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莫莫的態度

　　唐綿綿不解，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莫莫這件事……根本就不像自己所想像中的那樣簡單？

　　崔覺抬起手掌輕輕拂開唐綿綿臉頰上的髮絲挽到她的耳後，唐綿綿握住崔覺的手掌，等待著他的回答。

　　努了努嘴，幾番欲言卻又止住了下來。

　　唐綿綿一直握著崔覺的手，心越跳越緊張，她心裡也確定了這件事絕對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麼簡單。

　　「四哥。不管……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不希望你瞞著我，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希望我們能一起承擔，你說過的坦誠相待。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我雖然很欣慰很開心，但是我不想在以後知道你還有什麼事情竟然是瞞著我的，那個時候我會更傷心。好嗎？」唐綿綿期待的望著崔覺，她知道他們不可能坐到完全的百分之百的坦誠，能做到現在這個模樣她都覺得是別人所做不到的，這份兒相互信任自己有時候想一想都覺得驚訝，她究竟為什麼那麼相信他呢？可是沒有理由的沒有道理的，她就是完全信任他，莫莫的那件事冷靜下來之後她就知道必定是別人發郵件來氣自己的，而且對像很有可能就是莫鰥。

　　歎了一口氣，崔覺抱著唐綿綿的腦袋入懷，深幽低喃：「你現在有孕在身，什麼事情都有我撐著，這些事情……我不想讓你和我一起背負，況且這些是我都能解決。」

　　「是，我是有孕在身。但是我保證我不會激動，我會保持自己輕鬆的心情。我真的不想再被瞞下去，我甚至不知道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麼，看不見你也不能和你溝通，我真的很難受。」唐綿綿那會兒豁出去的一哭二鬧三要回娘家的戲碼也就是為了逼他，因為那種……無知的然後被人保護的感覺，真的快讓人抓狂。

　　崔覺又是一陣沉默，唐綿綿等著他的回答，她沒有放棄。

　　十分鐘後，崔覺『嗯』了一聲輕輕的放開唐綿綿，雙手撐著她的肩對著她的眼睛才淡淡的道：「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事，你的老公永遠都是你的。我想莫莫也會理解，莫莫的外公也會理解，我們結婚這麼久了，你還有孩子，他們做不出什麼事情來。」

　　什麼叫做你的老公永遠是你的？莫莫的外公？結婚這麼久？做出什麼事情來？

　　唐綿綿聯想到下午那封郵件，心裡一個咯登，難道那封郵件不光是發給了她，這件事根本就是一直在困擾著崔覺？唐綿綿心裡的那個猜疑越來越大，大到讓她驚愕、吃驚。

　　「難道……難道有人逼著……逼著你去和莫莫好？逼著我們離婚嗎？難道……難道是于司令？」唐綿綿低呼出口，那些疑問和崔覺半含糊的話融合在一起變成了這個鮮明的事實！唐綿綿臉色微白，她望著崔覺，沒有答案她就不能完全的確定和相信啊。

　　「小井，你竟然越來越聰明了，如果還是和以前一樣笨笨的，多好？」崔覺捏了捏唐綿綿的臉頰，唐綿綿這個時候卻再也笑不出來。她不知道崔覺是在誇獎自己還是在諷刺自己，反正她的心難過極了。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就算他是軍區首領他也不能這麼做啊。就算莫莫得病了他也不能這麼做啊！他怎麼能逼著我們離婚？他究竟做了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不要再自己一個人壓在心裡了。」唐綿綿紅脹著眼眶卻又逼著警告自己不要落淚。但是那欲泣的模樣卻著實讓男人心疼了。

　　崔覺又怎麼能把自己此刻的軟弱攤在唐綿綿的面前呢？他也想告訴她，也不想騙她，但這就是他的自尊，他作為丈夫作為男人僅存的一些底線。

　　深吸了一口氣，大手揉了揉唐綿綿凌亂的頭髮還是給了她一個最醉人的微笑：「真的沒事，我處理的很好，難道不相信你四哥嗎？至少到現在他也沒打敗我。」雖然在面對于司令給出的層出不窮的難題時有些困難和勞累，但至少到如今一切都是持平的。

　　唐綿綿握住崔覺的手，她不理解崔覺心底的那點兒自尊，她也相信他，不然不可能到了現在他們還全然無事。

　　因為懷孕，唐綿綿雖然很想堅持但是到了時間點還是倒下睡著了。

　　唐綿綿睡著後，崔覺輕手輕腳的從床上起來，蓋好被子關了燈，修長的黑影又出了臥室。

　　整個別墅都已經安靜了下來，崔覺一邊走一邊收拾著走廊裡的狼藉。無奈的將花盆碎片歸到一邊，這是他養了三年的植物，活的鬱鬱蔥蔥，過年前還開過花，過了一個花期現在又有了含苞待放的骨朵就是不知道這一次能救活嗎？稍稍收拾了一下之後崔覺又進了書房，背對著門的的電腦屏幕還亮著，放在桌上的電話『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崔覺的腳步不緊不慢，用了十秒的時間才走過去拿起電話低聲『喂』道。

　　「參謀長，你終於接電話了。」季雨深歎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情了。」

　　崔覺轉身在皮椅裡坐下來，輕悠的轉了個方向面對著窗戶，夜晚的寒風簌簌的吹了滿面，他微微的磕目，淡淡的應道：「我沒事。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剛剛你給我的郵箱號碼我已經找出對方的ID和用戶，的確是莫鰥先生。」

　　崔覺揉了揉眉心，他是知道唐綿綿的郵箱號碼的所以在那會兒返回書房的片刻就進了她的郵箱，在看見那個郵件時其實他已經百分之九十的確定了發郵件的人是誰。可他還是不太願意相信事實，終究還是讓自己失望了。

　　「其餘的事情如何了？」

　　「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于司令出的難題……到現在我們都完美的解決了，只怕……」

　　「只怕他玩完正道要走邪道了。上一次我給你的那份兒資料你準備著，只怕再過兩日他就要找我談判了。」崔覺勾了勾唇，一個是扶持他到如今的首長，一個是親如親生的兄弟，他崔覺從不主動出擊卻始終還是被逼到了絕境。

　　「是……是關於趙博的那份兒資料嗎？」季雨想起來，其實那一次的資料崔覺沒有摧毀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沒想到的是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季雨，我只信任你。你要替我辦好一切。」

　　「是，我知道。」季雨凜然而道。

　　掛了電話崔覺轉身又面對著電腦，看著屏幕上閃現的那些文字，一個個字都是朝向唐綿綿而去，他想到她在看到這封郵件時那吃驚和痛心的表情，再想到今天晚上她的冷靜她的瘋狂，他不得不說如今的唐綿綿真的變聰明了很多。懂得用什麼方法逼他就範，也懂得一個女人的柔軟和眼淚是最好的武器。

　　「莫鰥……」崔覺低低的念著這個名字，微微的仰頭，原來執念真的會讓一個人變得失去理智。

　　過了一會兒崔覺又撥通了一個號碼，接電話的男人顯然有些意外竟然是他。

　　「崔覺？」電話那段的人正是已經Ｔ市三個多月的柳如年。

　　「是我，暗帝先生。」

　　「不知道深夜來電，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這邊最近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所以我想把果果暫時寄放到你哪裡，希望你能保她安全。」

　　「我是她親生父親，這些事情自然會做。三天後我回Ｔ市接她去莊園小住一段時間。」

　　「好的，打擾了。」崔覺淡淡的道完便要掛電話。

　　柳如年急切的卻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如果有，不要客氣。」

　　崔覺勾了勾唇角：「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柳如年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發呆，暗如端著參茶推門而入。

　　「老大，喝點兒參茶。」暗如敲了敲桌面提醒柳如年。

　　柳如年抬頭看到是暗如，立即放下電話：「哦。馬上準備一下，幫我訂一張明天下午會議之後的飛機票，去Ｔ市。」

　　「你要去Ｔ市？」

　　「對。這邊的事情幾乎已經全部處理完了，剩餘的那些小事我相信你們幾個能處理得了。」

　　「雖然是這樣，可是你要自己一個人回去？」組織現在正處於最敏感的階段，他們才剛剛洗白組織，現在有多少人不服氣的人等著暗殺老大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回去接果果去莊園住段時間。」柳如年想到果果便忍不住的笑，三個月不見，他每天都想著那丫頭，就是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見到他會開心嗎？

　　暗如終於明白了。搖著頭地歎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她還是好好打點安排一下Ｔ市莊園那邊的安全吧。

　　＊＊＊

　　莫莫從莫鰥的手裡拿過平板電腦玩切西瓜。

　　莫鰥冷冷的坐在一旁看文件，偶爾抬頭看坐在床上的莫莫，看到她蒼白的臉上揚起的笑自己也忍不住的勾起笑意。

　　「叮咚！」電腦一聲響，莫莫『啊』了一聲：「是郵件麼？」

　　退出遊戲打開郵箱，莫莫看到是一封陌生人發來的郵件。

　　「這是你想要的幸福嗎？」莫莫輕聲念出標題，是什麼？本著好奇點開郵件。

　　「莫莫，你是個好姑娘，可你要的幸福是什麼？愛情是相互的，你的單戀為你換來什麼？你知道嗎？你的愛情本與別人無關，但是現在卻成為兩方廝殺的藉口。于司令還有你的哥哥要毀了那樣一個美好的家庭來成全你的愛情，你又知不知道？莫莫，這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嗎？」

　　「莫莫，怎麼了？」莫鰥抬頭輕聲的問，微微的起身似乎便要過來。

　　「沒事。就是一個……垃圾郵件。」莫莫的勉強的笑了笑，手指一點便快速的刪了郵件。

　　「是什麼樣的垃圾郵件？」

　　「相親網站發來的。」莫莫將電腦放到一邊，拉著被子躺下來：「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

　　莫鰥蹙眉，剛剛的興致還那樣高怎麼突然就說累了？她的臉色好像又蒼白了一些，難道又痛了？

　　莫鰥伸手摸了摸莫莫的額頭，沒有什麼不適啊。

　　莫鰥在床邊蹲下握住莫莫的手，輕聲問：「哪裡不舒服嗎？」

　　莫莫搖了搖頭睜著眼睛看著莫鰥淡淡的道：「沒有，哥哥。我就突然有些頭疼，想睡一下。」

　　莫鰥鬆了一口氣：「好，你休息吧，我就在這兒看著你。」

　　「哥哥你去你公司吧，我不想讓你看著我。」

　　「莫莫……」莫鰥蹙眉。

　　「真的，你在這兒我睡不著的。現在我都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看著我。」莫莫咬著被子，顯得特別的無助。

　　「好……」莫鰥無奈的歎了口氣，終於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莫莫聽到關門聲眼淚便『嘩嘩』的順著臉頰滑落。

　　于司令還有你的哥哥要毀了那樣一個美好的家庭來成全你的愛情。

　　莫莫，這就是你要的愛情嗎？

　　「你們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莫莫真的不知道原來爺爺和哥哥竟然有這樣的想法，更不知道他們做了那些事情。

　　現在怎麼辦？她不能讓他們再錯下去啊，不然她死也不會瞑目的，他們不能再做錯了，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莫莫掀開被子光著腳走到窗邊低頭看著莫鰥開著車真的離開了才轉身又跑到衣櫃前打開衣櫃拿出衣服，幾下換上衣服找到帽子戴上，又畫了一個唇彩遮了遮黑眼圈，背上雙肩包莫莫打開病房的門偷偷的往外瞧，確定真的沒有人發現自己才偷偷的遛了出去。

　　穿著球鞋跑進花園，跑向鐵門，莫莫的心跳頻率有些不齊，胸腔也有些難受，不過她現在已經不能顧忌自己的身體了，她必須要弄清事情，她雖然不能全憑那麼一封郵件就確定外公和哥哥做了錯事，但是她的心裡現在有疑問便是難受，如果不弄清事實她無法安生。

　　「莫莫姐姐！」遠處的小可和小情看到了她，揮著手大叫。

　　莫莫停住腳步，回頭向他們看去。

　　已然春天，雖然還有些冷，不過人們已經脫下厚重的棉襖。莫莫就穿著牛宅外套，裡面是一條比較厚的棉質長裙。平日裡她的確很少這樣穿，但是這樣的穿著……應該能掩藏不少耳目吧？沒想到還是讓小可和小情一眼就認出自己。

　　「莫莫姐姐，叔叔給我們拍照，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啊？」小可和小情跑過來，小可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莫莫有些擔心他，停住腳步真的沒走知道他們跑過來。

　　叔叔？莫莫疑惑的皺眉：「哪裡來的叔叔？還有，小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亂跑嗎？」

　　小可吐了吐舌頭，小情並不是病患，而是醫生的女兒，才五歲，幾乎每天都在這裡陪著小可。

　　「哎呀，莫莫姐姐。你今天看起來精神這麼好，而且還能走，你就和我們一起過去吧。那位叔叔好帥的，他給爺爺奶奶他們拍照，還給我們拍照呢！」

　　莫莫很想說自己有急事要去辦，她很想拒絕小可和小情。但是……他們兩個人的笑臉那樣的純淨，眼裡是對自己的期望，她很少被別人需要，她也很少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重要。鬼使神差的竟然就跟著小可小情走了過去。

　　那顆她經常坐在下面的大榕樹下爺爺奶奶小朋友們排成兩排，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那裡舉著自己的單反為他們拍著照，因為很遠所以莫莫根本看不清那人究竟是什麼模樣。

　　這個人是誰？以前怎麼從來都沒有在醫院見過他？

　　莫莫慢慢的走過去，小情和小可將莫莫往前一推，並大聲的喊著：「叔叔！叔叔！莫莫姐姐是我們這裡最漂亮的人，你一定要給她拍張照片啊！」

　　莫莫驚慌的低頭：「小情小可……」

　　「真的很漂亮。」對方站直了身子，在看到莫莫那乾淨的臉蛋兒時微微一笑。

　　莫莫瞇了瞇雙眸，渾身一顫。竟然是他？他怎麼在這裡？雖然見過兩次面，不過兩個人卻是從來都沒有說過話，所以根本算不上熟悉。

　　莫莫心裡雖然驚詫，卻還是冷靜了下來而且裝作並不認識對方。

　　只不過，多健康的人啊。唇紅齒白，而且笑容還那麼虐殺人。她所認識的男人們哪個不是好看的，所以見到帥哥她應該全然無感才對。但是這個人她竟然覺得有些不同。斯文中透著一股邪氣，邪氣裡卻有一股正氣，莫不是矛盾的結合體，莫莫很疑惑自己以前見他的時候也沒有過這個感覺，難道是因為今天在醫院的緣故？

　　「你是這裡的病人嗎？」莫莫沒有說謝謝而是反問這樣一句。

　　男人挑了挑眉：「不，我只是來給你們拍拍照的人。」

　　「照相師？」莫莫反問，她記得他的職業應該是……

　　男人沉呤半響才點了點頭：「對。」

　　莫莫『哦』了一聲，她對他其實真的不感興趣。拉著小情和小可往人群裡一站：「那你快照吧。」

　　男人失笑，他剛剛看見她還很詫異心裡想著難道她也是這裡的病患？一群病患裡，她是那樣的美，而且在他按下快門的時候她還燦爛的笑了，笑的無比的美。

　　拍完照莫莫和小情小可吩咐了一聲便要走，男人收拾了一下跟在後面：「等一等，莫小姐！」

　　莫莫止住腳步，回頭看向跑過來的男人，皺眉：「你是認識我的？」

　　「見過兩次，說不上熟悉，但是都互相認識吧！」奉天晴伸出手要和莫莫握手。

　　莫莫頓了頓才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了握對方的大手然後又極快的縮回，顯得有些不自然：「我……我走了。照片出來了，能給我一張嗎？」

　　奉天晴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莫莫轉身快速的閃出了鐵門，奉天晴站在原地摸著自己的下巴，他如果沒記錯這個女人應該也是喜歡崔覺的吧？是唐綿綿的情敵？可是她看起來怎麼一點兒也不如想像中那樣的壞女人，反而還……挺可愛的，單純的就像個小兔子，還有……她的手真的很涼。

　　＊＊＊

　　唐綿綿剛剛上完課回到辦公室就看到了莫莫。

　　莫莫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對著唐綿綿淺緩一笑：「唐綿綿。」

　　「你怎麼來了？」唐綿綿驚訝，疾步走過來。她前天才去醫院看過莫莫，她今天怎麼就來了？

　　「我……我有些事想找你，所以就出院了。你們學校的人真好，我說我來找你他們就讓我進來了。」莫莫指了指齊老師的方向，莫莫向齊老師看去，齊老師舉起自己的手示意：「是我帶這位小姐進來的，我看她也不像壞人所以……」

　　唐綿綿扯了扯嘴角：「謝謝你。」

　　齊老師立即笑的一臉燦爛：「沒關係。」

　　唐綿綿拉著莫莫向外走去：「你餓了嗎？我帶你出去吃飯吧。」

　　莫莫點了點頭：「有點兒餓了，有什麼粥嗎？我現在就只能吃些容易消化的食物。」

　　「有，學校門口就有一家粥點，我帶你去。」唐綿綿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提著包包帶著莫莫走了出去。

　　唐綿綿和莫莫一消失齊老師就站起來跑到後門一陣眺望，這唐綿綿究竟是什麼人啊，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人來找她，真是奇怪。

　　「你和剛剛那個老師的關係不好嗎？」莫莫一路走一邊輕聲的問唐綿綿。

　　「嗯？你怎麼知道？」莫莫有些驚訝莫莫的觀察力。

　　「她一直向我打聽你的家世，還問我們的關係。」

　　「那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們是朋友啊，也說你就是普通家庭。」莫莫雖然沒有上過班，但是她也知道有些職場裡面隨時都存在著相互爭鬥的角色。

　　「莫莫你做的真好，謝啦。這個老師的確與我不交好，我現在是避著她就避著，實在避不著我就正面出擊。」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進粥點在床邊坐下，唐綿綿點了兩個小菜又要了一碗南瓜粥和皮蛋瘦肉粥。

　　「今天你來找我……究竟是什麼事？」唐綿綿知道不是發生了重要的事莫莫也不會出院來，更不會找自己。

　　「其實……」莫莫抿了抿唇，顯得有些猶豫，唐綿綿也不著急就等著，直到服務員上了一個菜莫莫才鼓起勇氣的問：「唐綿綿，最近是不是因為我發生了一些什麼事？」

　　唐綿綿手一抖，瞅著莫莫：「怎麼這麼說？」

　　「我……我收到一封郵件，發郵件的人告訴我，爺爺和哥哥正在拆散你和四哥的婚姻要成全我的愛情，是這樣嗎？他們真的做了這樣的事？唐綿綿，前天你去醫院根本不是為了看我而是為了這件事對不對？你是知道的？如果你知道請你不要瞞我一定要全部告訴我。」

　　「我……」唐綿綿知道莫莫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只不過郵件是誰發的？崔覺嗎？他還是從莫莫這邊下手了？

　　唐綿綿抬頭看向一臉著急的莫莫，她根本就是無辜的。雖然事情是因為她而且，但是感情是沒有錯的，這件事情看來真的不是她的意思。

　　「莫莫。」唐綿綿握住莫莫的手，她發現莫莫的手真的很涼，涼的讓人擔心。

　　莫莫一臉期望的望著唐綿綿等著她的回答，唐綿綿也知道等待答案是一件很心急的事情，卻沒想到要回答問題的人原來是這麼的為難。

　　「莫莫，這件事……的確是真的。」

　　「不……」莫莫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塗了唇彩的嘴唇也快沒了顏色。

　　「莫莫，我們都知道這件事不是你的意思。而且四哥他一直都在努力應付著，你不用感到內疚。」

　　「不……」莫莫捂著自己的臉，聲淚俱下，「這件事就是因為我而起的，就是。是我到現在也沒有辦法真的忘記……所以外公和哥哥才……唐綿綿，我求你，求你和四哥不要怪他們好不好？我會勸他們立即收手的，你放心，我真的會勸他們的。」

　　唐綿綿深深的的點頭：「我們不怪他們。莫莫你不要哭。」唐綿綿拿起紙巾幫莫莫擦掉臉上的淚痕，莫莫抓住唐綿綿的雙手捧在自己的臉上，為什麼她深愛的人卻要爭鋒相對？為什麼？就不能還給她一個安靜的春天，還給她一個安靜的世界嗎？外公和哥哥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唐綿綿勸了莫莫好一會兒莫莫才停住了哭泣，莫莫有些不開心，不過唐綿綿還是勸她吃了些粥，吃了午飯莫莫便走了。

　　唐綿綿回到學校便給崔覺打了一個電話，她有些興奮又有些激動，她想莫莫如果去勸自己的外公和哥哥一定有作用，這比什麼都管用啊！雖然莫莫的態度讓她真的完全大大的意外，她也沒想到莫莫竟然那麼堅強，莫莫是清醒的，她比她外公和哥哥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她現在讓唐綿綿佩服的不得了。

　　「四哥！」唐綿綿站在教學樓的天台上，吹著午後暖暖的春風，覺得是那樣的舒暢。

　　「怎麼了？」崔覺低聲答道，剛剛的他在開會，不過當季雨將電話遞給他，他看到號碼後就毫不猶豫的走出來接了電話。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唐綿綿的身體狀況，所以不管是任何時候只要是她打的電話他就會接。

　　「四哥，莫莫來找我了。」

　　「什麼？」崔覺早就料得到，卻沒想到是這麼快。而且……還是去找了唐綿綿。

　　「她說什麼？」

　　「她知道了她爺爺和哥哥做的事，郵件是不是你發的？」

　　「嗯。」既然他莫鰥能發郵件他崔覺自然也會。

　　唐綿綿大大的歎了口氣：「莫莫看起來好可憐……可是她說她會回去阻止她爺爺和哥哥，這件事是不是就會有大的轉機了？」她每天見到他那樣幸苦的應付于司令自己心裡心疼。她知道，于司令是個手握實權的人，而崔覺這個參謀長只有至高無上的榮耀卻無實權，實力懸殊鬥到現在已經不易。

　　「沒想到莫莫…」崔覺也有些意外，他只是想讓莫莫知道，至少能起到一些作用沒想到她卻下了那樣的決心，現在的莫莫讓他刮目相看。

　　「莫莫一定會好的。你現在還在找骨髓源嗎？」

　　「嗯。」

　　「不能放棄。雖然逼迫我們的是莫莫的外公和哥哥，但是莫莫我們應該幫她，是不是？」唐綿綿內心的柔軟又被莫莫給戳中了，況且莫莫真的讓她覺得心疼，她也不想讓莫莫這麼美好的生命就這麼消逝了。

　　「好。等會兒我去學校接你。」

　　「嗯！」唐綿綿捧著電話重重的一個點頭，笑的一臉燦爛。

　　抬頭張開手指，陽光從指縫裡撒了下來落在臉上，唐綿綿覺得自己全身都是暖暖的好舒服。

　　「春天真的來了……寶寶，是不是你們給爸爸媽媽帶來的好運？」唐綿綿摸了摸肚子，抬頭終於暢快的鬆了一大口氣。

　　＊＊＊

　　莫莫坐在出租車上，衣服裡的電話響個不停，她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任由它自己抖動個不停。

　　不用看，也知道是哥哥或者外公打來的電話，他們一定是發現她不在醫院裡了。

　　「小姐，你電話在響。」出租車司機輕聲的提醒。

　　莫莫這才摸出衣服裡的電話，盯著屏幕上那熟悉的號碼淡淡道：「我知道。」

　　司機想，難道她是故意不接的？於是閉目閉耳不再管閒事。

　　莫莫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

　　「喂，哥？」

　　「莫莫，你去哪兒了？哥哥就出去一下，你怎麼不在醫院了，嗯？」

　　「哥，我只是出來辦件事，你別擔心，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莫莫整理著膝蓋上的裙子，垂著眸落寞著了神情：「我回去之後……你能讓外公也到醫院來一趟嗎？我有事情要和你們說。」

　　「什麼事？」

　　「哥……」

　　「好，我馬上給外公打電話。」莫鰥只能妥協。

　　莫莫輕輕的放下電話，還沒掛斷抬頭卻忽然看見對面衝撞過來一輛黑色的轎車。

　　莫莫驚聲尖叫：「小心－－」

　　出租車司機根本就沒意料到這突然而來的意外，立即搬著方向盤向左邊打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輛黑色轎車就像失了控一般飄逸飛來，狠狠的撞上莫莫所坐的出租車。

　　「啊－－」莫莫驚聲尖叫，頭重重的撞上了窗戶，『霹靂啪啦』玻璃碎了一地。

　　「莫莫？！莫莫你怎麼了？莫莫？！」莫鰥的驚呼聲從電話裡傳來，莫莫迷迷糊糊的趴在窗戶上，手裡還握著沒掛斷的電話，血從莫莫的頭上慢慢的往下流。

　　難道，她要死在這裡了？

　　莫莫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拿起手裡的電話慢慢的靠近自己的耳邊用自己最虛弱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對著電話那端的莫鰥輕輕的道：「哥……莫莫……要去……找……爸爸……和……媽媽……了……莫莫……有……你和……外公……的……疼愛……真的……好……幸福……你們……保重……」如果她死了，外公也就不會逼著拆散四哥的家庭和婚姻了吧？莫莫想到這便幸福的笑了。

　　她愛四哥，真的，到現在她都不能否認自己愛了崔覺十幾年。十幾年的執著豈是那麼容易放下的？她可以說自己放下了，卻不能對自己說忘記了，不愛了。她可以看見他幸福，因為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他更希望她幸福，這個時候她覺得他幸福了自己才會開心啊。所以她真的不能讓四哥難過，不能讓他因為自己為難，不能……反正她每天都很痛，打化療針、打清血針、頭痛欲裂，抽骨髓這些折磨她真的都不能再堅持了，也許死……也是一種解脫。

　　電話『碰』一聲掉在地上，四面八方的湧來人群，那黑色轎車的司機滾下車驚恐的看著自己所造成的這一幕，想到自己可能殺了人，這輩子他就完了！男人跪在地上痛聲大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剎車失靈了才會這樣，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我在幹什麼……」

　　＊＊＊

　　唐綿綿站在富搖高中的門口一邊看著手錶一邊等著崔覺。

　　怎麼回事呢？每次他都是提前來學校門口等自己的，這一次怎麼還沒來？

　　唐綿綿可沒忘記崔覺說過柳如年這兩天會回Ｔ市來接果果去莊園裡住幾天，後天果果就要被接走了所以她還想早點兒回去陪陪果果，但這時間……唐綿綿歎了口氣掏出電話，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他萬一在開車接電話多不方便，還是再等等吧。

　　二十分鐘後，已經沒有人影的富搖高中門口停了一輛普通越野。是軍區的牌子車，唐綿綿等對方搖下車窗唐綿綿才看見竟然是季雨。

　　「怎麼是你？」

　　「參謀長夫人，參謀長臨時來不了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唐綿綿的心裡漸漸的感覺到一些不安。

　　「參謀長沒事，就是遇到一些……麻煩事而已走不開，他讓我來接你。」

　　「謝謝你了。」唐綿綿雖然有些失望，不過也很擔心季雨所說的麻煩事是什麼。

　　季雨開車上路，一路上都是安安靜靜的兩個人都沒說話。唐綿綿坐的是後座，耳朵裡塞著ＭＰ４聽胎教音樂，季雨偶爾投來一個目光，唐綿綿捕捉了一兩個眼神之後終於忍不住的問：「你怎麼那麼猶豫？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季雨握拳輕咳了一聲：「沒事，我就是看你氣色不錯。」

　　唐綿綿微微一笑：「柳媽把我照顧的很好。」每天還給她包包裡裝了一盒子各種各樣的水果，比親媽都仔細。

　　「柳媽的確是好。參謀長夫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參謀長不再有如今的地位、權勢和名譽了，你會如何？」

　　唐綿綿換了一首清雅的曲子，聽到季雨這個問題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麼要想這些莫須有的？」

　　「只是……未雨綢繆一下，難道人不是這樣嗎？總是想著以後不會發生的事。」

　　唐綿綿點了點頭：「也是。不過，人生也有很多你意料不到的事情啊，你往往所想的還不一定就會順其自然的那樣發生。不過總的說來，我的人生還算是平坦的，自從遇見他才變得……有些戲劇化。」唐綿綿微微的一笑，嫁進章家也算是坎坷事了，可都比不上嫁給崔覺的這些日子所經歷來得多。

　　「也是。」季雨贊同唐綿綿所說的話，唐綿綿的腦海裡卻反覆的迴響著剛剛季雨所說的話。

　　如果有一天崔覺不再有如今的地位、權勢和名譽了怎麼辦？

　　心裡早就有答案了，根本想都不用想便已經是自己的決定。

　　不管他是貧窮還是富貴，不管她是平凡還是偉大，他是崔覺，這就足夠了，她不在乎那些名利金錢，她只在乎他的那一顆心。

　　把唐綿綿送回家季雨便回去了，唐綿綿剛走進花園就看見果果蹲在那裡。

　　「果果？」唐綿綿慢步的走過去蹲下來，「在幹什麼？」

　　果果指著地上的小嫩芽興奮的道：「媽媽。這是我們過年種的種子呀，它發芽了，你看！」

　　「我看看！」唐綿綿低頭順著果果的小手指望去，果然，那顆她以為一定活不了的種子竟然在春天發芽了！

　　「哇，真的誒。它看起來好嫩綠，葉子好肥！」唐綿綿忍不住的激動興奮。

　　果果也不停的點著小腦袋：「嗯，真的好可愛的小植物啊。媽媽，我們再種一些好不好？」

　　「好。」唐綿綿挽起袖子，柳媽去屋內拿了種子和鏟子出來唐綿綿和果果就在旁邊的土地上剷除了一些雜草然後將蘭花和月季的種子分別撒到土坑裡。

　　「如果能長出來，我們就去吃口味蝦！」

　　「真的嗎？口味蝦？哇，果果要流口水了。」

　　唐綿綿揉了揉果果的小腦袋，種好了種子兩母女拉著手回屋裡，大白在後面叼起唐綿綿的包包尾隨。

　　唐綿綿帶著果果去洗手間洗手，洗的兩手香噴噴的出來便聽見自己包包裡的電話在響。

　　唐綿綿走過去打開包包，光禮？這傢伙自從度蜜月回來就沒給自己打過電話，現在怎麼打來了？

　　唐綿綿轉了個身子在沙發上坐下來，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開心的接了電話忍不住的調侃具光禮：「喂？弟媳婦，你蜜月過的開心嗎？據說你們去了澳洲啊？去了那麼歡樂的地方暢快去了，說，發生了些什麼有趣的事情啊！」

　　「唐綿綿，出事了。」具光禮發顫的聲音從電話那段傳來，她自從回來就一直幫忙處理于司令出的各種難題所以才沒時間見唐綿綿，就連禮物都一直拖著沒有給他們拿過來。

　　唐綿綿聽了光禮的話臉上的笑容一僵，心裡一個咯登。

　　「怎麼了？」

　　「莫莫中午在返回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現在雖然保住了性命，可是昏迷不醒。醫生說，如果她七十二個小時後還不醒過來就會成為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