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春花開 49
路上,葉鷹避重就輕地講了自己手受傷的經過,以及現在在N城的安身立命。
石大勇聽出端倪:“那你是成家了?”
葉鷹笑笑搖頭:“還沒有。”
“那是有對象了?”
葉鷹點頭。
“那幹嘛不帶著一起回來?”石大勇不滿。
“本來是這個打算,後來出了點事情……”葉鷹回答。
“哦,弟媳是做啥的?”石大勇問。
“商人。”
“還是個女強人麽?”石大勇說笑。
葉鷹想了想,雖然師兄從接到他開始已經受了不少的驚嚇,不過有些事情他也沒打算隱瞞或者欺騙,於是緊了緊安全帶,笑答:“不,是個男的。”
石大勇方向盤一打,車再次停到了路邊,瞪著他:“你你你,就不能等我們到了再說出來嚇我?!”
葉鷹:“……”
“等下我們上了高速路,你給我閉嘴不准再說話知不知道?!”
葉鷹:“……”
車下了高速路後,邊上的景色逐漸變得微妙的熟悉而陌生。
三年多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外物都有了變化,卻不離其宗。
“我們先去我那兒吃個飯,把還在這裏的哥兒幾個都叫過來,好好教育教育你。”石大勇說,“晚上就在我那兒睡,明天上午你去派出所登記補辦證件,我們幾個先去師傅那裏探探風。”
葉鷹笑道:“好,都聽師兄您的。”
到了石大勇家後,他叫的人都來齊了,大家看到了葉鷹,真是恨不得上前胖揍一頓。
但好歹氣氛算是和諧,沒有多喝酒,菜也是師兄弟幾個抄的家常菜,安安靜靜地彼此分享這幾年來的際遇。對於葉鷹的不告而別,大家紛紛表示鄙視,但說起來,其實也能理解。
然後再看到葉鷹半殘的右手,都很是唏噓不已。
“天妒英才,命途多舛。”一個師弟這麽說,端起啤酒杯來,“葉哥,我不會喝,但是這杯我敬你,歡迎你回來!”
大家也都舉起酒杯:“都是不會喝的,一起隨了。”
葉鷹笑著舉杯:“多謝!”
當晚,石家嫂子鋪的客房的床,溫暖厚實,但葉鷹卻仍然睡不著。
他想沒有自己暖床,不知道耿傑能否睡得安心。
他擔心著耿傑。
他想耿傑一定也擔心著他。
雖然只離別了不過兩三日,卻因心中那份不確定而覺得過了好久好久。
要是能聯繫到他就好了,哪怕隻言片語,簡單報個平安也好。
可惜就連這樣也做不到。
第二日一早就去派出所排隊,登記補辦,一切還算順利,讓葉鷹知道耿老婦人沒有再動手腳。
下午去了師傅家,才叫一個慘烈。
還沒有進家門,就被院子裏兩條拴著鐵鏈的大狼狗狂吠。那狼狗人力起來都快跟葉鷹一般高,葉鷹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也不免有點慎。但想想師傅不至於要自己一塊肉,所以便也不管不顧地走過院子。
本來大門緊閉著,葉鷹剛抬手要敲門,門突然開了,裏面天女散花般一大罐鹽撒了出來,伴隨著師傅的獅子吼:“誰准你進來的?!滾出去!滾!”
葉鷹抹了抹身上頭上的鹽,剛要開口,又被師傅當頭一!面杖敲過來:“還不滾,還不滾!打不死你這混小子!”
葉鷹不敢擋,只能躲,也不能還手,就這麽一邊退著又回到了院子裏。
那狼狗也不吠了,蹲坐在院子裏歪著腦袋看熱鬧。
葉鷹被打了好幾下,身上腿上,打得生疼,師傅一路罵下來,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反正也不能更狼狽了,他索性雙膝一曲,跪了下去。
劉師傅被這一出給稍微鎮住了,又立馬恢復過來,繼續罵:“跪你個死人頭啊?老子還沒死呢!”
“師傅我知道錯了,我跪著是認錯認罰。”葉鷹抓住空隙道。
“錯,你對得很!”師傅!面杖一扔,“要跪,那你就給我跪著,別吃別喝,看你能給老子跪多久!”
說罷,師傅!面杖一丟,袖子一甩,轉身回屋去,大門又“砰”的一聲關上了。
這時候院子門外貓著的幾個師兄弟才敢探頭進來。
“葉哥,沒事吧?”也不敢進來,就這麽拔在門口問道。
葉鷹回頭苦笑搖頭:“沒事,讓師傅出出氣。”
“唉……師傅這脾氣,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石大勇道,“他還生氣說明還心裏還在意你。”
葉鷹笑答:“我知道。”
“那我們先去上班了啊,你就悠著點。”師兄弟幾個道。
葉鷹點頭:“你們快去吧,我沒事。”
等到師兄弟都散去了,院子裏又恢復了清淨,那兩條狼狗瞅著他看了會兒,也懶得再理他,嘴裏叼了那!面杖回窩裏自己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