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
銅鑼鎮內,夜闌珊帶著想要留著駐守的雲剎堡教眾喝酒喝的不亦樂乎,那些人大都是自小就在雲剎堡內長大的,跟夜闌珊處的兄弟一般,此時要離開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舍,夜闌珊見底下人眼圈紅紅的,樂了:「又不是不讓你們回來,男子漢大丈夫,哭個什麼勁!」
底下一群漢子也覺得自個兒有些矯情,於是繼續笑著和夜闌珊喝酒。一個小頭目端著酒碗起哄:「堡主,你什麼時候和小少爺成親一定要派人告訴兄弟們啊!我們一定回去喝喜酒!」
「那當然!」夜闌珊哈哈大笑著點頭。
「咦,小少爺和先生呢?」有人發現辰子樾和諸葛不見了,心中有些疑慮。
「小樾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至於諸葛麼,有人不讓他喝酒,留在這也是眼饞,還不如回去。」夜闌珊忍著笑。
底下一群人紛紛搖頭嘆氣軍師成親之前凶神惡煞的動不動就炸毛,現在怎麼這麼乖順……果然嫁了人就是不一樣的麼,段副堡主管媳婦兒管的也忒嚴了,瞧把軍師嚇成什麼樣了!!!!
屋內,辰子樾拖著腮幫子很郁悶:「諸葛,小黑為什麼不讓我下去喝酒……」
「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喝。」諸葛倒杯水給他:「中午沒吃飯,餓不餓?」
「餓。」辰子樾點點頭:「要不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屋子裡悶。」
「也行。」諸葛答應:「聽小二說這裡有處酒樓不錯,要不我帶你去吃?」
「好呀!」辰子樾來了興致,跟著諸葛出了門。
兩個人到了酒樓吃完飯,背著手溜溜達達的到處看,辰子樾拉著諸葛走啊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郊外。
「你拉我來這裡干什麼?」諸葛不滿的抽抽鼻子:「累。」
辰子樾搖頭嘆氣:「你被段段慣的越來越懶了……」
「干他什麼事!」諸葛瞪眼:「回去,天快黑了!」
「等等啊,我帶個禮物給小黑。」辰子樾擼擼袖子從地上撿石頭。
諸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什麼禮物?」
辰子樾不說話,猛的轉身向身後甩了枚石子,一身悶哼傳來,一個黑衣人捂著臉摔下樹。
「有人跟著?」諸葛一驚。
辰子樾鄙視的看他一眼:「跟一路了,從我們出客棧就一直跟著,你居然愣是沒發現,果然段段不放心你是對的麼,平常吃飯用喂的走路用抱的,再這麼下去要是沒了段段你估計連衣服都不會穿!」
諸葛無力的推推他:「說夠了沒?那人跑了。」
辰子樾看也不看隨手又是一枚石子飛出,那人不幸又一次被擊中,撲在地上爬不起來。
「喂,誰讓你跟著我們的?」辰子樾走過去蹲在他跟前。
那人咬牙不說話。
「諸葛,過來打死他!」辰子樾站起來拍拍手,扭頭衝諸葛喊。
那人身子一哆嗦,打死?不是應該先威逼利誘的麼?
諸葛一臉憋屈的看著辰子樾:「為什麼要我動手?」
「因為你武功不好的麼。」辰子樾一臉嚴肅:「段段總不能寸步不離的跟著你吧?反正這人什麼也不肯說,我也懶得問,不如我拿他教你兩招自保,一學就會,簡單又好用!」
「好啊。」諸葛樂呵呵:「求之不得。」
「看好啊!」辰子樾把那人翻過來臉朝上:「一般打人呢要找死穴,像這種五大三粗的你使蠻力是不行的,要用巧勁。」
「嗯。」諸葛一本正經的點頭。
那人一臉菜色冷汗刷刷拿自己練手用?
「你知不知道男人的死穴是哪裡?」辰子樾壞笑。
「知道的。」諸葛很配合的點頭。
「來,踹他小弟弟!」辰子樾現場指揮。
諸葛後退兩步抬腳就踩過去,卻又被辰子樾一把攔住。
「啊!!!!!!!!!!!」地上那人發出一聲慘叫。
「叫個毛啊,還沒踩咧!」辰子樾不滿的看他一眼,扭頭繼續教諸葛:「剛那樣不對,你哪能光使力氣啊,還要加內功的,爭取一腳廢掉的那種,上次段段教你的內功口訣還記得的吧?來,不要緊張再試一次,這次說不定就練成了!踩爆他的小弟弟之後我再教你怎麼挑筋扒皮,拆胳膊卸腿也是要練一下機會難得麼,對了還有擰脖子你學不學?」
「我說……!」那人深深被辰子樾刺激到,原以為被發現就是一死,怎麼還有這麼多花樣。
「說吧。」辰子樾笑嘻嘻。
「是葉當家的讓我跟著他的……」那人伸手指指諸葛。
「跟著我?」諸葛一驚:「跟著我干什麼?」
「不知道,葉當家的說了,什麼時候看你落單了,就向天上發信號彈。」那人老老實實交代。
「你認識他?」辰子樾皺眉看著諸葛。
諸葛搖頭:「見都沒見過,按理說他也沒見過我啊。」
「那人長的……」辰子樾努力地回憶:「挺高的,頭發有些褐色……」畢竟只見過一次,有些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於是踢踢那人:「你們當家的長什麼樣,說來聽聽!」
那人捏著嗓子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諸葛一見大驚,再一看他眼裡泛上淡淡的紫色,心知不好,趕忙從懷裡掏出一枚丹藥給他,卻還是沒來得及,不消片刻那人便斷了氣。
「他怎麼了?」辰子樾看著那人皺眉:「中毒?這死的也太突然了吧。」
「我大意了,應該提早給他服解藥的。」諸葛搖搖頭,指著那人右手腕上的紅點給辰子樾看:「這人中了鬼門的鬼蠱,若是對主子不忠,不消半盞茶的功夫就會毒發。」
「鬼門不是被小黑滅了麼?」辰子樾有些不解。
諸葛從懷裡掏出手套帶上,仔細檢查了一遍那具屍體:「什麼線索也沒有,回去吧,沒什麼價值。」
兩人回了酒樓,就見夜闌珊正著急的團團轉,一看他二人回來松了口氣,諸葛見狀識趣的回了屋,辰子樾蹭到夜闌珊懷裡拱拱腦袋。
「跑哪去了?」夜闌珊伸手把他抱回屋:「以後不許不告訴我就往出瞎跑,知不知道?」
「嗯。」辰子樾乖乖點頭,把在外頭遇到的事告訴了夜闌珊。
夜闌珊聞言咬牙:「居然敢跟蹤你?」
「你有沒有聽重點?」辰子樾無奈的看著他:「那人跟的是諸葛。」
「葉烏到底想干嗎?」夜闌珊皺眉:「諸葛一直呆在雲剎堡裡與世無爭的,怎麼還有人專門針對他?」
「所以我才一腦門子霧水麼。」辰子樾嘆氣:「怎麼辦?」
夜闌珊揉揉辰子樾的小腦袋:「你嘆什麼氣,有陰謀的是他們,我們過我們自個兒的安生日子,等他們耐不住了自然會自己送上門,我多派些人保護諸葛,他就住在我們隔壁,稍有動靜就會察覺,保證不會出事。等林浩煬進了盛京,皇帝派了官員來,我們就能走了,最多就在這呆十幾二十天,管那麼多干什麼?」
「也是……」辰子樾眨眨眼,臉上現出笑容:「小黑你變聰明了麼。」
「你是小狐狸,我再不聰明點,怎麼治得住你?」夜闌珊說完,湊上去一口親住。
另一邊,林浩煬帶著冷夕照日夜兼程的往盛京趕,虧得祿螭驄是匹寶馬,馱著兩個人日夜兼程竟也不累,當兩人終於看到在朝陽照射下盛京王城巍峨的城門之時,都覺得欣喜莫名終於回家了,真好。
金碧輝煌的皇宮裡頭,花千琅正眉頭深鎖的翻看吳威遞呈上來的奏折,前幾天接到了林浩煬的急報之後,立刻便派人去抄了余方家,余方就算是老奸巨猾,也沒料到自己的事跡會暴露的這麼迅速,倉皇之間妄圖逃匿被吳威所殺,接著從宅子裡的地窖之內搜出的金銀珠寶連花千琅都有些吃驚,憑著密室裡搜出來的書信,花千琅順藤摸瓜的查辦了一大批官員和外使,一時之間整個王城人心惶惶,官員職位大批空缺又沒有合適的人接任,這些日子每天早朝聽著底下那些老臣的吵吵嚷嚷,花千琅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當了五年的皇帝,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太嫩,在處理突發事件上遠沒有父皇當年的魄力,心裡難免有些煩躁,再看看林浩煬遞給自己的那封信,除了公事一個多余的字也沒有,更郁悶,於是整天黑著臉瞪人。周圍伺候的小太監都知道主子這幾日心情不好,一個個戰戰兢兢的,逢人就念叨林將軍怎麼還不回來啊……
花千琅看著看著奏折就開始嘆氣,心知道屏風後面不會有任何人,還是忍不住站起來看看,天天做夢都是林浩煬的樣子,再這麼下去,自己遲早要崩潰。當下心裡一陣煩躁,索性起身出門去了御花園想散散心。
秋末的御花園裡沒有夏日那麼蒼郁喧嘩,卻也算是清新雅致,池塘裡有鴛鴦交頸廝磨,花千琅看著更郁悶,嘆了口氣就要往回走,扭頭卻看見林浩煬站在身後,心裡不由得暗暗捶自己,前幾天只是晚上做夢夢到,現在怎麼大白天的也會出現幻覺,莫非真的魔障了不成。
林浩煬一路上原本設想了很多種花千琅看到自己的反應,開心也好生氣也好,卻獨獨沒想到他竟然是邊嘆氣邊搖頭,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於是上前在他眼前揮揮手:「你……沒事吧?」
花千琅愣住不是幻覺????!!!!!!
「皇上?」林浩煬著急了,伸手想推推他,卻被狠狠一把揉進了懷裡。
「煬……」花千琅心裡先是空白,之後便是狂喜,抱著林浩煬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浩煬回來了,而且還主動來找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幸福的不能再多一點點。
林浩煬把頭埋在花千琅懷裡,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香氣不想離開。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抱了許久,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彼此,花千琅看著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你的傷,沒事了吧?」
林浩煬搖搖頭,小聲答道:「夕照和諸葛先生都是神醫,我沒事的。」
「那個……我……之前是我不對……」花千琅慢慢的斟酌詞句,心想別哪句不對又把他惹生氣了。
覺察到花千琅的不安,林浩煬咬咬嘴唇,主動抬頭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沒事了,之前我們都有不對,今後不管什麼事,我們都告訴彼此好不好?」
花千琅狂點頭,高興地魂飛天外,只會看著林浩煬傻樂。半晌之後才找回點理智,抱著他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上剛到,回家打了個招呼就來找你了。」林浩煬伸手替花千琅整整頭發,覺得幾天不見他怎麼瘦了這麼多。
「餓不餓?累不累?」花千琅拉著他問東問西:「先吃點東西,然後再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林浩煬「嗯」了一聲,一路乖乖跟著他,就見對面遠遠走來了一隊宮女,花千琅怕林浩煬生氣,習慣性的想放開他的手,卻被林浩煬緊緊抓住,微微有些詫異的扭頭看過去,正好對上他溫和的笑容不再似以往的小心翼翼,眼裡有了一些堅定地意思,花千琅登時覺得心裡一陣熨帖,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