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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狂妄之逃嫁太子妃》第288章
【059】十根虎鞭也不能拯救你!

眾人听完這話,看見眼前凌亂而極為重口味的情形,也都對澹台凰的話產生了極為濃重的共鳴,這女人的確是跟狗很般配,尤其看這樣子,她自己似乎也是這樣認為。

其實澹台凰原本是看這女人這麼想要男人,這麼希望得到滿足,就把她送到軍營去走一圈,讓她好好開心一下!但是沒想到她已經自發尋找,認為狗很適合她,這很好。

賤人配狗,天長地久!

這八個大字,簡直適合她和那一群狗狗到了極致!倒是小星星同學的表情很有點悲傷,深深的覺得自己連累了自己的狗兄弟,居然被抓來滿足這個賤女人。

但是星爺看見自己的狗兄弟們,似乎也挺開心的,于是憂傷的一爪子拍上了自己的額頭,重重扶額。唉,這群墮落的狗子啊,就是做這種事兒也不挑一下對象,星爺的臉都被它們丟完了!

「嗷嗚!」星爺憤怒舉爪,「嗷嗚嗚嗷嗚……」你們還打算做優雅,優秀的白雪公主貴族狗嗎?身為狗族的美男子,你們這樣做合適嗎?

澹台凰看小星星童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嘴角微微抽了抽,卻也對它生出了不少同情,小星星這家伙心里也是很痛苦的,于是澹台凰伸出手,極為同情的撫摸了一下它的頭頂︰「算了,你淡定一些,人有失足,狗有失蹄!它們只是一時行差踏錯,你就不要太在意了,人也好,狗也罷,總會有因為受不了誘惑而犯錯的時候。反正它們也還沒有女朋友,不涉及道德,我們就寬容一次吧!」

女朋友?

女朋友是啥?大家都不明白,但隱約覺得澹台凰有幾句話講的還是很有道理的,比如人有失足,狗有失蹄!人也好,狗也罷,總會有因為受不了誘惑而犯錯的時候。分析的倒是很是那麼回事兒!

然而她這一巴掌拍在星爺的頭頂撫摸,星爺表示很不高興,昂起頭就是一陣咆哮︰「嗷嗚嗷嗚嗷嗷!」誰批準你亂摸星爺腦袋的?星爺高貴的頭顱,是你這樣的蠢貨能瞎摸的?

澹台凰一片好心的想安慰它,最後換來這種結果,她深深的體會了一把好心遭狼吠是什麼感覺。這件事情告訴我們,並不是所有的好心,最後都會有良好的結果,所以當你安慰人的時候,也一定要分對象!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覺得和小星星是沒有辦法做朋友了,以後還是繼續做情敵了!雖然貌似它真的沒什麼競爭力……

雪地中的場景齷齪混亂得很,那藥性也非常強,這讓澹台凰越看越是冷笑不已,這若是真讓她把君驚瀾算計成功了,她是想把自己爽到各種境地去?下這麼重的藥,估計準備用青蛙後蹄式走路,在外面溜達幾天了吧?

嗯,那也算是抬舉她了,說不定根本沒辦法下榻。

不少侍婢們都是黃花大閨女,臉色紅紅的看著,深感羞恥,矮油,居然要她們這些雲英未嫁的小姑娘看這些,真是太討厭了!

墨初和夏卷,身為澹台凰如今最看中的兩個激靈的丫頭,都紅著臉,捂著眼楮,表示自己堅決不看!但是指縫張得很開,笑容很是猥瑣。

澹台凰有點無語的看了她們兩個一眼,又看了一眼一臉嫌棄,恨鐵不成鋼,兩只前爪卻張開了爪縫的小星星,然後給他們打了一商標︰同類貨色!內心很猥瑣,假裝很純潔。

這一場人的動物的深度交流,持續了竟有半夜之久,蘇夏最終得到了滿足,卻也因為太累,直接暈倒在雪地里。

小琛子看了澹台凰一眼,用眼神詢問應該如何處理。

澹台凰也有點累了,起了身,瞟了一眼,很有女皇範兒的開口︰「就讓她在這兒暈著,能活下去是她的造化,活不下去是她的命!朕素來以幫助別人,為百姓們提供所需,和君驚瀾一起造就一個溫馨的北冥為己任。所以如果她凍死了,你們明天一定要先準備一口棺材,把她弄出去埋了,要好一點的棺材,這樣北冥的百姓們,才能知道我的友好,明白嗎?」

拿腔拿調的說話,感覺自己的身價都高了不少,澹台凰表示自己很是享受這種說話的感覺,顯得自己很是白富美。

小琛子听了這話,趕緊低下頭,尖著嗓子笑道︰「奴才領旨!」他倒是挺喜歡太子妃這性子,該狠辣的時候和爺差不多的狠辣,有底線,不容任何人僭越!要是太子妃這會兒看著這女人成了這樣,心里生出了些同情,決定放過,他反而還會有點瞧不上。

澹台凰淡淡應了一聲,也不冷不熱的掃了雪地中的蘇夏一眼,轉身進了君驚瀾的書房。這麼冷的天,她一絲不掛的在外頭,要是真的能夠活下去,倒也還能算是個奇跡。

隨後她看了一眼墨初,道︰「今夜我在書房照顧你們太子,你先回去照顧孩子們,有事情就來稟報我!」

墨初應了一生,轉身走了。

接著澹台凰又掃了夏卷一眼,道︰「冬卷,以後君驚瀾這邊就交給你了,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你開火箭來通知我知道嗎?」

開火箭是啥夏卷不知道,但是她臉上眼淚橫流,十分悲傷地道︰「太子妃,奴婢叫夏卷!」

澹台凰听完愣了一下,好像是終于想起來了一點什麼,隨後親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開口道︰「嗯,我知道了,春卷!」

夏卷︰「……」

這什麼卷還沒搞清楚,澹台凰就已經進了君驚瀾的屋子,留下夏卷一個人默默的流淚了!她叫夏卷,夏卷!

小琛子也看了她一眼,似猶豫了一下,最終開口道︰「太子妃希望你叫春卷,要不,咱家給你改回來?」

夏卷怒了,兩根面條淚蜿蜒而下︰「公公,奴婢覺得夏卷太子爺叫起來會比較順口!」

小琛子徑自嘀咕了一句,沒人听見他說什麼,但也沒有認真的要給夏卷再改名了。

一旁的丫頭開口道︰「冬卷姐姐,你還好嗎?啊,我記錯了,是秋卷……呃,莫非是春卷?」其實她也暈了。

夏卷悲憤的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澹台凰今日是拯救了這小丫頭的命,但是把人家的名字給改得亂七八糟,這件事情告訴我們,事物具有兩面性,活著雖然很好,但是活著卻要面對很多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比如莫名其妙的被人亂改名字!

君驚瀾這會兒在泡冰水,此刻已經閉上眼,看樣子是在淺眠。方才門口發生的那些事,他恐怕也完全不知道,要是知道應該不會允許那麼惡心的事情,在他的寢宮門口發生。

澹台凰看了他一會兒,估計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于是干脆抬了一床被子,就在一旁的貴妃榻上淺眠起來。

遠遠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這才安心而眠。

第二天一早,因為心里一直記掛著,擔心他早上起來之後會發燒,所以澹台凰起得很早,掀開被子之後,就過去探了一下他的額頭,剛剛放上去,就被他的手抓住。

狹長魅眸睜開,帶著點微微倦意,眸色有點微微的朦朧之態,整個人看起來當真是呆萌得很!

他額頭溫度很正常,于是澹台凰放了心,並沒有發燒的跡象,輕聲詢問︰「你身上的藥效退了嗎?」

「退了!」他有點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這才起身,從浴桶里面出來。長腿上滑下水珠,身上什麼都沒穿,肌肉結實線條精致,看起來極能引誘人產生不健康的思想,澹台凰飛快的扭過頭,不敢再看,臉色倒是紅得很。

看她這樣子,他笑得倒是玩味了幾分,原本疲憊的容色也一掃而空,微微低下頭,在她耳畔輕聲開口︰「太子妃,等你月子坐完了,爺一定好好滿足你!」

「你可以滾了!」這賤人,明明知道她不好意思,卻還這樣犯賤,簡直不知所謂。

賤人饒有興味的笑了,看他那樣子,倒似心情好得很。

門口的小琛子听見了他的笑聲,便知道他已經醒了,趕緊讓人送衣服進去,又是紫銀色的衣袍。紫色典雅而尊貴,面料之上泛著銀色的流光,便有多了一份頗為扎眼的張揚,她倒是能理解他為何喜歡穿這樣的衣服。

這男人,不管干什麼,都是極美的,穿衣服也是。讓人感覺不像是在看人穿衣,而是在看一種藝術。

他整理好自己的之後,下人們趕緊將浴桶之類的東西,全部弄出去,又跪在地上,將地面擦拭干淨。動作極快,很快的便將屋內徹底收拾干淨。

澹台凰打了一個哈欠,還沒睡好,卻也挑眉問了他一句︰「昨天我要是沒來,你和那蘇夏……」

「你來了爺都能忍著,更何況區區一個蘇夏?」他挑眉,笑得邪肆。也清楚她這是吃醋了,只是吃的沒什麼水準,這樣的醋,他並不覺得有必要吃,但是難得見她為他吃醋,倒也是表現在意,這令太子爺覺得頗為滿意。

「好吧!」他這樣一說,澹台凰就覺得自己心里舒服了很多。

正要說話,門外忽然穿來小琛子的聲音︰「爺,夜鷹求見!」

「進來!」君驚瀾懶懶應了一聲,同時夏卷童鞋也端了姜湯進來,並開口稟報,「太子妃,這是您昨夜吩咐的姜湯!」

雖然太子妃給她亂改名字,嚴重的侵犯了她的姓名權和署名權,但她夏卷是一個很善良的丫頭,所以這會兒送姜湯來,也並不忘記說這是澹台凰吩咐的,讓爺知道太子妃是非常在乎他的,令他們夫妻感情和睦。

夏卷對自己的善良和體貼,感到非常的滿意並覺得富足。

果然,君驚瀾听了這話,一下子就笑開了,薄唇扯起,魅眸含笑,整個書房里面似乎愉快到能開出幾朵花來,充分的表明了太子殿下對得到澹台凰關心的愉悅之情。

那春光明媚的樣子,讓澹台凰翻了一個白眼,心里卻也覺得有點好笑,不過是這般淡淡的關懷,也能令他高興成這樣,她今日才知道,君驚瀾其實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放下吧,你先趁熱喝了再處理政事!雖然昨夜沒染上風寒,但可以驅驅寒氣!」澹台凰先對著夏卷點點頭,隨後對著君驚瀾開口,說的話是充滿了關心,但是語氣一點都不溫柔,就是一頤指氣使的語氣。

充滿了命令的口吻與氣息!這令夏卷忍不住抬頭看了君驚瀾一眼,看他笑得頗為怡然,完全就不在乎太子妃的語氣,一下子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別的啥,轉身就從屋子里頭出來了,這一出來,正好夜鷹進來,兩個人就撞了一個滿懷。

夜鷹飛快的後退一步,卻不小心絆了門檻。夏卷伸手一扯,想把他拉起來,結果她的力氣和男人的重量當然沒有可比性,反而一下子跟著栽下去了!撞到了他的胸口,似乎鼻子也壓扁了!

夜鷹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和東籬不同,從來沒踫過女人,這會兒一個姑娘就這樣壓在自己身上,他連人家容貌都沒看清楚,身體先有了反應。

夏卷飛快的起身,夜鷹也趕快起來,又飛快單膝跪地請罪︰「屬下無狀,請爺責罰!」

在爺的大門口和一個姑娘摔成這樣,他也嚴重的覺得自己似乎是不要命了,前途什麼的,都快到了盡頭!夏卷的心情也甚為悲痛,好心好意伸手,指望能拉住他,結果最後兩個人都摔了,還都這麼狼狽,她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只得也跪下等著被發落。

倒是君驚瀾看了他們一會兒,手上綁著繃帶,澹台凰親自在喂著他老人家喝姜湯,因為心情太好,這會兒倒也沒想著責罰,反而似笑非笑地道︰「夜鷹啊,跟了爺這麼久了,你也該娶一房妻室了!」

這話一出,夜鷹的臉騰的就紅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方才身體有反應被爺看出來了。夏卷的臉就綠了,她希望能找到一個像爺對太子妃那樣好的丈夫,這夜鷹顯然就不是那種類型,希望爺千萬不要一時興起玩什麼賜婚。

澹台凰看了君驚瀾一眼,心中明白,卻並未說話。他如此,不過是因為蒼昊的緣故,因為蒼昊之隕,他看見了遺憾,看見了玉蔚雪,也對自己手下這些人都多了些關心!回了北冥之後,從來沒听他提蒼昊,原本她以為他是忘記了,或者根本不在意那個人,卻沒想到,其實還是很在意的。

也是,跟了他這麼多年,最終就連死也是為了他的守護,他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

夜鷹臉紅了半天之後,很快地道︰「爺,屬下還沒想過成婚!」

「春卷你也起來吧,別理會他們!」澹台凰斜睨了夏卷一眼,又接著給君驚瀾喂姜湯。

夏卷站起來,悲傷的看了澹台凰一眼,一下子又淚流滿面︰「太子妃,奴婢叫夏卷,不叫春卷!嗚嗚嗚……」

說完之後,一扭頭,悲傷的跑了。

夜鷹濃眉一挑,俊朗的面容上多了分玩味,膽子倒是很大,專門叫了太子妃一聲,就是強調自己的名字。夏卷,嗯,有點意思。

君驚瀾這會兒也有點戲謔的看了澹台凰一眼,他豈會看不出她是在故意逗那丫頭,但澹台凰從來不是無聊的人,應當不會做這種事。

看他眼神掃過來,澹台凰也沒瞞他,只輕笑︰「這丫頭,給我感覺,很像成雅!」

對她很恭敬,偶爾受了刺激,也還敢大著膽子對著她發點小脾氣,比如這會兒流淚強調自己的名字。容貌不相同,性子也不完全相同,但是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君驚瀾沒多話,對那個成雅,他也並無任何好印象,當初若不是那個女人,也不會攪合了他們的婚禮。但他心里清楚,因為澹台滅的事情,澹台凰心里一直覺得自己欠了成雅良多,那日她哭得那麼慘,不僅僅是婚禮被攪合,不僅僅是那個沒什麼價值的詛咒,而是硬生生的失去了一個朋友。

如今她能在夏卷的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覺,得以慰藉,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屋子里頭安靜下來,只余下君驚瀾喝藥的聲音,夜鷹便開口稟報自己帶來的消息︰「啟稟爺,慕容馥抓了不少慕容家宗族的人,目的是為了逼迫尉遲風是回去即位!這些人雖然和尉遲風先前沒有什麼交情,但偏偏都是族親,所以尉遲風這次回去,是為了救那些人!」

夜鷹這般一說,在澹台凰心里懸掛了幾天的大石頭就完全落下了!這說明他們不用去殺了尉遲風,不必去褫奪韋鳳的幸福。而他不打算回去繼承那位置,不過是去救人,那麼西武就沒有再翻身的余地,他們的對手,就只剩下東陵,只剩下皇甫軒。

她很快的問夜鷹︰「他們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夜鷹還沒答話,就被君驚瀾將話截了過去,他閑閑笑了笑,懶洋洋地道︰「不必小看尉遲風,他雖然心軟了些,能在意慕容世族的人死活,但他到底是慕容千秋的兒子,蠢不到哪里去!當初爺要是不詐死,恐怕也不能輕易贏了他。如今還有韋鳳在他身邊幫忙,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都這樣說了,澹台凰自然很快的放下心來。不過她倒是也想起來了,韋鳳如今肯陪著尉遲風一起去西武,那大抵是原諒他了吧?他們兩個之間的事兒,的確是有點虐了,難得了韋鳳最後還肯原諒他。

「屬下會繼續看著他們,再有任何事情,會第一時間傳消息回來,請爺放心!凌羽也傳了消息,讓屬下轉達給您,楚長風和如煙小姐大婚之後,夫妻二人雙雙上戰場,打得南齊大軍潰不成軍,看這樣子,不出三個月,翸鄀大陸便是楚玉璃的囊中之物了!」夜鷹說完國內的事情,又很快的稟報國際的事情。

君驚瀾听了,閑閑笑著應了一聲,便示意他退下。

澹台凰听著,也並不覺得奇怪,即墨離不肯回南齊,那麼南齊覆滅就是遲早的事情,他們能頑強的挺到如今,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

君驚瀾喝完了姜湯,澹台凰才想起昨夜那個小賤人,扭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小琛子,開口詢問︰「那女人怎麼樣了?」

「啟稟太子妃,已經斷氣了!」小琛子彎腰回話,又接著道,「早上爺醒的時候,奴才就上前去看了看,已經沒氣兒了。看樣子是昨兒個晚上給凍死了!可要奴才命人將她拖進來,給您看看?」

「不用了,死了就拖下去埋了吧!」澹台凰面色沒有絲毫動容,也並不覺得意外,這麼冷的天,被打成那樣之後光著身子在雪地里躺了一夜,死了很正常。這說明風度雖然很重要,但是在大冬天的時候,大家還是多穿一些衣服比較好,「凍死人」其實不是一種夸大其詞的說法,這世上真的有不少人是凍死的。

「是!」小琛子應了一聲,他其實也沒想興趣把一具尸體抬給爺和太子妃看,一大早的給他們看了,倒也影響心情。

回過頭之後,對著是下頭的人揮了揮手,吩咐道︰「拖下去吧!出了太子府之後,再找棺材裝殮!至于這些個賤狗,也都趕出去,咱家看了生氣!」

星爺耷拉著腦袋在門口坐了一夜,听小琛子這樣說,它也沒有表示反對,頹然的轉身,十分憂傷的離開了。這些狗也實在太讓星爺失望了,不是說好了一起做美男子的嗎?

「是!」下人們又應了一聲。

君驚瀾沒看門外,澹台凰也沒有。直到門口徹底安靜了之後,澹台凰才看了一眼外面的雪地,雪地的中央有一抹艷紅,是處子血。

明明是個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的姑娘,偏偏把自己搞到這步田地,尤其她根本都不喜歡君驚瀾,只不過是一種扭曲之後的崇拜和迷戀。

澹台凰打了一個哈欠,昨天晚上看那一場人與動物的友好交流,看得太晚,這會兒也有了一點疲憊。

她正準備說回去休息一會兒,這會兒門口傳來一陣極為急促的腳步聲,是澹台凰宮里的丫頭,還有不少人在往這個方向奔,到了門口之後,一張焦急的臉孔看向澹台凰,高聲道︰「不好了,太子妃!不好了!蘇夏沒有死,她是裝的,幾位公公抬著她,到了您的寢宮門口,她突然跳起來,劫持了皇長孫,我們打不過她,暗衛們剛要出來,皇長孫已經被劫持了!」

「什麼?」澹台凰面色巨變,猛然站起身,卻因為起身太急,板凳也都倒了下來,整個人腳步也踉蹌了一下,險些沒暈倒!

君驚瀾飛快的扶住她,一把攬住她的腰,往殿外而去。

澹台凰覺得自己完全亂了,腦袋里面攪合成一團亂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昨夜他們可以說是下手極狠,半分情面都沒留,今日蘇夏誰都不劫持,偏偏劫持了御兒,意思很是明顯,因為御兒往她臉上拉了屎。

早知道會弄成這樣,她或許應該手下留些情,不應該下那麼重的手,現下怎麼辦,怎麼辦?

她已經完全六神無主了起來,君驚瀾握著她的手,低下頭開口︰「別怕,不會有事!」

他這話一出,就如同有魔力一般,讓她心下安定了些許。不會有事的,他在,不會有事!而且她必須鎮定,現下害怕也不會有任何用處,倒不如冷靜一些!這般一想,她慢慢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雙焦躁的鳳眸,也終于找到了焦距。

蘇夏!這該死的女人!

君驚瀾的心中並不比她高興多少,不過是一個女人,讓她混進來了不說,此刻就連保護也失利!看來這太子府的下人們,是要換換了!

遠遠的,就看見澹台凰的寢宮門口圍著不少人,都是太子府是侍衛和護衛。他們手中拿著刀劍,將蘇夏圍在里頭。而蘇夏此刻也已經穿一身,不是衣服,而是隨手扯了澹台凰床上的床單,裹在自己身上。她手中抱著一個孩子,那正是君御小朋友。

手上拿著一把刀,架在君御的脖子處,神情防備而又狂亂,看著四面之人︰「別過來!你們誰都別過來,誰要是敢過來,我就殺了他!」

下人們自然是一個都不敢動,只敢圍著蘇夏,一個人都不敢近前,生怕她一個激動,真的對皇長孫做什麼!

她一張臉色慘白中帶著青色,是因為在雪地中躺了一夜,受了凍,唇色慘白,一直在哆嗦。但手中圈著君御,還是圈得極緊!

她高聲開口︰「去把殿下叫來,把澹台凰那個賤人叫來!快點,不然我就殺了他!」

君御小朋友也沒有哭,極為安靜的被蘇夏抱著,一雙酷似君驚瀾的眼眸,輕輕的眨著,似感覺不到眼前的危險。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頗為神似他父親的鎮定,這般情況下,也能波瀾不起,點塵不驚。

這是好現象,否則他要是張嘴一哭,倒是極容易又將蘇夏這個瘋女人觸動了。

君驚瀾到了附近之後,並不急著馬上過去,偏頭吩咐下人︰「去讓星爺來!」

東籬趕緊飛奔而去。

寒風呼嘯,蘇夏的頭發被吹得極為凌亂,仿佛是從地獄里面爬出來的厲鬼,抓著一把刀子,對著他們指著,只要有人上前一步,她就將刀子放到君御的脖子上!

她這樣子看起來,其實已經是瘋了!整個人都是極其狂亂的狀態,已然是失去所有,貞潔,顏面,什麼東西都一點不剩!于是她瘋了,孤注一擲,就算不能成功,也不能讓她自己一個人痛,她也要澹台凰那賤人付出代價!就是下地獄,也要帶著自己的仇人一起走,那樣才痛快!

君驚瀾偏過頭,又對著小琛子交代了幾句,小琛子听了,也不問為什麼,馬上就去吩咐。心下也對自己惱恨得很,若不是自己說蘇夏已經死了,最後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誰會知道那女人裝死居然能裝得那麼像!

君驚瀾上前一步,將要出去,澹台凰飛快的拉住他的手,皺眉問話︰「你有把握嗎?」現下就這樣出去,不將一切都準備好,也許會激怒那個女人!

他反握了一下她的手,極為平靜地道︰「放心!」強大的安撫力量,成功的讓澹台凰感到了幾分心安,沒有問題的,她應該相信君驚瀾。

早知道最後會弄成這樣,她昨夜就應該直接下令將那女人碎尸萬段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隨著他一起走出去,一起對著那已經完全瘋掉了的女人走去。

蘇夏在看見君驚瀾的那一剎那,就似乎是貓看見了老鼠,眼楮很快的晶亮了一下。在看見心中之人的時候,她幾乎能完全忘記昨夜的不愉快,忘記他無情的讓自己滾出去,忘記他兩次出手,給了她重創!

她只能看到他,只能看到眼前這個完全完美的他。

他和澹台凰過來之後,下人們自然很快的退開,給他們讓出一條道路來,他們往前,沒走幾步之後,蘇夏忽然尖叫起來︰「站住!你們都站住!不準再往前面走,否則我就殺了他!」

她看見君驚瀾只是激動了一瞬,卻也很快的找到了自己是神智,她已經走到這一步,沒有退路了!現下自然是非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可!若非當初在是寺廟的藏經閣中,偷偷進去翻閱,看到過假死的法子,今日她也不可能成功的蒙混過關,還能在這里將君御弄到自己的手上。

可,還是那句話,機會只有一次!今日不論是生是死,能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她也不會便宜了澹台凰!憑什麼要她一個人如此不堪,她做錯了什麼?

她什麼都沒做錯!她只是在山腳下仰起頭,看見了那個站在九天之上的男人,從此她的眼光就一直追隨著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願意為他改變自己,願意放棄原本的自我,願意舍棄一切!可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正眼看她?

不但不肯看她,她如今已經如此退讓,甘心做妾,澹台凰居然也不答應!她有什麼錯,她一點錯都沒有,這都是他們的錯,一點希望,一點退路都不肯留給她!

人就是這樣,明明做了錯事,卻因為偏執,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對的。不反省自己,卻把責任全部推到別人的身上,似乎這樣,她就能說服自己,自己其實是一個正直的人,那些做盡了壞事的人,都是別人!

她這樣尖叫警告,君驚瀾和澹台凰也不再上前。

他狹長魅眸微微眯著,冷然看著她,開口道︰「彩雲郡主,放下御兒!你別忘記了,你手上有免死金牌,就算你現下做下這種事情,爺也不能殺你!你還是可以安然的離開這里!」

他第一次對她說這麼多話,那蘇夏竟完全忘記了現下的情況,眼眶中憋出淚來,淒惶的看著他。

卻在看他面色溫和,卻找不到任何溫柔可言之後,那顆雀躍不已的心,慢慢的冷了下來,這個男人不屬于她,也一點都不在乎她!她其實也從未真正想過指染,但在知道有人站在他身邊之後,她才終于瘋了!

瘋狂的嫉妒,折磨了她日日夜夜,她才終于決定下山來,給自己覓得一個機會,尋找一個可能!可事實如此殘酷的擺在眼前,她敗了!是敗了,但是她輸的並不甘願,她要澹台凰陪著她一起痛。

她冷笑︰「殿下,您在說笑話嗎?蘇夏已經了落到這步田地,您以為我還會在意自己這條命?我既然敢做這種事,就沒打算活著離開這里!今日,要麼是你們答應我的條件,我放了這個孩子,要麼就是玉石俱焚,我跟這小雜種一起死!」

是的,小雜種!她原本還有些喜歡這個孩子,因為他長得那麼像殿下,讓她忘記了這孩子的母親是澹台凰那個賤人而不是自己,但這小雜種竟然往她臉上拉屎,這讓她所有的喜歡,全部都轉化成了厭惡!

她這三個字一出,澹台凰的臉色就冷了一冷。當初秦子苒這樣說她的孩子,她就氣得動過手,今日這蘇夏……

君驚瀾听了她這話,倒也並不生氣,語氣很是平和,似乎是在商量,閑散的開口︰「那你說,什麼條件?只要爺能答應,便一定會答應!」

「很簡單,把澹台凰的名字從皇家玉碟里除掉,娶我!」她高高昂起頭,大聲的說出自己的要求,似乎只是說著這幾個字,就足以叫她極為歡喜,臉上竟都展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這個答案,沒有出乎君驚瀾的意料,也沒有出乎澹台凰的預料。

隨後他笑了,笑容有一絲玩味,微微挑眉看向蘇夏,似乎很是好奇的詢問︰「娶你?那爺問你,你喜歡爺什麼?你了解爺麼?」

這般一問,蘇夏的面上浮現出幾絲恍惚!喜歡什麼?喜歡什麼?

她茫然的看了君驚瀾一會兒,終于開口找出了一個答案︰「您是北冥姑娘們心中都想嫁的男子,您是北冥人心中的神,您是天下間最出色的男子……」

這話,她這樣朦朧的說著,澹台凰听著也覺得很怪異。這女人說得都很遠,都是世人對君驚瀾的看法,就沒有她自己的一點看法,也就如同君驚瀾所料,她喜歡的並不是君驚瀾這個人,而是喜歡君驚瀾在世人眼中的那個形象。

就等于是一種崇拜,崇拜過頭之後,就以為那就是喜歡,那就是愛了,其實並不是,只是她自己也都沒有搞清楚。然後就做出了這麼多瘋狂的事情,誤人誤己!

君驚瀾听了,悠悠地笑︰「其實你根本不喜歡,你喜歡的是北冥太子的形象,而並不是我這個人!」

「不!我是喜歡的!」他這樣一說,蘇夏完全慌了!她不能接受自己堅持了十幾年的信念,一夕之間崩塌,這樣她的整個世界都會崩解掉!

就在她慌亂之中,一名僕從听從了小琛子的吩咐,在一旁高聲開口︰「太子殿下?呵呵,那不過是徒有虛名,名氣麼,都是編造出來的,能有什麼本事……」

「你胡說!」蘇夏飛快的轉過身,手中的刀子對著那個人!一張臉氣得鐵青,她不允許任何人這樣污蔑她心中神!「你再胡說,我殺了你!」

澹台凰這會兒大抵明白了,此刻的蘇夏,就如同現代那些為了追星殺人,自殺,自殘的瘋狂粉絲。這般淪喪自我,只為了心中一個信念的行為,已經是完全瘋狂病態!她一瞬之間似乎見到了那些能瘋狂到自殘、自殺,她從來不能理解的追星一族,卻募然覺得他們十分可悲。

崇拜一個人不是錯,無條件支持一個人不是錯。但前提是崇拜和支持,能給你帶來正能量,令你覺得生命因此精彩,而不是將自己變成一個瘋子,這樣子,你的偶像看見,恐怕都會覺得你可怕到了極點。

蘇夏此刻只知道要維護自己心中之人,完全忘記了自己現下的處境,竟然忘了自己要好好挾持君御,只飛快的為自己的偶像辯解!然而就在她生氣的維護君驚瀾的當口,小星星猛然從她身後出擊,飛速過去,咬了一下她抱著君御的手!

她吃痛,手一松。君驚瀾便飛快一卷,將孩子帶了過來!

一派溫和的表情剎那凝結,盯著蘇夏,涼涼吐出兩個字︰「射殺!五馬分尸!」

射殺,五馬分尸!

六個大字,語調殘戾到令人心驚!澹台凰並不是第一次看見這貨運籌帷幄,輕而易舉的就將眼前的事情解決掉,在用到小星星這一茬她已經不覺得奇怪,這也許對于他來說是最簡單的方式。

但,讓她有點驚嘆的是,他是如何能知道,這女人在听見有人說他不好的時候,就一定能瘋了一樣的扭過頭,什麼都不管不顧的為他辯解?

就連澹台凰這樣一個見過不少追星族的人,也不能輕易斷定這些!這一瞬,對君驚瀾,她自己都搞不清是敬佩還是贊嘆!

蘇夏听了這幾個字,倒也沒咆哮,也沒再強調她的免死金牌。因為她知道她犯下如此大錯,根本不可能再逃得掉!殿下既然已經說了要她的命,就絕對沒有再放過的可能。

她一雙猩紅的雙眸看向君驚瀾,發梢也在酷寒的風中凝結成冰,然而她絲毫未覺,神情迷亂的隔著侍衛們看向君驚瀾,而她眼中也早已找不到澹台凰的任何影子,手中的刀,忽然對著自己的胳膊,狠狠一刀滑了下去!

那笑容極為魔魅,鮮血四溢,看得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就連君驚瀾也厭惡的皺了一下眉。

艷紅的血,從她皓白的手臂上滴落下來,因為在雪地里躺了太久,所以那鮮血都還有點微微凝固,留得很慢!她卻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狠狠的又滑了一刀!

澹台凰看得有點毛骨悚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想干什麼。

就在澹台凰心里一百個疑惑,千萬個不明白的當口,她終于開口︰「殿下,我要你記得我,永遠永遠記得我!記得我愛你,記得我是這樣為你死的!」

她瘋了!

因為那些不理智的崇拜,因為她自己也看不明白的本質,就這樣瘋了!她愛上的是君驚瀾麼?其實只是世人心中一個高遠的影子,也許還有她夜以繼日不切實際的想象,將那個高遠的影子,看得更加高遠。入魔了一般的追尋,都忘記了本來的自己,忘了追逐的本意!

她一刀一刀的劃,侍衛們看得毛骨悚然,殿下是讓他們射殺掉這個女人的,但是看她這已經瘋到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狀態,他們隱隱覺得很恐怖,甚至感到眼前這女人讓他們覺得非常可怕。這種可怕的感覺,讓他們有點想落荒而逃!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她是真的已經完全瘋了嗎?她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麼嗎?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而君驚瀾作為那個被崇拜者,澹台凰扭頭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那容色之中沒有任何感動的情愫,反而帶著極為濃重的嫌惡,顯然他自己也頗為受不了眼前的蘇夏。

伸出手,遮住君御的眼楮,沒讓這小孩子看如此血腥的一幕,以免對他的人生造成不該有的陰影。隨後一雙魅眸冷睇著蘇夏,像是在看一個死物,看著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而那種可怕並不令他覺得害怕,只是厭惡反感。

于是澹台凰知道自己沒料錯,其實很多時候人所以為的崇拜,都早已超過了世人的眼光所能承受的極限,就能讓被崇拜者本身,都覺得可怕!

沒人下手射殺她,她就在那里不斷的割著自己,血液不斷的流出來,口中一直重復著一句話︰「殿下,我愛你!」

「殿下,我愛你!」

澹台凰看了一會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連喜歡君驚瀾什麼都說不出來的人,完全都沒有近距離了解過他的人生,他的過去,他的人生觀甚至價值觀的人,說什麼愛?她愛個毛線!

一把將自己的寶貝兒子,從君驚瀾手里抱出來,沒再看蘇夏一眼,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

君驚瀾用一種看什麼髒東西一樣的眼神,看了蘇夏半晌,沒看到她成功的流血而亡,便轉身跟著澹台凰進了她的房間!

蘇夏看他要走,便飛快的上前,想拉住他,並持續的高聲尖叫︰「殿下,殿下……」

然而,不會有一個不知死活的侍衛,還會放她上前去。箭羽齊發——

「咻!」

「咻!」

最終蘇夏身上插滿了箭羽,倒在地上。她口中還喃喃的叫著殿下,眸色狂而迷亂,像是看著一個遙遠的夢。

她記起來初見的時候,他像是一道天光,割裂了虛空,破開重重雲霧而來,就那樣突兀的闖進她的眼中,撞入她的心里。

她記起來自己在宴會上,听別人說他,那是一種或景仰,或崇拜,或贊嘆的語氣。然後她看向他,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她確定,他就是她心中的神。

很多人也和她一樣,深深的仰慕著他。可她為他做得那麼多,最後卻得他厭惡最深。她以為到了這一刻,自己可以覺得幸福、滿足的死去。但回過頭想,這一場無望而又瘋狂的追逐,她得到了什麼呢?

也許她走錯了。直到這一刻,她才開始想,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從知道那個高遠的神,開始追求紅塵剎暖,開始認真的去凝望一個女人,她就瘋掉了!也許這一生,她愛得理智一些,或許真能得到他,畢竟她離他那麼近,比澹台凰早認識他那麼久。

就算不能,也不會在臨時的時候,看到他那樣看髒東西一般的眼神!

她躺在地上,看著飄飛的雪,想著自己這一生瘋狂的追逐。最終眼神迷茫,她愛他什麼呢?愛他什麼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這一生,也很可笑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學會反思自己。

最後她死了,在這個酷寒的冬天,永遠的閉上了眼。為這一場可笑的崇拜與瘋狂,畫上了句點。她想如果有下輩子的話,她應該愛自己多一些,再不能重復走這樣可悲可笑的道路。

澹台凰在屋子里頭沒出去,但看見下人們將蘇夏的尸體抬了出去。其實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憑著郡主的身份,和手上的免死金牌,她能有非常好的姻緣和未來,為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愛他什麼的人,為自己心中一個虛幻並不真實的影子,放棄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美好未來。

她真的不覺得可惜麼?

君御小朋友忽然「哇哇」的笑了幾聲,一張小臉上笑意滿懷,絲毫沒有為今日這恐怖的劫持而感到害怕,卻是奪走了澹台凰所有的神智!澹台凰隱約覺得,就這樣把孩子放在屋子里,似乎很不安全,今日有一個蘇夏,明日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別人。

而君驚瀾早已震怒,所以出錯的人全部被處死,包括東籬也賞了一頓鞭子,澹台凰完全有理由相信,要不是因為東籬跟了他太久,加上之前蒼昊的死,恐怕東籬這次也難逃一死!

小琛子公公也因為誤以為蘇夏死了,報錯了情況,被賞了一頓板子!

而那個奉命在那里說太子不過徒有虛名的僕人,心里還很忐忑了一會兒,無比擔心自己說了這樣不要命的話,還有沒有活路,雖然這話,小琛子公公說是爺的意思,但這是標準的誅九族的大不敬啊!

結果故事的最後,他不僅沒被處置,還被大大的賞賜了一番!導致這貨用完這些賞賜的銀子之後,誤以為污蔑太子也是挺好的,說不定又有賞賜,于是在外頭胡說八道,最後被宰殺了!

這個悲傷的故事告訴我們,任何事情要視情況發生。同一件事情,發生在不同的場合之下,往往會造成不同的結果,所以做任何事,說任何話之前,我們不僅要看這事兒和話是否有問題,也要看說這些的場合是否合適。當然,這都是後話!

澹台凰有點驚魂未定的照顧了孩子們幾日,眼看這坐月子的日子就快過了,傳來了兩個好消息。

第一個,尉遲風已經成功的將慕容家的族親救了出來,又帶著韋鳳去陵墓,拜祭了自己的父皇母後之後,找了一片山谷。安穩的做一個普通人,和魏鳳過著男耕女織的幸福生活,並且還和獨孤城、魏燕回合,四個人幸福的隱居去了。

第二個,絕櫻和半城魁回了東瀛之後,成立了一個道館,教徒弟劍術。那道館就在櫻花盛開的地方,這兩人日子也過得很是愜意,正準備回來看看澹台凰來著。

至于逗逼的笑無語,還有即墨離那一對,如今漂游到哪里去了,也沒人知道,而這兩人也似乎並不打算讓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倒是可憐的楚長歌,隔三差五的收到一封澹台凰的信件,猥瑣地詢問他,那天晚上到底和笑無語發生沒有。

在澹台凰的第九封信發出去之後,旭王殿下終于受不了了。給澹台凰回了信,訴說了事情的始末,原來那日之事,不過是他這個情場高手,幫笑無語擺得一個局。就連笑無語自己都沒看清楚,楚長歌是有目的的。

因為笑無語沒看見即墨離在那里,但楚長歌看見了!所以隨後的一系列的挑逗,包括刻意讓笑無語叫那一聲,也都不過是為了逼即墨離現身而已!根本沒發生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但是也就差那一步了。

旭王殿下就自己好心撮合兩個兄弟,最後卻被揍了一拳的事情,表達了很深的怨念,直呼這年頭做好人不容易!

澹台凰原本準備問一下,假如那天即墨離沒被逼出去,會怎樣?

她對著紙筆看了一會兒,最後笑了笑,沒把這問題問出去。會怎樣呢?以楚長歌的性子,即墨離要是不出現,到嘴的肉他不可能不吃。似乎答案就在眼前,但最重要的是,即墨離出現了,這就是最後的結果。

有些事情其實沒必要深究,難得糊涂未嘗不好。

澹台戟原本宿在漠北的軍營,在听說君御險些出事之後,他極為惱怒,最終就在太子府住下了!原本他就在教養澹台逸,這會兒也似乎變成了萬能奶爸,告知澹台凰,若是有事,就把孩子交給他。戰爭結束之後他會遠走天涯,尋著陳軒畫飄逸的方向去走走,但這段日子,他還是會幫助澹台凰。

澹台凰倒也不客氣,尤其自己的小兒子,君塵小家伙,因為繼承了外公的基因,所以和澹台戟長得很有點相似,只是不若澹台戟那般和煦如明月清風,敏銳若草原雄鷹。反而非常之沒有出息,在看見漂亮妹子的時候,眼楮還會晶亮一下!

外甥像舅舅,這沒什麼奇怪的,但在太子爺確定了自己原本就最不喜歡的小兒子,長得還很像大舅子兼情敵之後,臉色陰沉了很久,似乎很想把這倒霉孩子掃地出門!

而百里瑾宸,在听說了這幾個孩子的名字,尤其在听見「君塵」兩個字的時候,默了一默。隨後寡薄的唇畔扯了扯,笑了笑,意味不明。

眼見澹台凰的月子要坐到頭,東陵那邊也開始異動了起來。

皇甫軒似乎就是等著澹台凰能騰出功夫來,打這一場仗!就如同他對君驚瀾說的,君驚瀾不讓他見,他卻遲早會見。必將會見,從澹台凰選擇了君驚瀾,他們就注定是宿敵,注定站在對立面,注定有一場拼殺!

甚至注定……你死我活!

澹台凰的心情有點小糾結,因為皇甫軒幫過她不少。不論當初的緩兵,還是後來的饕餮大陣,甚至那張無怨無悔的兵布圖,還有半城魁的解藥。如今讓她去跟皇甫軒打一場干,她深深的覺得輸了挺不好,贏了又好像有點忘恩負義。

但最終,皇甫軒親自下了戰帖,不是邀請澹台凰一戰,而是邀請漠北女皇一戰!以國家的名義,她再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只能應戰!

雖然已經決定將孩子扔給王兄幫著教養一段時間,但開戰之前,這幾個熊孩子還是跟澹台凰他們住在一起的。他們膽子很大,做了不少慫事,君驚瀾能忍住沒有掐死他們,令澹台凰感受到深深的震驚!

比如君御小朋友,也是個聰明腹黑的,有一天在父君親自給他換尿布的時候,一不小心沒控制住,拉了屎。眨眨眼,看著父君臉色不太對,飛快的伸出小手對著澹台凰一陣揮舞,嗷嚎大哭,尋求母上大人的庇護。于是,在澹台凰的維護之下,君驚瀾沒能將這聰明到過分的小兔崽子怎麼樣!

但這小子似乎已經知道了輕重,每次得罪了自己的父君,就撲到澹台凰的懷里哭一頓,卻是只打雷不下雨的哭。

再比如君子悠小朋友,自從看見了百里瑾宸之後,似乎很覺得自己的干爹,那清冷孤傲的樣子,才是一個真男人應該有的表現,于是看見自家老爹的時候,眼神總是有點淡淡的嫌棄,頗為不怕死。

而君塵小朋友,那已經完全不用說了。一天到晚就是粘著澹台凰,要吃奶,奶媽的奶他堅決不吃。澹台凰看他哭的那樣子,心疼不已,正要喂奶,結果那可憐的孩子,就那樣被自家老爹,殘酷的拎出了澹台凰的懷抱,並涼涼道︰「讓奶媽來喂,不吃餓死他。」

這話講得一點父愛都沒有,不僅僅是太子爺本身就是一吃醋的行家,也是因為他也不是很有耐心的性子,更是因為這不要命的小兔崽子,竟然敢一再跟他對著干!他自然是沒什麼好話。

于是君塵小朋友多次反對無效之後,含著心酸的眼淚,去吃奶媽的奶。並偶爾舉起自己的一只小手,呈指天發誓狀,似乎在發誓將來一定要報仇!

最終這對父子之間的矛盾,成功的白熱化,有時候澹台凰都不敢讓他們兩個人出現在同一個房間。

有時候澹台凰有點無語的時候,會責罵君驚瀾︰「你是不是閑得蛋疼,跟你自己的兒子較什麼真!」

這時候他總懶洋洋的睨她一眼,十分曖昧地道︰「的確閑的蛋疼,太子妃給揉揉?」

澹台凰︰「……」

最後她唾罵︰「我看你閑得蛋都快孵出小雞了!」

太子爺︰「……」

孩子們︰「……?」

後來,在一次君塵小朋友求澹台凰喂奶的時候,她幾乎是可憐兮兮的望著君驚瀾︰「讓我喂一次吧,我漲奶,很難受!」

太子爺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最終道︰「那喂爺吧!」

「滾!」那次之後澹台凰徹底的放棄了自己喂養孩子的想法,安心的將他們交給奶娘。至于君驚瀾和君塵父子之間,不可調節的矛盾,她也懶得再管了。

至于君念卿小朋友,從第一次對著夫君賣萌失敗之後,再也不理他了,每次看見他就扭過頭去。澹台凰看得出來,君驚瀾對這個小丫頭還是很喜歡的,尤其勝過那三個一個聰明得過分,一個膽大到不知所謂,一個完全欠扁的小兔崽子。但終究因為他承諾過不踫「其他女人」,所以很多時候只是寵溺的看看,從來沒抱過。

但也許是為了彌補,所以任何小孩子的玩具之類,小女兒都得的最多的。這讓君塵小朋友為此生氣的把屁股對著自己的父君很多天!重女輕男的偏心父君!

在她月子快坐完的那幾天,孩子們依舊還跟著他們睡。太子爺猶豫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幾個孩子,深深的覺得讓孩子們看「妖精打架」似乎不太好,而且他已經嫌棄了他們很多天了,並且深深的認為他們應該和自己分房睡了。

澹台凰睡得正香,所以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這時候太子爺忽然輕手輕腳的起來,把君念卿小朋友弄醒,用一種極為凶狠的眼神,狠狠地瞪著她。小丫頭和他對望了幾秒鐘之後,直接嚇哭了!

隨後他很快的躺下,作正在睡覺狀。

但嬰兒啼哭聲,把澹台凰吵醒,君驚瀾也不耐的被「吵醒」,隨即頗為不悅的吩咐︰「抱走,看看她在哭什麼!」

奶娘很快的將孩子抱走,剛剛走過屏風,小丫頭就不哭了,因為那個恐怖的父君已經看不見了。澹台凰讓抱回來,結果她回來看見君驚瀾之後,又接著哭,如此試了幾次之後,太子爺「遲疑」道︰「她莫不是不想跟著我們睡了?」

澹台凰想了一會兒,估計也是,便點點頭,讓墨初再給這丫頭準備了一個房間。

也因為太困了,完全沒有考究太多,直接倒下去之後就睡著了!而至于也被吵醒的其他三個小朋友,打了個哈欠之後,各自睡覺去了。

這大抵也就是太子爺事先想好的,他總歸是會讓她覺得帶孩子很煩的,她不這樣覺得,就讓他來幫她覺得。

接下來的幾個晚上,太子殿下故技重施,捏了君子悠小朋友的臉蛋,又弄醒了睡豬一樣的君塵小朋友,都成功的把他們全部趕走!

在要對自己的大兒子下手的時候,君御小朋友早已自己醒了,他很聰明的看了自己的父君一眼,不待他出手,就先嗷嚎大哭了一頓,總是要哭的,與其被整治之後哭,不如自己哭。

至此,太子殿下的妻子保衛戰,最終結束。搶女人麼,他將不擇手段,不論對象是情敵,還是自己的孩子。

饒是澹台凰再聰明,也不可能想到這一肚子壞水的家伙,還能陰險到如此地步。于是就在自家的孩子們,被全部趕出去的當晚,澹台凰的月子正好坐完,被這丫的拉著做了一整夜的運動,播了一部很長的愛情動作片。

過程之中,澹台凰的腦袋曾經斷片兒,懷疑過什麼,但最終迷迷糊糊的全忘了。

直到半夜里,她完全累到不行了,死力的將他推開。最後她迷迷蒙蒙睡覺去了,但太子殿下還是放肆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兒,澹台凰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很長的夢,被一輛馬車翻來覆去的壓碾,渾身酸痛。

整個寢宮里面,都是歡愛之後的誘人氣息,曖昧到令人臉紅。

這說明禁欲了很久的男人是非常恐怖的,他能發揮的極限,根本是不可估量的。澹台凰大抵十天沒有出門,她睡覺的時候他在處理政務,她只要眼楮微微眯起來,似乎要醒,一下子身體就不是自己的了。

這幾天,整個寢殿之內,幾乎所有的地方,都有過他們歡愛的痕跡。床榻,書桌,甚至被他按在牆上,門上,梳妝台上,浴池里……

極為曖昧,極為放縱。

而她幾乎就沒有清醒的時候,剛剛醒來,就很快陷入欲海,神智迷亂。直到十天之後,她學聰明了。有了意識之後,沒有睜眼,準備等他啥時候出去,她再奔出去,就此脫離苦海。

她在裝睡,他自然能看出來,懶洋洋的笑笑,很配合的起身出去了。

戰爭將要開始,他們也沒多少時間這樣放縱了。尤其繼續索求無度下去,她恐怕真的受不了,出門之後,看見奶娘抱著他最不喜歡的小兒子君塵,也似乎沒那麼討厭了,心情好了,自然看什麼都是神清氣爽。

賤人出去之後,澹台凰飛快穿好了衣服,也沒忘記瞅一眼自己渾身上下,就連腳踝處都有吻痕,一身青紫痕跡,足見他們這幾日的瘋狂,臉色紅了半晌,很快的把自己渾身上下包裹好。

對著鏡子看了半晌,脖子上也是曖昧的痕跡,于是她又很快的系上狐裘遮擋,幸好這是冬天,多穿點也沒什麼關系。

她正準備出門,他忽然推門進來了,手上拿著一本奏折,看見的她的時候,笑得很是玩味。一種邪魅狷狂的笑容,似乎在暗示著什麼,她臉色紅了一下,假裝沒看到他唇角曖昧的笑,飛快地道︰「那個啥,我想去看一下孩子,而且我覺得我們這幾天已經夠瘋狂了,你要學會克制,不然容易腎虧,我擔心到時候十根虎鞭都拯救不了你!所以……」

「太子妃,你大可以試試,爺需不需要虎鞭拯救!」他挑眉,如玉長指輕輕捏著奏折,笑容有點危險。

澹台凰這會兒也有點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這話根本不像是在拯救自己,反而像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于是她飛快的改口︰「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活著活過今年……」

她這樣一說,面上兩根面條淚蜿蜒而下。

他表情似笑非笑,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很正經地道︰「太子妃,你思想真不健康!爺從來正派,豈會為了這種事,讓你不能長命百歲?你還是多看些有積極意義的書,少背著爺看春宮圖,慢慢的思想也會健康起來的!」

說完之後,從她身畔側過。進屋,繼續看奏折。

一線紅唇微微扯起,似笑非笑,戲謔得很。

澹台凰一只手扶著門,站在門口在風中石化了很久,想起了一首非常有代表意義的歌曲︰「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

她基本就是被人囚禁了數十天,這賤人還好意思說她思想不健康,她看春宮圖,她需要看又積極意義的書?

這個賤人!

她扭頭看了賤人一眼,看著他唇邊那絲散漫的笑,越看越想沖上去踩兩腳!她簡直是遇人不淑,人生悲苦!

惱恨的看了一眼之後,怒氣沖沖的大步出去了,半天之內,她已經不想再看到這個賤人。

他抬頭,原本看著奏折的眼望向門口,心情頗好的笑了笑,復又低下頭去……

……

這件事情之後的第三天,北冥和漠北的聯軍,便已經到了千騎古城,也就是東陵的國門口。皇甫軒既然下了戰書,他們並沒有不接的道理!

只是這戰書是皇甫軒下的,但東陵的士兵,卻並沒有出來迎戰,反而城門緊閉,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昭和城,是東陵最為堅固的一道城牆!幾乎是幾百年來,都從未被人攻破過,唯獨那一次,十幾年前,險些被君驚瀾領軍攻佔,最終是皇甫軒親自來了,才堪堪守住!

對于這一道城牆,即便是戰神澹台戟,給出的建議,也是不可輕舉妄動,準備好之後再戰。

因為如今的形式極為奇怪,皇甫軒求的這一戰,但凡他還有點腦子,他此刻也該在城門之內防守,但是偏偏,他不在!他在東陵的皇宮,離昭和城,雖然只隔了兩個城池,但也還是相當的遠。

一種強大的陰謀氣息,鋪天蓋地。很明顯的皇甫軒是在醞釀著什麼,但是這種行為的古怪,整個大陸沒有一個人能猜透。

君驚瀾和澹台戟下棋的時候,也是借此看過天下之局,皇甫軒如今的舉動,不來邊城,就等于是將整個昭和城拱手相讓!因為如今的守城將領,魏建軍,是絕對不可能攔住君驚瀾的腳步,一點可能都沒有。

所以皇甫軒這番舉動,尤其令人捉摸不透,並且引人深思。

最終故事的結果,是這兩個人,都沒能看出什麼東西來。倒是相視而笑,頗為玩味。若說皇甫軒是在一心求敗,似乎沒有緣由,若是說旁的,更會令人舉得離譜,若說一定要找到一個突破口,似只有兩種可能。

其一,是皇甫軒在求敗,但卻找不到他求敗的理由,尤其他的性格,並不像是為了任何緣由認輸的性格。

其二,是他刻意讓出昭和城,準備著什麼陰謀。但不論他是在醞釀什麼陰謀,他心里因為該知道,不可能輕易算計到君驚瀾。卻為了這個不知道能不能實施成功的陰謀,放棄到東陵最堅固的一道防守,這似乎非常離譜。

于是很快的,這兩個男人,都想起了不日之前的那些戰爭,幾乎都是西武在跟他們打斗,而皇甫軒卻沉寂得厲害,完全不插手,就好像是不關他的事一樣。這一切,都預示著皇甫軒在盤算著什麼,也許是一場陰謀,也許是其他……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只有皇甫軒自己一個人清楚。

同樣的,在大海的彼岸,紈褲風流不成器的旭王殿下,此刻竟然在和楚玉璃下棋,最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兩人竟然能平分秋色。

若說楚玉璃是整個翸鄀大陸最聰明的人,那麼楚長歌就該是整個翸鄀大陸看得最通透的人。所以這兩人真的下起來,倒還是能打成一個平手!

楚長歌抬眸,星眸看向楚玉璃,俊美無儔的面上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滿不在乎的問道︰「你說,皇甫軒是在打什麼主意?」

楚玉璃淺淡朗眸一凝,笑容溫雅而從容,亦是抬眸看了他一眼,溫聲道︰「如果朕說自己也看不透,大皇兄信麼?」

「信!」楚長歌收了自己的扇子,那絲漫不經心的笑,也更為玩味了一些,倒是頗為幸災樂禍地道,「本王倒是希望,皇甫軒這一次是真的在準備這一個驚天的陰謀,把君驚瀾好好的教訓一頓!」

若非是為了看君驚瀾的笑話,他也沒這閑工夫關注這些事。

這話倒讓楚玉璃微微挑眉,從容而又淺淡的笑道︰「大皇兄對君驚瀾似頗有微詞!」

「那是自然!」楚長歌倒也不瞞著他,不待楚玉璃再問,他便自己開口道,「本王一生獵艷無數,唯一一次心動的女子,最終卻獵艷失敗,讓君驚瀾得了去,本王能不厭惡他麼?」

雖然那時候是他自己決定放棄,而且再沒想過回頭。但他心里也明白,他自己不退,最終也不會贏。這不是明顯的在說他泡妞不如君驚瀾麼?旭王殿下一生里唯一的優點,恐怕也就在勾引佳人從無敗績上了,這個神話最終卻被人破解,他豈會開心?

楚玉璃听了這話,便也只是淺淺的笑,叫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麼。

但說實話,皇甫軒的心思,他的確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人生如戲,他們已經演繹了不少生死之愛,悲歡離合,只希望最後這一場,也能如斯精彩,不要讓他們所有人失望才是。

就在他沉思之間,門口有下人進來稟報︰「啟稟旭王殿下,外頭下雪了。旭王妃親自送了狐裘和雨傘來!」

這話一出,便是等著楚長歌的回應。

楚長歌看了一眼還沒下完的棋局,最終「啪」的一聲,收了折扇起身︰「既然這樣,本王就先回去了!女人麼,就是煩人的緊,改日再下!」

楚玉璃淺淺勾唇,含笑道︰「大皇兄,請!」

楚長歌還是邁著那般風流不羈的步子出去了,但楚玉璃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卻極為會心的笑了起來。他這大皇兄……不,也是皇弟的性子,他自然是清楚得很。若是完全不在意,皇甫靈萱送東西來了,他的話必然是︰「來了?那就在外頭等著!」

憐香惜玉一些,也該是「讓她找個暖和些的地方等著!」

這會兒卻是起了身,直接走了。只是看他漫不經心的神情,恐怕這在意,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皇甫靈萱,終歸是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天的,只看楚長歌什麼時候能發現。

楚長歌和皇甫靈萱。

楚長風和百里如煙。

對比一下,似乎也就他一個人孤寂了一些。但這孤寂,竟也如同面前這一杯苦茶,帶著淡淡的苦澀,卻別有一番味道,令人甘之如飴。

他靜思之間,門口的下人,來傳話︰「啟稟皇上,繆太醫求見!」

「傳!」楚玉璃頭也未抬,淺淺應了一聲。

「是!」下人領命,飛快的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那繆太醫就進來了。他行禮之後,跪在地上開口︰「啟稟皇上,夢姑娘的病,老臣已經想盡了所有的辦法,實在沒有半分起色,還請陛下恕老臣之罪!」

又是這樣的結果,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他輕嘆一聲,最終道︰「起來吧,恕你無罪!」

繆太醫起身,又悄悄的抬頭看了楚玉璃一眼,最終大著膽子道︰「陛下,也請您注意些自己的身子,您原本身子底子就虛,如今幾番積勞,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老臣擔心……」

「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退下吧!」楚玉璃淡淡應了一聲,便不欲再開口。

繆太醫嘆息了一聲,最終只得退下了。

溫雅的帝王起身,站在窗前看了一眼窗外的雪。這個冬天似很長,但明天春暖花開的時候,一定能再見到她……

……

就在這大陸上所有的王者,人中龍鳳,都在猜測皇甫軒心思的時候,蒼山之上,無憂老人卻摸著自己的胡子輕輕一嘆。

腦中回憶起那一日,在澹台凰的船艙之中,自己和皇甫軒的那番對話。

那個孩子,終究是走上了這樣一條道路,而他,君無憂,這時候卻開始自醒,自己當初的引導,是對是錯。

最後他看向天空中的雲,眸中有嘆。但願這結局,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無人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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