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742
阿皎不知祁雋是如何得知這件事情的,倒有些詫異。
可眼下祁雋會這般說,大抵也是為了護著自己。
祁雋知她同世子爺身份有別,若是再這般下去,自是牽扯不斷,以她的身份,當他的妾室也算是高攀不起的。可祁雋哪裡還會知道,這同世子爺賜婚的榮安郡主,便是她呢?
她是昨日才被封的榮安郡主,這整個晏城估計也沒幾個人知道的,更別說是祁雋了。
阿皎見蕭珩欲說話,便下意識扯了扯他的衣袖,而後側過頭對著祁雋說道:「祁大哥,這些日子多虧你了。」
祁雋同青青尚未成親,對她家的事情卻如此上心,這聲感謝她還是要說的。
祁雋聽了,自是客客氣氣道:「我同青青有婚約在身,這陸家的事情,自然也是我的事兒。」
聽了這話,身側的青青小臉堆著甜蜜的笑容,正是一副極歡喜的樣子。
青青是個聰慧的姑娘,從祁雋的字裡行間差不多也聽明白了——這位蕭世子雖然對她姐姐有意,卻隔著身份的緣故,如今又被賜婚要娶什麼榮安郡主。這榮安郡主一聽就同蕭世子匹配,加之是賜婚,越發是極好的姻緣。而她姐姐這般的身份,最多也不過是妾室的命。可她覺得,這些問題姐姐事先都應該想到才是,而且若是兩情相悅,當個妾室也不打緊。而且如今爹爹病了,蕭世子就巴巴的陪著姐姐來看爹爹,顯然是對姐姐極上心的。一個身份尊貴的男人肯這樣對自己,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而且——
祁雋這般護著姐姐,青青心裡倒有些不是滋味了。之後聽了祁雋後頭的話,青青才眉眼舒緩了一些,明白祁雋護著姐姐,大抵也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姐姐罷了。
只是因為她,而不是姐姐。
可她姐姐聽了一點兒都不在意,他瞎摻和什麼呀?
青青想了想還是覺得有必要同他談談,遂將人拉到院子裡的梅花樹下。小姑娘臉上沒有笑意,圓潤的下巴繃得緊緊的,小嘴故意撅起。
小姑娘穿著一身粉色繡桃花的襦裙,臉頰粉粉嫩嫩,生得一副極好的容貌,這般表情,只想讓人耐心哄著。不過,大抵是方才煎藥的時候不注意,這會兒白嫩的臉頰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沾上了,黑黑的,卻是俏皮可愛。
「怎麼了?」祁雋一面伸出手幫她輕輕搓著她的臉,替她將臉上的髒東西弄乾淨,一面問著,不過心裡卻明白,她為何不悅。
以往都是她主動,祁雋這人一直君子守禮的,這會兒的舉動倒是有些不大一樣。男人的指腹蹭著她的臉頰,這般的舉止顯得格外的親昵和溫馨,這讓青青不由得多了幾分羞澀,一時小鹿亂撞起來。
怎麼了?
眼下青青心裡頭哪有什麼不滿?只悉數化成了女兒家的嬌態。
青青咬了咬下唇,小聲嘟囔道:「祁大哥,你怎麼這麼關心我姐啊?」姐姐模樣生得比她好看,難不成祁大哥也喜歡姐姐嗎?光是這麼想想,她心裡頭就不舒坦了。
祁雋的手頓了頓,眼神一滯。
青青抬眼看去,有些後悔了。想著自己真是太小心眼了,怎麼能這般胡思亂想?也不曉得祁大哥會不會生氣?青青甚是擔憂,便趕緊補充道:「祁大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姐好,可是……可是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祁大哥,你只喜歡我一個人,對不對?」
「嗯。」祁雋極快的點了點頭,然後捏捏她的臉,笑容溫和道,「小姑娘家家,小腦瓜子裡都想些什麼呢。」
男人的聲音寵溺而溫和,像是暖暖的春風,有些醉人。
青青咧唇一笑,不顧女兒家的矜持一把抱著他的手臂蹭了蹭,嬌聲嬌氣道:「我就知道祁大哥對我最好了。」
雖然不過十三,可青青去年年底的時候就已經是大姑娘了,這身子也有了大姑娘玲瓏的嬌態,如此擁著祁雋的手臂,這柔軟處自是緊緊的貼著。
祁雋早已不是童男子,對於男女之事也嘗過幾回,眼下這小姑娘雖然年紀還小,卻生得極好,這舉止的確有些勾人。
他低頭瞧了瞧,促狹一笑,看著她沒說話。
青青這才注意到,像是被什麼東西燙著了似的趕緊收了手。小姑娘神態局促的立在,耳根子也紅彤彤的。她暗暗惱道:真是蠢,這副模樣被祁大哥看見了,還不知會怎麼想她呢。
她有些害羞,可反正以後她是要同他成親的,親近一些有什麼打緊的?青青想了想便抬起頭了,一雙眸子眼波流轉,滿是女兒家的愛慕之情,不好意思的看著祁雋道:「祁大哥,我……」
祁雋道:「咱們進去吧。」
青青卻「噯」了一聲,趕緊伸手急急拉著祁雋的衣袖,說道:「裡頭有蕭世子安撫我姐呢,用不著咱們。」
祁雋斂起了眉,認真道:「蕭世子有婚約在身,而你姐姐眼下已經離開靖國公府,認了韓先生當義父。這般的身份,不用再委屈自己待在蕭世子的身邊伺候。」
「韓先生?哪個韓先生?」青青好奇的問道。
「大齊第一畫師韓明淵。」
這個青青是曉得的,聽了則頗為驚訝道:「我姐真是厲害。呀!那韓先生據說還是皇后娘娘的親舅舅,那我姐姐豈不是皇親國戚了?」說著青青便是想著:難怪姐姐今日穿著打扮與往日不一樣,原來是身份提了這麼一大截。
今日蕭世子請了雲鶴先生給爹爹看病,而那位雲鶴先生是妙手回春的賽華佗,若是把爹爹治好了,那他們一家人興許就可以同姐姐一道去城裡住了。
上回明淖河邊的景致令她頗為嚮往,若是能住在城裡,那豈不是美哉?而且祁家日後有了家底也肯定會搬到城裡去的。
這樣真是太好了!
祁雋點頭,又說道:「所以你也要勸勸你姐姐,她可以選擇更好的前程。」蕭珩此人,也不過是家世好了些,容貌好了些罷了。
青青「哦」了一聲,心裡卻不大願意。
姐姐同蕭世子很是匹配,當妾室又如何了?只要日後她姐姐能順順利利生下男娃,那地位還不穩如泰山?而且如今姐姐是韓先生的義女,估摸著還會見到皇后娘娘,到時候找了皇后娘娘當靠山,照樣在靖國公府生活的如魚得水。是以青青嘴上是應下了,可心裡卻不曾打算勸勸姐姐。
屋內,薛氏替蕭珩倒了茶,見蕭珩又大老遠的陪著阿皎跑來,便知這位蕭世子對女兒還是熱乎著。
阿皎在房裡陪著陸遠汝,不過如今陸遠汝卻是睡下了。許是見了長女,這睡得也比往日踏實了許多。阿皎走了出來,同阿禹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對著蕭珩問道:「世子爺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世子爺做點吃的。」
坐了兩個多時辰的馬車,幾人都還未用過午飯。
說著阿皎就進了廚房。
許是這些日子娘為了照顧爹爹,這一家人的伙食也就沒怎麼上心,廚房也沒什麼東西,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可如今世子爺和祁大哥都在,她不能太寒磣。阿皎讓薛氏去後院割了一些青菜,又拿了幾個雞蛋,乾脆做起面來。
這熱騰騰的面做好之後,又加上了剛煎好的荷包蛋。荷包蛋的邊沿微酥,嫩生生的蛋白顫顫巍巍的包裹著色澤金黃尚未熟透的蛋黃,這面上頭再撒上一些綠油油的蔥花,聞著倒也是清香撲鼻,頗為誘人。
薛氏同青青用過了,阿皎便盛了三碗。先是給蕭珩遞去,之後再給祁雋和阿禹盛,最後才輪到自己。
屋子裡有些熱,幾人乾脆到前院的石桌旁坐著吃。
落座之後,阿皎將筷子遞給了蕭珩,道:「世子爺,家裡沒什麼準備,你就湊活湊活著吃吧。」
蕭珩從阿皎的手裡接過筷子,低頭看了看面前香噴噴的雞蛋面,這一清二白倒也是清爽可口。有些時候,蕭珩也並不是難伺候的,眼下瞧著這碗面,瞧著還挺有食欲的。
再說,他也的確是餓了。
蕭珩噙著笑道:「我何時這麼難伺候了?」
阿皎笑笑不說話,心道:不嫌棄就成。
阿禹咬著碗裡的荷包蛋,裡頭沒有全熟,一咬下去便流出香濃的蛋黃。阿禹吃得津津有味,瞧了一眼身邊的大姐,驚訝的「咦」了一聲,小聲問道:「大姐,你的麵條裡怎麼沒有放雞蛋?」
這話一落,祁雋也看了過來。
單單是麵條有些清淡,所以才在裡頭放了煎好的雞蛋,看上去也誘人一些。
阿皎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對著阿禹道:「快些吃吧,吃完了我好洗完。」
「哦。」阿禹低下頭,乖乖吃麵條。
阿皎不敢看身邊的蕭珩,卻知道這廝肯定會笑話他的。
蕭珩看著碗裡的麵條,裡頭也有雞蛋。
金燦燦,卻嫩生生的。
與其餘二人不同的是,他們是一個,而他的碗裡有兩個。
發現了這個,蕭珩頓時覺得這個簡單的荷包蛋都變得金貴了起來。之前他一直覺得是自己一廂情願,可如今想來,小姑娘的心思細膩,感情也是小心翼翼的——她終究是在意他的。
祁雋也是個細心的人,如何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不過餘下便是極快的吃完了面。
見祁雋要將碗端進去,阿皎忙道:「祁大哥你放著吧,我會收拾的。」
祁雋嗯了一聲,然後伸手拍了拍阿禹的腦袋,道:「同我一起進去吧。」
阿禹有些不滿,想說他還沒吃完呢,可他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瞧著這氣氛,便乖乖的捧著碗進去吃了。
這下院子裡只剩下兩個人了,阿皎吃面也不敢吃得大聲,斯斯文文的。她正吃著,便見身邊的男人夾了一個荷包蛋放到了她的碗裡。阿皎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而後忍不住抬眼,一下子就撞進了男人泛著柔色的眼眸中。她忽的低頭,不再看他。
手肘處一熱,阿皎詫異的側過頭,可男人的手已經握了上來。她此刻雙頰緋紅,有些羞赧的看著他,下意識的咬唇,這才忍不住小聲的問道:「世子爺……不喜歡吃雞蛋?」
這麼一想也是,她在世子爺身邊伺候了這麼久,只獨獨見他對甜食、魚雷多些興趣,別的都是食欲平平,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她本是好心好意,這會兒倒是多此一舉了。
蕭珩道:「我喜歡的。只是你也多吃點,多長點肉。」他話語一頓,眼睛裡是暖暖的笑意,說出來的話也是一本正經的,「母親那邊我已經說過了,日後咱倆成了親,她不會為難你,不過……卻有一個條件。」
「什麼?」阿皎立刻全身繃緊,下意識的問道。
蕭珩停了片刻賣了一下關子,之後才道:「早些替她生個孫兒。」
這個……
阿皎頓時臉燙,心下又喜又憂,可是一想起自家爹爹的病情,皺起了眉頭,說道:「世子爺,若是……若是我爹爹……我就不能立刻嫁給你了。」在大齊,若是遇上父親去世,子女要為其守孝三年,這三年之內不宜婚娶。
若是之前那也罷了,她壓根兒不可能在三年內嫁人,反倒是青青,恐怕要耽擱兩年了。
可如今——
昨兒聖旨剛下,她同世子爺有了婚約。她自己倒是不著急,可是國公夫人那兒,她卻知道有多著急,而且世子爺……他的年紀也不小了。三年之後再成親,那世子爺到了而立之年也膝下無子,便是她的罪過了。若是這般,那世子爺提前有了妾室她也不能說什麼。
蕭珩道:「眼下你爹爹的事情最要緊,你我之間還有很多時間,咱們慢慢來,我不急。」
阿皎聽了甚是感動,眼眶濕潤的點了點頭,說道:「世子爺趕緊吃吧,面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蕭珩倒是很聽話,一應下就收回手開始吃面。
而且這面吃得可是乾乾淨淨,連湯都喝得見底了。
阿皎心裡頓時就騰升起一種滿足滿。
·
阿皎剛收拾好碗筷,便聽外頭有些動靜。她立刻出去,瞧見一位穿著青色圓領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男子生得高大,相貌平平,左臉頰有道淡淡的疤痕,似是有些年頭了,整個人瞧著卻頗有一種世外高人的氣度。他的身後還有一個青衣小童,約莫十七八歲,手裡提著藥箱。
阿皎立刻迎來上去,客客氣氣道:「這位便是雲鶴先生吧。」
雲鶴先生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容貌嬌美的小女娃,覺得舒心,倒是露出了笑容。他對著蕭珩道:「蕭世子一擲千金讓老夫過來,老夫自然是馬不停蹄的趕來了,病人此刻在何處,帶我進去吧。」
阿皎忙將雲鶴先生領了進去。
臥房裡的味道有些難聞,雲鶴先生頓時皺起了眉頭。阿皎有些不大好意思,道:「有勞先生了。」
雲鶴先生卻道:「快起把窗戶打開,這麼待著,就是好端端的人也該病了。」
這話聽了,薛氏脫口而出道:「可是大夫說我家夫君感染風寒,不宜吹風。」
「那大夫可治好了你家夫君?」雲鶴先生問道。
薛氏眸色黯然:「不曾。」
雲鶴先生眯了眯眼,笑意不達眼裡,說道:「你聽我的,去把窗戶打開通通風,不出三日,我便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夫君。」
這話說的……口氣倒是不小。
可這人是個名醫啊,薛氏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將窗戶打開了。
阿皎站在一旁,看著雲鶴先生把脈,等著脈把完了,才著急的問道:「雲鶴先生,我……我爹爹還有救嗎?」
雲鶴先生語氣淡淡道:「死不了。」
這話一落,阿皎立刻就喜上眉梢,激動道:「那就好,那就好……」她轉過身看著蕭珩,歡喜道,「世子爺你聽到了嗎?我爹爹不會死。」
「聽到了。」蕭珩很是配合的回答道。
因這句話,屋內的其餘幾人也松了一口氣,生怕來了個名醫也治不好。
雲鶴先生看完了病,便坐下口述,一旁的童子替他寫著藥方。完了則是起身,對著阿皎道:「按著藥方去抓藥,一日服兩回。不出三日,你爹爹的病情便會痊癒。」
這話說的,好似這病只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似的。
阿皎連連感激,可雲鶴先生卻是搖了搖頭,道:「老夫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罷了。」
阿皎聽了,對著蕭珩投去感激的目光。
薛氏拿了藥方子趕緊去抓藥,阿皎想到了什麼,對著薛氏道:「娘,你說咱們村子裡有許多人得了這種風寒。方才我也問過雲鶴先生了,爹爹這風寒易傳染,你將這藥方子告訴村子裡的其他人。還有這那預防風寒的方子也一併告知。」
這等善舉,擱在以前薛氏是不屑做的。可如今夫君得救,她恨不得立刻去拜拜菩薩,自然也樂意做這事兒。薛氏忙笑著點了頭,然後出門去抓藥。
阿皎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就落下了,就等著自家爹爹喝了這藥早日好起來。阿皎瞧著如今時辰也不早了,若是此刻趕回去,大抵也能在天黑之前趕到。想到此處,阿皎便對著蕭珩道:「世子爺,我想再留幾日,等我爹爹好起來。要不……你先回去吧。」畢竟是靖國公府的世子,老是在外頭也不大好。
蕭珩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道:「今日我出門的時候留了話,要在韓先生的莊子裡住幾日,所以這幾日我留下來陪你。等你爹爹的病好了,我再送你回莊子。不然……我一個人回去,也不好向韓先生交代是不是?」
這話說得有理,硬生生把阿皎後半截話給堵住了。
阿皎點了點頭:「那我同阿禹去河邊釣幾條魚,晚上給世子爺做糖醋魚。」因爹爹的病,恐怕這家裡人好些日子沒好好吃過飯了,她今日難得來,自是想做些好菜給青青和阿禹吃。阿皎又想到了祁雋,便客客氣氣對著祁雋道,「祁大哥,你也留下用了晚飯再走吧。祁大哥喜歡吃什麼?晚上我給你做。」
祁雋有些受寵若驚,卻知她對自己不過是心存感激,也就含笑道:「我沒什麼挑剔的,都愛吃。」
知道祁雋是客氣,阿皎也沒繼續問了。她心裡歡喜,去屋裡看了爹爹,替他掖玩被褥之後,便領著阿禹一道出門去釣魚。蕭珩有些不大願意留下同祁雋相處,也就乾脆跟著阿皎一起去了。
阿禹走在前頭,手裡拎著木桶背著魚竿;阿皎和蕭珩走在後面,步子也比之前輕快了許多。
兩人走了幾步,蕭珩慢悠悠的伸出手,然後勾住身邊小姑娘的小手。
阿皎身子一顫,沒有把手收回來,而是大著膽子主動回握了上去。
蕭珩面露驚喜,瞅了她一眼。
阿皎卻沒有看他,只同他牽著手一併走著。
以往她需要加快步子才能追上他,如今他卻是刻意放緩腳步,讓她也能慢悠悠的走。
一邊走,一邊看周圍的風景。
這皖南村其實是個極普通的小村莊,民風淳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過得也簡單。若是在晏城,一個小姑娘同男子手牽著手,那像什麼話?可這裡卻不一樣,每個人的眼光都是善意且帶著祝福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樣兩情相悅在一起,也沒什麼好說的。
蕭珩見兩人同阿禹拉開了距離,這才問道:「你身份的事情,不打算和家裡人說?」
阿皎想了想,道:「暫時不說吧。其實我……我還沒想好。」
阿皎瞭解自己的娘親,若是這會兒娘親知道她是個郡主,不但在晏城有自己的宅子僕人,有個第一畫師的義父,更同世子爺有了婚約,恐怕……
她不想給世子爺和爹爹帶來什麼麻煩。
蕭珩捏了捏她的手心:「這樣也好。等你爹爹病好了再想想看也來得及。」其實他是有意將阿禹接到城裡,可阿禹年紀還小,而且是家裡唯一的兒子,薛氏同陸遠汝不可能放開,肯定也要跟著去的。至於祁雋,若是他記得沒錯,過不了多久,也會搬到城裡,然後迎娶青青,所以這方面他也不用操心什麼。
姐弟二人在河邊釣了幾條小魚,這河裡的魚雖然不肥美,卻勝在味道新鮮,口感極好。
用晚飯的時候,阿皎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一家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吃上一頓,倒也是其樂融融。用完了飯,薛氏去洗碗,阿皎則是端了煎藥的藥侍奉陸遠汝喝下。瞧著爹爹喝了藥睡下了,阿皎這才去洗了洗手,然後到阿禹的房間鋪床。
和上一回一樣,蕭珩晚上睡在阿禹的房間。
不過這次蕭珩卻沒有讓阿皎伺候自己,而是命竹笙打了水,自己在房裡洗臉,順道擦拭身子。
阿皎進去的時候,正見蕭珩敞開著衣襟,露出精瘦好看的上身。
阿皎愣愣的看了一會兒,不知是進是退,反倒是蕭珩大大方方的招呼她進去。
人家都不在意,阿皎自然也不再扭捏的進去了。她知蕭珩自己會洗,也沒有上去服侍,只低著頭替他去鋪床。阿禹的床不大,至少比起世子爺平日睡的,算是小的可憐的。阿皎想著世子爺這麼一個大男人睡在這樣一張小床上,還真是難為他了。
阿皎動作利索的鋪著床,嘴角微微翹著。
日後他倆成了親,大抵也是這樣吧。
正想著,便有一隻手臂穿過她的胳肢窩橫在了她的胸下,而後又是一隻從另一側圍了過來,將她的整個身子從後面抱住了。阿皎喚了一聲「世子爺」,之後便感覺到男人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頭,同她親昵的貼在了一起。
阿皎笑笑。
噯,不就是鋪個床嘛,至於這麼黏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