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果果被接走

　　一路上，崔覺開車，唐綿綿緊緊抱著果果。

　　果果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絲壓抑的氛圍，小心而又忐忑的望了望爸爸那冷峻的側面又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媽媽那哭喪的臉。

　　「媽媽。」果果拉了拉唐綿綿的手臂，輕聲喚道。

　　「嗯？什麼，果果？」唐綿綿立即低頭答應，醒過神來。

　　果果仰著臉問：「媽媽。你和爸爸不開心哦。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吶？」

　　唐綿綿搖了搖頭，微微的笑道：「沒事。爸爸和媽媽……嗯……因為天氣太冷所以才有些不開心，但是因為有你啊，我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果果仰著頭，明顯有些不相信的反問。

　　「當然，爸爸媽媽會騙你嗎？」

　　果果立即搖頭：「爸爸和媽媽最愛果果了。果果知道你們永遠都不會騙我！」

　　唐綿綿心尖兒一顫，這句話……讓她如何回答？

　　崔覺伸出右手來握住唐綿綿的左手，唐綿綿扭頭望去，崔覺微微的搖了搖頭，唐綿綿知道，他是讓她不要太難過了。

　　回到別墅，果果先去和大白玩，唐綿綿想要親自給果果再做一頓晚餐。

　　走進廚房，拿出一堆的菜不知道該先從何處下手，她竟然忘記了該怎麼做飯，那些次序是什麼，她竟然不記得了，此刻腦子裡是一片凌亂！

　　崔覺從後面擁上來，抓住唐綿綿的手將她手裡的那些菜拿下來，然後輕聲道：「還是讓柳媽做吧。」

　　唐綿綿搖了搖頭，眼淚便滴落下來。抬頭望了眼客廳裡和大白躺在一起的果果，唐綿綿低啞的道：「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吃到我做的飯了，今天我一定要做給她吃。」說完唐綿綿便掙開崔覺的手臂，伸手撿起流理台上的那些菜欲要繼續。

　　「唐綿綿！」崔覺雙手扣著唐綿綿的手腕，轉過她的身子抵著流理台，含了怒意的道：「你快停下來，今天你不適合做飯，知道嗎？」

　　「不……」

　　「別再和我說不！你跟我過來！」崔覺扣著唐綿綿的手腕，抓著她便大步向樓上而去，果果望著他們，就連大白舔她的臉蛋都沒感覺，就是呆呆的望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她總覺得爸爸和媽媽肯定有事情瞞著自己！

　　崔覺一邊上樓一邊對柳媽吩咐道：「柳媽，麻煩做一下晚餐，豐盛點兒。」

　　「是，先生。」

　　唐綿綿被崔覺抓進臥室，一路走唐綿綿都緊緊的拽著崔覺握著自己手腕的手臂，希望他能輕一點兒，因為真的好痛！

　　進了房間，崔覺放開唐綿綿的手，反身便將她壓在門板上，雙手一撐將她圈在手臂與門之間，讓她喘息都變得困難。

　　「你就不能讓自己開心一點兒，給她留下一個算好的記憶？」

　　「開心……？」唐綿綿想笑，她怎麼開心的起來？他不是應該比她更難過嗎？

　　「出了事情，我所要做的不是鬱鬱寡歡，而是想盡辦法去準備反手一擊，你是不相信我會把果果的監護權奪回來還是根本就不相信果果會依然愛你這個媽媽？」

　　「我……」唐綿綿猶豫了。崔覺的話，就像一把劍，正中她的心尖兒，戳中她的柔軟，讓她根本無從辯駁回答。

　　「我說中了是嗎？」崔覺抓住唐綿綿的手，一併扣在她的腦袋邊，微微一個傾身便將她壓壓在身下。她看起來實在嬌小，而她此刻哭紅的雙眼便已經讓他心疼憐惜的不得了，她就不能心疼一下她自己嗎？

　　「我……」唐綿綿咬著唇，抬頭用紅紅的眼睛望著崔覺，悲慼的道，「我真的怕，怕果果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她會……」

　　「她是我們的女兒，你為什麼不相信她？感情是培養出來的，不僅僅是靠血緣關係。你對她究竟怎樣，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可是這事……我說不出來。」她幾乎要咬破自己的嘴唇，想到那一幕，她就揪心的疼。

　　「那就不要說。」崔覺歎氣，伸手掰開她的嘴唇，只希望她不要再這麼殘忍的咬自己。她不疼，他都心疼啊。

　　唐綿綿抬頭，迷茫，不說……怎麼告訴她明天她親生父親要來接她？

　　「今天先讓她睡一個好覺，明天早上起來，我們再告訴她。」

　　「可是……」

　　「別可是了。聽我的，嗯？」

　　唐綿綿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只要點了點頭輕聲應允：「嗯……」

　　崔覺抬著她的下巴，心疼的吻上她出了血珠的唇瓣，又輕又重的幾個吮吸才又放開了她，低聲的俯在她的耳邊道：「我們永遠是一家三口，沒有人會分開咱們的。」

　　唐綿綿伸手回抱著崔覺，將頭埋進他的懷裡，終於感覺到一些安全感，終於……踏實落心了一些。

　　那天晚飯，果果吃的特別開心。爸爸和媽媽一人坐一邊都給她夾菜，而且平時不讓她多吃的肉今天晚上也讓她吃了好多好多哦，果果開心的都要瘋了。飽餐一頓，爸爸和媽媽又牽著她的手在花園裡散步，整整散了五圈誒，她都快累死了。不過看爸爸和媽媽今天這麼反常，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她就陪著他們轉吧，轉到他們不轉為止。

　　終於不散步了，媽媽和爸爸竟然一起給她洗澡，雖然爸爸是男人看她有點點的害羞，但是那是她爸爸啊，而且有媽媽之前爸爸也給她洗過澡，所以片刻的彆扭之後她又放開了心懷和爸爸媽媽三個人玩潑水遊戲。

　　哎……今天真是好累的一天哦，不過果果她真的好開心啊。希望以後的每一天都能這麼幸福，有爸爸媽媽陪著玩，還有大白，還有柳奶奶，還有肉肉可以吃呢……

　　果果幸福的進入夢鄉，卻不知道哄她入睡的唐綿綿和崔覺卻是如何的難以入睡。

　　在床上翻騰了一晚上唐綿綿也沒睡個踏實覺，六點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愣愣的發呆。

　　崔覺其實也沒睡著，唐綿綿坐起來自己便也微微的起了身靠在床頭上。

　　「我吵醒你了？」唐綿綿扭頭看向崔覺，沒想到他也起了身。

　　「沒，是我自己沒睡早。」

　　崔覺歎了口氣，望向唐綿綿，問：「唐小井，讓我抽根煙吧。」

　　唐綿綿一動，屈起自己的腿，抱著膝蓋點了點頭：「嗯。」她知道，抽煙能解煩愁。

　　崔覺打開床頭櫃，拿出一包香煙來銜在嘴邊。

　　唐綿綿伸手過去：「給我也來一根兒。」

　　崔覺一愣，盯著唐綿綿伸過來的手：「你會抽麼？」

　　唐綿綿咬著唇，扭頭盯著他道：「我會學。」

　　「不行。」崔覺拿下自己嘴裡的煙，「我不抽了，你也不能抽。」

　　唐綿綿轉身撲進崔覺懷裡：「為什麼？你說，這究竟是為什麼？」

　　崔覺愣住，他根本就不知道唐綿綿說的為什麼，究竟是為了哪件事。

　　「為什麼我不會抽煙啊！」唐綿綿扯住自己的頭髮，鬱悶極了的悶在崔覺懷裡大喊，崔覺汗顏，竟是為了這事？

　　「為什麼柳如年那傢伙會得勝，為什麼他要奪走我們的女兒……為什麼偏偏果果不是我生的，為什麼果果會是他的孩子，為什麼……嗚嗚……」唐綿綿真的好恨，想了一個晚上她都不甘心！哪怕這柳如年只是把果果接去，哪怕她相信崔覺只是一段時間他們還會要回果果，可她還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好了。」崔覺摸摸唐綿綿的腦袋，無奈的歎氣道，「你這樣，我還想問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折磨自己折磨我？」

　　「我……」

　　「你知不知道，看著你這麼難過煩悶，你四哥也要鬱悶死了。我告訴你一件事，讓你樂樂吧。」

　　「現在什麼事情都讓我樂不起來的！」唐綿綿豎拉著腦袋，除非聽到柳如年說放棄果果的撫養權交給他們，那她一定會從床上蹦起來的。

　　「真的不聽？」

　　「那你說來我聽聽。」聽聽總比不聽好，不然她會把自己鬱悶死在床上。

　　「嗯……關於你前夫……」要知道，他是很不樂意提到這個人的事情，但是現在為了逗她開心，他也顧不得這些了，果然一聽到『前夫』二字唐綿綿就條件反射性自然的豎起耳朵，章郝然怎麼了？

　　「陸家小姐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啊？」唐綿綿不可置信的皺攏眉間，心裡就像是聽到天方夜譚似的不相信事實。

　　「你知道的，我不說這些八卦。」崔覺正了正身子，現在為了哄老婆他也不得不做這些小雞肚腸的事兒了，皺著眉又繼續以淡淡的口吻道，「你知道，章先生的身體健康狀況嗎？」

　　唐綿綿搖了搖頭：「我怎麼知道，我和他……離婚都大半年了。」

　　崔覺冷笑一聲，雙手扣著唐綿綿的肩認真道：「你們結婚兩年都沒有孩子，過錯方在他身上。章先生患有不育症，並不在你。」

　　唐綿綿又捂著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的盯著崔覺問：「你怎麼知道？」

　　「我讓人給他做的健康報告，不過……這個消息他還不知道，還不到放猛料的時候。」

　　「嘖嘖嘖嘖……」唐綿綿打從心裡的為章郝然感到可悲可憐啊，碰上崔覺這麼個狐狸，他就是躺著也得再中槍。

　　「想知道孩子是誰的嘛？」既然都說了一半了，崔覺很有興趣把另一半也告訴唐綿綿，讓她樂樂，而且看她這表情顯然真的暫時轉移了情緒。

　　「想。」唐綿綿立即點頭，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樣。

　　「呵。」崔覺手指用力一刮唐綿綿，「你也見過的，在商場，我們一同遇見了那陸大小姐與誰在一起？」

　　「啊！」唐綿綿一下子想起來，「是……是章郝運的男朋友？不是吧？你確定？」

　　「照片都有了，證據在手，不說胡話。」

　　唐綿綿突然很想笑，為什麼她這麼開心呢？她是不是真的太壞了？不然怎麼別人遇到這事兒自己卻這麼樂呢？

　　崔覺見唐綿綿一副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的模樣，心裡鬆了一口氣。大手揉了揉唐綿綿那亂糟糟的頭，微微的將她抱進懷裡，低聲附耳道：「還記得我昨天說的嗎？開開心心的，要相信她還會回來的。」

　　唐綿綿知道崔覺是在逗自己開心，他不是個喜歡說別人事情的人，想當初自己那樣求他告訴自己光禮的事情，求他告訴自己羅縉雲的事情他都隻字未透，更別說陌生人的事情了，他的用心她知道。

　　點了點頭：「嗯，我答應你。我會……努力的開心的。」

　　「好了。」崔覺吻了吻唐綿綿的頭，低頭道：「我們該起來準備準備了。你不是也說過，要讓她與親生父親相認，那麼這次就權當是讓她去做這個，過兩天就回來，還是我們的女兒。」

　　唐綿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現在也只能這樣想去安慰自己了，果果……真的好捨不得她，可是自己又能怎麼樣呢？如果是平凡家庭自己還能撒撒潑，但偏偏這個男人不是普通男人，他是崔覺。

　　崔覺下樓做早餐，唐綿綿收拾果果的一些衣服，也只是兩三套而已，她不想給她拿太多，因為她執著的相信，執著的覺得她還會回來。收拾好了東西，唐綿綿又才輕輕的俯下身去叫果果：「果果？果果，該醒咯！」

　　果果揉了揉眼睛，睜眼看到唐綿綿便立即伸出手來撒嬌往她懷裡擠去：「媽媽，媽媽……」

　　「乖，快起來了，今天……你要去一個地方，所以，不能賴床。」

　　「去一個地方？哪裡？是外公外婆家嘛？」

　　唐綿綿搖了搖頭，她還沒敢讓爸媽知道再說這兩天他們被唐延的事情煩到也沒空抽身問唐綿綿，唐綿綿和崔覺雖然極力不去管那事，但是拍了律師去，大伯和大嬸兒也就沒那麼恨唐爸唐媽了，唐綿綿知道抱怨是少不了的，罵她沒良心也是少不了的，可她不在乎，她自認為她做了該做的，而且要不是唐延果果也不會判給柳如年，這事兒自己還得怪他了。

　　抱著果果起來，唐綿綿一邊給她脫睡衣然後換上乾淨的衣服一邊道：「是一個叔叔那裡。」

　　「果果認識他嗎？」

　　「認識。」

　　「那爸爸媽媽會去嗎？」

　　唐綿綿手一頓，咬著唇搖了搖頭：「爸爸媽媽有事情不能去，來，我們先刷牙洗臉，等會兒媽媽再告訴你。」

　　「哦。」

　　果果一向聽唐綿綿的話，非常聽。

　　果果自己拿著小牙刷刷了牙又在唐綿綿準備好的熱水裡自己洗了臉，唐綿綿給她梳了梳頭髮，然後拉著她回到臥室找到絨毛線的粉色帽子給她戴上，拿著外套提著包拿著果果便向樓下走去。

　　「你們下來了？」在桌邊擺著早餐的崔覺抬頭，伸手解下腰間的圍裙，一臉微笑。

　　唐綿綿看到崔覺的笑，自己想到崔覺說的話，要努力盡量的開心。於是，自己也揚起一抹微笑來，拉著果果用歡快的步子走下樓，到了小圓桌邊一望，嘖嘖兩聲的讚歎：「哇……好多豐盛的早餐啊。果果，還有你最喜歡的香腸呢。」

　　「果果好餓。」果果自己翻身坐上椅子，拿起刀叉便要吃，崔覺立即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沉著臉教訓：「爸爸媽媽還沒有坐下，你就沒禮貌了嗎？」

　　果果吐了吐舌頭：「嘻嘻，爸爸媽媽你們快坐嘛，果果好餓哦。」

　　「好，我們坐。」唐綿綿在果果左邊坐下，崔覺則在右邊坐下，一家三口歡快的吃起早餐來。

　　唐綿綿將自己的香腸切了一大半然後又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到果果的盤子裡：「喏，給你吃。」

　　「媽媽你不吃嘛？」

　　唐綿綿撐著自己的腦袋笑道：「媽媽不喜歡吃香腸。」

　　「咦？可是你以前很喜歡吃啊。」

　　唐綿綿皺了皺眉：「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些東西就不喜歡吃了。」這是她的真心話，最近胃口也大不如從前，看到肉也沒食慾。看來這段時間的事情發生的太多，所以變得有些心力憔悴。

　　「怎麼了？」崔覺抬頭看著唐綿綿低聲問。

　　唐綿綿搖了搖頭：「我沒事。快吃早餐，好久沒吃到你做的早餐了，味道和我做的就是不一樣。真香～」

　　「以後我常做給你們吃就是了。」崔覺喝了口熱牛奶，淡淡的道。

　　唐綿綿向果果眨了眨眼，兩母女默契的低頭偷笑。

　　吃完溫馨的早餐，唐綿綿將碗筷收拾進廚房，留了一份兒給柳媽在小圓桌上。

　　崔覺跪蹲在地上給果果整理著衣服，將深藍色的大衣給她穿上，扣上每一顆扣子，整理好一切才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嚴肅了神情盯著果果的眼睛道：「果果，爸爸要告訴你一件不得不告訴你的事情。」

　　「什麼事？是今天要去一個叔叔家裡的事嘛？」

　　崔覺點了點頭。

　　果果嘻然一笑：「媽媽都告訴我了哦。」

　　「可還有一件事，爸爸也不得不告訴你。」

　　「哦？是什麼事情呢？」

　　正收拾碗筷的唐綿綿手一頓，轉身靠在流理台上，抬頭望著天花板努力的讓自己情緒淡靜一些，等著崔覺的那吐露的真相。

　　「其實……你不是爸爸的親生孩子。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很殘酷的真相，但是只要你永遠相信爸爸媽媽愛你，那你就永遠是我們心裡最疼愛最親的女兒。還有……你的親生爸爸，其實就是昨天那位柳叔叔，五年前她不小心弄丟了你找了你整整五年，現在他找到你了，所以他今天要過來接你去他那裡住一段日子。等這段日子過了，爸爸和媽媽就會接你回來，好不好？」

　　果果愣愣的盯著崔覺，大滴大滴的金豆便從眼眶裡調出來，順著小臉蛋兒滑下來流進脖子裡。

　　「別哭，答應爸爸。你會堅強，好嗎？」

　　「不好！不好！不好……！你們不要果果了嗎？爸爸，你和媽媽不要果果了嗎？」果果上前用力的抱著崔覺的脖子，痛聲哭了出來便是這樣嘶聲而裂肺的大喊。

　　唐綿綿的眼淚不受控制一下就掉了出來，她迅速轉身走出廚房，快步走到客廳裡，同樣的跪坐下來手卻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我們沒有不要你，只是爸爸不是和你說了嗎，你的親生爸爸……」

　　「不！不！果果只有你一個爸爸，果果沒有第二爸爸，果果只要你！嗚嗚……爸爸，你不要不要果果啊，爸爸，果果愛你，果果愛你，果果只要你做爸爸，爸爸……你不要拋棄果果……爸爸……」果果哭的撕心，唐綿綿聽得裂肺，眼淚伴隨著果果的哭喊一併掉落下來。

　　「果果啊，爸爸和媽媽也愛你，你別這樣，媽媽的心碎了！」唐綿綿也像個孩子一樣的哭了出來，她真的不能強壯金槍，她裝不出來了，她就是傷心，她要和果果分開了她怎麼還能裝作開心？她真的做不到……

　　「媽媽，為什麼你也不要果果了。果果不要去叔叔那裡，果果就要在家裡，果果要爸爸媽媽要大白要柳奶奶和外公外婆，果果不去……哇啊啊啊……嗚嗚……」果果轉身又緊緊的抱著唐綿綿，熱乎乎的眼淚流進唐綿綿的脖子裡，唐綿綿這個時候真的好心痛，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們？為什麼要分開她們呢？

　　「果果……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對不起！」如果不是唐延出事，果果根本就不用現在知道這些殘忍的真相。

　　「媽媽……嗚嗚……媽媽你不要把果果給別人啊，果果以後會聽話，少吃肉，做運動，而且不偷吃零食了，果果會聽話，媽媽你不要把果果給別人，媽媽……」

　　兩母女抱頭痛哭，崔覺看的雖然同樣難過，卻是更多的無奈和心痛。

　　「果果。」崔覺低喚一聲，拉著哭成淚人兒的果果又到自己的跟前，然後伸出大手掌給她擦乾淨而來眼淚，啞聲道：「你忘記了嗎？只有堅強的人才有資格得到幸福。你要堅強，爸爸和媽媽不會拋棄你，我們還會接你回來的，而且很快。」

　　「真的嗎？」果果抽泣著，眼淚不止。

　　崔覺點頭：「嗯，我們可以拉鉤。」

　　「誰騙人，誰就是小狗！」果果伸出手，一隻大手一隻小手拉鉤蓋章，唐綿綿摀住自己的嘴才沒讓自己哭出那悲慟的聲音來，轉身，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卻嘗到了自己眼淚的味道，竟是那樣的苦澀。

　　「爸爸……」果果又伸手用力的抱著崔覺的脖子，哭聲不止的顫抖道：「爸爸……其實……其實果果知道果果不是爸爸的寶寶……小奶奶以前和小爺爺說話的時候……果果聽到了，果果不是爸爸的親生寶寶……所以果果知道……果果不懂是不是親生寶寶有什麼關係……可是果果知道爸爸媽媽疼果果……爸爸媽媽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爸爸媽媽，對果果最好最好的人……果果愛你們！」

　　「果果！」唐綿綿與崔覺同時低聲訝然，他們怎麼都想不到果果竟然知道真相？！

　　「爸爸……你要對媽媽好……媽媽其實很害怕一個人睡……你不在她都和我睡……果果不在家裡你要保護媽媽。媽媽，爸爸很可憐的，他第一次娶老婆，所以如果惹你生氣你要原諒他……」

　　「果果。」唐綿綿哽咽著從後面抱住果果，崔覺伸出大手將母女倆都擁入懷裡，低頭愛憐的吻著她們的頭，如果可以，如果能預料到唐家的那個意外，他定會用自己的私權哪怕被人抓到把柄也不會讓果果判給暗帝！

　　「報告參謀長，外面來了一輛車，說是找您和參謀長夫人還有小姐。」警衛員突然站在玄關口敬禮而道。

　　「我知道了。」崔覺回頭冷聲回答。

　　「不。」唐綿綿更用力的將果果抱進懷裡，「我不……」

　　「唐小井，別任性。」崔覺心疼的扣著唐綿綿的肩，微微一個用力便將她們分開，他知道再這樣哭下去會沒完沒了，還不如讓果果早些被帶走，他也能快些去處理事情，能更早的將果果接回來。

　　「我不……果果……」唐綿綿哭喊著，卻只能看著崔覺將果果抱起來，提起果果的行李大步向外跨去。

　　「媽媽！」果果驚聲的尖叫，趴在崔覺的肩上伸手向唐綿綿展去，唐綿綿大哭，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連外套也沒來得及穿就出了門，雖然外面天氣陰霾暗沉而且又寒冷，可這個時候她卻感覺不到。她覺得自己的心好痛，看著果果被抱走，想到果果即將被抱走，抱回她親生父那裡，抱回她真正的親人那裡她就好難過！

　　「果果！」唐綿綿一路跟著，崔覺的步子卻比她跑的更快，很快就走到了大門口。

　　暗如從車裡走下來，向崔覺點了點道：「崔先生，我奉老大的命令來接小姐。」

　　崔覺毫不猶豫的就將果果交給果果，卻是冷聲道：「照顧好她，不然我要你們的命！」

　　暗如微微一愣，隨即很快又反映過來：「放心吧，我們會和你們一樣疼她。畢竟老大才是她的親生父親。」

　　崔覺隱忍的握緊了拳頭，眼睛盯著哭喊著的果果，卻低咬著牙痛聲道：「還不快滾！這是我的地盤，下一次再擅自闖進來就沒好歹給你們。」

　　暗如微微一笑，她當然知道今天他是故意放行他們進來，要他們一個黑幫的車大搖大擺的開進這軍區重地豈是那麼簡單容易的。

　　「果果！」唐綿綿這個時候踉踉蹌蹌的跑過來。

　　崔覺一把將唐綿綿抱進懷裡，立即感覺到了她冰冷的身子，便張開懷抱將她抱的死緊：「唐小井！」

　　「四哥，你放開我，我不能讓他們帶走果果，不行……」

　　「媽媽！」果果驚聲的哭喊著，伸手要拉唐綿綿的手，唐綿綿也要去拉果果。

　　那暗如一瞧立即抱著果果坐進車裡，然後迅速吩咐司機暗柳：「快走！」

　　「媽媽－－媽媽－－」果果在車裡哭著喊著，眼淚就像洩了的洪水一樣止不住的流。

　　「果果！果果……果果……」唐綿綿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道也沒掙開崔覺，最後只能精疲力盡的虛軟在崔覺的懷裡痛哭：「果果，我的女兒……」這一走，媽媽要怎麼樣才能見到你啊？果果……這一走，你真的很快就會回來嗎？果果……

　　「我恨你，我恨你！你為什麼要把女兒給別人，我恨你……」唐綿綿傷你心的已經不分青紅皂白，轉身用力一口便咬在崔覺的肩上，用力的狠狠的一口，從來也沒有用過那麼大的勁兒。崔覺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眼睛卻是盯著那輛遠處的越野車，久久不能回身，眼底卻是一片冰涼。

　　其實，柳如年就坐在車裡，他聽見了唐綿綿那撕心裂肺般的哭聲，也聽到了果果那可憐的痛哭。

　　車子一走遠柳如年就伸手從暗如懷裡將果果接了過來，果果一看到柳如年頓時亮了一口的牙：「我討厭你！」流著眼淚大聲的喊了這麼一句果果就抱著柳如年的手用力一口咬下去，用力的咬恨不得咬掉他的肉。可是……果果嘗到了血的味道，她立即扔開柳如年的手，自己連滾帶爬的縮到座位的角落裡，惴惴的盯著柳如年，用自己那稚氣的聲音問：「你為什麼……不罵我？也不喊痛？」

　　她看見，真的在流血，而且一直在流，流了好多血……！

　　「咳咳……咳咳咳……」柳如年猛咳了幾聲，用另一隻手掩著唇。

　　暗如擔憂的回望：「老大……」

　　柳如年舉手示意暗如不要說話，暗柳也按了按暗如的手輕聲道：「這個時候，我們只能當透明人。」

　　暗如歎氣，其實老大的身子現在已經大不如從前，小姐怎麼這麼野蠻啊？才五歲就能把人給咬出血來……嘖嘖，以後老大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你是我女兒，我為什麼要罵你？讓你咬咬，沒關係，因為你體內流的，也是我的血，你咬出我的血，也就是咬你自己的。」

　　果果臉上的淚水已停，她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柳如年，想了半天也沒理清他說那些話的邏輯。不過……她聽懂第一句了，他說，他是他女兒，所以他不罵她？

　　果果狠狠的嚥了口口水，看著這個身體比不上爸爸的男人，他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爸爸嗎？

　　「我……我是你的親生寶寶？」

　　柳如年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是的。你是我和你媽媽生出來的。我是你的親生爸爸，你是我的親生寶寶。」

　　「可是……你當初為什麼要把果果扔掉呢？」

　　「因為……有壞人要搶你，你媽媽為了保護你才把你丟在別人家門口的。」

　　果果聽不懂。

　　柳如年歎氣，伸手想要摸摸果果的頭，果果卻快速的閃開：「你別碰我。」

　　柳如年手一頓，果然收了回去。

　　果果冷哼：「哼，我才不管你當初為什麼不要我，我傷心了好久才接受自己不是爸爸親生寶寶的事，我愛我爸爸愛我媽媽，我不愛你！我不要和你生活，我要回到爸爸媽媽身邊去。」

　　「你沒和我生活過，你怎麼知道你不會愛上爸爸？」

　　「嘁……你才不是我爸爸！」果果擦掉臉上的眼淚，倔強的轉身盯著窗外，此時她真的傷心極了。很傷心，原來昨天爸爸媽媽對自己那麼好是因為直到今天要把她送給別人，原來是這樣！爸爸媽媽……果果不要去別人那裡，果果想你們，果果只要你們……嗚嗚！

　　雖然……這個柳叔叔怪怪的對自己好像還不錯，可是她不要他……！

　　默默的想著，果果便又哭了。

　　＊＊＊

　　唐綿綿頂著被子坐在床上，手裡拿著果果的相框，眼睛愣愣的盯著相框一眨不眨。

　　「唐小井。」崔覺拿掉唐綿綿頭上的被子，伸手將她抱起來：「去泡澡！」

　　「哦……」唐綿綿抬頭望了崔覺一眼，這才放下手裡的相框。崔覺抱著唐綿綿轉身向浴室走去，浴缸裡已經放了熱水，撒了花瓣。

　　果果已經走了五天了，她覺得這五天真漫長，每天從學校回來沒有事情做一樣，不用陪果果玩陪她做作業，不用陪她洗澡不用給她講故事，這些事情一落空下來她是那麼的不習慣，覺得整個人都被放空了一樣渾身難受。

　　要不是崔覺在身邊，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不過，崔覺……

　　崔覺幫唐綿綿脫衣服，唐綿綿突然抬頭問崔覺：「你為什麼幫我脫衣服？」

　　「你自己會脫嗎？昨天把衣服脫了扔進馬桶裡。你這麼心不在焉，如果滑倒了怎麼辦？」還不是他心疼？所以，飲食起居，接送，這五天他幾乎成了男保姆什麼都包了。

　　唐綿綿紅了一下臉，握住崔覺忙碌的手問：「你不覺得難受嗎？」

　　崔覺手一頓，認真的盯著唐綿綿：「為什麼要難受？」

　　「果果不在家裡，什麼都是怪怪的，空蕩蕩的，好不習慣。」她覺得自己都要變成幽魂了，每天飄飄蕩蕩的不著地。

　　「唐小井，你鬧夠了嗎？」崔覺摸摸唐綿綿的，問。

　　唐綿綿搖了搖頭：「我沒鬧，我就是真實情緒。」

　　「可我悶在這裡。」崔覺抓起唐綿綿的手貼在你胸口上，「我這裡很痛，看到你這樣我痛。果果不在你家裡，我也痛。你知道嗎？咳……咳咳……」話還未完，崔覺猛烈的咳嗽起來。

　　唐綿綿立即伸手抓住崔覺的胳膊，擔憂的皺眉：「你怎麼了？」

　　「沒事……一點小感冒而已。」

　　唐綿綿皺緊眉頭，感冒了？

　　難怪，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吻過自己，竟然是因為感冒了。

　　又想到他剛剛說的那兩句話，唐綿綿鼻子一酸，放手抱緊崔覺投入他懷裡：「對不起！」

　　崔覺一愣，低頭看著唐綿綿投入懷裡的小腦袋，手掌雖然遲緩不過還是放到了她頭上輕撫頭頂：「怎麼又對不起我了？」

　　「你感冒我都沒注意到。我不該這麼墮落，我該振作起來！我只沉浸在果果被接走的事情裡卻忽略了你，對不起！」她真心覺得自己錯了，聽到崔覺的咳嗽聲，就像是警鐘一樣把她給狠狠敲醒，她覺得自己真是個失敗的妻子。

　　「小傻子，我是你四哥。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崔覺深歎了一口氣，嘴角卻隱隱的勾起笑意來，只要她真的認識到這件事，能振作起來就好。雖然一個大男人感冒有些丟人，但是總算昨天沒有白吹兩天風，總算讓她正視到了自己，意識到了現實。

　　崔覺得意的笑了笑，卻又猛烈的咳了兩聲。有兩年沒感冒了，一感冒渾身都不對勁兒。

　　「你快進來泡熱水澡，快！」唐綿綿聽到崔覺咳嗽，自己也覺得心驚，趕緊拉著崔覺的手一起走向浴缸。

　　「不，你泡吧，我感冒了，等會兒自己淋個浴就好。」崔覺拉著唐綿綿的手，止住腳步，望了望那自己精心準備的浴缸轉身準備出去。

　　「正因為感冒才應該泡啊。如果你怕傳染我感冒，那我就淋浴，你泡！」

　　「唐小井……我……」崔覺猶豫的頓住腳步，怎樣都不願意上前。

　　唐綿綿就不理解了，他扭扭捏捏做什麼啊？

　　崔覺指了指浴缸裡放滿的水，輕咳了一聲道：「那是我給你撒的花瓣，我一個大男人泡花瓣澡多尷尬奇怪。你快去洗了，我再來泡一樣的。」

　　唐綿綿『啊』了一聲，總算是明白了他在扭捏什麼。算了，他是男人，有點兒小糾結彆扭她也理解。於是唐綿綿放手讓崔覺出去了，自己身上還有兩件衣服才慢慢的褪了下去，幾步走到浴缸裡坐下來，舒舒服服的坐在溫暖的水裡，唐綿綿將下巴支在膝蓋上還是忍不住的想，也不知道果果過的怎麼樣了……這兩天網上關於唐延的事情也算是有了新的進展，也不知道崔覺究竟用了什麼辦法讓那警察又發了微博和圖片，說明那天晚上唐綿綿嚴詞拒絕唐延家人的求助，唐綿綿的臉當然經過模糊處理讓人認不出來。

　　而軍事雜誌也出來將崔覺狠狠的褒揚了一頓，讓崔覺的好名聲瞬間壓過了壞名聲，人人都不相信他會包庇自己親戚。畢竟，哪個當官的沒個親戚？只要不是自己的兒子，不是自己教育出來的人，旁邊的親戚自己出了事非得說出你，你也是沒辦法的事，頓時大眾的輿論轉了方向這事兒有了平淡的趨勢。

　　而關於唐延的審判還沒有下來，關於果果的案子法院也沒有接，唐綿綿不知道果果的官司又要重新怎麼打，可是她知道無論是她還是崔覺都不會放棄。她的確不該再萎靡下去，她要精神起來，崔覺都感冒了，現在又有那麼多事情要處理，她不能讓他身體更累才是。

　　唐綿綿想了許多事，泡了好一會兒才從浴缸裡起來。擦乾身子唐綿綿拿起三角小內褲慢慢的從腳底往上穿，突然唐綿綿動作一頓，等一等……今天……是月經遲了第幾天了？今天二十號，月經已經……遲了十三天了？不對啊，她的大姨媽從來沒有這麼晚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