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寒假放了沒多久就是春節，大街上的店舖裡外都掛上了紅艷艷的燈籠，看上去喜慶又美好。

　　王琅卻有點鬱悶，因為自己的媳婦要回老家了。

　　「你去多久？」坐在自己家的地毯上，王琅把林琦圈在懷裡，下巴抵着他的肩膀。

　　「我聽媽媽說要過完十五。」林琦手裡端着熱茶，一邊喝一邊答。

　　說完後半天也沒見王琅有什麼反應，疑惑地回頭一看，就見他正拉著臉，從眉毛到嘴巴都寫着四個大黑字——我不高興。

　　「過完年我就回來陪你。」林琦安慰他。

　　「過完年還有三天你就開學了！」王琅怒，開學了自己就又只能一週見他一次，最多能親親抱抱，別的一個月一次都算是福利。

　　沒辦法，小笨蛋正上高三，已經很累了，而且也不能分心。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願不願意是另一回事。

　　本來想著可以趁過年多那個什麼幾次，誰知他居然要跑回老家，還一去就那麼久。

　　各種不高興……

　　「琅琅你生氣了呀？」林琦把手裡的茶杯放到矮桌上，轉身看著他。

　　「哼哼，你說呢？」王琅鼻孔朝天，雙手抱在胸前，堅決不讓小笨蛋再有撲懷抱撒嬌的機會。

　　爺這次真生氣了！

　　林琦扁扁嘴，低頭撥弄自己的腳趾頭：「我也不想啊，可是又不能不去看爺爺。」

　　王琅眼睛瞄瞄，小笨蛋的腳丫子白白嫩嫩的，怎麼看怎麼好看，於是伸手捏捏。

　　「癢癢。」林琦躲開，趁機蹭到王琅懷裡，「你別生氣了，今晚我跟你出去還不行？」

　　王琅無奈，就知道自己拿他沒轍。

　　在林琦回老家的前一天，兩人一起去了大街上溜躂。

　　覺得小笨蛋的手有點點涼，於是王琅帶著他進了一家商場。

　　「你要買東西？」林琦問他。

　　王琅點頭，從貨架上拿了一雙手套：「好不好看？」

　　「好看。」林琦點點頭。

　　付完錢後，王琅把手裡的購物袋塞到林琦手裡。

　　「送你的，新年禮物。」

　　小笨蛋看看手裡的紙袋，傻乎乎的笑。

　　「我也要禮物。」某人厚顏無恥的主動開口。

　　「你想要什麼？」林琦問他。

　　「這哪有自己說的啊。」王琅不滿。

　　林琦想了想，拉著王琅到了一樓的珠寶區。

　　「看這個幹什麼？」王琅莫名其妙，難道這小東西想給自己買條大金鏈子？

　　滿頭黑線。

　　媳婦真實惠。

　　「請問您要選些什麼？」專櫃小姐過來推薦，「是給女朋友選禮物嗎？」

　　「這個。」林琦指指櫃檯。

　　「這個是男款。」專櫃小姐提醒。

　　「我知道。」林琦笑笑，「我就要這個。」

　　「我不要，娘死了。」王琅湊過來打岔，「大男人戴什麼耳釘！」

　　「不要？」林小公主眼睛一眯，語調一揚。

　　「要！」某人很沒有節操的迅速改口。

　　專櫃小姐左看看右看看，臉上揚起一絲笑意：「請問需要打耳洞嗎？」

　　「要。」林琦點點頭，指指自己的右耳朵，「這邊。」

　　「不是給我的啊？」王琅失望。

　　專櫃小姐看著王琅笑，先給林琦穿了耳洞。

　　「疼不疼？」王琅鬱悶歸鬱悶，還是擔心媳婦，於是湊過去吹吹。

　　自家小笨蛋還挺臭美。

　　林琦摸摸耳朵，站起來把王琅摁到板凳上坐好，「到你了。」

　　「我？」王琅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耳垂一涼。

　　直到走到大街上，遲鈍的某人才理解過來小笨蛋的意思。

　　於是心里美得冒泡，握著他的手捏來捏去。

　　林琦低着頭偷笑，和他牽着手漫無目的的走。

　　天色漸漸昏暗，路邊的商場裡亮起暖色的燈光，照的周圍的世界無比溫暖美好。

　　第二天，林琦就跟着爸媽回了老家。

　　晚上睡覺的時候，王琅抱著被子長吁短嘆。

　　大過年的守空房，各種不滿。

　　大年初十的時候，洛小夕來家裡找王琅。

　　「小夕！」王阿姨簡直愛死了自家妹妹的這個小寶貝，「快來看姨媽給你買的巧克力。」

　　「不要了。」洛小夕很難得沒有亢奮，苦着臉指指自己的腮幫子，「蛀牙，剛去醫院上了藥，後天要補牙。」

　　「活該，讓你吃那麼多巧克力！」王琅躺在沙發上幸災樂禍。

　　洛小夕滿臉委屈，嘴巴癟啊癟。

　　「胡說什麼呢！一點都不關心弟弟！」王阿姨大怒。

　　王琅成功的遭到眾人唾棄，於是悲憤的爬上樓打電話。

　　就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小笨蛋對自己最好。

　　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王琅徹底鬱悶了。

　　這個年過的，各種不高興。

　　到了晚上，王阿姨和王叔叔去了飯局，王琅只得帶著洛小夕出去吃飯。

　　到了餐廳後，洛小夕坐在椅子上，抱著菜單狂狂點菜。

　　「你是點菜呢還是表演菜單朗誦呢？」王琅無語，哪有人齊齊往下念的。

　　「我樂意，反正是你請客！」洛小夕滿臉無賴相。

　　王琅哭笑不得，決定不和這小胖子計較。

　　飯吃到一半，王琅的手機突然嘀嘀響。

　　「琅琅，我在你家門口，你在哪？」林琦聲音裡有小小的興奮。

　　「什麼？」王琅一愣，家門口……小笨蛋回來了？

　　於是站起來就往出跑。

　　「喂喂表哥你去哪？」洛小夕大驚失色，「我沒錢啊！」

　　話音剛落，就被一個錢包砸中腦袋。

　　「自己吃完付賬。」王琅頭也不回的跑出門。

　　回到家門口，遠遠就見林琦正坐在行李箱上等自己。

　　衝過去把他摟進自己懷裡，欣喜又心疼，小笨蛋在這等多久了，怎麼全身冷成這樣？

　　「我爸媽帶著爺爺奶奶去海南了，我就先回來了。」林琦仰頭嘻嘻笑，「我忘帶家鑰匙了，所以……」

　　「故意不帶的吧？」王琅幸福的暈天暈地，低頭咬咬他冰涼的小鼻頭。

　　進了屋子連燈都沒開，王琅就帶著小笨蛋滾到了沙發上。

　　額頭臉蛋鼻子，找到嘴巴後就再也不放開。

　　王琅覺得自己愛林琦都快愛瘋了。

　　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人，讓自己喜歡到連一秒鐘也不想分開。

　　林琦剛才在寒風裡等得有點久，此時被王琅抱在懷裡，只覺得周身都暖洋洋的，舒服得不得了 ，又被親的有點暈，於是乾脆閉上了眼睛，小貓一樣蹭蹭。

　　「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還敢這麼勾引我？」王琅呼吸有點粗重。

　　林琦雙手環過他的脖子，聲音小小的：「今晚出去吧？」

　　王某淫幸福的想要對月狼嚎。

　　果然是久別勝新婚。

　　古人說話就是有智慧！

　　不遠處的餐廳裡，洛小夕忽略掉壞心情，一個人吃的歡歡樂樂。

　　吃到最後，服務員送上了贈送的甜點。

　　是紅豆冰山啊，好久沒吃過了……洛小夕咽嚥口水。

　　拿勺子蘸蘸上面的煉乳，放嘴裡舔舔。

　　哎呀好甜呀……

　　吃還是不吃？

　　於是在牙疼和放棄甜食中，洛小夕開始痛苦的掙扎。

　　拿勺子戳戳再戳戳，突然不小心滑了手，整盤紅豆冰山全部扣到了身上。

　　「呀！」洛小夕手忙腳亂的站起來拿紙巾擦，餐廳經理看見後也趕緊過來幫忙。

　　那盤東西冰冰的粘粘的，怎麼也擦不乾淨，洛小夕扯着自己的衣服褲子苦了臉。

　　「要不我先幫您找一套我們的新工作服，您把衣服換下來後我讓服務生送去街對面乾洗，很快就能好了。」

　　「嗯，那謝謝你了。」也沒有什麼別的方法，洛小夕只得無奈的答應，跟着經理去換了餐廳侍應生的衣服，坐在座位上無聊的晃腿乾等。

　　「服務生。」身旁有人叫。

　　洛小夕沒反應過來，繼續發呆中。

　　「服務生！」身邊的人還在叫。

　　煩死了！洛小夕憤憤，扭頭瞪過去。

　　四目相接，洛小夕一愣，色狼醫生？

　　宮臨看著小孩，也有些驚訝。

　　原來這小孩不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啊，大過年的還要在這打工。

　　有些同情他，於是衝他笑笑。

　　洛小夕扁扁嘴，這色狼笑起來還，還，還挺帥的。

　　一定是餐廳燈光的問題！

　　憤憤的瞪了宮臨一眼，洛小夕背着手去了員工休息室。

　　爺才懶得搭理這種流氓！

　　「宮臨，外帶好了，走吧。」身邊的朋友叫道。

　　「哦。」宮臨看了眼洛小夕的背影，跟着朋友出了門。

　　小東西真可憐，這麼小就出來打工，連套合適的工作服都沒有，褲子都快拖地了。

　　可是上次在醫院看他的家人，怎麼也不像是家裡有困難啊！

　　難道這小孩是拖油瓶，所以慘遭虐待？

　　一定是！

　　於是在宮醫生的心裡，瞬間湧上無數苦情戲的狗血橋段。

　　越想越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