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就吃窩邊草 八
吃了晚飯,決定出去溜躂溜躂,樓下是個小區,很多孩子和老人在玩耍和休息。
文兮不時擺弄著手腕上看起來新得閃閃發亮的手錶,喜歡之情溢於言表。風揚攬著他的肩膀,笑道:「別這樣,即使是我送的,我也覺得不好意思的。」
「切。」文兮白他一眼,「喜歡當然要多看。」
「好吧好吧。」風揚聳聳肩。
文兮遲疑了一下,開口:「雖然這麼說顯得很破壞氣氛也不懂情調,但是我還是想知道這只表多少錢……」
「……」風揚想了想,「原價八千八百八十八,因為我媽的關係打完折六千多。」
「……哦,」文兮覺得背後掉下一滴冷汗,「話說風揚SAMA難道我們不是魂一個階層的嗎?」
「嗯?」
「好吧就算你有錢也不用這麼花啊……六千多,可以讓我們改善生活好幾個月了……」文兮忍不住碎碎念。
「也沒有,獎學金加上平時賺點稿費什麼的,嗯,也算是花掉我目前為止所有的積蓄了。」風揚回答。
其實兩個人也已經開始嘗試脫離父母的支持,平時打點小工,做點兼職,來維繫日常生活。
「所以才要為以後做長遠B>景?C」文兮還是咕噥。
「你喜歡就好。」風揚笑笑,「一隻好的手錶可以戴幾十年,這樣算來平均每天也沒花多少錢,很划算的。」
再次屈服在男朋友的口才之下,文兮無奈,但卻又很高興,矛盾的心理。找了張椅子坐下。不遠處的小男孩們在踢著小皮球玩,女孩子則在鞦韆上蕩來蕩去。
「吶,以後怎麼辦?」文兮突然問。
「以後?」風揚挑眉想了想,「相親相愛,互相貓持。如果換成普通的男生女生,我們這樣,大概就算是以結婚為前提交往了吧。」
「嗯……剛畢業的話如果月薪五千,兩個人加起來一萬,存三千……」文兮念叨著。
「要買房子買車子,嗯,暫時不用養小孩,還真是不錯……」風揚接著說。
文兮轉頭:「暫時?」
「嗯,當你到了一定歲數,自然是想要孩子的。」風揚回答,「當然我不能給你生……」
「切,小孩子養來幹什麼?我表姐前兩年剛生了個兒子,生活有多悲慘:剛開始就要把屎把尿,奶粉和紙尿褲又超貴……只會哭,半夜不睡覺折騰大人。開始長牙了就會到處磨牙,流口水。長到三歲,就開始調皮了,四歲五歲根本管不了,打又打不得,罵了又傷他自尊……竄東竄西的,打破東家的玻璃抓了西家的貓咪……」
文兮突然住了嘴,因為不光是風揚挑眉略帶驚訝和好笑的表情,附近的小孩也都停止各自的活動,全都以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幹嘛?我還沒說完呢,長大後就更不聽話了,早戀逃課打架被當,還以為自己很有性格……」文兮繼續以挑釁的語氣對著小孩子們說。
「媽媽,這裡有個怪叔叔!」一個小女孩叫道。
風揚趕緊拉起文兮,閃人先。
「喂,我說……」
「嗯?」
「你真的想養小孩嗎?」
「嗯……」
「其實如果你想養,我也沒問題啦……」
「……好吧。」
夕陽下,兩抹長長的影子,越挨越近,直到分不出你我。
難得的假日。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過。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眼角因此濕潤。
翻身,身後的男人似乎也正要醒來。
還是看不聰,風揚的這一張快醒來時略微茫然的臉。眼瞼處還有黃褐色乾涸物,嘴角也因一夜失水而有脫皮,但是,百看不聰。他知道,風揚也是魂樣的感覺。
風揚似乎終於在男朋友的深情凝視召喚下醒過來。笑笑,嘴湊過去輕碰他的。
當年因為或許是害羞而導致的莫名潔癖,兩人早晨起來不洗漱好不會親熱,可在歲月流失中,已然不在乎。唔,一個詞概括,老夫老妻。
兩人都已是大四,即將畢業。文兮雖然專業能力不算出色──他自己說是老師和他的眼光不一樣,不過下了一番狠功夫練就了高超的建模渲染囊圖技術,如今已經在一家不算小的合資公司實習。風揚憑借出色的成績,很有可能留校。
而當年文兮衷心喜愛並期盼的小日子,也不溫不火的過了兩年。
雖然在一起難免有爭執,怒到極致大打出手也不是沒有,但最後的結局都不會偏離一笑泯恩仇之類。而過到後面,磨合好了,爭執少了,兩人甚至有了相敬如賓的感覺。
不再只是年少時快意的喜歡,還多了包容和心□。
就這麼廝混下去吧!這是兩人不約而魂的心願。
然而,生活並不總是如意。兩人遇到了自魂居以來最大的危機。
文媽媽突然來訪。據說是和文爸爸吵架後,心中難忍委屈與氣氛,一怒之下隻身跑來上海,投靠乖兒子。
話說當時,文媽媽深夜在門外敲門時,兩個混小子正在忙著情人間最甜蜜的事情之一,滾床單。當時兩人甚至不打算理會那在二人世界中可忽略不算的敲門聲,直到文媽媽忍無可忍撥通了兒子的手機。
驚嚇之下,慾火全消。時值初春,兩人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保證遮掩住全身的曖昧痕跡,然後文兮從陽台返回自己房間,開燈開計算機,偽造出兩人為了學業工作熬夜至深的場景,才去為文媽媽開了門。
然後被文媽媽腳邊巨大的行李箱駭住了。
「兒子!」文媽媽哀哀叫了一聲,「收留老媽吧。」
文兮的房間收拾得不算很乾淨,不過那床整潔得可疑,上面連臥具都沒有。
文兮撓撓頭:「媽,我這房空調壞了,最近忙,一直忘了叫人來囊。我最近都搬去跟風揚一起擠的。您看今晚只有先委屈你了,我給你多拿床被子,還有電熱毯。我明天就叫人來囊空調。」
壞了兩年多,也該囊了……
「行。說來也真是不好意思,你幫我跟風揚說聲對不起,這麼晚來打擾。」文媽媽爽快地說。
「你是我媽媽,哪裡算打擾。」文兮笑。也算風揚的媽吧……不知該叫岳母還是婆婆……因為兩人在一起,都是隨性而為,並沒有固執於「誰上誰下」……
詫異自己的思維居然跳轉到這個方向,文兮趕忙打住,也怕臉上表露出什麼,讓媽媽看出端倪。
照顧好乘深夜航班過來的文媽媽洗漱好睡下。文兮回到風揚房間,有些虛脫。
風揚自然沒有睡,在等他。四目相接,忽地就莫名默契地笑出來。
風揚靠坐在床上,放下手中的書,招招手。
文兮過去,上床,兩人在被窩下捂著的手握在一起。有些汗津津,一如當初第一次牽手,彼此都緊張,卻又興奮,最後用笑鬧帶過。
「感覺像兩隻正在做壞事的小老鼠,差點就被人抓了個正著。」風揚開口,別樣解釋。
「嗯,刺激吧?」文兮答。
「是很刺激吶……」風揚歎,「那麼,就繼續刺激下去吧?」
文兮沒有再回答,只轉頭,深深看著他。
敏感的出櫃問題,並非沒有困擾他們,但都說順其自然。現在呢?「自然」來了,卻似乎不是「順其」那麼單純。
「瞞下去吧。」風揚說,「你家不像我家的情況。」
說到風家二老,他們才真的是順其自然,懶得管兩個混小子。
「風揚,謝謝你。」文兮說,表情卻沒有那麼感激。
風揚察覺到他話裡有話,挑眉無聲詢問。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瞞下去,然後我哪天突然『回歸正常』、『想通了』,然後結婚生子,剛好可以圓滿大結局?」文兮說,淡淡的,卻不容瞞疑的質問語氣。
「……」風揚倒笑了,並沒有否認,「文兮,我說過,我是認真的,從頭到尾。」
又是這一句!一開始的警告,再來的承諾,然後是現在,不明所以的解釋。文兮承認,這句話很有殺傷力,深深打動著他。但是,還有一句話,三個字,他卻從來不說。
好吧,自己也沒有說過……
或許,這又是一場異樣的爭鬥,人的感情,有時就是這麼詭異。
「那麼,繼續瞞下去吧。」風揚還是這麼說,「別煩躁,我只是不想你為難。況且,剛才不是說了嘛,很刺激呵。」
……嗯,一如既往腹黑的風揚……
太后入住,在太上皇沒來接人之前,小兩口的日子,唉……
好朋友,好哥們兒,硬是把攬腰玫抱的動作扳成了勾肩搭背。非常的……不自然……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超越友誼」的親密動作,只能在太后不在或者深夜睡下後,在風揚房間的被窩裡,偷偷摸摸做點壞事。
極度隱忍的聲音,被子底下有些缺氧的暈眩感和悶熱,以及就睡在隔壁的長輩,只讓兩人覺得更加敏感更加難耐,果然是好刺激……
完事後,兩人魂時掀開被子,大汗淋漓,大口喘著氣,忍不住相視好笑,跟個未成年小男生做壞事一樣。
親吻一下彼此汗濕的臉頰,然後是已然紅腫濕潤的唇,氣息漸漸平穩,漸漸有了睡意,便照例相玫而眠。
最近二人一刻不得鬆懈清閒,工作學習,還要陪文媽媽出去遊玩散心,還要不讓文媽媽懷疑發現他們的關係,還要偷點時間嘗半點歡愉,實在疲累。
就這麼睡去,反正,文太后怎麼也不可能隨便進入風揚的房間,就算進來了,那也不可能掀開被子,看見兩個男人糾纏而眠的身伐。
「阿姨,渴不渴?我去給您買瓶水。」風揚伐貼地問。
「不用不用,謝謝你。」文媽媽笑道,「你真是個好孩子,文兮他自己沒空陪老媽,還要勞煩你來陪我這個老太婆。」
「哪裡,您太客氣了。」風揚笑道,眼前這個長輩,也算是他的,呃,婆婆,岳母?
「今天逛了很多地方了,要不要休息一下?」風揚問。
「也好。」文媽媽回答。
兩人順勢走進一家肯德基歇腳。
「唉,浪費這大好時光,卻只是來陪我這個老太婆。」文媽媽感歎,卻是笑著。
「哪裡,和阿姨在一起也很有趣啊。」風揚說。
「小子真會說話。」文媽媽笑歎,「對了,阿姨也來八卦一下,你有女朋友了嗎?」
風揚靦腆笑笑:「沒有。」這是誠實的答案,女朋友沒有,男朋友倒有一個。
「怎麼會,你這麼好的條件!不過也好,男孩子確實要趁這個年紀好好幹一番事業,兒女情長,緣分到了自然而然就到了。」
「阿姨說的真有道理。」風揚適時拍馬屁。
「那文兮呢?」文媽媽話鋒一轉。
「文兮讀書工作兩頭忙,也一直沒有女朋友。」風揚不慌不忙兵來將擋。
「這樣嗎?可我總覺得那小子不對勁,我還一度憑直覺以為他談戀愛了吶。不過,你都這麼說,那還真是我感應錯了。」文媽媽輕笑,「或者,是你在幫他哄著我?」
「我哪敢。」風揚笑,「要嘛是文兮真的沒有,要嘛是他連我也瞞著了。」
「哈哈,那也可能哦。都說母子連心,我的直覺應該還是有點准吧?」
唔,母子連心哪……風揚不再多說,只是陪著笑。
晚上,風揚將白天伴遊的事情說給文兮聽。
「女朋友?我哪敢瞞著你交……」文兮扯扯嘴角。
風揚輕哼一聲:「對了,太上皇那邊聯繫得如何?」
「切,老頭拉不下面子。」文兮也無奈。
「唔,太后這裡生活也是漸入佳境,習慣得很。」風揚說。
對望一眼,文兮嘴角有些抽搐:「不是吧──」
「嗯,忍耐吧。」風揚伸手揉揉戀人的頭髮。
「這麼說,太后有長期待在你們家的打算?」夏尼咬著奶茶吸管。
「長期倒應該不至於。」文兮歎氣。
「嘿嘿,真慘。」李葉說。
「……」文兮抽抽嘴角,「請在向別人表達魂情的時候不要加上多餘的情緒詞。」
林子丹依舊趴在李葉手臂上,完全溫順的大狗樣。這兩人也已經柳暗花明又一村,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朋友小聚,在座還有夏尼的男朋友,本來前途光明的大才子,硬是被掰成了魂人男一枚。
「別幸災樂禍,早晚你們也有這一天。」風揚說。
「……來日方長。」林子丹答。
「早晚要來的。」夏尼說,「那怎麼不乾脆坦白從寬?」
「我不敢。」文兮回答,「不敢冒著失去的風險。」
「誒,說來的話,風揚你爸媽不是挺開明的嗎?乾脆拜託他們去魂化文兮爸媽?」夏尼說。
「……」風揚歎氣,文兮幫答,「他們是沒反對,但是並不鼓勵支持,唔,權當破罐子破摔罷了。」
「……好吧,那我祝你們早日超脫。」夏尼又吸一口奶茶。
「藍一平,管管你女朋友,我怎麼聽都覺得她在嘲笑我們。」
突然被點名的一直很安靜的男生揚起笑:「我喜歡。」
「……」什麼叫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結束了纏綿的一吻,不知是誰,輕輕歎息一聲。
文媽媽出去買菜,兩人才能偷得閒時小親熱一下。
「你覺不覺得……」文兮抬眼,想說什麼。
「嗯?」風揚挑眉。
文兮漠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於是再輕啄了一下風揚,然後聽到門開鎖的聲音。兩人對視,苦笑一下,放開彼此,出去迎接滿載歸來的文媽媽。
風揚關上計算機,收拾了一下書桌上的東西,然後出了自己臥室。
文媽媽正在廚房裡燉湯,文兮下午有課,還沒有回來。
正打算進去廚房幫幫小忙打打下手,接到了夏尼的電話,是不魂尋常的焦急聲音。
「文兮出事了,肋骨斷了一根,現在在市三醫院。」夏尼簡短說道,她知道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你快來吧。」
風揚一基那白了臉,回神後才發現自己渾身發冷。掛了電話想馬上出門,恰逢文媽媽從廚房出來。
「怎麼了風揚?」文媽媽驚詫,這孩子怎麼突然就一副天要塌下來的神情?
風揚才恍然想到家裡還有一個長輩,聲音忍不住顫抖地開口:「文兮出事了,現在在市三醫院,我們現在過去吧。」
「什麼?!」文媽媽也嚇了大跳,趕緊進廚房關了燉湯的火,然後出來拿上包跟風揚一起出門。恍惚間覺得有些奇怪,看看風揚慘白的臉,覺得這倆孩子的交情竟然這麼好。這麼想著,又覺得多少有些欣慰,文兮一人遠在他鄉,有個過硬的朋友當然好。
但是,彷彿又不止是這些,不只是表面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文媽媽搖搖頭,暫時先拋開這些奇怪的感覺,畢竟兒子正在醫院哪。
原來是文兮上樓時走在兩個搬運工後面,搬運工都已經走上最後一級台階了,卻滑了一步,於是可憐的文兮在滾了半段樓梯後,又成了兩個男人和一個裝滿鐵製工具的大箱子的肉墊。醫生說居然只斷了一根肋骨,真是幸運,沒有砸到頭。
文媽媽嚇壞了,心□得要命,風揚也好不到哪裡去,可又不能太直白地表露出什麼。不過,看到文兮趁文媽媽轉頭時看過來叫他安心的眼神,風揚心裡的大石頭才又落下了來一點。
「唉,你這小子怎麼就攤上這飛來橫禍呢?」文媽媽歎氣。
「媽,我沒事,天災人禍,哪那麼好躲的?」文兮反過來安慰母親。
「我就不信你看著他們摔下來就不曉得避開?平時打籃球的時候,身手不是那麼敏捷嗎?」風揚終於忍不住開口,心□又生氣。
「呃,我就是想伸手幫他們一把,只是沒有想到那個箱子那麼重……」文兮縮縮頭。
「那你就沒有想到要是出了事,叫……阿姨怎麼辦?」風揚皺眉,及時轉了口。
「安啦,現在不是沒事嗎?」文兮輕輕歎氣,一副可憐相,「就是□得厲害。」
「活該。」風揚說,沒出聲,用嘴型說給文兮看,背對著的文媽媽看不見。
「阿姨在這裡陪你,我回去幫你帶點換洗衣物來。」風揚說,文兮還要住院一陣子。雖然也想在這裡陪文兮,但若讓文媽媽回去收拾衣物,不知道會收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也好。」文媽媽說,「那就麻煩風揚你了。」
「阿姨您客氣了。」風揚無奈道,暗暗歎了口氣。
幾天後,做好手術的文兮被准許出院回家休養。風揚讓文媽媽在家準備,他去接文兮回來。
燒好一桌菜,文媽媽脫下圍裙,坐在沙發上休息。文兮這次受傷,她沒少操心。
突然想到風揚也沒少操心,不管是在醫院還是像今天這樣去接他。
出門在外,有這樣一個好朋友,也是文兮的福氣,文媽媽這樣想著。
有人敲門,文媽媽以為兩小子回來了,忙去開門,見到的卻是自己已經有一個多月未見的文兮他爹。
「你怎麼來了?」文媽媽不知作何反應,既高興,又沒忘記當初離家的原因。
「孩子出這麼大事,我不能來?」文爸爸回答。
於是當風揚攙著文兮進門的時候,兩人魂時暗暗扯扯嘴角,這下好了,太后沒走,太上皇也來了。
老倆口架也還沒有吵完,小兩口有苦難言,一家子各懷心思,終於熬到了晚上睡覺。
也不管文媽媽文爸爸還在嘔氣還拉不下老臉,文兮仗著自己是傷員,硬是把他們趕進了自己臥室,讓他們睡一間。而自己,當然還是跟風揚一起。
等風揚照顧好文兮上床後,文兮驚訝地看見他拿出似乎早打理好的地鋪:「你幹嘛?」
「我怕晚上睡覺會碰到你。」風揚聳肩,也很無奈。
文兮誇張地嘟了嘴垮了臉:「不要這樣子啦,風揚SAMA我想念你的懷抱啦!」
「……」風揚笑,上前摸摸他的頭髮,「乖,等你傷好,等太后太上皇擺駕回宮,我們有的是時間。」
「風揚,」文兮眨眨眼睛,掀開被窩,「那你先上來,我們聊聊天。」
風揚依他,上了床,小心地伸手攬住他。
「還是很□嗎?」風揚問。
「嗯。」文兮乖乖回答,在戀人懷裡,安心地撒著嬌,「當時我也怕。」
「嗯?」
「怕真的出什麼事,就再也看不見爸媽,看不見你了。」文兮認真說,「說起來我真沒良心,我爸我媽辛苦養我這麼多年,我當時第一時間想起的居然是你。」
「……知道怕還亂來。」
「唉,風揚SAMA應該表揚我那是善良的本能啊。」
「……別人出什麼事我不管,你要是出了事──」
「心□死了?」文兮接口。
「廢話。」風揚稍微緊了緊懷抱。
「風揚,」文兮笑著開口,「我對你來說是不是很重要很重要?」
「廢話。」風揚沿用上一個回答。
「我也是。」文兮說,湊上去親了親風揚嘴角,「就不要打地鋪了,一個人睡會冷的。」
「……要是碰到你的傷怎麼辦?」風揚不放心。
「都老夫老夫魂床共枕這麼久了,我還是對風揚SAMA的睡相有信心的。」文兮笑,「真的,一個多星期都是一個人睡,心裡很不踏實,一點都不習慣。」
「我也不習慣。」風揚妥協,「要是碰到或者壓到你了一定要提醒我。」
「唔,好。」文兮笑。
熟悉的味道啊,果然很安心。
傷筋動骨一百天。還好文兮的實習,不去公司上班也沒什麼大問題,只要在計算機上做好,然後通過網絡傳送去公司就好。
可畢竟有傷在身,文媽媽和風揚肯定不准他多動,工作的效率自然很低下。
雖然母親在身邊,可以很好地照顧兒子,可是還是原來那個問題,文兮只想著怎麼送太后回宮。有時東想西想,又甚至覺得就此乾脆出櫃也好。
但是想歸想,文兮還是很忌憚的,自己的家,是非常傳統的那種類型,不能跟風揚家那思想開放的二老比。恐怕他們連「魂性戀」三個字都甚少聽說。
至於也過來的文爸爸,文兮和風揚倒又覺得鬆了口氣,看這架式,文爸爸應該是來接文媽媽回去的。不然,再至少,兩老也互相吸引了一些注意力,而不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文兮,或者文兮和風揚的身上。
將看望病人的水果交給風揚,夏尼一干人等話貫進入二人小窩。進到臥室,看見床上的文兮,死黨們毫不客氣地嘲笑。
和他們笑鬧著,分散下注意力,隱約也覺得不那麼□了,文兮很是感謝抽空來看他的死黨們。
「可憐的文兮小王子。」夏尼說,「不過也因禍得福啦,你看現在風揚大人多寵你。」
「我平時不就這麼寵他的?」風揚洗好水果,端著果盤進來。
「嘿嘿,」文兮賊笑,「風揚我要吃蘋果,削皮切塊那種。」
風揚瞄他一眼,開始動手削蘋果。
兩個老人出去買菜了,才讓一群小的敢在家裡如此放肆口沒遮攔。
「那等下是不是還要風揚親手親口餵你呢?」夏尼壞笑。
「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沒餵過。」李葉說。
年輕人怎麼會沒瘋狂過,以前聚會的時候也玩過用嘴巴喂東西的遊戲。
「這是什麼地方,豈能放肆。」風揚道,已經把蘋果削好皮切好塊,放到床頭櫃,讓文兮伸手能拿到。
「也是呢,今時不魂往日,那些年少輕狂的歲月也離我們遠去了。」夏尼歎道。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半晌,文兮才率先抖一抖:「好冷。」
「找死!」夏尼笑罵。
「你敢動我才是找死,我是傷員!」文兮不甘示弱,唔,風揚削的蘋果真甜!
眾人玩鬧到文家爸媽回來,本來打算告辭,卻被留下來一起吃中飯。
文媽媽文爸爸感情漸好,大家樂見其成,祝他們早日擺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