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菲律賓大選(2)
“認識?”
“不認識,只是覺得奇怪。*.**/*”
這個人,曾經和南淮合作過,她不可能不認識。
可剛才的回答就像是本能。該不該讓他知道,這個歐洲人的身份?她還沒有想好。
兩個人在這裡是“貴客”,一舉一動,都會在無數雙眼睛下進行。
她分不清,他是真的想要自己,或只是讓人松懈,覺得他真的是個失勢,卻仍有資本揮霍的程家落魄男人。
程牧陽和她在一起時,像個執念深重的人。
她有時候,看著他在激情時的那雙眼睛,都會懷疑,他到底在想什麼?
因為尊重伊斯蘭教的習俗,南北平時並不常在附近走動,最多是坐在屋子裡,看當地的英文節目。這天傍晚,那個負責給他們做飯的阿法芙,忽然說起了附近的暗礁群水域。
“有蝦蟹、海牡丹和海鰻,”阿法芙說,“最主要的是,那裡有鯊魚群。”
她恍然:“我來的時候見過,是不吃人的鯨鯊。”
“不,是真正的食人鯊。”
她聽得有趣,追問了幾句。
程牧陽看她躍躍欲試,笑一笑說:“去看看吧。”
他知道阿法芙是個伊斯蘭的已婚婦女,所以,並沒有要求同行。
南北跟著阿法芙到岩石海岸時,有人正在喂食鯊魚。
完全不像他們來時的那片暗礁群,這裡雖有夕陽余暉,卻頗有些冷烈的味道。
有兩個男人往岩石下扔了頭小牛。
很快就有十幾條白鯊出現,小的不過一米多長,大的看不到全身,從他們站的地方,能看到大概有三四米的樣子。血紅的顏色很快蔓延擴散,很快又在海水中淡化。
那些人又扔了些牛排,很快就離開,只留了她們兩個在這裡。可惜白鯊們還沒有吃夠,看到岸邊仍有人,久久不願散去,就不斷往返游動著。
高聳的背鰭劃開水面,一雙雙沉靜的眼睛裡,隱藏著殺機,隨時都等待著一躍而起,咬殺獵物。
程牧陽,南淮。
都有著這樣一雙眼睛。
始終貼身陪著她的女孩阿法芙,看著四下無人,才算是拿下面紗:“在想心事嗎?”
她輕輕嗯了聲。
“在想程?”
“是啊,”南北笑起來,仔細看她,“你真漂亮。從小就這樣遮著,會不會很遺憾?”
“沒有從小就這樣,”阿法芙說,“我是嫁了人,才信仰造物主安拉。”
“難怪,嗯,”她笑,“看來,他們是有意挑你來陪我的?”
阿法芙彎起眼睛笑:“是的。你這個客人,一般的穆斯林女人是陪不了的。”
“比如?”
“比如,你和程的關系,還有無所顧忌。”
南北把下巴放在膝蓋上,環抱著腿:“是啊。*.**/*我聽人說,信仰安拉的夫妻,都是禁止坦誠相見的?”阿法芙垂著眼睛,忍俊不禁:“也沒有這麼嚴苛,但是,最少也不能互相看到最重要的地方。所以我和我丈夫夜晚在一起,需要蓋條毯子遮掩身體。”
南北有些訝異。
她刻意用了比較隱晦的詞,沒想到,阿法芙會這麼坦白。
不過她是在婚後隨著丈夫有了信仰,又是個妙齡少女,倒也不會太保守。
南北繼續看著那些鯊魚,她發現那些負責喂養鯊魚的人,留了一小部分生牛肉,似乎是給她們娛樂的。她在思考,要不要親自試試喂鯊的時候,阿法芙已經戴上了面紗。
她們身後,有一個人走上來。
南北回頭看了眼,那個金發的年輕男人笑了笑:“南北小姐,再次見到你,是我的榮幸。”
他說的是中文,腔調有些怪,但很流利。
阿法芙似乎認識他,肯快就走到遠處,讓兩個人有機會獨處。
“凱爾,”南北蹲下來,挑了塊看起來很美味的牛肉,扔到了岩石下邊,“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從看到他開始,她從來都沒有出過房間,盡量避免讓他看到自己。
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
“我聽到他們說到程家的程牧雲,說到身邊有個緬甸的女人,猜到,或許是你。”凱爾也笑著彎腰,陪著她喂鯊魚。
豈料他的肉扔下去,猛地有條一米長的小白鯊躥起來,夾帶著浪花。
她沒來得及站起來。
“**!”凱爾猛地對著白鯊眼睛砸過去。
海水夾帶著血腥味,不知道是鯊魚的,還是牛肉的,濺了她一身。小白鯊是吃的亢奮了,想要把兩個人拖下水,卻沒想到岩石上的人都有鐵塊一樣的拳頭。
她眼看著白鯊張著口,獠牙從眼前閃過,隨後,就是驟然的落水聲。
南北蹙眉,站起來:“為什麼猜到是我?”
凱爾聳肩:“只是個猜想,一個女人,年紀不大,和莫斯科的程家在一起,會說緬甸語,我聽著,就會想是不是你?而對喂鯊魚這麼感興趣的,更像是你,”他彎腰,好奇看南北,“可是我很奇怪,三年前看到你的時候,你說過,你不喜歡離開家。”
南北半真半假地回答:“我在私奔,你知道,程牧雲這樣的身份,好像只能私奔了。”
凱爾笑起來。
她站起來:“所以,如果你壞了我的蜜月旅行,我就,”她用兩根手指敲了敲凱爾的心口,“把你喂鯊魚。”她的手指用了力氣,凱爾笑眯眯躲開了她:“放心,北。我這次來,是為了菲律賓的大選,和你沒有關系,而且——我也絕不想和你有什麼關系。”
“那你故意請我來,想要做什麼?”
“好奇,”凱爾笑,“你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知道的。”
凱爾這個人,南淮提到的並不多。
她對他的了解,僅限於他在泰國的一次任務失敗,泰國以涉嫌從事恐怖活動為名向凱爾發布逮捕令。而他卻很聰明,早一步逃到緬甸,並委托南淮為他爭取了十天的時間。
十天內,緬甸政府拒絕向泰國引渡凱爾。
十天後,凱爾消失了。
最奇怪的是,泰國也再沒有追究過這件事,顯然是有人出面做了一些交易,換取了凱爾的性命。
這種人,雖然披著歐洲人的皮,卻不知道,究竟在為誰做事。
鯊魚在夜幕降臨前,消失在海面上。
南北也沒什麼興致和凱爾寒暄,回到房間時,窗外已經沒了自然光。
來到菲律賓之後,她發現這裡每天都會下雨,但都是下一陣就好。所以今晚這種天氣很難得,太陽落下去後,連月亮都看不到了。
這個房間裡,廚房是開放式的。
她推門而入,程牧陽正在很有興致地給他煎牛排,他拿著小刷子給牛排塗了薄薄的一層橄欖油。“等我十分鐘。”他沒有回頭。
或許因為燈光的原因,他帶笑的側臉,莫名讓人感覺安心。
“程程?”她靠在他左肩上,和他開玩笑,“程牧陽,你有沒有覺得,程程這兩個字很熟悉?”程牧陽笑一笑:“馮程程嗎?”
“誒?你也看過上海灘?”
“無聊的時候,看過,不過是老版的,趙雅芝主演。”
“馮程程真是愛慘了許文強。”南北唏噓不已。
她覺得自己真是無聊,竟然在菲律賓的摩洛駐地,和他閑聊起狗血的電視連續劇。
等到程牧陽把牛排煎好。
她飢腸轆轆地,舉著刀叉,把整塊牛排切成均等的十幾小塊,這才張嘴,開始吃。程牧陽看她這種做法,目光難得柔和下來。
這是她最喜歡的做法。
因為懶,不喜歡邊切邊吃。所以喜歡把所有肉,都先切好,然後再拿著叉子,一塊塊往嘴巴裡送。這種吃法,真是懶的可愛。
南北把自己的一塊肉,遞到他嘴邊。
她忽然嘀咕了句。她說,我怎麼忽然覺得,你就是我的馮程程?
可是說完,就自己先收不住,笑了。
程牧陽倒是不太在意,反倒咬下那塊肉:“如果我是馮程程,在家人和我之間有了利益衝突,你會選誰?”
“我哥哥。”
她說完,安靜地看著他。
“意料之中,”程牧陽垂眼,切著自己的牛排,“所以,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如果發生了呢?”
“我會放棄。”
“如果你放棄了,我哥哥還要你的命呢?”
“那就要好了,”程牧陽也把自己的一塊牛排,喂給她吃,“但是,要我命之前,怎麼也要你陪我一晚。”他的聲音,倒真是醉人。
南北被他氣的笑起來:“是啊,你說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聳肩,不置可否。
程牧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隨口問起了那些白鯊。南北想到下午的血腥,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和白天那些鯊魚吃了一樣的東西,頓時沒了胃口。
在程牧陽很賢惠地收拾盤子時,她想到了凱爾。
就如同南淮所說,南家沒有永久的朋友。即便哥哥當初救了凱爾一命,也只是利益交換,所以她並不認為,凱爾真的會為了什麼交情,真就隱瞞自己的身份。
“阿曼大概什麼時候到?”她終於決定坦白。
“最快後天,最遲也不會超過四天。”
“後天,也很晚了,”南北環住他的腰,輕聲說,“我的身份被人識破了,很快,或許就是現在,他們就有可能知道你是程牧陽了。”
兩個人同時在沈家游輪上出現,並不是秘密。
只要有人知道她是誰,不用多難,就知道和她在一起的,一定是同樣登船的程牧陽,而不是四年內都行蹤不定的落魄公子。
程牧陽沉默了會兒,依舊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把盤子和刀叉一個個碼放好。
“會不會很麻煩?”南北追問他。
“有一些。”
“要不要今晚就走?”
“如果能走,在第一晚我們就離開了。自從進入這裡,四十米外,永遠都有四十到五十個槍手跟著我們,”程牧陽只是笑了笑,“很難說走就走。”
南北輕輕地,吁出一口氣。
她也想不到好方法。
“不過,這些組織需要的是武器。他們雖然恨我,但現在,不管我是程家的哪一個,對他們來說都是搖錢樹,我們應該暫時不會有危險,”他把最後一個盤子放回原位,“起碼,危險不會來自於身邊的菲律賓人。”
南北疑惑看他。
太多不知道的信息,讓她聽不懂程牧陽的話。
“記得我和你說,我這次需要引出的那個人嗎?”程牧陽拿起干淨的毛巾,把手上的水漬擦拭干淨,“阿曼已經知道他是誰,可惜沒能困住他。所以現在,如果讓他背後的同伴,知道我在這裡,一定會是個大麻煩。在我們獵殺他的同時,他的同伴也會追捕我。”
“他背後的同伴?”
程牧陽嗯了一聲:“CIA。”
南北愣了愣,不敢置信地松開手臂,盯著他的背影發呆。
她曾經懷疑,程牧陽要找出來的人,不會是簡單的叛徒。否則,絕不需要他親自冒險,讓這個人露出馬腳。可她絕對沒想到,是CIA的人。
如果說,爭搶碲礦床有可能得罪CIA。
那麼現在,程牧陽根本就已經是CIA的敵人。
而南淮曾親口承認,他還在和他們合作。甚至十年之內,不想和他們成為敵人。
忽然,耳畔傳來轟然巨響,爆炸瞬間,氣浪席卷了一切。程牧陽猛地把她按到地上,整個人都覆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