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鳳凰產子
言謹風:“白相,睿國沒有同性結親的說法。朕就算想成全你們,也無法答應。”
白承修看看流光:“臣明白。臣的父母兄弟只怕也無法接受。所以,臣不求現在就昭告天下,只希望請陛下和嚴公子為臣和流光主持儀式,讓幾個朋友吃一頓飯,熱鬧一下,也就算是……”
流光幸福地喊起來:“好啊……好啊……”
他看著嚴雲澤:“皇兄……”
嚴雲澤靜默無聲。
言謹風看著白承修,用眼神道:這笨蛋還不知道人家對他的感情?
嚴雲澤冷冷地看著流光。
流光:“……”
白承修:“嚴公子,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公子何不同流光好好談談,看他對你的感情究竟如何?上次就想讓你們談清楚,沒想到沒打斷了。”
嚴雲澤盯著流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流光:“……”
他覺得壓力好大。 皇兄的表情好兇惡,讓他隱隱有點顫抖。
言謹風端起茶碗:“你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吧。”
白承修側身,吩咐丫環帶路:“嚴公子請。”
嚴雲澤看了流光一眼,臉上的表情越發寒冷,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流光戰戰兢兢地動了一下,又有點害怕地不敢跟著:“修修我去了啊……”
白承修輕輕推著他,笑道:“和你皇兄好好敘敘舊,知道回來就行。”
流光連忙點頭:“嗯。”
兩個人走出門去,白承修對言謹風笑道:“微臣有事要忙,還望皇上恕臣不能相陪。”
言謹風把茶碗放下,低聲道:“他呢?”
白承修:“誰?”
言謹風:“……”
白承修:“皇上不說出來,微臣怎麼知道是哪個?”
言謹風冷冷道:“你夠了。”
白承修轉身:“皇上先歇著,微臣先去休息休息。”
言謹風一摔茶碗,大怒而起:“你敢!”
白承修:“……”
正要厲聲訓斥白承修,一個人從門外慢慢走了進來,躬身站著:“卑職見過皇上。”
言謹風立刻臉色有點難看起來,目光定在那門口之人的身上移不開。
白承修靜悄悄地離去。
大廳裡悄然無聲,明舜慢慢走近,彎身慢慢撿起地上的茶碗碎片,一片又一片撿著,不急也不慢,一直來到言謹風的腿邊。
言謹風看著明舜的動作,心神有點恍惚。 他身體僵硬地看著明舜在自己的身邊站直,把碎片輕輕放在自己身邊的桌子上,高大的身影立刻把自己籠罩起來。
男性特有的氣息充斥於鼻間,讓言謹風有些顫抖,頭也抬不起來。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言謹風惱怒起來,低聲罵道:“放肆!離朕遠點!”
你想讓人看到嗎!
明舜:“……”
他輕輕拉住言謹風的手。
言謹風已經紅了臉:“你做什麼!”
明舜的喉頭上下動著,輕聲道:“皇上,你知道麼?卑職已經讓時間倒流了八次。”
言謹風有些暈眩,又有些不解:“嗯?”
“謹風,我剛才已經吻了你八次……竟然還是不夠。”
——
偏廳裡,流光看著嚴雲澤的臉色:“皇兄……”
嚴雲澤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垂頭坐了半天,問道:“四弟,你對白承修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流光認真地想了半天:“……看到他就開心,不看到他就想念,他脾氣好差,又愛面子,但是又覺得好可愛,知道不聽他的話他就會生氣,所以有些時候明知道他不講道理,還是聽他的話,他有時候像個小孩子似的想要我的注意,又霸道又幼稚,但是就是覺得心疼……”
嚴雲澤的眼睛有些濕潤,打斷他:“對我呢?什麼感覺?”
流光又想了半天:“你是我皇兄……”
嚴雲澤:“說清楚……見不到我的時候,會想我嗎?”
“十五歲以前的時候會啊,”流光臉上掛起笑容來,“那個時候整天和你在一起,跟在你後面像個跟屁蟲……”
嚴雲澤:“後來呢?”
“……”流光想了一下,“後來我去了封地了,一開始想得很厲害,晚上睡覺時都嗚嗚地哭,後來就慢慢適應了。”
嚴雲澤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四弟,我當年送你走,是迫不得已的。”
“我明白。你是為了保護我,我從沒怪過你。”流光低下頭,“那個時候走,我好不捨得你。後來聽到你要大婚的時候,我有點感嘆,覺得你真的長大了呢,要娶皇后了。”
嚴雲澤低頭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我大婚的時候,你難過嗎?”
流光思索著:“剛聽到的時候,有點難過,覺得皇兄已經大了,不需要我了。”流光笑起來:“後來,就為你高興了。再後來,就天天想著我的小皇侄什麼時候出世。”
偏廳裡一陣靜默。
“皇兄?”
“四弟,我當時若不大婚,或者逃婚,太后必然抓住我的把柄,將我逼下皇位,你我二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知道啊。為了保住我們二人的性命,這些年來你委曲求全,小心翼翼,一點錯也不敢犯,我都知道啊。”流光有些焦急地補充道,“我一直都知道啊,皇兄。 ”
嚴雲澤的笑有點勉強。 過了許久,嚴雲澤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婚?”
流光愣一下:“不知道……”
嚴雲澤伸出手,摸著流光的頭:“我在這裡就待幾天,你們就這幾天成婚吧。”
流光臉色紅了起來:“好……”
“讓皇兄再好好看看你。”
流光慢慢走上前,摸著嚴雲澤的臉:“皇兄,你別哭啊……我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很快樂的……”
“沒錯……”嚴雲澤的眼淚更加忍不住的流下來,笑道:“和你在一起的十幾年,是我最快樂的時候了。”
——
說說笑笑地談了大半個時辰,白承修臉色陰沉地闖進偏廳:“你們說夠了沒有?”
他一直在門外守著,這兩人從五歲聊到十二歲,現在還沒聊到十三歲,到底要聊到什麼時候? !
流光有點不滿:“修修你做什麼……”
嚴雲澤有點幸災樂禍:“我和流光在一起有很多美好的回憶,當然要談很久。你小時候好像就知道欺負他吧。”
流光:“皇兄……”
白承修冷笑一下:“是嗎?我和他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而且都是最近的,大多數美好的回憶都是在晚上。”
流光:“修修……”
嚴雲澤臉色發黑:“你再怎麼重要,流光心裡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那個一席之地,叫做兄長,”白承修嗤笑一聲,“哦我忘了,我也快要叫公子兄長了。”
嚴雲澤的皇家威嚴盡數散發出來:“放肆!”
流光捂著肚子倒在椅子上:“修修……我肚子好疼……”
虛弱的聲音立刻得到二人的注意。 白承修一把扶起他,心中絞痛起來:“都是你這個混蛋耽誤事情,他要是有事我殺了你!”
嚴雲澤還要發怒,卻見流光的氣色實在不好,焦急道:“他怎麼了?”
“怎麼了……”白承修的怒氣再也忍不住,“你的侄子要出世了!”
嚴雲澤:“……”
啥?
——
白承修看著眼前在天空盤旋的黑色鳳凰,感到十分無助。
昨天他扶著流光回臥室,還在焦急怎麼辦,就看到流光的身體上長出黑色的羽毛來。 他一愣之下,來不及細想,用空間之術來到城外一處荒郊。
流光的變身立刻開始,隱隱之中還有些焦躁。 白承修覺得此處實在不算安全,立刻帶著他,用了半天的空間之術,來到逆寒潭。
一到此地,他就精疲力盡地倒在地上,頭腦昏沉起來。
不知昏迷了多久,等到他清醒的時候,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天空中祥雲萬里,雲層都呈現五彩,陽光雖然被遮擋,但是人間卻不顯黑暗,天空中斑斕輝煌,蔚為奇觀。
黑色的鳳凰在空中飛舞,周圍卻有萬千大大小小的鳥在空中來來往往,或是一隻,或是幾隻一組,口中都叼著樹枝和乾草,放在地上。
而地面上,也有眾多鳥兒在忙碌搭建什麼東西。 白承修驚呆之下,發現群鳥正在建造的是一個巨大的鳥巢,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祥雲蔽日,萬鳥齊鳴,人間盛事……”
鳳凰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鳳鳴,白承修感到他的焦躁,向他伸出雙臂,只見鳳凰急速飛落了下來,撓著自己的爪子,把巨大的鳥頭往白承修身上蹭。
白承修摸著他的脖子,輕聲安撫:“乖……一會兒就好了……”
鳳凰委屈地蹲下來,用身體和爪子不斷地蹭著白承修:“屁股裡好難受……”
白承修此時的心卻已經安穩許多。 原來是幻化成鳳凰才生育,那……應該會好一點?
鳥巢終於建成,鳳凰將群鳥驅散,隨即叼著白承修的領子飛落在鳥巢之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蹲了下來,仍然不斷地把鳥頭往身邊的白承修身上蹭。
白承修摸著他的脖子,輕聲道:“來,乖,我們一起——”
鳳凰蹭著白承修:“嗯。”
一人一鳥努力了許久,都漸漸疲累不堪。 白承修擦擦額頭上的汗水,這都幾個時辰了?
慢慢地,鳳凰身上的黑羽慢慢褪去,身體也漸漸縮小。 白承修緊張起來,這到底是生完了,還是怎麼樣?
五彩的祥雲還沒有褪去,天空中的鳥鳴不斷,一道道祥雲的光芒掠過流光的身體,讓白承修一時間感到一陣暈眩。 他定睛往身邊看去,只見流光光著身體蜷縮在樹枝雜草之上,全身汗濕,頭髮黏在身體上。
在他的懷抱裡,安靜地躺了一顆白色的蛋。
白承修:“……”
他趕緊奔到流光身邊:“怎麼樣了,流光?難受不難受?”
流光看著懷裡的蛋:“……”
他委屈地把頭偏向白承修:“修修,我怎麼了?為什麼我會下蛋?”
白承修:“……”
流光:“……”
白承修看著這顆蛋,還是有些恍惚。 這個就是自己的兒子?
流光還是不解:“我是男的,也可以下蛋?”
白承修皺皺眉:“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把蛋給孵出來。”
蛋生出來不孵,只怕很快便會壞掉。
流光:“孵蛋?我沒經驗啊……”
白承修:“……”
兩人又看著這顆蛋。
白承修又道:“孵蛋……也需要你變成鳳凰才能孵吧。”
“嗯,好。”
過了一會兒,白承修煩躁起來:“為什麼竟然沒法把你變身?”
流光:“……”
兩人又看著這粒蛋。 總不能煮了吃了吧。
白承修上前一步,摸著流光的身體:“你的身體還是很熱……”
流光:“?”
白承修想了一會兒,終於做出結論:“流光,看來需要你這麼抱著孵蛋了。”
流光:“……”
流光撫摸著蛋的外殼,把自己的耳朵貼上去,隱隱感覺到裡面輕微的動靜,心情開始激動起來:“修修……孵出來的,是我們的孩子嗎?”
白承修笑起來:“對。我和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