張新宇立即扭開瓶子,到處五片藥,然後起身遞給柳如年,可是水杯已經被打破,她立即轉身又去找水杯,還好房間裡本來就有水,她立即又倒了水,轉身回到床邊卻看見柳如年竟然在生吞那麼大一片的藥,而且還是五片一起放進嘴裡!

  「老師,水!」張新宇流著眼淚把水杯遞至柳如年嘴邊,柳如年顫抖著雙手捧著水杯將水大口大口的喝進嘴裡,漸漸的,他終於平復了下來,而張新宇還坐在床邊皺著眉頭不停的幫他順撫著胸口。

  柳如年緩然的睜開自己憔悴無神的雙眼,看著張新宇,心裡是無限的酸澀。

  「傻丫頭……」柳如年輕輕的握住她的雙手,慢慢的對上她的眼晴,一字一頓,「看見了嗎?我的身體……就是這麼糟糕……已經很多年了……可是這兩年,越發的糟糕了起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

  張新宇強忍著淚水奪眶而出的淚水,她咬著唇不停的搖著頭︰「老師,不能說這樣的話,醫生說了,明天咱就去德國做手術,做好了,就永遠沒有問題了,你的身體會好轉的!」

  「呵……你相信?」

  「我相信!」張新宇不停的點頭,不管醫生說什麼她都相信。

  「你呀……」柳如年輕輕的咳了一聲,張新宇又立即用力一隻手去順撫她的胸口。

  「如果我沒有這個傷病,也許我早就接受你了……」柳如年看著她笑了笑。

  張新宇一怔,原來……他是因為……想到他剛剛的脆弱,她的眼眶又禁不住的紅了起來。

  「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也許這個冬天都挺不過。」

  「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張新宇閉著眼晴怒聲而吼,截斷他的這個念頭。

  「你很健康,又年輕,對什麼事都充滿希望。可是我身體殘破,年齡又大,雖然我很想再寵著你,什麼都不管不顧,可是事與願違……這種時候,我寧願你不在身邊,至少我沒有那麼痛苦。」

  張新宇頓住,她在,他反而痛苦嗎?

  「為什麼?」張新宇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淚,不停的落了下來。

  柳如年輕輕的伸手捧著她的臉,拇指輕柔的拭掉她臉上的淚水,輕柔的道︰「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麼脆弱……明白嗎?」

  ***

  張新宇撿起地上的那些碎片,又用紙巾擦掉地上的水漬,捧著一堆玻璃出了臥室。

  暗如看見張新宇捧著那麼多玻璃,立即上前來問︰「怎麼了?」

  張新宇搖了搖頭,歎氣︰「沒什麼。不小心打碎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關心老大啊。暗夜在樓下和暗柳他們開會,我想說……在這裡等等你出來問問情況。」

  「下去說吧。」張新宇微微的笑了笑,將碎片放到旁邊的花台上,然後伸手扶著已經挺著肚子的暗如。

  下樓之後,暗夜立即站起來過來伸手替換張新宇拂過自己的老婆。

  「小宇,老大怎麼樣?」暗柳抬頭望向張新宇。

  「情況不太好。」張新宇揉了揉額頭,「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脆弱,生吞藥片……」

  「這個時候他的脾氣一定也不好吧?」暗如坐了下來,拉了拉張新宇的手。

  張新宇笑了笑︰「這倒沒什麼。可我很心疼他一直不停的咳,現在才好了些,剛剛睡著了。」

  暗夜歎了口氣︰「這個時候你要堅強,你必須知道你的重量,你是他的精神支柱。」

  張新宇捂著額頭︰「可他寧願我不在他身邊!」這是張新宇嘴頭疼的,她親眼看見他的脆弱,幾乎能理解他的心情。

  所有人都沉默了,沒一會兒暗如就招呼著都回去休息,最後只剩下暗如和暗夜和張新宇,暗如才握著張新宇的手道︰「老大這個時候心情down到了谷底,如果你受不了,可以暫時離開,我是為你好。知道嗎?也許……也是為他好。」

  「可是這種時候,我只想在他身邊!」張新宇拍了拍暗如的手背,「謝謝你暗如姐,我而去休息。你們快回去吧。」

  「那我明天再過來,明天果果小姐要來看老大,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張新宇點了點頭,暗如和暗夜這才站起來離開了。

  張新宇全身無力的癱軟在沙發上,整個大廳空蕩蕩的,他們四個人都有了自己的家,不再住在城堡裡。除了傭人,這個城堡只有自己和他的存在。其實,張新宇在這個城堡裡已經住了兩個月了,這兩個月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仔細的回想,每一個細節她似乎都記得,特別是他對她的溫柔和細膩,那幾乎是從未有過的,也是她不敢奢求的,可是從車上回來的那天開始,這輩子她都沒想過的幸福卻真正的降臨了。

  張新宇站了起來,緩慢的走到床邊看著窗外的暮色,而他的病卻像一座大山沉重的壓著自己壓著他,這一切……似乎又開始變化,朝著另一個方向狂湧的奔去。

  崔果果的到來,不僅柳如年開心,天氣似乎都回升了許多。

  因為是星期六,所以果果可以在這裡待兩天。張新宇和果果的關係不錯,從她還是高三學生的時候,從她媽媽還在拍戲的那時候開始,她們就已經建立了友誼關係。

  所以,果果一來就先和她擁抱了一下,還特別甜的喊著她︰「新宇姐姐!」

  果果已經八歲了,長到了張新宇的肩膀,和兩年前的她相比高了許多,也出落的越來越漂亮,臉上的嬰兒肥似乎也在漸漸的消去,那張瓜子臉是越來越出落了出來。

  「果果你終於來了,快上去看你爸爸吧,他見到一定會很開心的。」張新宇拍了拍果果的肩,果果『嗯嗯』的點著頭,放下書包就上樓了。

  張新宇看著果果的背影輕輕的歎了口氣,她不想跟去,她不想見到他們那麼溫馨的畫面。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張姨端著熬好的中藥出來,張新宇立即走過去問︰「現在要端藥給他喝嗎?」

  「對啊,這中藥是四個小時喝一次,醫生交代過了。」

  張新宇已經聞到了濃濃的中藥味,刺鼻的讓人難以忍受,她真的不知道他每天是怎麼灌下這些各種不同的藥的。張新宇咬了咬牙,還是伸手接過張姨手裡的碗︰「我去吧。」

  張新宇端著碗努力的平穩著上了樓,剛剛站在房門口推開一個門縫就聽見房間裡的對話傳來。

  「爸爸,你會和新宇姐姐結婚嗎?」

  張新宇的手一晃,險些打掉手裡的藥碗。天吶,果果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這是張新宇……想都不敢想的……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你喜歡她嗎?」

  「喜歡啊,可是結婚後我可不可以叫她姐姐啊,我希望我只有一個媽媽,那就是綿綿媽媽,當然還有去世的親生媽媽,可是活著的媽媽可不可以只有一個?」

  張新宇分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有些苦有些澀還有些酸。

  「當然可以。不過,爸爸現在不會和你新宇姐姐結婚。」

  張新宇身子一轉靠在了牆上,她不想聽了……眼淚滴落下來掉在藥碗裡,她轉身向樓下走去,張姨奇怪的看著她︰「怎麼了?」

  「還是你端上去吧。我剛剛肚子有點兒痛。對了……不要告訴他,我上樓去過。」

  張姨似乎察覺出了什麼,點了點頭︰「好。」

  張新宇向花園外走去,張姨端著藥丸又上了樓。張新宇如果能聽見最後一句話,也許她就不會這麼傷心了。

  「我現在身體還太好,如果身體能夠健康起來,爸爸應該會娶她的。她……是個好姑娘,爸爸不想錯過了。所以……祈求上天吧,讓爸爸快點兒健康,嗯?」

  果果咯咯一笑,鑽進被子裡靠在自己爸爸懷裡,握著雙手真的祈禱起來︰「蒼天啊,讓我爸爸快點兒好起來,好起來吧!」

  ***

  張新宇蹲在花園裡,暗如被暗夜送了過來又匆匆去公司裡忙去了。

  這些天柳如年生病,除了大事的決定權,其餘的事幾乎都是他們三個在忙活。

  暗如看見張新宇蹲在那裡的背影就慢慢的走了過去,伸手一拍張新宇的背︰「嘿!」

  「哇啊……」張新宇果然被嚇了一跳,看到是暗如時無奈的歎氣︰「大小姐……人嚇人要嚇死人的。」

  「對不起嘛,不過你蹲在這裡做什麼?好像很鬱悶。」

  「我才沒有鬱悶,果果來了,他很開心,我也很開心。」

  「哦……」暗如有些明白了,這小丫頭片子又在玩兒憂鬱了。

  「新宇,想聽聽老大為什麼受傷嗎?」

  張新宇抬頭望向暗如點頭,她想聽,她早就想知道了。

  「你扶我去那邊坐下。」暗如指了指遠處,張新宇立即起來扶著暗如去籐椅那邊,兩個女人在兩個籐椅上坐下來,曬著暖暖的陽光,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

  暗如開始講起那個很久之前的故事︰「八年前,嫂子,也就是老大的妻子抱著小姐躲避仇家的追殺,為了小姐犧牲了自己。老大追到德國的時候,小姐不見了,嫂子躺在太平間,老大整個人傷痛欲絕,他原本有了家,有了歸屬感,可是徹夜間一切都沒有了。他真的很可憐,他出身並不好,這一輩子也很坎坷,完全是靠著他自己的拳頭打出天下的,他不同別的人,只是拳頭解決事,他還會自己讀書,自己增加自己的知識,甚至拿到美國MBA的學位,很厲害吧?這樣優秀的男人,他卻是孤獨的,他渴望有個家,渴望有個孩子,這一切大嫂都給他了,可是卻又統統消失了。所以他瘋了一樣的去報仇,卻在那次火拚裡被對方打中了一槍,傷及肺部,而且流了很多血。如果不是搶救及時,他早在八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可是當時的傷口並沒有處理好,肺部一直舊病復發,始終沒有痊癒過,甚至經常隱隱作痛……一到天寒就會咳嗽,已經把八年了。他當年的鋒銳,當年的狂妄囂張早已經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他如今只有智慧,再也沒有了當年的勇猛。好不容易找到了果果小姐,他怎麼能不愛呢?我相信,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獻出他的生命去愛他的女兒,他做一切都是因為她。但是……我相信,現在還有了一個你。」

  張新宇擦了擦眼角的淚,心酸的有些質疑︰「我?不……」

  「你不用急著否認,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兩個月他對你怎麼樣,你自己也清楚吧?」

  是啊,經常和她一起吃飯,只要回來的早就幾乎和她睡,有時候還去學校接她,兩個人會溫暖的說說話……他真的不再拒她於千里之外了,這一切都是改變。

  「我感覺,你又給了他家的感覺,所以,他現在很幸福。」

  「可是他不開心。」張新宇捂著自己的額頭,「他真的很多時候都不開心,皺著眉頭,歎氣……」

  「那是因為他心裡有顧慮。這些顧慮你知道的,年齡,健康……都是你們之間的鴻溝。」

  張新宇緊緊的抿著唇,她何嘗不知道?他因為顧慮這些,所以不開心,一直不開心……

  「該說我都說了,一切就看你自己所想。好了,現在我要去看看果果和老大,你自己想一想吧。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要告訴你,你並不是你心目中所想的那樣毫無用處,再老大眼裡,你也是獨一無二的。」

  「謝謝。」張新宇很感謝暗如的安慰,也很感謝她告訴自己這一切。

  「不客氣。」暗如笑了笑,扶著自己的肚子起身離開,只剩下張新宇一個人坐在原地愣愣的發著呆。

  ***

  果果待了兩天就回去了,畢竟還要上學,所以星期天下午唐綿綿和崔覺就親自開著車來接果果。當然,也是順便來看柳如年,要知道柳如年和他們現在也有很好的友誼關係。

  唐綿綿看到新宇在這裡似乎很開心,拉著新宇說了不少話,而新宇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什麼話都告訴唐綿綿了,只是一直聽一直微笑,唐綿綿也感覺到了新宇的一些猶豫和心事,沒一會兒就和崔覺帶著果果回去了。

  他們一走,新宇就去了柳如年房間,他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比和自己單獨在一起看起來要好多了。

  「他們走了?」柳如年放下手裡的書,看向張新宇。

  「嗯。」張新宇點了點頭,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伸手輕輕的拉著柳如年的大手︰「你怎麼樣,感覺?」

  「還好。你這兩天怎麼不來找我?每天就在房門口蕩來蕩去,就是不進來?」柳如年看著張新宇的眼晴,微微的笑著,心情看起來似乎真的很不錯。

  「我……我見你和果果相處的很開心,就不忍心打擾……」

  柳如年微微一個用力,張新宇就跌進了他的懷裡,柳如年輕輕的拍著張新宇的背,一臉笑意︰「如果你在,我就更開心了。你應該和果果還有我,我們三個人多相處相處。」張新宇一怔,這是什麼意思?張新宇微微的有些激動起來,抬頭期待的看向柳如年。

  柳如年卻只是淡笑無語,張新宇又漸漸的低下頭,只是乖乖的趴在柳如年的懷裡。兩個人就這樣抱在一起,沒有再說話,哪怕是一句話,此刻彷彿也是多餘的……

  柳如年的病並沒有得到好轉,張新宇去學校的時間就更少了,幾乎就在照顧他。可是柳如年病情一加重,脾氣也古怪了起來,總是砸水杯或者大聲吼著新宇讓她滾。可是病情一緩和他卻又滿臉的內疚和自責,總是抱著新宇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抱著她。可是新宇知道,他在道歉,他在內疚……

  十月的一天,新宇一大早起來就覺得頭有些暈,還有點兒噁心和乾嘔。

  一開始她並沒有在意,可是吃早飯的時候卻忍不住的衝向馬桶吐了。

  張姨立即追過來問她︰「小宇啊,你怎麼了?」

  張新宇搖了搖頭,蒼白著臉看向張姨︰「我也不知道。」

  「你該不會是……」

  張姨的話還沒出口新宇就立即伸手截斷張姨,「不,應該不會的……」他們已經三個月沒有做了,可是……她也知道,她有兩個月沒有來大姨媽,她不敢想,真的完全不敢亂想。

  「我去給他送早飯。」張新宇扶著馬桶站起來,錯過張姨的身子大步的走出去。

  「你要去檢查啊。」張姨在後面追上來,滿臉的擔憂。

  「張姨,真的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你快去吃飯吧,我去照顧他。」張新宇捂了捂嘴,還是有些噁心。她覺得奇怪,如果真的是懷孕了,不可能現在害喜啊。不是一個多月的時候開始嗎?可是她從沒有過啊,她覺得是自己最近壓力太大才會來沒月經,而噁心也許是因為感冒。

  「我不可能像你想的那樣,真的。」張新宇對張姨微微的笑了笑之後端著盤子深吸了一口氣向樓上走去。

  柳如年下了床,披著外套站在床邊不停的咳嗽。

  張新宇立即放下盤子,端著溫開水走過去︰「又沒喝水嗎?」

  柳如年扶著額頭微微的搖了搖頭︰「沒用的。」

  「在堅持一下好嗎?再堅持堅持……」張新宇握著柳如年的手,將水杯放在他手心裡。

  「我說沒用的!」柳如年忽然扔開水杯,『碰』一聲,水杯砸在了牆上,碎的四分五裂,張新宇嚇得臉色一白,往後退了一步。

  柳如年回頭,睜大雙眼瞪著張新宇,一步步的走過來,其實逼壓著她︰「怎麼,害怕了?啊?害怕什麼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張新宇嚥著口水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怕。」

  「那你為什麼不怕我?都怕我,都怕我,你為什麼不怕!」柳如年伸手捏著張新宇的下巴,用力一捏。

  張新宇痛的眼淚打轉,卻只能抱著他的手,用懇求的目光看著他︰「我求你,別這樣……老師,別這樣……」

  「別哪樣啊?小宇,我真的很恨你……!」

  恨?張新宇被這個字嚇到了,他為什麼要用恨?

  「你為什麼要這麼年輕。為什麼要這麼健康,還要有這麼多耐心……你為什麼要這麼愛我!而我能給你什麼?!」他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枯竭,他覺得自己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可她為什麼卻還堅守在這裡?從來沒有過要離開的意思?

  「你竟然恨我愛你……?」張新宇這些天什麼委屈都能嚥下,可是此刻,唯獨這個,唯獨他的這句話她不能接受。愛他,是她唯一的權利啊……他竟然恨她!張新宇張嘴用力要在柳如年的虎口上,趁他手勁一鬆,張新宇轉身撒腿就跑,『碰』一聲,巨大的關門聲響徹整個莊園。

  柳如年踉蹌幾步,靠在落地窗前,垂下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為她流下眼淚,而他相信,這不是最後一次……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小宇!小宇你怎麼了?小宇!」房間外傳來張姨的驚呼聲,柳如年立即抬頭望去,一個不安的感覺和念頭在心底傳來,他立即搖頭說了一個『不』字就邁開腳步向房間外衝去。

  張新宇暈倒在樓梯口,張姨蹲在那裡手足無措。

  「快叫陳醫生!」柳如年立即把張新宇抱了起來,轉向又向臥室衝去。

  「哦……哦!」張姨慌張的點頭答應,立即轉身蹬蹬的下樓。

  柳如年這才注意到張新宇的臉有多蒼白,而她的下巴卻是一片紅腫,很明顯那是自己剛剛捏的,她的眼晴還是濕的,她在哭。

  柳如年把張新宇放在床上,自己在床邊蹲下來用力的握著她的手,不停的親著握著︰「小宇你要乖,千萬不要出事。我都是說著氣你的,不是真的恨你的健康。我要你健康的活著,不要你出任何的問題,懂不懂?小宇……你一定要聽話……聽我的話,千萬不要有事。」

  柳如年真的感覺到了無比的恐慌和害怕,從來都沒有這麼恐慌過,他甚至恨不得此刻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突然,他體會到,她每一次是不是這樣的擔心自己?每一次是不是這樣的心痛?或許比自己更多,更厲害……!真的,痛悔不已……

  ***

  「柳先生,張小姐她……」

  「她究竟怎麼了?你快說。」柳如年緊張的拽著陳醫生的衣領,似乎只要他說錯一個字,自己就能一個拳頭揮過去似的。

  陳醫生舉手示意柳如年淡定,自己抓著自己被高高揪起的衣領緩緩的道︰「她懷孕了,已經三個月了。」

  「什麼?」柳如年揪緊眉頭,不可思議的看向眼前的陳醫生。

  「是真的。三個月了,現在她和肚子裡的孩子不太健康,她的身體過於疲憊,隨時有滑胎的跡象。我建議……要麼墮胎,要麼就注意保胎,不然對她以後的身體影響會很大。」

  柳如年連遭打擊似的狠狠退了三步,慢慢的轉頭看向床上安靜躺著的張新宇,他突然咳了起來。

  「柳先生你沒事吧?」

  「你下去吧。」柳如年揮了揮手,捂著唇轉身又咳了起來,卻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他不想吵醒她。

  陳醫生歎了口氣,提著醫藥箱出去了。

  柳如年站在原地盯著床上的張新宇,她還是個孩子,還沒有大學畢業,還沒有開始自己的人生,她怎麼能懷孕呢?柳如年揮起手掌給了自己一個狠狠的巴掌,都是他!柳如年沉痛的閉上雙眼,他不能……再讓她犧牲的更多了……

  張新宇覺得很累,似乎很久都沒有這樣熟睡過了。

  睜開眼晴,看到柳如年,她慢慢的想起發生的一切,疲憊感再次席捲全身。

  張新宇輕輕的伸手,握住柳如年的手掌︰「嗨?」

  柳如年一驚,似乎剛剛還沉浸在夢境裡,卻突然驚醒。

  柳如年立即低頭看向她︰「你醒了?」

  張新宇點了點頭︰「我想喝水。」她想忘掉之前發生的,好好重新開始,和他……忘掉早上的爭吵。

  柳如年立即轉身給她端來水,然後扶著她的身子緩慢的將水杯遞到她唇邊︰「小心點兒。」

  「唔……」張新宇『嗯』著慢慢的將水喝進嘴裡。

  喝了水又躺在床上張新宇才抬頭看向柳如年問︰「我這是怎麼了?」

  柳如年的表情一僵,神情變得有些冷了起來,張新宇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逐漸的有些不安……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卻是她最害怕的。

  「新宇,你懷孕了。三個月。我們……把孩子打掉吧。」

  張新宇一顫,不斷的吸收著他說的每一個字。懷孕了,啊……原來竟然是真的……三個月……應該是車上那天吧……打掉孩子……是啊,他不喜歡自己和他的孩子。

  張新宇流下眼淚,她已經不能說出一個字。心裡是萬念俱灰的痛,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不要她的孩子!他真的就這麼恨她嗎?它是一個生命啊,它是他們的結晶!不能給婚姻,她不敢奢求,可是為什麼連有了的孩子他也要剝奪!

  「新宇,你的身體……不太好,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可是這個……」柳如年試圖解釋,他不想讓她太傷心,而且這一切只是商量,並不是真的決定。

  「我恨你。」張新宇呆愣愣的睜著眼晴看著牆,眼淚不停的落,說出來的話,卻連自己的心都扎疼了。

  柳如年咬著唇,壓抑著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

  張新宇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蓋住自己的眼淚,柳如年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慌忙的站了起來︰「你需要安靜的想一想。」轉身便匆匆的出去了,出了門掩著唇開始劇烈的抖著肩咳了起來,卻又極力的壓抑著聲音,咳得似乎把肺都能吐出來,後果卻是……手心裡的幾縷血絲。

  張新宇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從來都沒有這麼的失望、傷心、難過過。

  「為什麼你不要孩子……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的孩子……」她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扯著自己的頭髮,她痛苦的連呼吸都變成了困難。她犧牲一切都不怕,只想和他在一起,給他快樂。可是……這一切,都變了,不再是她所想,不再是她所願……

  張新宇哭了許久,再恢復平靜已經是許久之後了。

  她下床走到床邊,拉開窗簾看著外面的月光,那麼冷,可她卻感覺不到,因為心裡更冷。

  輕輕的倚在窗邊,張新宇伸手緩緩的覆蓋著自己的小腹,真神奇,這裡竟然真的有了他給自己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可是孩子,你不是爸爸所期待的……」張新宇向上望了望才把眼淚給嚥了回去,自從喜歡他,似乎掉了不少眼淚,可是這些眼淚卻都換不回他的快樂和健康。

  「媽媽該怎麼辦?媽媽想保護你……媽媽想要生下你……」張新宇緩緩的又看向窗外的月亮,心底下了一個決定。其實,這個決定在她心裡早已經有了種子……

  張新宇走了,留給柳如年的只有一封手寫的信,信紙硬硬的,可以想像她是流了多少眼淚。

  柳如年拿著寫穿著拖鞋衣服也沒穿就下了樓,一直往外跑,這一次連開車也忘記了甚至來不及去想。他只知道,自己要追上她,一定要……他不能讓她這麼走了,不能讓她充滿傷心充滿誤會的就走了。

  一路跑,他身上的外套和拖鞋都落了下來,跑出鐵門最後只剩下光著腳穿著單薄汗衫和褲子的他,可他現在的身體太單薄了,不再是當初的禿鷹,甚至不再強壯。一個踉蹌,他倒在了地上。

  黑老大暗帝柳如年從沒有這麼狼狽的倒在地上過,可他倒下了。

  微弱的呼吸……悔恨的眼淚……豆大的汗水……一切都在這個曾經詫叱風雲卻又充滿了悲涼男人身上。

  張新宇不知道,不會知道柳如年是多想她留下來,不想她離開。她不會知道,他是多難過的多狼狽的追著她……

  她已經進入了安檢站在了登機大廳裡看著場裡的飛機。

  她只想去一個安靜的地方,而父母已經在她半夜打過電話的時候就安排好了,他們不問她原因,只問她是否真的要這樣做。

  真的嗎?真的。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她真的做了決定,而她的離開……不就是他一直的願望嗎?

  老師︰

  我走了。如您所願,我真的離開了。長久以來,你一定早就盼著我離開了吧,說實話,下這個決定很難,寫這封信更難。

  您永遠不會知道,我為什麼會愛上你吧?其實,再見您的第一面開始,我的世界就改變了。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眼光只想跟隨一個人,心也只想跟隨一個人。你可能不記得,有一次你生病我和唐老師去你家照顧你,你病的很嚴重,當時還發燒,所以我用毛巾替你擦汗。那是我第一次見一個男人的身體,也是第一次看到一個人的身上竟然有那麼多的傷疤。從那個時候,我就愛上你了,不再是喜歡,而是愛,偷偷的愛著你。

  所以,我想給你快樂。只是快樂而已。無論是追著你跑,還是幫你去監視唐老師,就連當初受了一槍我也覺得不痛,因為我在你眼裡看到了對我的讚揚,那是在你眼中我第一次發光對不對?只要你開心,我做什麼也願意。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也許是我真的錯了,不該有那一晚的意外發生。因為你不再開心,你不喜歡孩子,你恨我的一切,你的快樂呢?被我剝奪了,被我弄不見了……我很後悔,我也恨自己,所以我決定離開。孩子的事情你不用管,我知道你愛果果,你愛她一切,勝過你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成你愛果果的阻礙。我也不會再成為你生命裡最意外最不應該的存在,你不用再因為要對我負責而煩惱。勇敢的做回你自己吧,那個勇猛、自信而又瀟灑的男人。雖有些憂傷……憂傷的讓我想起來依舊會心疼,可是總比被我攪得亂七八糟要好。

  老師,我很愛你。一輩子也會愛你,不在乎年齡不在乎健康的愛著您,不用懷疑也不用思考。希望,在您以後的生命裡,二十年後,四十年後還能想起我,原來有那樣一個笨女孩喜歡過你,如果你能想起來,我就滿足了。你給過我很多開心和感動,第一堂課,酒吧,被綁架的屋頂,花海……高爾夫球場,酒店,莊園……每一個和你相處的瞬間。謝謝你給過我這麼多,包括這個孩子,它一定是我這輩子最好的禮物!

  老師……你一定。一定要好起來,然後很幸福,很開心。那將會是我生命的夙願。

  愛你的,新宇。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

  三個月後,馬德里

  這是個靜謐而又舒適的城市,她在這裡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個感覺,那就是……平靜。

  每天帶著寵物出來溜溜路,買點兒東西,看看街邊的表演,自己也會拿著自己擅長的小提琴挺著肚子和路邊的藝人們一起表演,得到最熱烈的掌聲時,她也會開心的露出笑臉。餵餵鴿子,曬曬太陽,做做飯,織織毛衣,看看書,聽聽音樂,日子很愜意,雖然少了一些東西,可是她總算適應了下來。她告訴自己,看吧,這個世界少了誰都能活下去,不是誰少了誰生命就不能繼續了。

  她叫張新宇,很普通的一個名字,很普通的一個女生,幾年即將二十二歲,是一個未婚媽媽,還是一個沒有完成學業的大學生。這就是她的生活,她選擇的,心安的想要的生活。她不曾後悔,她覺得自己很快樂。

  她喜歡拿著小提琴和路邊的藝人一起演奏,為路人,為世界上各地的人,只希望他們能聽懂自己的感情,聽懂自己的想念,聽懂自己的祈禱。

  所以,她總是拉著拉著便流下淚,她希望某個人能健康長壽,希望某個人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是不是一種奢侈呢?

  她不知道,可她始終這樣祈禱著,就算不在他身邊,也想這樣祈禱。

  一陣陣的掌聲,是對她的鼓勵,她和老藝人握了握手,有感謝了群眾,拉著小提琴漸漸的走出人群,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其實,她很孤獨,很孤單,很想念某個人。特別是到了這樣的夜晚,那種侵蝕人骨頭和生命的感覺便無力的襲上心頭。

  「新宇。」

  瞧,又出現了幻覺。她笑了笑,摸摸自己鼓大的肚皮︰「寶寶,媽媽又出現幻聽了……媽媽真沒用,總是忘不了她……」

  「新宇。」

  「別叫了。」

  「新宇。」

  「我說別叫了!」她扔掉手裡的小提琴捂著自己的耳朵,再叫,她就要爆炸了。她不想再聽見這種幻聽,她真的要瘋了。

  「新宇!」可是,這一次,聲音那麼的真實,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為什麼?因為她睜開眼晴竟然真的看見了他。

  張新宇輕輕的伸手,摸向他的臉……

  「我應該是傻了,真的傻了,不然我怎麼會看見你,然後摸到你呢……而且,有溫度……溫度?」張新宇瞪大雙眼,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她踉蹌的退步,轉身欲逃,可是一部也沒跨開身後的人就伸開雙臂大力的將她擁入懷裡。

  「新宇,別跑了,我求你,別再從我身邊離開!」

  「你怎麼……怎麼會來……你放開我……你放開……」張新宇害怕了,她用力的捂著自己的大肚子,天吶,這一切太詭異了,她在這裡幾乎是秘密,她怎麼會來?

  張新宇一邊捂著肚子還不停的掙扎著,卻聽得背後的人一聲輕哼︰「我的傷口。」

  「傷口?」張新宇一頓,什麼傷口?

  「我做手術了,在德國。傷口還沒完全癒合,你千萬不要再動,不然會流血的……」

  「你、你、你做手術了?!手術怎麼樣?醫生怎麼說啊?」張新宇立即轉過身,緊張的摸了摸男人的右胸口。

  柳如年緊繃的臉這才露出一絲笑意來︰「手術……很成功。很好的恢復的話……醫生說,我還能都活四十年!」

  「天啦!」張新宇捂著自己的唇,她簡直不敢相信,也不想像,他的手術這麼成功,這麼說來他健康了?他真的健康了?

  「所以,我要來找你,我馬不停蹄必須來找你。我要……帶你回家。」

  張新宇表情一頓,她的心在不停的跳動,似乎沉寂了很久,突然間又鮮活了過來,不停的跳著,喧囂著。

  「為什麼?你不是希望我……離開……你不是不要孩子,為什麼要來找我……」

  「我不是希望你離開!我只是不想讓你看見我快死了,我只是不想那麼狼狽……天知道,我多想你在我身邊,你走了我日日痛不欲生你知道嗎?你不能離開我!我也不是不要孩子,你應該知道我多愛果果,那我就有多愛你肚子裡的寶寶,可是……你才二十一歲,你還沒有大學畢業,當時這個孩子很危險,你留著它對你身體存在巨大的威脅。我……需要你,我……我心裡……心裡有你,明白嗎?我已經不顧一切的要和你在一起了,你為什麼還要離開呢?你的離開……是要我的命啊,傻丫頭!」

  張新宇已經泣不成聲,他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他真的是嗎?

  「你為什麼不早些解釋?」

  「我不善於表達感情……我……我是一個對感情很遲鈍的人。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張新宇捂著耳朵,她不要聽他解釋,他休想就這麼把她哄回去,她好不容易才穩定了下來,才讓自己漸漸的走出陰霾。

  「新宇,我愛你。」柳如年抓著張新宇捂著耳朵的雙手,真切的表白。張新宇愣愣的看著他,彷彿聽見了全世界最好聽的聲音,最動聽的話。

  「老師……」張新宇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她只想這一切不是夢。

  「還叫老師?」柳如年耐心的幫她擦著臉上的眼淚,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真的找了她好久好久,上天垂簾終於讓他找到她了,而且她還是安然無恙的,她就再自己懷裡!

  「那叫什麼?」張新宇從來都是叫他老師啊,這是一個……親暱的稱呼了。就算在床上的時候,他不是也特別的喜歡自己這麼叫他嗎?

  「叫我老公。」

  「老公?」張新宇臉一紅,質疑的問。

  「嗯,小宇你好乖。哦,不,是老婆你好乖。」

  張新宇大囧,事情怎麼突然變這麼多?她是不是該疑惑自己是不是還在美夢裡,其實現實還是那麼的痛和冰冷?而且這一切只是夢?

  「明天我們就去領證,然後去德國舉辦婚禮。你爸爸媽媽,你唐老師他們都來了。」

  「天啦。」張新宇捂著嘴低呼,「我是在做夢嗎?」

  「那你感覺感覺,是不是呢?」柳如年捧著張新宇的小臉蛋兒,低頭便重重的吻上她的嘴。他做過無數次的手術,這一次是最成功的。他不知道以後還不會復發這個病,可是趁著還年輕的時候他至少是沒問題的,他也不想再想那麼多了,失去她的感覺究竟有多痛他總算體會到了。他被這個小傻瓜一天天的佔據內心,一天天的……佔據了一切,他哪裡會輕易放過她?

  不然,他怎麼還會是柳如年呢?那個叱吒風雲的黑老大,雖然現在已經改邪歸正,可是歷史裡,他永遠都是她的黑道老師!

  ***

  婚禮在德國舉行,熱熱鬧鬧,盛大空前。

  只不過新娘是個挺著肚子的少女,新郎是個健康英俊而又挺拔的成熟男人,在外人眼裡看來,他們是那麼的相配,毫無差距之感。

  最開心的人,就是果果了,因為她又多了一個小媽媽啊,而且馬上又要有小寶寶出生咯,這一次她希望是妹妹。

  要知道,家裡兩個雙胞胎弟弟讓她已經煩死了,還有季知哥哥,還有羅侃景,她身邊充滿了男孩子。就連光禮小嬸兒都生了個男孩,只有光臨大伯和笑笑嬸嬸生了個女孩兒,還有二叔的紙紙是女孩子,其餘……一二三四五……為什麼全是男孩子?所以果果對新宇姐姐肚子裡的寶寶充滿了期待。

  只不過……這一次果果又失望。

  當柳如年在產房外焦急的走來走去時,果果也跟著走來走去,一聲嘹亮的哭啼傳來,兩父女立即一個擊掌開心的抱在一起︰「終於生了,你小媽媽終於生了!」

  「是啊,是啊,妹妹終於出世了!」果果開心的手舞足蹈。

  柳如年狠狠的刮過果果的鼻樑無奈的問︰「你怎麼知道似乎妹妹?」

  「肯定是。」果果堅定的握了握小拳頭,而且也必須是!

  柳如年無奈的搖頭笑笑,產房門一開,新宇被推了出來。

  柳如年立即上前握住虛弱的張新宇的手,又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溫柔的道︰「老婆,你辛苦了。」

  張新宇微微笑著搖了搖頭,護士立即把孩子抱過來給柳如年看看︰「恭喜先生,是個男孩。」

  「老婆,我有兒子了!我柳如年後繼有人了!」柳如年開心的低頭,捧著張新宇的手心又狠狠的親了兩口,其實他有個女兒,還有個這麼小的老婆,最想要的就是個兒子,沒想到張新宇真的給他生了。

  「你真偉大。」柳如年由衷的發自內心的對著張新宇道。

  張新宇虛弱的笑笑︰「你開心就好。」

  有人開心有人鬱悶,那就是果果小姐咯。oh,my lady gaga!為什麼又是弟弟?為什麼?嗚嗚,她要的妹妹呢,貼心妹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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