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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橋上站了一會兒,夜色裡腳下的海面看來只覺得猙獰,本能地有些恐懼,但想到只要跳下去就可以了,什麼事都瞬間結束,又微微放心。
定了一下神,手上用力,笨拙地想翻過護欄。
一條腿還沒探出去,突然被人攔腰抱住用力拖了回來,猝不及防,踉蹌地跟著往後退了兩步,沒來得及作出反應,耳邊就是幾乎把他震聾的怒吼:「你白癡嗎!」
男人扭曲的臉在眼前放大,已經完全驚呆了的加彥根本沒法招架,只能任他洩憤般地抽了一記耳光:「你是不是有毛病?!一聲不吭就打算去死?!」
正在驚愕,另一邊臉頰又挨了毫不留情的一個巴掌。
「隨隨便便就自殺,你還真是賤!這麼想死是嗎?!好啊!」
出聲之前就被踹倒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意識到肖蒙是在洩憤,加彥只能用雙手護住頭,蜷縮著任他拳打腳踢。
「那你來找我幹什麼!說些無關緊要的廢話然後一個人偷偷去自殺!你當我是什麼人?!你耍我是不是?!」
對方總算停了手,粗重地喘著氣。加彥被打得眼前一片黑暗,半天才回過神來,看到再次揮過來的手臂,條件反射地驚懼地閉上眼睛。
「混蛋!居然什麼都不告訴我!有什麼嚴重到非死不可的事你竟敢瞞著我!你簡直……」
這回卻沒有再挨打,而是被從地上拖起來,粗暴地拖著往前走。加彥嚥了咽嘴裡的血沫,開始拚命抵抗,然而一點用也沒有,逕直被拖拉著塞進車裡。
原本還以為接下去無非是換個地點挨打,不想被帶去的地方竟然是個酒館,幾大扎的啤酒粗魯地推到面前,濺了不少在他身上。
不明白肖蒙的意圖,他只能望著泛著大量泡沫的啤酒發呆,臉上的傷還在火辣辣地痛。
「全給我喝下去。這是可以讓你忘了倒霉事的好東西,醒了就不會想死了。」
遲疑了一下,又看到肖蒙不耐的臉色,終於還是雙手捧起杯子,湊到嘴邊喝了下去。冰涼的液體流過喉嚨的時候強烈的自我厭惡感也湧了上來,邊大口大口嚥著酒,邊無聲地抽泣起來。
一開始喝那麼多還覺得勉強,灌了兩大扎以後胃和大腦都燒起來,反而喝得更乾脆。臉上發著燙,也不再管肖蒙的反應,索性一反常態地用力敲著桌面,大聲叫酒保再來幾杯。
等後來就什麼都顧不得了,難看地打著酒嗝,死死抓住身邊男人的衣服,口齒不清哭訴起來。
男人罵了他兩句,動手推他,但他就算被嫌惡或者一巴掌打開也無所謂,最後甚至抱住男人的腰,像小學生一樣幼稚地放聲大哭。
混亂中最清晰的就是男人身上冰冷的薄荷味道。
「喂,你醒一醒,洗了澡再睡!髒死了!」肖蒙毫不手軟地把蜷在床上無意識地抽噎的男人揪起來,想將他拖下床,「聽見沒有?」
醉得什麼都分不清得加彥自然不為所動,頭埋在胳膊裡,弓著瘦弱的脊背,看起來像只蝦米。
他其實並不髒,起碼後領口裡露出來的頸部是乾淨到缺乏血色的雪白。
「真是個麻煩。」憤恨地詛咒著,動手解開男人陳舊的上衣。
不知為什麼要把他帶回家,但除了帶回來,好像也沒有其他的處理辦法了。
這樣爛醉如泥的加彥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也是第一次把這傢伙抱起來,明明也算高的身材,抱在懷裡的份量卻和只路邊撿來的棄貓差不多,瘦得淒慘。
讓他在自己從沒有外人留宿過的床上安穩睡上一晚,也算仁至義盡了。
自己實在沒必要對他溫柔的,怎麼看都是個又蠢又窩囊的廢物,輕而易舉就被人騙到傾家蕩產要以死逃債的地步,根本是只會製造麻煩的多餘存在,死了也沒什麼好可惜。
但是看見他要悄悄從橋上跳下去的那一刻自己全身血液都凍結起來一般的感覺,到現在都還很鮮明。
都怪自己多事,隱約覺得他反常,有些不祥預感,就一路偷偷跟著他,結果大好的休息日晚上被這個尋死不成喝得爛醉的男人弄得一團糟,連背上都汗濕了。
男人的襯衫,樣式土氣的長褲,連同腳上薄薄的舊襪子一同全脫下來了,冷氣很足,他身上沒出什麼汗,現在只穿著貼身的短褲,更是清涼,應該不會有什麼肖蒙所討厭的臭汗和異味之類的東西出現。
而肖蒙卻覺察到自己的汗出得更厲害了。
眼前男人的身體,按常理來說應該沒有任何吸引力才對。瘦得連肋骨都清晰可見的胸脯,蒼白的皮膚上兩點裝飾一般的淡茶色突起,平坦的腹部,短褲裡面的內容和自己是一樣的,沒什麼新奇。
就只如此而已,卻輕易刺激了他的慾望。
手掌放在男人身上,就自動被他平滑的皮膚所吸附住一般,怎麼也拿不開。手違背他意志地自己動起來,婆娑揉搓著男人的胸口,腰部,小腹,然後挑開薄布,探了進去。
睡眠中的男人不安地動了動,因為前端受到的刺激而半張開嘴,吃力地喘息。
肖蒙按捺不住喉頭緊縮著的渴望,低頭把嘴唇貼上去,舌尖直接伸進對方溫熱濕潤的口腔裡,盡量壓抑住衝動地輕輕舔舐,沒有遭到排斥,就逐漸加深,纏住那開始迷惑地往回縮的舌頭,用力吮吸翻攪。
激烈的親吻讓兩人呼吸都粗重起來,肖蒙還是緊堵了他的嘴唇深入糾纏。
加彥被吻得嘴唇發痛,無意識地撐起眼皮,迷迷糊糊看了正壓著他反覆愛撫的人一眼,但什麼也沒記住。
和幻想裡不同,這是真正的和他的親吻,光這麼想著就讓肖蒙下身一陣火熱。
只是接吻根本不夠,手指迅速熟練地解掉自己的上衣和長褲,堅硬起來的小腹隔著薄薄的布料和身下的男人貼在一起。
感覺到異樣熱度的男人又縮了縮,但立刻就被牢牢按住。濕熱而深入的親吻還在繼續,在兩邊胸口搓弄的手指也更用力了,下身互相緊貼著摩擦,肖蒙狠狠地不停頂著他,聽見男人從膠合著的嘴唇裡洩出一點含糊的呻吟,只覺得後背一陣電流竄過般的麻痺,小腹瞬間感覺到兩股濕意。
只是這樣……就高潮了。
有些沮喪又悲慘地把嘴唇移開,看著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的男人。加彥額頭上有了細細的一層汗,呼吸不穩,臉發著燙,多了點難得的血色。就這麼一張男性的平淡的臉,半點也不嫵媚或者嬌,可多看兩眼,就讓他下身受到電擊一般,又一次進入危險的狀態。
只再效仿剛才那樣的摩擦,已經完全解決不了問題。
真的要做嗎?
如果夠理智的話,就不該惹這種麻煩……
喉頭動了動,重重喘息著,低頭一遍遍親吻男人微張的嘴唇,伸手把加彥那早已弄髒了的短褲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