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邊樊楚天剛收到正義一方將不再保他的消息,那邊就也傳來消息說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邪惡的那方有些個人已經盯上他了。
樊楚天按住額角,第一反應是千萬不要來——他一個人自保尚可,加一個橋爺可就沒把握——甚至連想著這樣的可能性都覺得恐怖。
人生幾何,很可能明天就死了,死法多種多樣,比如被梨花抓了染了狂犬病,比如出門遇見70碼的寶馬車,比如老天爺動不動來個地震,比如燒水忘了關火結果點燃了房子......不可抗力因素有很多,誰也無法預料,誰都可以未雨綢繆自己先嚇死自己。但是樊楚天焦慮的地方有些不同,他一個走在邊緣上的人,自然考慮過某些有的沒的問題。但是沈橋,不一樣。
那麼懶散那麼別致那麼大膽的一個人,他的刻薄他的敏感他的熱情似火,樊楚天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因為他們在一起的關係,因為他們彼此,喜歡上的關係,而讓他陷入本不屬於他的危機,一點兒也不想。
閉上眼,做個深呼吸,有個什麼想法隱隱約約浮現,卻又抓不住。
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第一百零一次將沈橋壓倒在身下——做近身格鬥練習啦,想歪都先自己面壁去——樊楚天歎口氣,起身,拉他起來:“你怎麼還是這麼弱啊?”
沈橋瞪著他。
樊楚天很是愁眉苦臉的樣子:“連我這個三腳貓的功夫都能壓制性地壓倒你,真碰到危險人物你怎麼辦呢?”
“咬舌自盡以保清白?”沈橋歪歪頭,真誠地詢問。
樊楚天扯扯嘴角。
“什麼事情,要來的總會來。”沈橋揉揉自己被擰疼的胳膊,“你擋著它它也會來。它不來的時候你老想著他它,結果它不來了你不是虧了嗎?”
樊楚天被他繞的有點暈:“果然是作家,這麼會掉書袋子。”
沈橋白他一眼:“作為寫文的那個我,是不會這麼囉嗦的。”
“那你想說什麼?”樊楚天很乾脆地做個好學寶寶。
“我想說,人品是守恆的。”沈橋聳肩,“如果我沒有因為你的關係失去點什麼東西,也總會因為別的原因而失去。”
“就是老人說的,都是命中註定?”樊楚天沒好氣,“搞封建迷信可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沈橋淡淡地說,“鬼怪神說,其實無非是人給自己的一個慰藉。人不願意接受自己重要的人就這麼消失,所以寧願想著他的形體雖沒了但魂還在。相信他會有個好去處,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便又是一個新開始。安慰自己雖然從此以後他的世界與自己無關,但是屬於他的故事並沒有結束。或者說結束,很多時候本來就是一個新開始。”
樊楚天扯扯嘴角:“我們在聊什麼呢,聊到這麼深刻的話題?”
沈橋看著他:“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樊楚天搖搖頭:“其實不用安慰我。”
沈橋依舊看著他。
於是樊楚天笑笑:“真的,都已經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
“可是在你心裏,還是願意相信我剛才講的事情。”沈橋過去,拍上他的肩膀,“相信了,會好受一點兒。也不要再患得患失,如果我夠堅強,我會好好活著。如果我......那也是因為我的軟弱。”
“你完全把我撇在了外頭。”樊楚天不滿。
沈橋才笑笑:“樊楚天,你覺得我愛你嗎?”
樊楚天愣住,被這麼一個炸彈似的問題一下子威懾住。沈橋愛他嗎?
“如果我愛你,那麼我所遇到的問題完全是為愛而生,而愛情,本身就是沒有對錯的;如果我不愛你,那麼這一切就更與你無關。”沈橋繼續說。
樊楚天又被繞暈了:“那你到底愛不愛我?”
沈橋聞言,並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然後,露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笑:“你猜。”
樊楚天本來屏住呼吸要等他的回答,卻差點被整得岔了氣。
沈橋見狀,便再度露出一個禍國殃民的笑來:“不著急,慢慢猜。”
......
等等,他們一開始的議題是什麼?樊楚天按住額角,突然覺得,擔心外頭風雨的焦慮,似乎被沈橋這樣四兩撥千斤地,給擾得淡了許多。
突地就泛起一個笑,樊楚天無奈而甜蜜地想著。是呵,沈橋“不拘一格”的外表下,有著多麼纖細敏感的一顆心,還有他充滿了理智的觀察力......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焦慮,然後,用他的方式,或者說適合自己的方式,巧妙地,化解了那些愁雲慘霧。
然後,自己的思緒不可抑制地轉到了另一個方向——沈橋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