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生辰
文有白席,武有容宋。
丞相白承修,兵部尚書席晉,疆北侯容揚,輔國大將軍宋繼明,是睿國的四大頂樑柱之一。
這四個人又有不同的長處。
白承修二十六歲,擅長策劃,運籌于帷幄之間,決定國家的大方向,非他莫屬。
席晉年三十二歲,長處是辦理具體事情。他心思縝密,少有考慮不到的地方。
容揚才二十三歲,用兵出其不意,十五歲開始便隨父親征戰,膽色過人,小小年紀便立下赫赫戰功,十八歲便封侯了。
宋繼明四十三歲,正二品的官職,武官之中的第一人,他的長處是用人。在他的軍隊裡,由於人安排的好,軍隊紀律井井有條。
當然,四大頂樑柱這個名稱,不是他們自己說的,都是其他國家討論得出的結論。
沒人敢在自己的國君面前說,喂,我是你的頂樑柱!
那人想必會死的很慘。
功高蓋主,是做臣子最害怕的事情。
所以,除了有能力,這四個人也很有分寸。
比如說,宋繼明手握三十萬兵權,卻把皇帝安插在他軍隊的人都安排在重要位置,讓他們好好監督著自己。
再比如說,言謹風本來要按照戰功封容揚做萬戶侯,容揚推了,說自己年小當不起,最後做了一個千戶侯。
還比如說,言謹風要給席晉的三個弟弟封官職,最小的那個弟弟才十四歲,被席晉給惶恐的推了。
只有白承修,言謹風給他什麼他就拿什麼,不夠了還向言謹風要。
這兩個人,從小就在一起,臭味相投,一起算計人,一起誣陷人,一起挨駡,一起被罰,被人害中毒了,兩個人也捂著肚子一起痛。
言謹風對他的信任度,可以說是非常高。
這也就是為什麼組織一開始沒打算收服白承修,而直接把他殺掉的原因。
不過,現在白承修寵上了流光,事情不一樣了。
今天,這四大頂樑柱都在。
來參加齊王生辰宴會的,自然還有朝堂上可有可無,卻都在積極往上爬的沒有那麼重要的小人物。
當然,這麼傷人的話,不能當著人家的面說。
所以,大家一見,自然都是互相恭維一番,說些言不由衷卻能讓人舒服的官場話。
流光睜大眼睛,跟在白承修身邊,到處跟人寒暄。
不少達官貴人們的身邊都跟著一個漂亮的少年,個頭都不會太高,年紀都在十幾歲左右,膚白精緻,唇紅齒白,臉上掛著嫵媚的笑容。
大家見了面,自然也要讚歎一下彼此身邊的男寵。
到了白承修這裡,就有點問題了。
戶部侍郎任棋摟著自己剛從小倌館贖回來的若水,滿頭大汗的思索該怎麼誇獎丞相的這一位新男寵。
這位男寵,英武帥氣是有了,就是怎麼看都不太像是能摟在懷裡的人。
他想了半天道,“丞相好眼光!好眼光!”
希望能蒙混過關。
白承修笑著誇獎一下若水,隨即帶著流光離開。
流光的好,說了別人也不懂……
其實他也不太懂……
真是……說多了都是淚。
不多時,流光就見到了傳說中的席晉,容揚和宋繼明。
他在舜國的時候,聽說這四個人已經很久。
如今終於有機會見到,流光砸著嘴巴,再一次感動著享受著八卦成功的滿足。
席晉的樣子敦實厚道,但是也有著淡淡的不易察覺的精明。
容揚年紀雖小,卻十分沉穩,英姿颯爽,流光不禁多看幾眼,在心裡讚歎。
宋繼明則是一派的穩重嚴肅,不多言。
當然,他也見到了齊王言謹如。
言謹如的樣子,倒與他想像中的差不多,溫和內斂,一看就是十分有城府之人。
白承修和他笑著寒暄一番。
流光在旁邊站著看,腰時不時被白承修摟一下,以示親密。
大家按照官位高低入座。
不多時,只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噪雜的聲音,一個王爺打扮的男子摟著兩個漂亮之極的男孩進來,後面還跟著幾個隨從。
眾人頓時發出一陣驚歎,竊竊私語不止。
流光好奇道,“他是誰?”
白承修看也不看那男子,“晉王言謹瑞。”
流光頓時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
那就是言謹瑞啊。
剛愎自用,愚蠢之極,這就是皇兄給他的評價。
當年,他一被言謹如挑唆,就會和言謹風正面對上,被人拿著當槍使。
流光咂咂嘴,閉上眼睛。
以前只能聽,現在竟然能看了,感覺真是四肢舒暢啊。
白承修看著流光晃動著身子左看右看的興奮樣子,心裡止不住的怪異。
這麼一副蠢樣,還真是……引起了他一些久遠的思念。
他把心裡的怪異和思念壓下來。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全部入座之後,言謹如站起來說一番客套話。
大家連忙站起來,紛紛祝賀生辰。
之後眾人挨個敬酒,不必細說。
酒越喝越多,眾人醜相畢露起來,說話越來越露骨。
白承修喝著酒,拉著流光,裝著在他耳邊竊竊私語的樣子,“學著其他男寵的樣子,裝著和我說笑,隨時報告給我席上的情形。”
他自己的視野不是什麼都能看到,自然需要流光的説明。
流光看了看其他的男寵,怎麼學他們的樣子?
他把嘴巴貼上白承修的腮,親一下,“席晉離席了。”
白承修僵住。
接著,心裡狂跳。
流光又看看,言謹瑞的一個男寵正在吸吮他的耳朵。
於是,他抱住白承修,也湊上他的耳垂,吸吮了起來,含糊道,“禮部張大人剛才離席,現在回來了,應該是在如廁。”
白承修的身體僵硬,胸口不斷地起伏。
流光再看看四周。
咦?任棋的男寵怎麼彎下身在桌子下面?
任棋怎麼一副那麼舒服的樣子?
流光看了看白承修,也彎下身,倒在白承修腿上,偏頭看看他。
咦?他怎麼看不出來舒服,還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還有,這樣怎麼報告消息呀?
白承修臉色鐵青,把他一把拉起來。
他克制道,“不用學其他男寵的樣子了。直接在我耳邊報告就行。”
流光看看任棋,心裡有點氣餒,連忙點點頭,誠懇道,“對不起,我做男寵的功夫一定不到家,不能像若水一樣讓你那麼舒服。以後你教教我吧。”
白承修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流光在他耳邊道,“有人在晉王言謹瑞耳邊說了幾句話,他慌張的跟著那個人出去了。”
白承修心道,我……看得見。
這就正在看著他們呢。
叫言謹瑞出去的那個人,打扮是齊王府的人。
難道這個計畫和言謹瑞有關係?
那個蠢貨,就算被人陷害也不奇怪。
不多時,言謹如也離席了,他已經喝的臉色泛紅,有了醉態。
白承修喝一杯酒。
計畫,只怕是要開始了。
——
白承修繼續喝著酒,席間,不少人都出來進去。
終於,一個齊王府打扮的下人來到白承修身邊,輕聲道,“王爺請白丞相單獨到王府後花園的丹鳳亭一敘。”
白承修淡淡道,“知道了。”
下人一走,流光湊上來,“怎麼了?”
白承修看著他,“我要去後花園一趟,只怕會有變故發生。你……見機行事。”
流光連忙點點頭,他的心裡有些害怕。
白承修拉拉衣服,剛要站起來,突然被流光一把抱住。
流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抱他,但是就是覺得有些擔心和不舍。
他看著白承修,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心裡泛起一陣一陣的難過。
白承修看著他的表情,心中澎湃起來。
他忍不住摸著流光的臉,“別怕。不會有事。”
流光點點頭,還是有點不想放。
白承修撫摸著他的嘴唇,喉嚨動了動,把臉慢慢湊上去。
流光忽然感到一陣緊張,心跳如鼓,臉上不知為什麼熱了起來。
白承修在他的面前一寸處停住,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把臉別開,“我不會有事,你小心安全。”
說完,他堅定的把流光拉開,站起來走了開去。
白承修找了一個下人帶路,慢慢踱著步子向後花園走去,心中恢復平靜。
剛才,自己有些逾越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已經做了一些預測,也事先安排好了計畫。
接下開的確十分兇險,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敵人既然送上門來,他只能將計就計。
白承修來到丹鳳亭。
果然,亭子裡一個人也沒有。
他微微一笑。
接著,他感到腦後被狠狠的敲了一下,昏了過去。
昏過去的一刹那,白承修心道,來了……
——
白承修再次醒來的時候,頭部還在劇烈的疼痛中。
他立刻感到有些不對,忍著疼痛連忙站起來。
他的手裡,正握了一把匕首,滿滿的都是血。
自己的身上,也有一大片的血污。
白承修只見自己還在丹鳳亭中,地上不遠處躺了一個倒在血泊中的人。
他鎮定一下心神,走上前去,把血泊裡的人翻轉過來。
接著,他的心裡著實吃了一驚。
死的人,竟然是齊王!
言謹如!
他的胸口正汩汩的冒出鮮血,看起來剛死不久。
他的心裡慌亂起來。
他剛才看到言謹瑞起身,以為一定是要那個蠢貨的命。
他一直以為齊王便是幕後的人,現在看來也完全不對。
究竟是誰在幕後?
正當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人驚恐的叫聲,“殺……殺人了!”
他轉頭一看,只見言謹瑞滿臉的不信和驚慌,正在趔趄的後退,大叫著跑起來,“齊……齊王死了!來人啊!來人!兇手……是白承修!”
白承修臉色鐵青。
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