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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從夜空移向遠方,目光可及之處昏暗一片,只有視野盡頭,隱隱約約傳來一抹微弱的光芒。
附近至少有幾百戶人家停電。
鄭硯轉過身,朝李光明道:“我們來的時候,你看見附近的人家開著燈了嗎?”
李光明深呼吸,想了想,搖頭說道:“我沒注意。”
鄭硯哦了一聲,看來還是需要去問霍賢。
李光明踢了踢腳下衣冠不整的喪屍屍體,問道:“這個怎麼辦?”然後又看向那老人喪屍,只是一眼就別過頭,“那個……人怎麼處理?到底是小孩他爺爺,是殺了還是怎麼著?”
天氣這麼熱,沒電沒空調,留在屋裡恐怕沒兩天就臭了 趁早 。
鄭硯道:“不能讓那小孩看見。”
隨即他手中憑空多了一把匕首,快步走過去,將椅子一轉,椅背衝著自己。 老喪屍竭力轉頭,眼神灰白,沖他嗬嗬叫著。
“對不住。”鄭硯嘆氣道,手起刀落,往喪屍脊椎用力插去,力氣之大,沒至刀柄。
兩秒鐘後,喪屍腦袋無力的垂下,死了。
用床單將刀刃擦拭乾淨,鄭硯還算滿意的看看老喪屍。 雖然沒能阻止他走向死亡,不過在力所能及的情境下,保持遺體的完整美觀,也算對得起他。
鄭硯輕步走到樓梯口,往下望了一眼。 霍賢不知在樓下擺弄什麼東西,鄭硯輕聲喊道:“那小孩呢?”
霍賢側頭,翹起大拇指指了指沙發。
鄭硯這個方向看不著沙發,往旁邊讓了幾步,探身一看。 霍賢隨便給小孩套了件衣服,此時他正蜷縮在沙發上,嘴唇微微顫抖,睫毛也不斷眨動,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鄭硯從空間把帥助手和水壺運出來,指揮道:“那有個小朋友,去跟他玩。”
帥助手不屑的說:“我不要,簡直大材小用,我這麼聰明應該去拯救宇宙,我才不要跟小孩玩!我在忙!”
水壺小心翼翼的湊近喪屍,用鼻子嗅了嗅他裸露在空氣中的髒器,鄭硯嚇了一大跳,急道:“別吃!”
水壺懶洋洋看他一眼,貓臉都是嫌棄的走了。
鄭硯鬆了口氣,把帥助手提起來,問道:“你在忙什麼?”
帥助手抱住他的手臂,楚楚可憐道:“我的貪吃蛇還沒玩通關呢……”
鄭硯拍拍他腦袋,耐心解釋道:“那小孩沒爹沒娘,爺爺又去世了,剛剛他親眼看著他爺爺吃了個人,受了很大刺激,你想一想,他怕不怕? ”
帥助手兩隻小爪子攏在胸前,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又猶豫的點點頭,隨後說道:“我不知道,霍賢也沒爹沒娘,霍賢都沒有怕。”
鄭硯木然道:“霍賢他不是人。”
帥助手慢悠悠的浮在空中,回頭看了看沙發上的小身影,鼓著臉頰道:“我不願意跟他玩,可是為了你我願意勉強自己一下下,可是你要保證——”
“你說。”
帥助手道:“你要保證永遠愛我比愛他多,我永遠不會失寵,我、才、是、你、親、生、的!”
“我保證。”鄭硯摸摸他腦袋,失笑道:“去吧。”
帥助手做了個提裙的動作,屈尊降貴的慢慢飄下樓。
帥助手趴在沙發邊上看看小孩,爪尖點了點他的鼻頭,小孩睜開眼睛,滿眼都是淚水。
帥助手心碎的說:“你哭了呀 閨事 。 ”
小孩咬著手指,從沙發上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大眼睛裡全是好奇,說:“你是誰呀?”
“噓——你小點聲,他們看不見我。”帥助手手指比在嘴邊,鄭重的說:“我是天使。”
鄭硯:“……”
小孩注意力被轉移,歪歪腦袋,壓低聲音問道:“天使是什麼呀?”
帥助手撓撓頭,說:“這個……你有字典嗎?”
“我沒有。”小孩又開始淚崩,卻又努力忍住眼淚,哽咽著說:“我爺爺有。”
“別哭別哭。”帥助手緊張的說,從肚子裡掏出光幕,在黑暗中散出柔和的白色熒光,小孩止住眼淚,好奇的湊上去看。
帥助手啪啪打字,將光幕扭轉,對著小孩,小聲的念道:“天使:上帝的使者,代表聖潔、良善,不被惡魔侵擾的保護神。”
“哦。”小孩抱住膝蓋說:“你是從哪裡來的?”
帥助手坐在他旁邊,說:“我是你爺爺派來的,我從天堂來的……”
“我爺爺在吃人……”小孩說:“天堂是什麼呀,你見到我爺爺了呀?”
“是的。”帥助手說:“天堂在天上,有白云有鮮花,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放心吧,你爺爺過得很好,不吃人了……我還看見你爸爸了,你爸爸很帥。”
“我爸爸超級帥!”小孩眼睛閃著亮光,對帥助手的話信了大半,說:“天堂有奧特曼嗎,我可不可以去天堂呀?我好想我爸爸。”
“現在不能。”帥助手面不改色,說:“你爺爺讓我轉告你,讓你好好學習,早睡早起,不要暴食暴飲,做一個好人。”
小孩盪著腳丫,用力點頭,說:“我聽我爺爺的話,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爺爺了?”
鄭硯站在樓梯口,使勁朝帥助手揮胳膊,示意他把小孩帶到一邊的屋裡去。
帥助手說:“對啦,你的字典呢?”
小孩跳下沙發,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說:“在書房裡,你跟我一起來拿好嗎,我怕黑。”
帥助手跟小孩持平,飄在他旁邊。
小孩說:“你好厲害呀,你會飛。”
帥助手無比受用,挺挺胸脯,驕傲地說:“那是當然的啦,我長得也特別帥。”
“沒我爸爸帥。”
……
鄭硯拉著老喪屍,李光明則提著那開膛破肚的喪屍的腳,兩人分工合作,一人一個,將喪屍搬下樓。
老頭家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鄭硯帶路,將喪屍拖到以前拿過零件的倉庫裡,挨著牆根放好。
“先放這裡。”鄭硯說:“明天再扔出去 女尊王朝夫君難伺候 。 ”
一路提心吊膽,折騰了一個白天又半個晚上,現在將近午夜,鄭硯打了個哈欠,準備去睡覺。
帥助手和小孩還窩在書房裡。
老人家四個臥室,一間是老人自己住,一間是之前的小孩父母的臥室,再有就是小孩的房間,和一間客房。
霍賢將客房收拾的干乾淨淨,新換的床單和被褥。
李光明心情複雜的看著霍賢毫不避諱,摟著鄭硯的肩膀進去客房,自己也找了個房間休息。
雖然非常疲憊,但一夜未能有好眠,李光明睜著眼睛看天花板,足足一個小時,睡意才排山倒海一般湧來。
耳邊充斥著喪屍敲打大門的聲音,緩緩入睡。
凌晨,天濛濛亮,一陣急促的鬧鈴聲將鄭硯喊醒。
睡了不足六個小時,迷茫中將手機打開,五點多鐘。
鄭硯眼皮又澀又重,掙扎五六分鐘才爬起來,走進客廳就看見那小孩蹲在沙發邊。
鄭硯走過去,俯身看了看,道:“你在幹什麼?”
小孩掰著手指頭算數,在本上寫出答案,掛著兩隻黑眼圈說:“我在寫作業,我還沒有寫完作業。”
鄭硯叉著腰奇怪極了,唉你知道你爺爺去世了嗎,你還寫個什麼作業……
帥助手還真是深藏不露,它怎麼給你洗的腦?
小孩將書本放進書包,認真的說:“我要好好學習,做一個好人,等我集滿三隻水晶鞋,三把尚方寶劍,還有……三個帥帥星球,就能召喚爺爺了。”
鄭硯笑了笑,溫柔的摸摸他的腦袋,然後轉身就走,在書房找到查字典的帥助手,吼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帥助手掏掏耳朵,深藏功與名的說:“你吵什麼呀,瞎擔心。長大了他自然就知道是假的了,現在你看他一點事沒有,不是很好嘛,等以後知道真相,那時候也不是小孩了,自己知道輕重噠!”
鄭硯捏捏眉心,居然覺得它說的有點道理。
將李光明也叫起來,隨便吃了口飯,鄭硯從空間取出加固過的悍馬,將小孩塞進車裡。
小孩抱著書包坐在車裡,充滿懷念地說:“我爸爸的車。”
隨後又道:“叔叔,我今天要早點去學校,明天就是六一啦,老師讓我表演節目,今天要排練最後一遍。”說完眼神有點黯然,這是他第一次表演節目,可爺爺再也不能看到了。
鄭硯沒空管他想什麼,扶住他稚弱的小肩膀,嚴肅的說:“在裡面坐好,別出來,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外面。”
小孩不明所以,眨眨眼睛,看他。
鄭硯不再多說,瀟灑的摔上車門,隨後又拉開,問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你的名字?”
“胡非 [韓娛]左手尼坤,右手GD 。 ”
鄭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口道:“我叫鄭硯,鄭叔叔,那個高個子是霍叔叔,剩下那個是李叔叔,記住了麼?有事喊人,沒事別亂叫喚。”
胡非懵懂的答應。
李光明手裡握著鋼棍深呼吸,大門外的道路聚集著七八隻喪屍,鄭硯拉動門栓,回頭看李光明,李光明打了個手勢。
鄭硯拉開車,不遠的一個少女喪屍聽見動靜,穿著漂亮的小裙子,率先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鄭硯快速跑去,眼皮眨也不眨,手拎一根鋼棍,用力向她腦袋揮去,生生削下一塊頭皮!
喪屍身形一歪,倒在地上,隨後露著頭蓋骨,搖搖晃晃的再次站起來。
“操!”鄭硯震得手掌發麻,一年沒殺喪屍技術有點生疏,吸一口氣正要再戰,這時身後一道冷風襲來!
霍賢橫插一腳,將喪屍踢翻在地,大腳踩在喪屍的胸膛上,喪屍手腳亂撲,霍賢手中的物件瞄準眼球,用力往下一戳——
喪屍哆嗦兩下死了。
鄭硯定睛一看,霍賢的武器是一根筷子。
鄭硯:“……”
這邊動靜不小,瞬間吸引遠處的喪屍聞聲而來。
“我知道你厲害,你別臭顯擺,站遠點!”鄭硯一點也不領情,嫌棄不已的說:“趁現在喪屍不多,給李光明練手,你別狗拿耗子,不然等兩天喪屍更多!”
霍賢抽出筷子,默默退下。
李光明攥著大刀追上來,弓著腰和一隻中年喪屍周旋,一人一屍轉了兩圈。
鄭硯漠然道:“你先跟他建立建立感情,交個朋友,握個手,一會請他吃個飯,再給他介紹個對象……”
李光明哭笑不得,深呼吸,大刀對著喪屍脖頸比劃,隨即橫向劈去。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血液四濺,脖子從當中裂開,頭和身體切做兩半。
喪屍的腦袋骨碌碌滾了幾步。
此時剛過六點,地段也不繁華,街上沒看到有什麼人。 鄭硯粗略數了數,還有五隻喪屍,都是附近住的人。
鄭硯朝李光明豎了四根手指,示意你四我一,李光明做了個ok的手勢。
隨後兩人快速向前,鄭硯手執鋼棍,閃到喪屍身後,鋼棍全力重擊脊椎,連續砸了兩棍,解決一個。
另一面李光明則是接近最近的喪屍,還是老招式,手段非常殘暴,將喪屍的腦袋砍下。
隨後如法炮製,滅掉另外三個喪屍。
李光明擦擦汗,刀尖滴血,街道一片安靜。
鄭硯上前一步,正要說話,就听見鐵鍊碰撞的聲響。 聞聲看去,不遠處的人家撞開大門,一輛白色轎車飛速沖出來,車停也沒停,門關也沒關,倉促的加速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