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夜闌珊和辰子樾二人稍事休整了一下,便去了花千琅的大帳之中,剛到門口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洛洛!」辰子樾開心的揮手,朝那兩個人跑過去。
洛錦先是一愣,然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辰子樾抱住蹭啊蹭:「小洛洛聽說你當上宰相了?」
洛錦聞言哭笑不得:「瞎說什麼呢,我只是跟著劉老丞相做事罷了。」
洛錦一旁的冷夕照忍不住笑出來,道:「這位就是辰小少爺?在下冷夕照。」
辰子樾抽抽鼻子,打量了他一下,轉身對夜闌珊招手:「小黑快過來,這就是諸葛誇上天的那個人!」
「先生誇我?」冷夕照驚喜,一把拉住辰子樾的手狂搖:「先生誇我什麼了?」
夜闌珊盯著辰子樾被拉住的手,臉很黑……
「諸葛說你很有天賦。」辰子樾認真道。
「然後呢?」冷夕照聞言樂的屁顛屁顛,追問道。
辰子樾無比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道:「我長這麼大就沒見諸葛誇過人,你是第一個,能誇你一句就不錯了,還想要然後?」
「是是是,咦,先生人呢?」冷夕照咧著嘴傻樂,拉著辰子樾的手不放,腦袋轉來轉去到處找,突然就看到一個黑衣人正冰山似的盯著自己的手,一身的殺氣,臉那叫一個黑啊……
「呃……」冷夕照訕訕的放開了辰子樾:「那個……我先進去看看浩煬……」
「你不是剛進去看過麼?」洛錦奇怪的看著冷夕照落荒而逃的背影。
夜闌珊「哼」了一聲,走上來摟住辰子樾掐他腮幫子,惡狠狠道:「以後不許讓人亂摸!」
辰子樾腮幫子被他捏來捏去,扁扁嘴巴很委屈小黑好凶喏……
一行人進了大帳,就見花千琅和冷夕照站在床邊,林浩煬躺在床上,臉色雖說還是有些蒼白,比起那日在山洞的時候卻好了許多。
「皇上。」夜闌珊上前道:「諸葛耗費內力太多,段星帶他先回雲剎堡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這個是孚窈散,諸葛在信裡說只要配著之前的方子給林將軍服下,就能醒過來了。」
「孚窈散?」花千琅還沒來得及伸手,一旁的冷夕照就搶過去揭開看了看,激動地話都說不連貫:「這是……居然能見著孚窈散……」
花千琅很無語,瞪他:「還不快點去煎藥!」
冷夕照轉身走向藥房,一路上都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雲剎堡都是些什麼人啊,怎麼隨便懷裡一摸都是傳說中的神物,哪天自己一定要去一下雲剎堡……
煎好了藥之後,花千琅小心翼翼的喂林浩煬喝了下去,然後握住他的手眼睛都不眨的守著他。
「皇上,先休息一下吧,你也守了浩煬兩天兩夜沒合眼了,這藥喝下去最早也要兩個時辰後才有效。」冷夕照勸道。
「就是,大哥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大軍就要啟程去往漠北了。」辰子樾也勸他。
花千琅搖搖頭,低聲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陪著他,我有分寸,不會誤了戰事的。」
其他人見他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紛紛告退。
花千琅靠在林浩煬身旁靜靜看著他,想起兒時那次,他也是被自己害的全身是傷,趴在床上動都動不了。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他為自己浴血奮戰,自己卻什麼事都沒為他做過,心裡不由得堵堵的,曾經一起經歷過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在腦海裡浮現,突然就覺得心累,低頭吻住林浩煬的嘴角,啞聲道:「煬,你一定要醒來,當皇帝太累,你不許丟下我一個人。」
昏睡中的林浩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前幾天一直折磨自己的陰寒之氣好像慢慢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不再有那麼撕心裂肺的疼,而是換成了一股祥和的內息在體內游走,手一直被人緊緊地握住,手心傳來的溫暖氣息讓自己萬分貪戀,忍不住想伸手抓緊,卻覺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心裡一陣著急,突然就聽到耳邊傳來花千琅溫柔的聲音,聽到他的話,林浩煬緊皺著眉頭用力睜開眼睛,就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呆呆的看著上方一時間腦子有些空白。
「煬你醒了?」花千琅大喜過望,趕忙讓人叫冷夕照過來,自己伸手一把抱住他:「傷口還疼不疼?難不難受?餓不餓?」
林浩煬扭頭看著一臉狂喜的花千琅,眼裡依舊是自己熟悉的關心和溫柔,還多了一絲失而復得的喜悅,是做夢麼?可是這個夢未免也太過真實,於是伸手想摸摸他的臉,卻猶猶豫豫的停在半路,生怕自己一伸手就會醒來。
「煬?」花千琅疑惑的看著他:「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皇上……」林浩煬看著眼前的花千琅,表情愣神。
「浩煬你醒了!」冷夕照從門裡衝進來替他把脈,然後高興地點頭:「沒事了,果然是神醫加神藥,你沒事了,休息幾天就好了。」說完伸手拍了林浩煬一下,道:「你小子命大,攝魂散都能活回來,乖乖。」
「行了行了。」花千琅不滿的看著冷夕照指指門外:「既然煬沒事了,那你就趕緊滾出去煎藥,少在這吵他!」
冷夕照抽抽鼻子往外走,心裡怨念啊怨念先是夜闌珊再是花千琅,自己為什麼到處遭人嫌……
林浩煬看看冷夕照的背影,再看看花千琅,有點明白了,伸手抱住他的腰。
「煬!」花千琅松了口氣,道:「看你剛才的表情,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認得我了。」
林浩煬啞聲道:「剛才以為是做夢……」
「那現在怎麼就知道不是夢了?」花千琅替他整整頭發。
林浩煬靠在他懷裡小聲道:「我怎麼可能夢到冷夕照……」
花千琅輕笑出聲,扶著他躺好,盯著他看個沒完。
林浩煬被他看的不自在,剛想別過臉去卻被他一下吻住雙唇。
「唔……」花千琅剛才的動作壓倒了還未愈合的傷口,林浩煬眉頭微皺,卻不想也不忍心推開,反倒是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生澀的回應著他的索取,雙唇的灼熱觸感,伴著最熟悉的龍誕香味,這種美好,再也不想放開。
「煬。」許久之後,花千琅終於戀戀不舍的放開了林浩煬,滿足的蹭蹭他的鼻子,小聲道:「肚子餓不餓?」
林浩煬乖乖點頭,雙手卻抱著花千琅的脖子不放手,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幸虧了小樾的地圖……說來話長,先別管了,養好傷再說。」花千琅扶著他坐好,眼裡閃過一縷陰狠之氣:「耶律青讓你受的苦,我一定會讓他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是我太過輕敵,才會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林浩煬有些黯然的低下頭,道:「為逞一時之快險些延誤了戰事,犯了軍規,請皇上責罰。」
「你想要我怎麼罰你?」花千琅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杖責四十,身為將軍,責罰加倍。」林浩煬老老實實回答。
「呵……」花千琅搖頭輕笑,伸手抱住他拿下巴抵住他的頭發:「開什麼玩笑,我哪舍得罰你,就算是哪只不長眼的蚊子咬了你,我也下旨滅他九族!」
林浩煬聞言心裡暖暖的,可是還是執拗著性子看著花千琅:「軍令如山倒,更何況軍規還是我親自制定的!」
「這麼想讓我打你板子?」花千琅無奈的摸摸他的臉頰。
「不是我想,是理應如此,我若不身先士卒,難以服眾。」林浩煬眼裡滿是認真。
「這次出征誰最大?」花千琅突然問道。
「當然是皇上。」林浩煬一愣。
「那你為什麼顧不上軍令去追耶律青?」花千琅接著問。
林浩煬張張嘴,沒說話。
「是因為我之前說過我想要抓住他,是不是?」花千琅抱住林浩煬,湊過去輕吻他的脖子:「你是人,不是神,哪有百戰百勝的道理。就算是要罰,也該罰我亂向你提要求,你聽命於我,有什麼錯?杖責四十,翻倍就是八十,軍令如山倒,我明天就去吳威那裡領板子。」
「不行!」林浩煬緊張道:「你是皇上!不許去!」
「你還是將軍呢,為什麼罰你不罰我?」花千琅一臉嚴肅。
「我……總之就是不行!」林浩煬著急,伸手抓住他。
花千琅見他一臉的緊張,心裡暗笑,不忍心再逗他,於是捏捏他的臉蛋道:「只知道你心疼我,就不知道我也心疼你?你受一點點傷,在我心裡都是翻倍的疼回來,要是真打你幾十板子,我怕是會活活心疼死的。」
「你亂說什麼!」林浩煬臉紅,低下頭不說話。
花千琅伸手攬住他,輕聲道:「朕當然要罰你,不過要等漠北這一仗打完了,我再罰你好不好?」
林浩煬點點頭,在他懷裡蹭蹭:「肚子餓。」
「當然會餓,你都多少天沒吃東西了。」花千琅心疼的摸摸他的肚子,叫來了熬好的藥粥一口口喂他:「諸葛說你不能吃太多東西,只能少吃些這個,過幾天慢慢能吃多一點了。」
林浩煬嘗嘗那粥,一股中藥味,淡淡的也不好吃,嘴裡嘟嘟囔囔:「難吃……冷夕照一定是故意的……」無奈肚子實在太餓,嘴裡說是嫌難吃,卻仍舊三兩口就吃得干干淨淨,伸舌頭舔舔嘴巴抬頭看看花千琅,臉上寫了四個大字我沒吃飽。
花千琅心疼,可是又不敢給他吃太多東西,只得抱著他小聲安慰:「你這些天好好休息,等過段日子回宮後,我派人把全天下最好的廚子都找進宮,天天輪番變著花樣給你做東西吃,好不好?」
林浩煬抬抬眼皮,指著他的鼻子道:「昏君!」
「是,我是昏君,我就是被你迷得神魂顛倒。」花千琅咬他的鼻子:「我是昏君,你就是禍水,廚子算什麼,只要你肯讓我親熱,皇位我都給你!」說完雙手不老實的到處亂摸。
林浩煬被他親的臉紅心跳,心想這是在大營裡啊,連個門都沒有就一個門簾,要是讓人看到還得了,這笨蛋就算是想要怎麼也不分地方!看花千琅在自己身上折騰的越來越起勁,林浩煬無奈,只得皺眉道:「疼……」
「哪兒疼?」花千琅被嚇了一跳,趕忙扶住他問道,心裡暗罵自己真是個豬頭浩煬傷口還沒有好,自己亂發個什麼情……
林浩煬見他眼裡的焦慮和關心,心裡有點內疚,不過內疚歸內疚,要讓自己在軍營裡被他要了還不如讓自己去死,於是眨眨眼睛道:「傷口疼,你剛才碰到的……」
花千琅心疼,趕忙扶著他躺好,道:「要不要緊?」
林浩煬搖搖頭,咬咬嘴唇:「不要緊的……我累了。」
「嗯,你好好休息,我守著你。」花千琅握住他的手也躺在他身邊:「明天大軍就要啟程了,我幫你找了個馬車,夕照說你要好好休息,以後的仗,我來打。」
林浩煬把臉埋在他懷裡,不說話,閉著眼睛淺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