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別有洞天
眾美人與幾個內侍全都拍手叫好。
“娘娘使仙術了!”有個宮女叫道。
小玄也悄自喝了個彩,心道:“好漂亮的法寶,原來這娘娘也是修煉中人!”
糖妃抬手一招,那條墨色綾帶便將動彈不得的大寶拖了回來,帶子的一端長
眼般落入她手中。
眾美人紛紛圍上前去,好奇地盯著大寶,這個摸一摸,那個敲一敲。
大寶默不作聲地躺在脂粉叢中,倒也豔福無雙。小玄卻不敢過去,遠遠地叩
了個頭,朗聲道:“這機關下月要參加仙靈大會,還請各位娘娘賜還於我。”
糖妃轉頭瞧瞧他,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
苗小見捏了把汗。
小玄怔怔地望著她。
糖妃目不稍瞬,直走到與他一步之距方才停住,道:“你的怪物到處亂跑,
驚嚇著本宮了,你說怎麼辦吧。”
小玄初到宮中,既不知該怎麼辦,也不知該如何說,隻好道:“都怪我沒有
看管好它,請娘娘恕罪。”
“嗯,既然你疏於看管,那本宮就代替你管教,這怪物……”糖妃不緊不慢
道,“我沒收了。”
小玄愣住。
後邊幾個美人皆掩嘴笑朝這邊笑。
“沒聽懂麼,這壞蛋我要捉回去關上幾天。”美人嬌滴滴道。
“這……”小玄著忙道:“還請娘娘從輕發落,在下今後定不再犯。”
苗小見一旁暗暗著急,心道:“這鄉下來的家夥好不知規矩,竟然敢在娘娘
麵前自稱在下!”
“你在同本宮討價還價?”糖妃盯著小玄的眼睛。
這糖妃原本就生得十分美貌,膚色又極其的白,此際額頭微汗,臉上紅撲撲
的,愈發嬌豔可人。
小玄呆了一瞬,不敢再瞧,忙又低下頭去,道:“下月的大會日漸臨近,隻
怕耽擱不得。”
“你若真急著要拿回去……”糖妃眼波一轉,忽將聲音壓到最低,“今晚便
來這裏等著。”
小玄一呆,待要問明,已見糖妃轉身走回去了。
唯餘一縷甜香在鼻間。
*** *** *** *** ***
“糖妃娘娘適才跟你說什麼?”苗小見問。
“沒說啥。”小玄心事重重。
兩人從紅雨苑出來,走的是大門,繞了一大圈才遙遙看見儀真宮。
“肯定有,我都隱約聽見了。”苗小見道。
“她們都是嬪妃麼,身上怎麼會有法寶?”小玄反問。
“青衣那個是羅才人,褒國公羅子頊的孫女,去年底才入宮的。黃衣那個是
龔才人,乃將作大匠龔世弘的女兒,也是去年進宮的。”苗小見說到此處,忽然
想起了什麼,猛拍了下大腿,叫道:“對了,龔世弘就是將作監的老大,當今皇
上身邊的紅人,你日後的頂頭上司,所以,這個龔才人你可千萬別罪啦!”
小玄哦了一聲。
“她們兩個都不是修煉中人。”苗小見停了下,接道:“但收了你機關的那
個糖妃娘娘,可就大有來頭了,她乃皇朝當今四大梁柱之一的驃騎大將軍唐鳳山
之女,入宮之後,極得皇上恩寵,接連晉封,今已為淑妃,因姓唐,又愛甜,皇
上賜了個糖字,是以宮裏都稱其為糖妃。”
“還因為她身上的氣味是甜的……”小玄心道,原來是此糖非彼唐,又問:
“可是她的法寶卻是從哪來的?”
“想必是家傳的。”小見道:“皇朝四大梁柱皆拜異人為師,朝中上下都說
唐大將軍胸藏韜略包羅天地,有那撒豆成兵移山倒海之術,神兵法寶肯定不少,
給他女兒三、五件也不稀奇。”
“皇朝四大梁柱?除了這個驃騎大將軍殷鳳山,另外三個又是誰?”小玄好
奇地問。
“衛國公扈鑒堂,奉天候程兆琦。”說了這兩個,苗小見忽把聲音壓得極低
道:“還有一個是鎮西候南宮陽,現在反了,正在雲州作亂。”
“奉天候……奉天候……”小玄喃喃念道。
“奉天候怎麼了?”小見問。
“不曉得這名字怎麼如此耳熟?”小玄凝眉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奉天候之名,當今誰人不知!”苗小見哂道。
小玄懊惱地拍了下額頭。
夜涼似水,花色如墨,樹、假山及遠處的亭台樓閣皆餘輪廓。
月色下的紅雨苑與白天截然不同,燦爛的繁豔已經悄然隱去,換做了一種醉
人的清幽。
紅雨苑與儀真宮相鄰,小玄於僻處翻牆而入,來到假山旁的秋千前。
此時苑中格外寂靜,諾大的園子裏竟然再無別人。
“不知那糖妃娘娘幾時會來?哎,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來呢……萬一來
了,兩個人在這裏見麵又算什麼呢……”小玄心中七上八下,越想越覺得荒唐。
忽聞遠處一陣腳步聲,他轉頭望去,見有行燈籠朝這邊過來,趕忙閃身隱入
一塊假山石後。
待燈籠行近,小玄這才看清,原來是一隊巡夜的禁衛,但見身披金黃盔甲,
手執長铖,腰懸寶刀,極是威武。
自從上了迷樓,他便一直待在儀真宮內,這還是他頭一次遇見宮中的地麵禁
衛,見他們腰畔的配刀彎得奇特,形若巨牙,心忖:“敢情這便是師父所說的龍
牙衛?”
小玄靜靜的立著,人與周遭仿佛與溶為一體。
龍牙衛靜默無聲地穿過園子,整支隊伍消失在石徑拐彎處。
小玄抬頭看看月色,深深地呼吸,心中甚是舒暢:“夭夭身上便是這種香哩
……此處種了好多桃樹,回頭帶她過來玩玩,多半會喜歡的。”
遠處又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小玄凝目望去,隱約瞧見一個窈窕的身影,
心中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來人漸漸走近,直到秋千前方才停下,朝周圍張望,果是糖妃,手裏提著隻
燈籠,燈籠外用條暗色紗子圍著,隻能透出朦朦朧朧的光亮。
小玄忙從假山石後出來,走到她跟前叩了個首,喚聲娘娘。
“你來多久了?”糖妃笑盈盈地瞧他。
“稍早片刻。”小玄答,接道:“在下已經來了,還求娘娘將機關放還。”
“有那麼急嘛。”糖妃微蹙了下眉,道:“既然來了,就陪我說說話兒。”
“這……”小玄隱覺不妥。
“你瞧今晚的月色多好。”糖妃微笑道:“我平日裏晚上不敢一個人出來,
也沒人肯陪我,難得你來了,便陪我走走唄,玩賞下這夜晚的景致。”
“這……”小玄愈覺不妥。
“走呀。”糖妃伸出手,竟然牽住了他的手腕。
小玄腕際一軟,心中驀蕩,不由慌了起來。
他雖然久在山中,對紅塵俗世所知甚少,但也曉得如此大大不妥,眼前女人
乃是當今天子的妃子,叫人知去,怕是要掉腦袋的。
“你怕給人瞧見是麼?”糖妃悄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提起燈籠,運了
口真氣輕輕吹入,光亮頓逝,四下陷入昏暗之中。
又是那股細膩的甜香襲來,小玄心魂一酥,美人已挨上了他的臂膀。
“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糖妃道。
“什麼地方?”小玄魂不守舍地問。
“人家也不太清楚呢,去到那裏你便知了,總之是個好地方。”糖妃摟著他
的手臂往一個方向走,離開了石徑,行入花木深處。
“娘娘……”小玄還是忍不住要問。
“別叫這個了。”糖妃打斷道,“人家有個乳名,叫糖糖,家裏人都這麼叫,
我許你也這樣叫。”
“糖……糖糖?”小玄複念了下,隻覺這名字十分親切可人,一時竟忘了要
問什麼。
“嗯,以後沒別人時,你就這樣叫我。”糖妃道。
以後?以後還會見著麼?小玄心髒輕跳,悄悄吸了口氣,好甜,這味道真是
會叫人上癮的。
忽然間就覺得眼前情景似曾相識,依稀某個夜晚,有個女人也是這般領著他
往什麼地方走,周遭似乎也有海一樣的桃花。
“那女人是誰?”小玄拚命回憶。
“迷樓上的美景還是蠻多的,看都看不完,而且夜晚和白天的景致迥然不同,
等會你瞧見那裏,便知今晚不虛此行啦。”糖妃道,眼角睨睨身邊的男兒,忽又
說:“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愛說話嗎?”
“那個……”小玄回過神來,沒話找話說:“迷樓上的亭台樓閣這樣多,不
知統共有多少房屋?”
“這個你還真問對人了!前陣子我曾特意問過龔世弘,而且仔仔細細地記下
來了。”糖妃笑咪咪道。
“隻怕要好幾百間吧?”小玄道。
“聽好了。”糖妃掰著蔥指數道:“先說亭台樓閣,共有亭七十二座,台四
十九座,樓九十九座,閣八十一座;再說渠池山橋,有河渠二百零一條,池潭三
十六個,假山五十六座,大小橋二百七三座;其間還有許多曲檻遊廊,皆婉轉相
接,高低互通,統共合成九殿二十一宮六十三苑院,至於房間屋舍,那是誰也數
不清的。”
小玄張口結舌,好一會方道:“這樣多的地方,隻怕一個不小心便要走丟了。”
“正是如此,當日商議名字之時,群臣眾說不一,有人歎,此樓便是神仙來
遊,也當自迷,於是萬歲最終定下了迷樓這名字。”糖妃道。
“迷樓如此雄偉,工程必定十分浩大,不知當初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小
玄歎道。
糖妃即時噓了一聲,比了個手勢,壓低聲道:“不許說這個。”
小玄忽然想到了什麼,眉心緊蹙。
“到了,瞧!”糖妃朝前一指,停住了腳步。
小玄舉目望去,見前方立著一座高大假山,正麵崖壁陡峭,其上藤蘿遍垂,
在藤蘿中間生著道裂罅,有條小溪自內向外蜿蜒流出。
他瞧不出哪裏稀罕,隻好胡亂道:“這山疊得甚奇,隻怕工夫不小。”
糖妃搖頭:“不是說這個,你瞧那道裂縫。”
小玄望了望那裂罅,見月光也照不到裏邊,極是幽邃,問道:“裂縫裏有什
麼?”
“我帶你進去瞧。”糖妃道,忽蹲下身去,竟將腳上的一對金縷鞋脫了下來,
又直起身將裙角紮在腰裏,露出一雙白得晃眼的小腿及晶瑩似玉的足兒來。
小玄愣住。
“你把靴子也脫了,我們淌水進去。”糖妃道。
這還是一個妃子的樣子麼?小玄沒反應過來。
“快呀,這水好清涼的。”美人催促道。
小玄見她臉上帶著絲雀躍,似乎覺得十分好玩,一時也起了頑心,當即跟著
脫掉靴子。
糖妃一手拎起鞋,率先踏入溪中。
“小心。”小玄輕喚。
“沒事,這水很淺,你仔細瞧水裏,是不是有些大卵子石,你踏在上麵跟著
走就是。”糖妃邊走邊說。
小玄提靴跟在後麵,眼睛不覺落在她那雙線條極美的小腿之上,此際浸了水,
直如細瓷脂玉,無比的膩白嫩滑。
“快瞧,那邊有條好漂亮的魚兒!”糖妃指著水裏叫。
小玄正要望去,倏聽美人驚呼一聲,卻是顧著說話,腳下踩偏了,身子晃了
晃,就要跌落水裏去。小玄不及多想,真氣瞬提急飛過去,一臂勾攬住其腰,施
展陸地騰飛術貼著水麵掠入裂罅之內。
昏暗中兩條軟臂抱緊了脖子,一張嫩臉貼入懷中,有人心口劇跳。
眼前終於出現了亮光,小玄掠過環繞的水麵,落在一片綠草如茵的陸地上,
望著前方,滿麵訝色。
原來裂罅當中別有洞天,在山石圍裹成的巨大空間裏,有一個小潭,在潭水
環繞的中心有塊小洲,在小洲的中央立著棵大樹,枝葉茂盛,其枝幹瑩瑩生輝,
宛若明玉。
小玄一眼就已認出,此樹和太華軒中的那株采華神木是同一類,隻不過稍稍
小了數圍。
奇的是在樹的正頂端,山壁開著個天窗似的大圓洞,舉目望去,便是平滑如
緞的墨藍夜空,點綴著幾顆明淨的星子。
同樣的樹,在不同的環境當中,便有了完全不同的韻味。
“是不是好美?”糖妃輕輕道,依舊膩在他的懷中。
小玄深深呼吸,這裏的空氣同太華軒一樣美味,不同的是少了點清涼,多了
些溫潤,令人心寧神靜。
“我就知道,這裏的夜晚肯定會更美。”糖妃歎息道,仰麵望向山壁環繞的
夜空,粉臂攀著男兒的脖子,依然沒有下來的意思。
“你怎知道這個地方的?”小玄問,心裏思忖,此處怎麼也會有株采華神木?
“前幾日,我和龔才人在桃林裏迷了路,就走了這裏來了,在外邊瞧見了那
道的縫隙,心裏奇怪,見溪水既清又淺,底下還有大石卵墊腳,便尋了進來,一
瞧之下便愛煞了這裏。”糖妃呢喃接道,“你看,這樹是會發光的,當時心裏邊
就想,待到夜晚,多半會更美麗,因此今晚才要你陪我一起來瞧,果然如此!”
小玄猛然醒省,忙將她輕輕放下。
糖妃笑道:“你身法不錯喲,好俊的陸地騰飛術。”
“娘娘過獎。”小玄忙道,說完就見美人皺起了眉頭,隻好改口道:“糖…
…糖糖。”
糖妃笑逐顏開,清清楚楚地嗯了一聲。
“糖糖,你也煉氣修行嗎?”小玄問,這麼一喚,頓覺兩人距離拉近了許多。
“隻學了個皮毛,我還在家時,爹爹逼我修煉過幾年,說若是不煉點靈力真
氣,就連法寶都耍不動哩。”糖妃道。
“你捉我機關的那綾子好生厲害,敢情是家裏的法寶麼?”小玄繼問。
“那綾子喚做夜魅,是我十歲之時爹爹送的防身寶貝,可是大有來曆的,莫
說你那傻乎乎的機關,便是換做條張牙舞爪的惡龍,它也能擒得住!”糖妃言笑
晏晏。
“這等厲害!”小玄見氣氛不錯,趕忙央道:“糖糖,你把機關還給我吧,
日期緊迫,委實耽擱不得。”
“別急,會還給你的。”糖妃忽然牽住他的手,另一手拎著鞋朝樹下走去。
兩人來到樹下,隻感靈力吐溢,愈覺心舒神怡。小玄已在太華軒中待了近月,
感覺兩處甚不相同,正暗暗奇怪,已被糖妃輕輕推倒。
“躺下來,這裏的草好軟,我們歇會兒,好好欣賞這裏的美景。”糖妃輕聲
道。
“都是采華神木,為何在不同的地方,給人的感覺就這般不一樣呢……”小
玄躺在草地上思索。
“小玄。”糖妃輕喚。
“嗯?”小玄枕著臂懶洋洋地應,愈來愈覺此處十分舒適。
“喜不喜歡這裏?”糖妃問。
“喜歡啊。”小玄應。
“那……以後還陪我來這兒好不好?”糖妃側過身,撐著下巴瞧他。
“啊?”
“好不好嘛?”女人的聲音裏帶了點嬌意。
小玄不語,心裏想:“你可是皇妃啊,今日已屬不該,又豈可一而再,再而
三?”
“到底好不好嘛?”糖妃追問。
小玄無言,實在狠不下心一口回絕。
“你若不肯,那便沒什麼人陪我了,這宮裏好像挺熱鬧,可是一個個你算計
我我算計你勾心鬥角的,沒一個可知心的。”糖妃聲音裏帶著哽咽。
小玄心中一軟,終道:“好吧,你若想說話,我陪你便是。”
“小玄,你真好!”皇妃忽一起身,趴到了他胸口上。
小玄唬了一跳,手臂從腦後抽出,卻不敢碰著身上的女人。
“小玄……我喜歡你。”糖妃在胸口凝望著他。
小玄心髒劇跳。
“知道麼,自打今天第一眼瞧見你,人家就喜歡上了,好喜歡好喜歡,心裏
邊跳得好厲害,可是又不敢叫別人看出來。”糖妃低低訴說。
小玄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你離去這幾個時辰裏,人家一直都在想你,好想好想。”糖妃直言道。
“可是……”小玄呐呐道,不安中倒有三分歡喜。
“可是什麼?你嫌棄我……是嗎?”女人凝視著他的眼睛,又道:“嫌棄人
家已經入椒房是嗎?”
“不是不是。”小玄不知該怎麼說。
“親我。”糖妃眼波似醉,朱唇水潤,緩緩地俯下臉。
小玄吞吞口水,心中天人交戰。
此時的他氣血方剛,況且麵對的又是一個媚之入骨的女人。
四瓣嘴唇終於觸著,輕輕地摩挲著,直至完全粘合在一起。
水唇悄啟,女人的香舌率先遊了過來,誘惑著,挑逗著,最後把男兒勾引了
回去。
小玄神魂顛倒,這條舌兒可比夭夭要命得多,在底下,還有一條軟軟的腿開
始在他襠間似有若無地廝磨。
“你以後都陪我,人家就會讓你很快樂很快樂的。”皇妃微微喘息,一隻手
慢慢地往下尋去。
小玄驀地睜大眼睛,低低地悶哼了一聲。
皇妃嬌媚地望著他,一邊香肩依然在動。
小玄喘息起來。
“咦……這麼……”皇妃似乎有些意外,美目眯起,雪靨生暈。
小玄的耳朵忽然動了一下。
“想不想……要我?”皇妃噙咬著他的耳廓悄語,氣息甜燙,眼中眸底盡是
誘惑。
小玄突地坐起,麵現警惕之色。
皇妃仍猶未覺,隻道男兒想要自己,勾住他的脖子就往後倒。
小玄卻一把將她抱回懷裏,貼著她耳心悄聲道:“有人來。”
糖妃一驚,小玄已攬著她的腰飛上樹冠,躲入茂密的枝葉叢中。
小玄心知,此時此刻,不管來的是誰,隻要看見皇妃和他在一起,都將是滅
頂之災。
糖妃驚慌地指了下放在樹旁的鞋和靴,小玄即時會意,一條赤鞭自袖中電掠
而出,將鞋和靴卷了上去。
兩人屏息靜氣,隻聽一下下輕響自洞口傳來,聲音越來越近,一個秀逸的身
影出現在小溪的水麵之上。
那人背負著手,一步步緩緩行來,靴子赫是踏在水麵,然卻丁點未陷,如同
行走於陸地。
小玄與糖妃透過枝葉的縫隙望去,就瞧見了那人的臉,確切地說是一張麵具:
覆及鼻梁,雙開眼洞,額頂豎著七根形貌不一的彎角。
皇帝!
小玄險些失聲,糖妃則幾要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