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審問

　　瑪德琳被我攔住去路，卻絲毫不見緊張。她將手放在胸腹處，那裡的衣服上隱約浮現出一面鏡子的輪廓。

　　「唐妮，你最好識相點，不然我只要許個願就能讓你立即變成醜八怪。」她不懷好意地笑著說。

　　這種威脅對我來說還是有點用的，畢竟顏值高才更容易泡妞，單憑有錢的話，遇到不差錢的姑娘就不管用了。

　　「我沒有搶的意思，」我立即表明了立場，「我只想借用一下，用完就給你。」

　　她嗤笑一聲，說：「沒時間跟你閒聊，鏡子我也不會借給你，趕緊滾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說著，她手腕一翻，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看著那把匕首，我緊張地嚥了口唾沫，同時將手裡的皮鞋捏得更緊了。

　　「不讓我用一下，你別想把鏡子帶走！」我決定豁出去了。

　　她輕哼一聲，身形一晃，舉著刀朝我劈過來。我立即將一雙皮鞋架到頭頂，同時將身體向一旁挪去。當我成功架開她的刀閃到一旁時，她已經借勢跑到了窗邊，再反觀我這邊，一隻皮鞋的底部已經被切開了。

　　「你應該慶幸我沒有時間搭理你！」她說著躍上窗台，然後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我微怔了一下，再一看，發現她並沒有直接掉下去，而是向遠處跑去，這才明白窗外依然位於房頂之上。我立即追到窗邊，也跟著跳出去。

　　我們倆一前一後在房頂跑了幾步後，就見她跑到邊沿處，毫不遲疑地縱身跳下去。我知道她不可能尋死，追過去一看，果不其然，她跳到三樓的一處露台上，然後翻過欄杆又下到二樓。

　　眼看光憑我一個人是追不上了，我急忙大喊：「來人啊，有刺客！」

　　我一邊喊一邊也跟著跳下去。等我跳到三樓的露台上時，瑪德琳已經從二樓跳到了地面上。

　　「快來人，抓小偷！」

　　我正翻欄杆時，就見旁邊的露台上突然閃出一道人影，嚇了我一跳！

　　那人單手撐在欄杆上縱身向外一躍，直接跳到了地面上，然後朝瑪德琳追去。

　　臥槽，好身手！

　　我趴在欄杆上，光顧著看那道身影，一時間忘了要不要追上去。

　　此時，地面上也響起了紛雜的腳步聲，有人大喊：「有賊！別讓他跑了！」

　　見這麼多人追拿瑪德琳，我覺得用不著我出馬了，便將跨到欄杆外的一條腿收回來。

　　本以為瑪德琳被擒是板上釘釘的事，誰曾想，「砰」的一下，突然響起了槍聲！

　　「砰！砰！砰！」連著又是幾道槍聲，追在瑪德琳後面的幾個人應聲倒地，並且忍不住哀嚎起來。

　　我已經完全驚呆了！我早該想到這個國家所處的時代應該是有火\槍的！

　　臥槽，若是瑪德琳隨身攜帶的不是匕首而是火\槍的話……想到這裡，我已出了一身冷汗。

　　「砰砰砰砰！」剛才是院子外圍響起的槍聲，此時的槍聲卻是在院子裡響起的，顯然巡邏隊裡也有火\槍手。

　　槍聲驚醒了很多人，地下室的窗戶亮起了燈光，一樓的走廊也亮起了燈。燈光和月光將院子裡的情形照得十分清晰。

　　此時，瑪德琳已經安然無恙地跑到了牆根處。一個蒙面的黑衣人正騎在牆頭上，他扔下一條繩子，待瑪德琳抓緊繩子後，立刻把她往上拉去。

　　瑪德琳要逃跑了，要帶著鏡子逃跑了！

　　我急得不得了，下意識地就想翻過欄杆下去追她。

　　「你還是待在那裡吧。」一個聲音從隔壁的露台上傳過來。

　　我循聲望去，只見剛才跑出人影的那個露台上，還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那人身材高大，一頭黑色短髮，身穿白色睡袍外面披著一件墨綠色的軍大衣，雖然他此時正向院子裡觀望，只給我一個側臉，但我仍然知道他的身份——領主斯特林！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旁邊那個房間正是領主的臥室。

　　既然領主發話讓我待在原地，那我只能照做了。

　　來不及想此事是否會牽扯上我進府的目的，我此刻只關注著瑪德琳的動向。

　　她已經爬上牆頭了，幾聲槍響之後，她突然身形一歪，卻恰好被救她的同伴扶住，兩個人同時跳到了牆外去，接著牆外響起了馬蹄聲。

　　見瑪德琳消失在牆外，還有可能騎馬逃跑了，我急得不行，連忙看向領主，卻見他站在那裡不動如山，臉上更是沒有絲毫表情。

　　臥槽，聖物都丟了，他怎麼不著急啊！

　　巡邏隊有幾個人也跟著翻過牆去追瑪德琳一夥兒。這時，有人牽來馬匹，巡邏隊的一些成員立即騎上馬從大門追了出去。領頭的是個金髮的年輕人，正是副隊長阿爾傑。

　　我心說：阿爾傑，你可一定要爭氣，把那面鏡子找回來！

　　院子裡漸漸安靜下來，馬蹄聲漸小，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槍響，具體結果只能等巡邏隊的人回來報告才知道了。

　　「唐妮，進去等我！」領主突然對我說。

　　「是。」我連忙應道，然後轉身從露台走到屋裡面，這間屋子正是領主的書房。

　　我打開燈後，站到書案前，故作恭敬地等待著，腦子裡卻不停地在想如何應對領主的審問。

　　很快，書房的門被推開，穿戴整齊的領主走了進來。

　　他繞到書案後面坐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低聲開口道：「說一下你知道的情況。」

　　我點下頭，然後慢慢講了起來。從我口渴找水到發現有人偷偷上樓，再到發現三樓的侍衛倒下以及閣樓有響動，最後是發現瑪德琳偷了面鏡子以及攔不住讓她跑了。

　　其中，我向瑪德琳借鏡子一用之事，我自然不會說。

　　領主聽完我的敘述，微皺眉頭想了想，看著我問道：「為什麼你不在一開始就喊人抓她呢？」

　　傻啊？一開始就抓她還能知道她想幹什麼嗎？不過，顯然我不能這麼說。

　　「我……」我故作遲疑，「我還以為她想……想去大人的房間……」

　　反正之前有女僕爬過他的床，我會這麼想應該很正常。再說，晚飯後領主的那些情婦都被攆回去了，有人趁著領主喝了酒想引誘一下，也合情合理。

　　「我是說，發現侍衛倒下之後，你為什麼不立即喊人？」領主聽完我的話沒有絲毫尷尬不說，竟然還能冷靜地分析。

　　這傢伙果然不好對付！

　　「我當時已經嚇傻了。」我抬頭直視著他，盡量讓自己顯得言辭懇切，「還沒來得及多想，我就聽見頭頂有響動，好像是門被打開了……」

　　我要發揮自己的最高演技，把自己從這件事中完全摘出去。

　　「我突然想起樓上有閣樓，出於好奇我就跟上去了。後來看見她拿了面鏡子想走，我估計那鏡子一定是大人您的寶物，便衝進去將她攔下，結果她直接用匕首朝我砍過來！」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鞋，立即將剛穿上不久的一隻鞋脫下來，把鞋底翻轉過去給他看，「您看，我用鞋子擋了一刀，不然受傷的就是我了。」

　　現在想來，匕首一般都是拿來捅人的，瑪德琳直接照著我的臉斜劈過來，八成是想劃花我的臉！嘛的，真惡毒！

　　領主看了眼我的鞋，微微頷首，轉而又問：「你們都說了什麼？」

　　我將我和瑪德琳之間的對話稍微改動了一下，把涉及到我想借鏡子一用的事情隱去，然後複述給他聽。

　　「你沒問她為什麼要偷那面鏡子？」領主再次直指重點。

　　我：「……」

　　我之所以選擇沉默一會兒，是因為這樣才顯得糾結，才會讓我演得更真實。

　　「唐妮，回答我。」

　　我飛快地偷瞄他一眼，然後是一副瞞不過、不得不說的模樣，「我問了，她說我不如問她鏡子是不是聖物……」

　　「剛才為什麼隱瞞不說？」

　　我低著頭，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直直地射在我身上。「我怕說了實話，小命不保……」

　　「為什麼這麼想？」

　　「領主家有祖傳的聖物，特萊城裡人盡皆知。瑪德琳的舉動和言語讓我覺得那鏡子很可能就是聖物……」我再次偷偷看了他一眼，假裝惶恐地說，「所有人都在猜測聖物是什麼，現在，只有我知道了聖物是面鏡子，我怕您……」

　　「怕我殺你滅口？」他替我說完了後面幾個字，見我點頭，他接著說，「那你現在又為什麼說實話？」

　　「因為瞞不過您……」

　　在我看來，地位越高的人越喜歡高人一等的感覺，尤其是在智商上碾壓別人，更會讓他們覺得自己與眾不同、天生不凡。

　　「你還有其他發現或是要補充的嗎？」

　　我仔細想了一下，然後搖頭道：「沒了。」

　　他點點頭，對我說：「你先回去吧。記住，老實待在房間裡哪也別去，到時候我會叫泰莉絲傳喚你。」

　　「是。」我恭謹地答道，然後行了禮退出房去。

　　出了書房，就見泰莉絲和一個男人正站在門口，我匆匆看了那男人一眼，然後沖泰莉絲點下頭便往樓梯處走去。

　　走到樓梯口，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見泰莉絲和那個男人進入書房。那男人的側影讓我有些熟悉，我想了一會兒，才猛然想起剛才從領主臥房的露台上，躥出去追瑪德琳的那道身影。

　　我去，那個男人之前一直待在領主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