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諸葛!」夜闌珊上前拉住他的手急道:「你快進去看看,岳幫主受重傷了。」
岳洪受傷?諸葛心中一驚,趕緊隨了夜闌珊匆匆跑到中廳,剛一進門就看到岳洪躺在床上,面色慘白氣若游絲,趕忙上前診脈,眉頭卻皺的越來越緊。
「我爹爹他怎麼樣?」岳九妍看諸葛神色不妙,急的眼圈一紅,險些又掉下淚來。
諸葛搖搖頭,道:「岳幫主不只是受傷,還中毒了,我有法子救他,但是即便是救好了,岳幫主今後可能也會武功全失。」
「只要把爹爹救好就行。」岳九妍著急,
諸葛點點頭,吩咐眾人將岳洪抬去了一間客房,自己抬手寫了一張方子,教人下去煮好藥汁摻在洗澡水裡准備呆會用,然後從房裡拿出一套極小的銀針開口道:「堡主,待會我施針的時候你要在這裡守著,用內功護住岳幫主的心脈,其他人就出去等著吧,人多也無益。」
夜闌珊點頭答應,等眾人退下後,諸葛嘆了口氣,把岳洪小心翼翼的扶進浴盆裡,挽起袖子,拿了銀針開始用內力一根根的逼進岳洪身體裡,幾十針下去,諸葛早已是滿頭虛汗,下手也越來越慢。夜闌珊雙手一直按在岳洪背上替他護心脈,剛開始時只覺得諸葛純淨的內力緩緩的流進岳洪的體內,壓制著原本污濁的氣息,到後來諸葛的內力不知為什麼,卻越來越虛弱,眼看著就要被壓下去,再看看他額頭上的冷汗,夜闌珊心知不妙,卻又不敢隨便撤了內力去幫諸葛,只得扭頭叫道:「段星!」
「堡主!」一直守在門外的段星趕緊進門,一進來就看到諸葛臉色蒼白,慌忙在他背上抬手一掌,徐徐度了些自己的內力給他,感受到自己身後段星的幫助,諸葛咬咬牙,繼續小心翼翼的施針,兩個時辰之後,終於扎完了最後一針,諸葛面色蒼白的收了手道:「堡主,用內功把這些針逼出來吧,岳幫主沒事了。」
夜闌珊原本一直擔心諸葛會堅持不下去,如今聽他這麼一說總算是松了口氣,閉了雙眼手下猛的一發力,剎時間只見數百根牛毛針從岳洪胸前齊齊的飛了出去,齊刷刷釘在了對面的柱子上,原本銀色的針此時竟都變成了幽幽的藍色,那根紅色的柱子上頃刻間便多了幾百個黑點,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門外眾人聽到動靜趕忙進了屋,夜闌珊站起來揮揮手道:「放心吧,諸葛說岳幫主沒事了,休息一會應該就會醒了。」
「謝謝先生!」岳九妍見岳洪臉色已然稍稍有些回轉的跡像,登時大喜,拉著諸葛連連道謝,諸葛笑著搖搖頭,撐了地想要站起來,卻雙腿一軟就倒了下去,登時覺得天旋地轉,只來得及感覺到有人衝過來接住了自己倒下的身體,便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喂,神棍你別嚇我!」段星抱著倒在自己懷裡的諸葛大驚失色,不是神醫麼?怎麼救人倒把自己給救進去了。
「是青獠針!」洛錦眼尖,看到了柱子上的毒針指給其他人看。
「青獠針是什麼狗屁玩意?」段星著急,有些口不擇言。
洛錦認真解釋道:「是一套上古時期傳下來針灸之法,我以前在書裡看到過,這種針能解百毒,卻會極大的損傷施針者的體力,諸葛先生用內功替岳幫主逼毒,自己也受傷了。」
「那怎麼辦?」段星手足無措。
「無妨的。」洛錦伸手診了珍脈,安慰道:「只是虛耗了太多內力,沒什麼大礙,休息一陣子應該就沒事了。」
「你確定?」段星盯著洛錦看,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轉身抱著諸葛就回房,一邊跑一邊喊:「來人,統統給老子下山去找大夫!」
夜闌珊無奈的搖搖頭,不去理他,和眾人一起小心的將岳洪扶到床上,又叫人幫岳九妍與洛錦安排了客房之後,便與辰子樾一起到了諸葛房中,想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段星一路跑回房裡,只覺得懷裡的人瘦瘦弱弱,骨頭咯的自己生疼,心裡更是擔心,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床上之後,又伸手替他蓋好被子,看他臉色蒼白牙關緊咬,不由得急得團團轉。諸葛內力一向就很虛弱,這次又用了那個勞什子的什麼青獠針,吭也不吭一聲就倒過去,段星越想越生氣:「你個呆子,感情你自己的那條不是命啊?還有那個什麼岳老頭,你沒事受個鳥傷啊!受傷也就罷了,你干什麼還讓堡主帶回來啊!」
罵罵咧咧了幾句,段星越來越心煩意亂:「奶奶的,叫這幫孫子找個大夫怎麼這麼慢!」實在等不及,段星索性自己飛身下山去找大夫,夜闌珊和辰子樾剛跨進諸葛的小院,就看到段星嗖的一下從門裡飛出來,嘴裡還在罵罵咧咧,腳下只幾個借力,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由得面面相覷,這是什麼狀況?
趕過來的白若萌也剛好看到這一幕,搖頭笑道:「平日裡兩人一見面就掐架,現在才知道著急了。」
進了屋子,看諸葛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辰子樾上前替他診了診脈,疑惑道:「真的只是內力損耗過多而已,休息一下應該就會好了,段段怎麼這麼著急?」
白若萌松了口氣,抬手倒了杯水遞給辰子樾笑道:「這個啊,就叫關心則亂!」
辰子樾和夜闌珊眨眨眼,反應過來之後不約而同的倒吸了口冷氣,旋即又相視壞笑有戲啊有戲!!
片刻之後,床上的諸葛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覺得還是有點暈暈忽忽。
「呀,諸葛!」辰子樾最先發現諸葛醒了,趕忙坐到床邊扶他起來:「諸葛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喝水?我去幫你倒!」
諸葛搖搖頭,靜靜地坐了一會,慢慢覺得恢復了些,便抬眼看看周圍,夜闌珊,辰子樾,白若萌,只有這三個人守著自己麼?不知道為什麼,諸葛心裡莫名其妙有點失望,低頭道:「我沒事了,躺一會就好了,你們先回去吧。」
「你是不是在等段段吖?」辰子樾湊上來笑嘻嘻。
「胡說,我等他干什麼!」諸葛辯駁,抬手拉過被子就想蒙頭睡覺。卻覺得窗外一道黑影閃過,隨後段星一手拎著一個老頭就闖了進來,再看那兩個老頭手裡都緊緊抱著個藥箱子,一個個戰戰兢兢臉色發白。
「噗……」辰子樾噴水,指著段星笑的直不起腰:「段段……你怎麼能這麼可愛……」
夜闌珊也強忍著笑,拉著辰子樾和白若萌出了門。
「呃……你醒了啊。」段星放下手裡的老頭,有點尷尬。
諸葛含笑看著他,歪著頭不說話。
段星大窘,只覺得自己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裡暗罵自己豬頭。這時那兩個老頭也緩過了氣,哆哆嗦嗦的開口,道:「堡……堡主,請問病人在哪裡,可否讓我們診斷?」
「這……」段星為難的看向床上,想起來諸葛一向自認醫術天下第一,最討厭的就是讓別人看病,於是便想打發了這兩個大夫,沒料到諸葛卻自己開口道:「我就是。」
段星詫異的看著諸葛,卻發現他眼裡並沒有什麼不滿,也就放了心,讓那兩個大夫過去診脈。
「這位先生沒事。」老頭說道:「就是有些虛弱,好好調養一段日子,不要吹風著涼就好。」
「唔……那就好。」段星衝那兩個老頭抱拳道:「方才事發突然,一路上驚了二位,還請包涵。」
「哪裡哪裡。」那二人慌忙還禮,心想你下次別把門踹飛了進來二話不說抓人就好,平日裡看診都是坐轎子去的,這次倒好,飛上來的。
送走大夫之後,段星站在屋子裡摸摸腦袋,衝諸葛說道:「呃……那個,沒事就好了,那你睡吧,我先回去了。」說完扭頭就跑,卻正好重重撞上了柱子,「嘶……」段星疼的倒吸了口冷氣,摸摸額頭覺得自己這次丟人丟大發了,也顧不得眼前都是星星飛啊飛,憑感覺摸著就往門外衝,卻被門檻絆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索性腳尖一點飛身上了房頂起碼這樣那個神棍就看不到自己的窘相了。
諸葛在房內抱著被子滾來滾去,笑啊笑。
段星一路飛回自己的房間,咚的一聲踹上門,撲在床上把頭狠狠埋在被子裡,很想撞牆。今天怎麼就這麼丟人啊丟人!過了一會兒,段星總算是覺得自己稍微平靜了那麼一點點,於是坐起來仔細的想了想,為什麼今天看那神棍虛弱倒下去的時候,自己居然會那麼驚慌失措?這麼長時間,哪次吵架自己不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齒,怎麼今天好不容易那神棍吃了次虧,自己竟然會慌得六神無主?奔下山的時候一直在擔心他會出事,回來看到他沒事還在衝自己笑,居然會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段星甩甩頭,覺得滿腦子都是諸葛衝自己笑的樣子,黑亮的瞳仁,精致的鼻子,微薄的嘴唇,嘴角上揚的美好弧度,尖尖的下巴,雖然面色蒼白,卻依舊讓人感覺很溫暖。
「要死了啊!」段星慘叫一聲,低著頭狠狠捶床:「神棍你到底給我吃什麼藥了!小爺這麼關心你干什麼!!!」
院子裡的守衛從窗戶裡看著段星的舉動,一個兩個目瞪口呆。
守衛甲咽了口唾沫:「副堡主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守衛乙揉揉眼睛:「不知道啊,先是吼著全堡去找大夫,這會又念念叨叨摔門砸床的,莫不是中邪了吧?」
守衛丙大驚失色:「別啊,要不趕緊請諸葛先生過來看看!」
話音剛落,從屋裡就飛出來一個枕頭:「不准再提那個神棍!!!」
守衛甲乙丙同時點點頭,異口同聲道:「哦,原來是和軍師吵架了!」
「我說了不准在小爺面前再提那個神棍!」屋內傳出段星的怒吼聲,隨後就傳來「轟隆」一聲,片刻之後,段星慢慢的從房子裡踱出來,優雅的彈了彈滿身的灰塵,面無表情的開口:「我屋子裡床塌了,教人換個新的來。」
「噗……」躲在暗處的夜闌珊和辰子樾笑到崩潰。
晚飯的時候,諸葛已經好了大半,便也到了飯廳跟大家一起吃,卻看不見段星的身影,不由得端著碗扭頭看來看去。
辰子樾笑:「別找了,段段下午咋咋呼呼的叫人找了好幾十個大夫上山,這陣子正在賬房給人家一個個付銀子吶,真是敗家啊敗家。」
諸葛莫名其妙紅了臉,心裡好像有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