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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后養成記》第23章
☆、第023章 :入甕

 ——

 看著自家娘親的臉,想著那時魏王的無禮,沈嫵尚且心有餘悸,想想就覺得後怕。她知這事兒肯定瞞不住,而且魏王是個無恥之徒,亦是個尊貴的王爺,眼下算是結下了梁子。她自己是小,可若是連累了定國公府卻是大。

 沈嫵不敢欺瞞,將魏王的事情告訴了韓氏。

 韓氏聽了有些愣住,她低頭看著女兒嬌嬌小小的臉,這才含淚心疼道:「那魏王真是個混帳東西。」

 女兒從小就貌美,她就是怕出這種事情,所以這些年將女兒管得牢牢的,還特意在女兒身邊放了一個會功夫的丫鬟。可到底是百密一疏,在玉茗山莊這種地方居然也會遇到這樣的事。

 韓氏摸著女兒的臉,心疼的不得了,忽然想起女兒不會水,這才問道:「那是何人將你救上來的?」

 沈嫵從未在韓氏面前提過傅湛,一直覺得傅湛對她不是真心,等他膩了便不會纏著自己,可今日發生了這種事情,她哪裡敢瞞,只小聲:「是……祁王。」

 「祁王?」韓氏蹙著眉頭看著女兒,見女兒神態忸怩,想著祁王下水救了女兒,她雖是感恩戴德,可這孤男寡女衣衫濕透,卻是一件大事兒。

 若要救人,免不了肌膚相親,女兒如今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在這種事上最是要緊。

 像是知道韓氏心裡頭想什麼,沈嫵忙道:「祁王擔心女兒的名聲,便在那湖邊的竹林裡待了一會兒,等衣裳幹了才回去,並未讓任何人瞧見。」

 韓氏聽了之後歎道:「這祁王真是君子……」畢竟是好意,她又如何能怪祁王碰了女兒的身子?這祁王性子溫潤,容貌俊美,與女兒也配,只可惜祁王處在風口浪尖,哪個心疼女兒的父母捨得讓女人嫁給他?眼下祁王顧忌女兒的名聲,便說明他尊重女兒。若是換個人,出了這種事情,把女兒一救,被外人瞧見了,就算是妾室也只能認了。

 韓氏替女兒掖了掖被褥,小聲問道:「阿眠,你對那祁王可有……」女兒畢竟還太小,這麼一個英偉不凡的男子救了她的性命,免不了生出愛慕之心。

 沈嫵立刻搖頭,咬著唇語氣堅定道:「娘,祁王救了女兒,女兒心裡感激,可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動心。而且娘之前說過,祁王不是良配,女兒以後想和娘一樣。」

 女兒太懂事,韓氏有些欣慰。

 她看著女兒蒼白的臉,此刻也不去想這麼多。沒有什麼比女兒平平安安的更加重要的。眼下女兒想得通透,而祁王亦是個君子,既然知道護著女兒的名聲,想來此事也不會再被其他人知曉。

 可沈嫵有些擔心,蹙著眉道:「娘,你說那魏王會不會……」

 「傻女兒,這些事情你不用擔心。你只管好好養病,你舅舅那兒我明日派人傳個信兒,這段日子你也累著了,多休息幾日再學畫也不遲。」她雖想讓女兒有個好名聲,可更在意的卻是女兒的身子。韓氏慶倖,虧得是夏日,若是冬天,以女兒嬌弱的身子那不是半條命都去了。

 此刻韓氏心裡早就將那魏王罵了個千百遍。

 韓氏走後,沈嫵躺在榻上有些睡不著。她動了動身子,伸手從繡枕下將那荷包拿了出來。這荷包的料子和絲線都是最好的,瞧著自是嶄嶄新的。

 沈嫵看著這荷包,有些失神,越發是睡不著了。

 ·

 俗語道「病去如抽絲」。

 沈嫵這一病就病了整整一個月。若說之前沈嫵臉上還有些肉,那麼此刻卻是瘦巴巴的,一雙水亮的桃花眼愈發是又大又美。老太太瞧著這寶貝疙瘩瘦成這副模樣,可是怨了韓氏許久,只怨著韓氏沒有好好照顧好沈嫵。

 沈嫵知道老祖宗疼她,便柔聲安慰:「老祖宗可別怨娘了,都是孫女自個兒頑皮,這一來二去才著了涼。前幾日娘可是守了孫女好幾晚,你瞧瞧,我娘也瘦了一大圈。」

 老太太這才抬眼看了一眼韓氏。

 韓氏當她兒媳近二十年了,起初她擔心韓氏容貌生得太扎眼會惹事端,可這韓氏卻是規規矩矩的,極少出差池,加之後來生出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孫女,她自是愛屋及烏待韓氏好了一些。老太太見韓氏的確瘦了一大圈,也不怨她了,只對著沈嫵道:「還知道自己調皮,都多大的人了,過年了都十四了,可不能再這麼馬虎了。」

 沈嫵忙點頭,聲音甜糯道:「孫女知道老祖宗最疼孫女,讓老祖宗心疼了,是孫女的不是。以後孫女一定乖乖的,不再讓老祖宗煩心。」

 如此一來,老太太還有什麼話說。只摟著這乖孫女寶貝的不得了。可之後又想:孫女長大了,這親事也該留意起來了。她雖然想多留她幾年,可畢竟不想耽誤了孫女的終身大事。一想到兩三年之後這孫女要嫁到別家去了,老太太心裡更是割肉一般的疼。

 雖說生了病,可沈嫵這段日子卻是難得的清靜。

 韓氏不在讓她寫字看書,只每日想著法子將她養得好看一些,眼下雖然面色好看了,可身子還是沒有胖回來,穿上以前的衣裳,更是顯得有些松垮垮的,這纖腰如煙似柳,更是堪堪一握。只不過這胸前的兩團卻是脹脹的,瞧著已經有了韓氏顫顫巍巍的勢頭。

 沈嫵有些臉紅。

 估摸著以後她這兒比娘親還要大上一些。

 沈嫵吃著穀雨端來的蓮子羹,想著這段日子日日待在屋子裡,有些閑得發慌。

 小滿見自家姑娘有些無趣,便同沈嫵說了有關沈嬙的事兒。沈嬙這段日子跟在孟佑常身邊學畫,可是得了孟先生不少的誇獎。半個月她三叔沈季鐸壽辰,更是親手送了祝壽圖。徐氏見女兒這般的出息,可是笑得合不攏嘴。

 那次老太太動怒之後,闔府上下可是沒正眼瞧過她們母女。

 就連每日沈嬙去存善居請安,老太太也沒有多少開心。只不過沈嫵來得時候,卻是一口一個寶貝孫女喚著。沈嬙這筆賬自是記在心裡,她本就同沈嫵暗暗較勁兒,眼下趁著沈嫵病倒,更是卯足了勁學畫。如此勤奮,自是得了孟先生的稱讚。

 沈嫵是個心寬之人,只要沈嬙不來招惹她,她愛怎麼蹦躂就怎麼蹦躂,畢竟沈嬙身為定國公府的姑娘,名聲好一些對國公府也是錦上添花。

 小滿又道:「聽說這些日子四姑娘同嘉敏嘉怡兩位縣主走得頗近,瞧著關係比以前好多了。」

 嘉敏嘉怡兩位縣主雖是昭華長公主的女兒,卻沒有什麼高貴架子,在晏城貴女圈的名聲極好。這對姐妹花同定國公府沈妙沈嬙這沈氏雙姝算得上是兩派。只不過就是因為如此,這嘉敏嘉怡兩位縣主對沈嬙也不會過多來往,畢竟這沈嬙只是個庶女,眼下卻突然同沈嬙熟絡了起來,委實有些奇怪。

 這些年沈嬙雖一直想著超過沈妙,可在明面上還是同沈妙的關係極好。每次她們三人出去的時候,沈嬙便會想著法兒童沈妙多說話,巴不得讓自己插不上嘴。這會兒卻同沈妙疏離了起來,倒讓沈嫵有些猜不透。

 沈嫵沖著小滿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說下去。

 小滿見姑娘有興趣,更是小臉堆著笑意,小聲道:「據說……是因為霍將軍。」

 霍將軍?自打一月前在玉茗山莊同霍承修見過一面之後,沈嫵便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突然提起霍承修,她便是有些明白了。

 那日在馬車上,沈嬙的話語中帶著酸味兒,莫不是對霍承修動了心?

 不得不說,這霍承修器宇軒昂,比之晏城一般的貴族子弟,身上有一股特有的魅力,也難怪像沈嬙這般眼界高的也會心動,最重要的是……沈妙好像也對霍承修有意。

 她自是偏袒沈妙,若是配了沈嬙,她倒是覺得白白糟蹋了霍承修。

 只不過這些話她只能心裡想想,不會亂說。

 ·

 次日韓氏要同沈嫵的大伯母蔣氏和小嬸嬸林氏一道出門,沈嫵則是軟磨硬泡讓韓氏捎上她。韓氏知道女兒是個管不住的,這次在府中養了一個月的病,也該出來透透氣。

 韓氏自然也就應允了。

 而沈妙有功課要做,今日便也沒有出來。

 四人去了先後去了錦繡坊,之後又去了琳琅館。沈嫵的大伯母蔣氏倒是挺喜歡她的。她生病的這一個月沒少來看過她,次次都送來上好的燕窩給她補身子。今日一起出門,更是替沈嫵置辦了兩身衣裙,又送了一對白銀纏絲雙扣鐲和一副紅翡翠滴珠耳環。

 韓氏只道太客氣,女兒還小,用不著這麼打扮。

 蔣氏卻不這麼認為。她只有沈妙這麼一個未出閣的閨女,自小就是不用她操心,更是喜歡素淨,不愛打扮。她瞧著沈嫵這容貌嬌美,更是有些手癢癢,想著錦上添花,將這侄女打扮得漂亮一些。蔣氏朝著沈嫵梳得精緻的雙垂髻上插了一根鏤空蘭花珠釵,對著韓氏道:「咱們阿眠生得這般漂亮,不打扮多可惜啊。這麼好看的小姑娘,瞧著賞心悅目,光是看一眼這一整天的心情就好。」

 沈嫵甜甜道了一聲「謝謝大伯母」。畢竟沒有人不喜歡聽誇獎的話,而且她這大伯母一直待她也不錯。

 林氏也不甘示弱送了沈嫵一個鎏金穿花戲珠步搖和一個珊瑚手釧。這琳琅館的東西自是不便宜,可林氏同蔣氏較勁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笑呵呵的替著沈嫵戴上了珊瑚手釧。

 沈嫵有些受寵若驚,忙沖著韓氏眨了眨眼睛以作求助。

 韓氏笑了笑。反正是侄女,她倆愛送她們自然也收著。

 沈嫵喜歡這些首飾,而且畢竟是一家人,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得收下,又道了一聲「謝謝小嬸嬸」。

 之後四人一道去一品居用飯。

 用了飯之後,蔣氏和林氏有事先走了,韓氏陪著女兒去了翠珍軒買書。這段日子韓氏倒沒有再管女兒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畢竟這些書也沒什麼大不了,女兒養著病無聊,便索性讓她看。

 沈嫵自然是歡喜,連著買了好幾本。她將書遞給一旁的立夏,似是想起了什麼,下意識的朝著樓上看了一眼。

 沈嫵斂了斂睫。

 ……其實這一個月,她不是沒有念過傅湛。

 畢竟他因自己受了傷,眼下卻不知道怎麼樣了。前些日子玉璿郡主前來看她,她想從她的口中瞭解一些關於傅湛的消息,可玉璿沒往這方面提,她自然也無從下口。

 「阿眠,怎麼了?」韓氏瞧著女兒的模樣有些呆愣,遂問道。

 沈嫵搖了搖頭,彎唇沖著韓氏一笑:「娘,女兒想上樓去看看。」

 這兒是書鋪,今日更是一個人也沒有,韓氏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只讓立夏陪著女兒上樓,自個兒繼續挑著書。沈嫵今日穿著一襲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裙裾有些長,為了避免踩到,沈嫵便提著裙擺小心上了樓。待進去的時候,發現裡頭立著幾個書櫃,上頭整整齊齊擺放著新進的書。

 至於人,卻是一個也沒有。

 沈嫵垂了垂眸,心裡頭有些失落,卻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失落。

 可就在她低頭的一瞬間,卻見從她面前的書櫃後頭走出來一個人。沈嫵瞧著那雙熟悉的玄色雲紋錦靴,立馬呼吸一滯忙抬起了頭。她看著眼前這個多日不見的男人,翕了翕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立夏嚇了一大跳,心道這祁王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沈嫵見傅湛似是有事同她說,便對著立夏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跟著傅湛走到了書櫃的後頭。若是換做以前,沈嫵肯定掉頭就走,可這會兒她想問問他的傷勢,只局促不安的捏著袖子,神色瞧著有些緊張。

 傅湛見沈嫵今日格外乖巧,一張清俊的臉龐仍是沒有半分溫和之感,只沖著沈嫵伸出了手。

 沈嫵略微抬眼,傻傻愣愣的看著他這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水眸疑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傅湛的唇色有些蒼白,倒讓她想起了明月公主生辰時她在院子裡見到他的模樣。那會兒這廝就開始戲弄她,分明自己有力氣,卻想讓她親自去扶,虧得她尚且保持理智,不然估計那時就被他占了便宜。

 「什麼?」沈嫵開口問道,雙眸滿是疑惑。

 傅湛今日格外的君子,像是把沈嫵當成了陌生人,端的一派矜貴高雅的氣度,只開口淡淡道:「荷包。」

 荷包?沈嫵半晌才明白這傅湛說得是什麼意思。那日他臨走之間將她的荷包落在了地上。那時她還以為他是故意的,誠心想同她撇清關係。沈嫵見傅湛伸手此刻問他要荷包,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明明這荷包是她的,為何他要起來卻是這般理直氣壯?

 沈嫵咬了咬唇,不滿呢喃道:「……那是我的。」

 傅湛聽了之後卻是彎了彎唇,眉梢處染著冰霜,並沒有半分歡喜的意味。他一雙黑眸深邃,靜靜瞧著沈嫵,一字一句道:「本王為了這個荷包差點丟了性命,你說本王該不該要回去?」

 沈嫵完全怔住了。

 直到傅湛朝著她走了一步,沈嫵才下意識跟著退了一步,身子正緊緊挨著身後的書櫃。

 「我……」沈嫵咬了咬,底氣一下子沒有了。

 傅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還是讓我自己拿?」

 兩人離得太近,沈嫵一下子羞紅了臉。她想伸手將他推開,可待她的手碰到他的腰側時,卻想起了他的傷勢。

 她不敢去碰,雖然過了一個月,卻不知他的傷勢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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