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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夫人》第119章
119 柳如年失蹤了

  那件銀灰色的西裝呢?唐綿綿仔細一想,好像上一次看到他穿,還是十幾天前的事,可現在怎麼沒有了?是他丟在哪裡了,還是柳媽沒有注意收衣服呢?

  唐綿綿皺了皺眉,其實也沒有想那麼多,抱著自己的衣服出了更衣間又進了浴室。

  泡在浴缸裡,唐綿綿覺得自己的腦子還是一片混沌。究竟在混沌什麼?這些天拍電影時的感受,還有當老師這些天所學到的為人處世,甚至果果的事情,才是她最憂心的。

  果果的事情……唐綿綿其實從接到法院信函那天開始,就沒有一天是真正放下了。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什麼時候會落幕,結局又是怎樣的。她現在每天面對果果,都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真相,她不想,甚至曾經決定了一輩子也不說出來,可是現在你官司鬧出來了,孩子真的能再瞞一輩子嗎?總有要出庭的時候,如果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唐綿綿不敢想像後果。唐綿綿也問過崔覺對於這件事他的想法,崔覺的回答也是一陣沉默,他和自己一樣吧?一樣都在猶豫真相該不該讓孩子知道,知道是殘忍的,不知道卻又是一個長久的隱患,也許在以後她知道了的時候,這個隱患就變成了一個他們無法控制的炸彈。

  「啊!好煩啊……」唐綿綿捂著自己的頭大叫,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果果的親生父親是誰,而且讓她親自面對著的話,她唐綿綿一定會非常不客氣的把他臭罵一頓。

  既然當初不要,為什麼現在又要要回去?他又知道這件事對孩子乃至孩子現在的家庭有什麼影響嗎?為什麼不親自找他們,為什麼不和他們商量?而是突然出現就用如此極端的方法?

  這樣的問題,每天都在唐綿綿的腦子裡轉悠,卻始終自己想不出個答案。

  唐綿綿站在浴室裡無聊的吹著頭髮,也沒想到崔覺會突然推門而入。

  「啊……」唐綿綿被開門聲嚇了一跳,扭頭看見是崔覺才鬆了一大口氣。

  「唐小井,想誰呢,這麼心虛?」崔覺笑著斜靠在門上,神情悠然的看著吹頭髮的唐綿綿。

  唐綿綿眼珠一轉:「男人!」

  「嗯?」崔覺眼神一凜,雙眸立即寫滿威脅。

  唐綿綿搖頭晃腦的得意:「怎麼,就不允許我想個男人啊……啊……」話未完,門口的男人便猶如一直獵豹的猛撲過來抓住了唐綿綿纖細的腰,翻了個身子,大手抓著她一提便將唐綿綿放坐在了洗漱台上。

  唐綿綿愕然的看著迅猛動作後已經定定的在自己面前的崔覺,反應這麼強烈?

  「想男人?哼!想誰,說不說?」崔覺雙手撐著唐綿綿腿兩邊的洗漱台,身子往前一傾,逼迫著唐綿綿的身子猛地往後退去靠在了鏡子上,逼得她不得不挺著胸和腰部,注意自己不會一屁股坐進洗漱池裡。

  「你、你快起來……」唐綿綿著急的推著崔覺,沒想到自己不過說了男人兩個字,他就犯了醋勁兒向自己逼問了。

  「不說?不說我就在這裡要你,反正我們也沒試過……」男人嘴角嚼著一抹壞笑,驚得唐綿綿身形一顫,要不要這麼壞?!

  好吧,雖然因為她來例假一個星期,而且她每天拍戲到很晚,他們的夫妻生活質量急速下降,而且他也好些天沒有吃到葷腥了,但是……這裡……?唐綿綿才不要呢,她的腰一定會斷掉的!

  「不……」唐綿綿可憐兮兮的搖頭,討好的親著男人的臉,想要討好。

  「哦?那你說不說……」男人身子往前一頂,寬大而又健壯的身軀便緊緊的再次逼迫而來,讓她就快要堅持不住的坐下洗漱池了!

  意識到危險逼近,自己再不討好點兒也許就真的掉下去了。唐綿綿緊張的立即伸出雙腿夾住男人的腰,雙手也緊緊的纏著男人的脖子,緊緊的貼著男人的身子,是死也不願意掉下去。

  嘴唇也更加討好的在男人臉上親著,吻著,呢喃著:「老公,快抱我出去,我快坐不住了,你再往前,我就真的掉下去了,嗚嗚……」

  小心翼翼的,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那你告訴我,你剛剛想誰呢?嗯?」

  他就這麼執著這個問題?

  好吧,唐綿綿準備老實交代了。

  「其實我是在想果果的那個親生父親,我正在心裡咒罵他混蛋呢。」

  「真的?」

  「天地可鑒我的明月之心啊!」她的確是在想那個混蛋嘛。

  「唐小井,如果你沒有說老實話,我會揍你的。」

  「嗚……」唐綿綿裝哭,他幹嘛那麼凶啊。她都老實說了,他還威脅她。他才是最大的魂淡(諧音詞),大魂淡!嗚嗚。

  「……嗯……別哭……」一見唐綿綿哭,崔覺又心疼了,大手揉著她的臉,低頭便吻了上去,「我好想你的,這幾天。」

  「嗯……」

  「我知道你大姨媽已經去了,所以……」

  「嗯……好。」不待男人說完,唐綿綿就動情的應允,其實她也想他。她更知道,這些天一直虧欠他,而且今天果果的事情算是暫時打贏了,如果沒有收養證明,他們今天還不知道該難過成什麼樣子呢,所以唐綿綿由衷的覺得崔覺厲害,更是打心眼兒的佩服他,崇拜他的能力。也想安慰他這些日子的辛苦。

  崔覺一把抱起唐綿綿,扣著下巴便吻上她的小嘴,一邊吻著一邊向浴室外的臥室大床上走去……一室的春光迤邐和曖昧動情……!

  經過幾番折騰,唐綿綿氣若游絲的拿起床頭上的鬧鐘一看,竟然已經十點了。他們做了兩個小時?!難怪她這麼累,全身散架了似的……

  翻了個身子,唐綿綿縮進崔覺的懷裡,在男人的胸口上一邊畫著花朵一邊無奈的歎氣:「這次行了麼……」

  「嗯,今天放過你。」男人一臉饜足享受的表情,唐綿綿惡寒,伸手大掐男人腰一把:「你就不怕有一天身子被我掏空,然後ED啊?!」

  「你擔心我ED?」男人一陣失笑,大手攬著唐綿綿柔軟膩滑的身子更用力的貼近自己:「小傻子,知不知道你是在挑戰作為男人的我、你的老公來說是一件多麼恥辱有傷男人尊嚴的事?被妻子懷疑ED?那要不要現在再試試?嗯?!」

  唐綿綿一時驚懼,感覺到男人的某些變化,立即身子往後撐去:「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麼敢懷疑您ED呢?我只是擔心你身體……」

  「就算三十年後我功力大減,那也能治你一個小時!」男人憤憤的一把又把唐綿綿給抓了回來,似乎真的很在意這個問題,唐綿綿內心無比抓狂的捶悔,她錯了,她真心的錯了!

  「我相信,我相信……您不要再證明了,我好累的……」裝可憐,一定是她治住他的法寶之一,唐綿綿已經屢試不爽,果然,男人輕哼一聲,身子一弓,算是放過她了。

  唐綿綿鬆了一大口氣,眼珠一轉,眉色一挑:「啊,我想起一件事。你那件銀灰色西裝外套呢?更衣間裡面怎麼沒掛?我記得你是三號穿的,不可能洗了到現在也沒掛回來啊……真奇怪……」

  唐綿綿本來是想藉著這個話題轉移崔覺的注意力,沒想到注意力是轉移了,崔覺卻眼神閃爍,像是有事情瞞著她似的。兩個人已經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崔覺更不是會對自己撒謊的人,唐綿綿豈能不一眼就看出這裡面有問題?

  「外套呢?你說過不對我撒謊的。」唐綿綿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安呢?他會不會老實交代關於外套的事?而且這裡面的故事,一定不僅僅是丟了的問題。

  「外套給別的女人用了。」

  「別的女人……?」唐綿綿倒吸了一口氣,捂著被子坐起來,楞眼瞪著撐著頭的男人。心裡酸酸的,脹脹的難受起來,她唐綿綿的男人,他的衣服怎麼能隨便給別的女人穿啊?!

  「是誰?」唐綿綿咬著唇,緊張的逼問,她絲毫沒有發現她此刻的態度是多麼的緊張,緊張到讓男人都意外。她很在意他的衣服給了別的女人穿?男人的唇忍不住的輕勾起來,可是在唐綿綿眼裡,這笑卻格外的刺眼。

  「你不說算了,我不想聽!」她不想從他嘴裡聽到別的女人的名字,誰的名字都不可以,嗚嗚,她老公和別的女人有JQ……唐綿綿怎麼那麼想哭呢?

  「喂,不要亂吃醋啊,小傻子。」崔覺見唐綿綿那扭過去的背,似乎真的生了氣便立即坐起來,伸手拉著她的手臂將她扣進懷裡,低頭吹了一下她粉紅的小耳垂頗是無奈的才終於把那天晚上在酒店偶遇唐禾姌的那件事給說了出來。

  唐綿綿聽完,那些算啦吧唧的勁兒已經過去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唐禾姌怎麼會去答應別人拍雜誌還被騙了?!她記得,他們結婚後,他們家給她們借了些錢啊,而且錢並不少,她怎麼又缺錢花了?怎麼不再問他們家借呢?

  「你說她不讓你告訴我?」唐綿綿又抬頭問崔覺。

  崔覺頷首:「我答應她的時候說了,只要你不問我就不說,可是你問了,我不會瞞著你。她也沒想到你這麼賢惠,竟然記得我的外套,還主動問我去哪兒了。唐小井,你問我外套時候的模樣真撩人。」

  唐綿綿紅著臉用手擋開男人又湊過來的熱吻:「等一下,我倒是瞭解她不想讓你告訴我的心態。而且你救她是應該的,她是我堂姐嘛……可是我不明白她怎麼那麼急需錢花?看來我得找個時間打電話回去問問爸媽,再借點兒錢給二嬸他們。」

  「別給你父母打電話問這件事了。」崔覺一頓,看著唐綿綿握著她的小手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啊?怎麼,什麼事?」唐綿綿拿過一旁的睡裙套上,免得崔覺的視線一直亂停留,害的他們不能正常交談。

  崔覺正兒八經起來,抱著懷定定的看著唐綿綿道:「爸媽現在也是缺錢,植樹上大學,當初婚禮雖然開銷是我全部承擔下來,但是他們給你的陪嫁物品就價值不下二十萬,你沒想過他們的這些開銷嗎?況且,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沒有告訴你,你們家小區要拆遷了,爸媽馬上就要搬家出去,這裡面的花銷又會對你們那樣的家庭造成什麼經濟影響?」

  唐綿綿愕然,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不知道小區要拆遷的事?

  「我早就知道那邊要開放建築造新的社區,所以一直讓季雨關注著這件事,一個月前這件事落下來了,可是有這麼長的時間他們卻沒說,還不是怕你擔心?那他們現在的經濟狀況樂觀嗎?等新小區修好了他們才能按照平方大小得到一套新房子,而這之前他們該住哪裡?他們卻一直沒有告訴我們,這是為什麼?怕你知道了給他們錢,或者你租房子給他們,終究是怕因為他們而給我們造成麻煩,怕給你造成壓力。我很佩服爸媽的那顆父母心。」

  唐綿綿不知道事情竟然是這樣的,不知道唐媽媽和唐爸爸竟然瞞著自己這麼大的事!而且崔覺竟然知道?!唐綿綿心裡一酸,便低下頭去一臉的內疚:「我真是不孝,竟然讓他們因為擔心我不告訴我這種事,而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怪他們不借給二嬸錢。我們家經濟一直說不上好卻也不壞,可我結婚的時候他們給我買了那一箱首飾,他們現在經濟肯定不容樂觀了!那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我在等他們主動告訴你,可我們上次回去他們也沒說,是鐵了心想瞞著你。天下父母心,你懂嗎?」

  唐綿綿心裡就更難過了,她知道爸爸媽媽愛自己,雖然媽媽有時候嚴厲了些,可是她對自己一點兒也不必慈祥的爸爸差。

  看唐綿綿那難過的小樣,崔覺心裡也是一窒,大手摸著她的頭溫柔的又道:「馬上爸爸過生日了,如果我沒有記錯是下個月十號?」

  「嗯,爸爸是農曆八月二十九。」一想到爸爸都要五十歲了,唐綿綿就重重的歎了口氣,做女兒的是不是太失敗了?竟然還不知道他們瞞了自己這麼重要一件事。

  「中秋節也快到了,在中秋節那天,我們連同中秋節禮物還有生日的禮物一起送給他們一套房子吧。」

  「房子?真、真的嗎?」會不會太重,太奢侈了?雖然唐綿綿的心臟已經開始狂跳,也忍不住的想要尖叫。

  「我們結婚的時候,他們不肯要彩禮,乘此機會也將我娶你時該你們家的彩禮送給他們,也瞭解了我心裡的一個梗。再說了,你現在掌握我們家經濟大權,你同意麼?」

  唐綿綿一個勁兒的點頭,當然了。當初他們結婚的餓時候爸媽是不要他給的彩禮,因為她爸媽覺得她是二婚,對方家世還那要好本來就是高攀,心裡也有抱著崔覺能對自己好一些不給自己任何壓力的想法,唐綿綿當初就明白,也一直過意不去。

  現在如果能給爸媽買套房子,他們就有地方住了,而且還是新房子,他們就沒住過新房子。他們該多高興啊!況且……他們家雖然錢很多,可是用一點點買個房子,應該不算浪費哦?而且還是買給父母的,賺錢是幹什麼的,就是拿來用的嘛!唐綿綿頓時又笑開了花,一個男人,自己的丈夫,不管他究竟是有錢還是沒錢,最重要的還是他對於父母的那份兒心,對於自己的那份兒心。唐綿綿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幸運遇見崔覺這樣的人,幸運的是他對自己的父母一直那麼孝順而又尊敬。

  崔覺也笑著低頭撫摸著她的臉頰,兩個人都感覺頗好的望著彼此,目光糾纏,曖昧交織。四片唇瓣也靠的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碰就觸之際,唐綿綿卻又突然『啊』了一聲,直起腰盯著唐綿綿一臉認真的道:「那……我們借堂姐他們點兒錢不?啊,還有,我一定要裝作不知道你救過她才行,不然她肯定覺得丟人,哎哎,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崔覺揉著眉心,知道唐綿綿內心的熱血勁兒又犯了,更何況還遇見了她的親戚,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完了?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崔覺雙手抓住唐綿綿的肩認真道:「你能幫助她一時,能幫助她一輩子嗎?她這麼大個人,二十六七歲,雖然在上學,可是就不能兼職做點兒正當的職業賺點兒錢?還有她媽媽也是個健康的人,為什麼要靠別人的施捨去過活?不用借給她們錢,讓她們自己去經歷坎坷,不是更好?當初你也身無分文,為什麼還是活下來了?還收穫一個我。」

  唐綿綿覺得崔覺說的話都是真理,真理的讓她都不好意思搖頭否認了。不過想到這自己收穫他的這件事唐綿綿就氣惱,一拳就掄在他手臂上撅嘴道:「你還說呢,明明就是你威脅我,讓我給果果當家庭教師。」

  「是是,當著當著把主人給釣走了,也直接從家庭教師升級成為高級教師。」

  唐綿綿紅著臉捶著男人的胸口發氣兒:「你還說,你還說……哼……」

  崔覺低頭『啵』一聲親在唐綿綿那嘟著的小嘴上,一陣輕笑。

  「無賴……」唐綿綿張嘴反咬了一口。

  崔覺大手一掀便將唐綿綿剛穿上的睡衣給撈了起來,一邊吻著一邊還不耐煩的道:「老婆,以後完了別穿衣服了。」

  「……嗯……不……就穿……」衣不遮體,她裸睡不慣。

  男人一陣低笑:「那我們看看是你穿的快,還是我脫得快?」

  「無賴……」唐綿綿嬌嗔。

  又是一室春光無盡蔓延……

  經過一番徹談,兩個人算是暫時把某些問題講開了,崔覺也鬆了一口氣。關於唐禾姌他是真的不想要隱瞞唐綿綿,免得日後留下什麼後患引來誤會。那個女人看自己的眼神,他崔覺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明白她萌發的那點兒小意思?再者就是唐家,房子是他早就想買的,唐爸爸和唐媽媽是好人,更是值得尊敬的父母,他做這件事是義務也是該他的孝心,更是責無旁貸。

  ***

  九月二十號那一天,離中秋節還有七天,離唐爸爸的生日還有二十一天,離果果的親子案還有二十五天,星期四。

  這一天最特別的,估計就是柳如年的失蹤。

  唐綿綿進了辦公室,齊老師就自動貼上前來用無比詭異的音調輕聲道:「唐老師你知道嗎?柳老師失蹤了。」

  「什麼?」唐綿綿心一跳,便皺緊了雙眉。柳如年失蹤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笑話麼?怎麼可能?

  「是真的,昨天下午九班的物理課就沒上,今天早上周老師也是一直聯繫不上,打電話都是關機,我們懷疑他暈倒在家了,可是吧周老師帶著人去家裡敲門,鄰居說柳老師昨天根本沒回去。」

  「沒回家?鄰居怎麼知道?」

  「因為鄰居是個女的啊,那女的喜歡柳老師,每天都都喜歡關注他的行蹤。」

  「那……現在周老師有在繼續找柳老師嗎?」

  齊老師搖頭,一臉的鬱悶:「柳老師多好一個人啊,你說該不會遭遇不測了吧?」

  唐綿綿一聲乾笑:「齊老師,你想像力太豐富了。我還有課,先去上課了。」唐綿綿抱起書便向5班而去,5班的孩子們知道柳如年不見了嗎?真的不見了?唐綿綿怎麼那麼不信呢?她昨天上午還看見柳如年了。

  當時他埋著頭趴在辦公桌前,唐綿綿沒看見他的臉,但人一定是好端端在的啊,而且中午她和美麗吃午飯的時候也在食堂外看見他一閃而過的人影,怎麼下午就會突然不見了?據她所知,柳如年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啊。

  唐綿綿帶著疑問走進5班教室,5班的學習氛圍比唐綿綿剛接班的時候已經好了太多倍,至少他們不會再在她課堂上討論不想關的東西,甚至還有同學對英語這堂課已經有了濃烈的學習興趣,這便是一大進步。

  今天的課堂,比往常要安靜許多,唐綿綿心裡有些不安,難道他們知道了?

  果然,唐綿綿剛剛站定,還沒喊上課,班長張新宇便舉起雙手,唐綿綿抬手示意張新宇講話:「怎麼了?」

  「老師,我們柳老師真的不見了嗎?」

  唐綿綿一窒,果然他們都知道了?扭頭向下面別的同學們望去,一張張臉上竟然都寫著緊張,個個都在等著她的答案,看來柳如年也把這些調皮的孩子們的心收了,唐綿綿到有點兒佩服起他來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們柳老師肯定不是那種輕易就會失蹤的人。」會和學生打架,會威脅同事的老師,是能和失蹤掛鉤的人麼?唐綿綿從一開始就深表懷疑。

  「可老師,我們都沒辦法定心學習了啊。」下面對於唐綿綿的回答很失望的同學大聲嚷嚷著。

  「對啊老師,你去找找我們柳老師吧。」

  「是啊唐老師,你代我們去找柳老師吧,我們最信任你了。」

  「對啊唐老師。」

  下面噪雜聲四起,這些孩子就像是下了決定似的,讓她去?唐綿綿愕然,她自己都不知道柳如年住哪兒,況且憑什麼他去啊?

  「可我要給你們上課,我下午還有別的事做,哪裡有時間去找你們柳老師啊?而且周老師已經去找過他,他不在家,更重要的是,我去哪裡找他?」

  此言一落,下面是一片寂靜。

  全班人都失望的垂著頭,唐綿綿雖然也有些內疚,但是找柳如年是她的責任麼?她和柳如年也只是同事,連朋友都算不上吧?這些孩子就這麼信任自己去找他們的柳老師?

  「老師。」張新宇再次舉手,然後站起來,用漆黑的雙眸盯著唐綿綿道:「我和您同路去吧?求求您了,如果我們不親自去一趟,我們班的同學每一個放心的。」

  唐綿綿驚訝的看著張新宇,這個女生留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最穩重沉靜的,她的學習成績很好,好到可以呆到小火箭班去,可她去甘心留在5班這樣的環境,和這些……也許會擾亂她學習的孩子們待在一起。唐綿綿很喜歡她,一直都覺得她很與眾不同,卻沒想到她竟然也那麼衝動,求自己去找柳如年?

  唐綿綿歎了口氣,她真是要敗給這些孩子了,誰讓她根本就無法對他們起一點點的討厭之心呢?

  結果就是,大中午的唐綿綿餓著肚子,開著自己的甲殼蟲大老遠的順著張新宇所說的地址來到了柳如年的家門口。

  高檔的單身公寓,柳如年住在十七樓。

  唐綿綿竟不知柳如年一個老師竟然住在這種豪華的公寓裡,買個房子不便宜吧?T市的房價,在這個地段至少要兩萬多啊,柳如年一個老師怎麼會這麼有錢?唐綿綿皺了皺眉,不過也沒多想,平日裡柳如年所穿的那些衣服就是自己比較熟識的男人衣服品牌,就料想他不是一般領工資的人而已,大概也就是家底殷實?

  張新宇按了幾次門鈴,都是無人的回應。

  唐綿綿聳了聳肩:「你看吧,都說沒人了。」

  張新宇不甘心的再次按門鈴,不停的按,用力的按,大約五分鐘之後,張新宇終於放棄了。唐綿綿突然想起來齊老師說隔壁的女鄰居,再問問她去也不一定?唐綿綿想著便挪動腳步,剛剛走了兩步,身後便『卡』一聲響,隨後便是張新宇那充滿欣喜的聲音低喊著:「老師!」

  不會吧……?唐綿綿愕然扭頭,果然,柳如年撐著門框,頭髮凌亂,衣服鬆垮,穿著拖鞋氣弱無力的站在那裡,看了二人一眼,便是一陣劇咳。

  張新宇立即伸手扶住柳如年,滿臉擔憂的問:「老師,你怎麼了?」

  「咳咳……咳咳……你、你們怎麼……咳咳……怎麼來了?」一邊說,一邊喘著氣,似乎很是費力。

  唐綿綿又快步折回去,張新宇一臉驚恐的模樣:「老師你身上好燙啊,你發燒啦?」

  「沒事……」柳如年虛弱的牽著嘴角,連笑都扯不出來。

  唐綿綿試探性的伸手一觸,真的好燙。

  「你該不會是發燒暈倒在家了吧?」看他這顛倒的凌亂模樣,唐綿綿有些確定了。

  「咳……現在什麼時候了?」

  「二十號,星期四。」

  「咳咳……不是星期三……?」柳如年蹙眉,一看便是已經顛倒了時間的人。

  唐綿綿立即指揮張新宇:「扶他進去,看他這模樣隨時要暈倒了……」

  「咳咳……不、不用……」

  可張新宇又哪裡會聽他說?扶著柳如年那無力的身子便進了屋。唐綿綿也跟在後面走了進去,一眼掃去,房間還挺凌亂的,果然是單身公寓。嘖嘖的搖頭,吩咐張新宇把柳如年給扶進臥室,自己則翻箱倒櫃的找溫度計,好不容易在地上找到,趕緊拿去給他含在嘴裡,柳如年一個皺眉搖頭,唐綿綿瞪眼命令:「給我含好了!」

  張新宇盯了唐綿綿一眼,似乎沒想到她也可以這麼凶,還偷偷的嚥了兩口口水。

  「這麼大個人了,發燒不知道去醫院啊?躺在房間裡死了也許都沒人知道!」唐綿綿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平日裡人模狗樣,回家卻連自己的狗窩都顧不乾淨,把自己更照顧不好的男人,在外面是個大男人,回家卻是個小男孩,誰嫁誰倒霉。

  「老師……你、你看要不要……送、送我們老師,去、去醫院啊……?」

  「不用。現在都沒死,燒不死了,你去樓下買些退燒藥、退燒貼這些東西回來吧。」

  「哦……」張新宇聽話的站起來,挺了挺眼鏡便拔腿就出去了。

  唐綿綿無力的歎口氣,從柳如年嘴裡取出溫度計一瞧,哇……「你竟然發燒到四十度?再下去你不死我跟你姓……」

  柳如年卻已經虛弱的沒有力氣再睜開眼睛看唐綿綿一眼,唐綿綿唉聲歎氣的站起來,放下溫度計找到廚房,打開冰箱取出冰塊,將冰塊倒在一塊乾淨的毛巾上然後捲成一個春卷的模樣,再折身返回臥室。

  冰毛巾放在額頭上進行冰敷,又準備好開水,就等著張新宇的退燒藥了。

  「這樣都沒燒死,算你命大。你這人也真是的,既然發燒了,為什麼不去醫院?」要不是今天她和張新宇來,要不是張新宇比較執著,要不是女鄰居沒出來謊報實情,那再見到他,一定就是一具屍體。

  再張新宇回來前唐綿綿又去廚房,找了找東西只找到一些米,還有兩根西葫蘆,一些麵粉和雞蛋,能做點兒什麼?

  張新宇急急忙忙的跑回來,一邊跑一邊喊著:「老師,藥買回來了。」

  「哦,給你們老師餵下,給他吃兩顆。」

  「啊?吃那麼多……」

  「他要下猛藥!給他吃。」應該不會死吧?他命那麼大。唐綿綿策定了,該吃兩顆。

  張新宇雖然有些忐忑,不過還是依著唐綿綿所說的餵了柳如年兩顆退燒藥,吃下去之後張新宇又大喊:「老師,他吃了。」

  「倒熱水,用熱水給他擦手臂,腿,還有胸口,背。」

  「我……我麼?」

  唐綿綿無良的從廚房側出腦袋來壞笑:「不然呢?你老師我是良家婦女,別的男人的身子才不會看呢。你還是黃花大閨女,看了不吃虧,你們柳老師身材應該不差!」

  張新宇臉一紅,慌忙的閃躲視線,唐綿綿就知道,這丫頭暗戀自己的老師。

  「咳,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包括你們老師。而且,你是幫他,又不是故意吃他豆腐,怕什麼?快些,現在都要到一點了,我們還趕回去上下午的課呢。」

  「哦……」張新宇雖然很緊張,可是唐綿綿的命令……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唐綿綿熬好了粥,又做了西葫蘆餅,再到臥室一看,張新宇還在乖乖的為柳如年擦著手臂,至於其他地方……唐綿綿不用猜也知道這妮子必定擦過了。

  「咳,有沒有為他換過冰袋?」。

  唐綿綿出其不意的一聲輕咳,看見張新宇身子一抖,馬上就從床邊站起來,驚恐而又臉紅的看著唐綿綿:「換、換了……」

  「降溫了麼?給他量體溫了麼?」

  「半、半個小時量一次麼?剛剛幾分鐘前量了,三、三十八度……」

  「這麼快?!我還說再不行就送醫院呢!這人的體制這兒強悍?」唐綿綿都覺得不可思議了,她甚至還沒調鹽水給他喝,他就已經靠著冰袋和退燒藥降溫了。

  「再給他調些鹽水喝吧,我看你要不留下來照顧他?我下午還有課……」

  「不行,老師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張新宇驚跳的蹦過來一把抓住唐綿綿用力搖頭,一臉祈求的望著唐綿綿,模樣說多可憐便有多可憐,一副唐綿綿好像要拋棄她似的?

  唐綿綿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祈求的望著自己那可憐的小眼神。

  「好、好啦。我們一起去吃點兒午飯,然後我們一起離開,我看他也要沒事了,放學的時候你再來看他應該就醒了。」

  「……嗯,嗯!」

  「來吃飯吧!」唐綿綿瞇著眼睛一笑,溫柔的拉起張新宇的手走向廚房。

  吃了飯唐綿綿便和張新宇離開了,這中間自然又給躺在床上酣睡的柳如年換了一次冰袋,這次使用裝水的袋子然後再毛巾裹著,就算融化了也不會濕出來。而且還給他餵了一次鹽水,燒也退得差不多,倒也不用擔心了,而且桌子上還留有白粥和西葫蘆餅,醒來就有吃的,哪個病患有如此優待?

  唐綿綿和張新宇一離開,昏睡的男人依舊在昏睡著,可房間裡卻突然從四面八方的鑽出一些人來。衣櫃、床下,還有床邊的牆壁突然被劈開了一道門,一個妖嬈美女和三個不同型的男人便走了過來,美女抿唇一笑:「看你們這狼狽樣子。」

  「我們再狼狽,也趕不上老大啊。那女人可真狠,竟然給老大吃兩顆退燒藥,不睡到明天早上我就和她姓!」

  妖嬈女人一聽,立即攤手摸了摸床上男人的額頭,一笑:「可燒退了許多。猛藥治猛人。」

  「噗……」長的最黑的男人對於女人的話感到好笑,「要不是那女人按門鈴實在太久,老大會突然讓我們躲起來,又把房間弄得亂兮兮的,還把自己那麼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麼?我看老大就是存心的,當勞什子老師啊,自己身體那個破樣子,還敢當老師?!」

  「老大說這叫深入敵營,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長的很白的男人給黑膚男人拋了一個白眼,優雅的修著自己的指甲,哎,剛剛慌忙之中爬在床底下一趴就是一個小時,他腰酸背痛不算什麼,害得他指甲都刮爛了,哎哎哎,心痛喲。

  「切。要是我,直接把小姐給搶回來,還非得在這T市呆這麼久,過這種我完全不理解的日子。」個子很高又很瘦的男人端著西葫蘆餅翹著腿坐在椅子上,吃的津津有味,一邊吃一邊讚歎,這女人做的東西還挺好吃的嘛。

  「你最好注意點兒。這餅要被你吃完了,老大醒了會直接踹了你。」女人走過去奪下盤子,轉身手掌輕旋,盤子便飛回廚房裡的桌子上,穩穩當當,一個餅都沒落出來。

  「你懂什麼?我看你也只能一輩子當個嘍囉。老大的計策不是搶,現在是個文名社會,拳頭和武力都不能解決一切,遇到崔覺這種勢力,更不能硬碰硬。只能以智取勝,你真的以為老大會去當一個老師?當老師不過是個幌子,給他們製造不利條件才是老大的目的,他親自上陣才能說明他對這件事勢必以得的決心。我們該支持他的。」女子一聲笑,她的確是研究透了這次老大的心思。

  「可我們剛剛來,他就暈倒在房間了。」黑皮膚的男人還是不甘不願的抱怨。

  「這有什麼辦法?他的身體本來就是從閻王爺那裡搶回來的。」

  四人對視一眼,各自歎氣。

  其實他們四個,便是柳如年最得力的下屬:暗柳、暗如、暗年、暗未。同樣,他們四個也是中國暗藏勢力的黑道龍頭凰朝四大護衛。

  而柳如年……便是凰朝如今的當家,真名:暗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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