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電影首映

　　“天神璧，因觸犯天條，封印全部仙力，立即貶下凡間，從此以後不得再入天庭。”仙官捧著天宮之主的仙令，高傲而憐憫地看著璧，曾經的璧高高在上，位列仙界之尊，如今入被貶下凡間，恐怕窮其一生都無法重回仙界。

　　周圍的仙家皆看著他面露難色，仿佛有千言萬語將從口而出，然而複雜的心情卻令他們紛紛止口，他們也曾共事，如今卻看著這位仙界之尊被貶。

　　心思不淨者偷偷瞧著璧，眼中閃爍著嘲諷的冷光，以往都是璧居高臨下看著他們，如今，位於下方的卻變成了璧。

　　璧身著一襲金色蟒袍，抬著他高貴的頭顱，雙手負于身後，冷聲道：“既如此，便不必再廢話。”他仍是那麼高傲，即使身為階下囚，卻從未曾低下他那高貴的頭顱，即使是這仙界，也同樣污穢不堪。

　　想著，他冷漠的雙眸冷冷掃過在場眾人，無論是同情憐憫，還是嘲諷恥笑，他都一視同仁，天地魔三界，難道沒有他容身之所？

　　璧遙遙望著天空，不知道在天庭之外是否還有另一片淨土？

　　透過蒼藍的天空，新的場景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此時的璧不再身著金色蟒袍，而是穿著黑色蛇紋長袍，黑色的花紋襯得他的臉十分邪魅，而在他面前，卻站著一位與他風格截然不同的少年：“我是犯罪之身，身負孽力，你以天下蒼生為重，我卻以天下蒼生為螻蟻，你我二人，如何能在一起？”

　　少年雙手抱著自己的古琴，抬眸往他，黑色的雙眸中仿佛蘊藏著濃濃的複雜之情，像是糾結、痛苦、憂愁，細看他的眼神，卻又覺得他眼神中的情意已然蓋過了全部的負面情緒，此時的他僅僅是一位想與心愛之人牽手相伴，一同行走在人生道路上的單純少年。

　　兩人對視著，仿佛這一眼可以抵過千萬年，沒有人想要挪開視線，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人忽然發現，天色竟然在漸漸變暗，直到一片漆黑。

　　在漆黑中，遠遠傳來一聲歎息聲：“瑤～～”

　　竊竊私語聲小聲在各大電影院內響起，間歇伴著長長的呼氣聲。

　　“呼～～～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感覺畫風不對，我們今天不是來看《決戰紫禁之巔》的嗎？”

　　“還想繼續看下去qaq，怎麼就這麼結束了呢。”

　　“這是《琴仙》的預告吧？感覺可以期待成片。”

　　“就沖《琴仙》預告的質量，今天的票價值了。”

　　“靳卿的眼神裏都是戲，只是看著他的眼睛好像就可以想像得到瑤的心情。”

　　“大神這個角色與以往的角色看上去也有很大不同。”

　　窸窸窣窣的聲音並沒有變大，大家十分認真地履行著作為觀眾的義務，因此當踩破瓦片的聲音在電影院內響起時，現場的竊竊私語瞬間全部消失。

　　漆黑的螢幕上，一個身影從漸漸清晰的屋頂翻下，矯健地躍入房間。

　　紅光一閃，屋內燭光閃爍，微弱的燭光漸漸明朗，將這件小屋照亮，同時也使得大家看到了早就站在屋內的人，即使同樣的畫面曾經已經見過一次，但再次見到，所有人心裏仍然帶著深深的震撼。

　　在百花中，白色的身影手持澆花的木質小壺，小心翼翼為鮮豔的花朵澆著水，所有人都清晰地知道，這個人在燭光亮起之前也在進行這樣的動作，如果之前未曾關注電影發展，或許很多人不會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如今大家都清楚，因為這個人看不見，所以才會在黑暗中澆花。

　　“花滿樓，你又不點蠟燭。”陸小鳳氣憤地道，仿佛因為自己被忽視而感到憤怒。

　　花滿樓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唇邊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仿佛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因為除了你，沒人會在晚上拜訪，而陸小鳳一向自立。”

　　陸小鳳還是搖頭：“來者是客，你就是這麼待客的嗎？”

　　花滿樓也搖頭：“你知道一個瞎子對於白天和夜晚並沒有太大感覺。”他將小壺放在一旁，兀自走到桌邊坐下，流暢的動作與他口中的瞎子截然相反，仿佛他之前的話不過是睜眼說瞎話罷了。

　　陸小鳳坐在他對面，摸了摸自己的兩撇鬍子：“要不是從小與你相識，看到你如今的模樣一定會大吃一驚，世人都知道花家七公子是個瞎子，但他們一定不會知道這個瞎子會活的像你這樣。”

　　花滿樓還是微笑，即使雙眸中並沒有蘊含任何情緒，但看到他的人卻可以發現，此時花滿樓的笑容確實是由內而發。

　　帶著笑意，他調侃道：“世人都知道陸小鳳陸大俠天下聞名，四條眉毛的美名更是冠絕武林，但他們一定不會知道四條眉毛會如你這樣。”

　　陸小鳳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兩撇鬍子：“第一次見到我的人都會好奇四條眉毛的出處。”

　　花滿樓微微頷首，輕笑道：“其實我也很好奇，畢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見到四條眉毛。”

　　陸小鳳看了花滿樓一眼，沒有介面，換成是別人，他或許會說想看隨時來找我，但如今在他面前的人是花滿樓，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看到四條眉毛陸小鳳。

　　兩人靜靜坐著，即使是觀眾也感覺到了從陸小鳳身上傳來的哀傷，花滿樓是他的摯友，卻從未見過他的容貌，世界上又有什麼事比這個更令人感懷呢。

　　或許是察覺到了好友身上散發的隱隱哀傷，花滿樓笑道：“瞎子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我能看到你們看不到的美好，比如說雪花的聲音、花開的聲音還有大自然的聲音，這些你都聽過嗎？”

　　陸小鳳道：“未曾。”

　　花滿樓：“我聽過，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聲音，想要喝茶嗎？”

　　陸小鳳回神，也笑道：“你這裏的茶太香了，不合我的胃口，有酒嗎？鮮花釀的酒倒是世界上最美的酒之一。”

　　花滿樓搖頭：“饞酒便直說，嫌棄我的茶做什麼，樓下有幾小壇，你走的時候可以帶走。”

　　陸小鳳大笑：“那就再好不過了，就知道來你這也能找到酒喝，不過我今天前來卻不是為了酒。”

　　花滿樓點頭又搖頭：“能夠讓陸小鳳找到我這的，一定不是小事。”

　　陸小鳳點頭：“西門吹雪的妻子懷孕了，而西門吹雪與葉孤城卻約了八月十五在紫禁之巔決戰，這一戰，生死未蔔。”

　　花滿樓沒有回答，只是點頭。

　　陸小鳳認真看著花滿樓，他知道花滿樓雖然看不到，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別人的情緒。

　　“花滿樓，孫秀青就麻煩你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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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滿樓。”

　　“西門莊主。”

　　西門吹雪：“我本不該來找你。”

　　花滿樓：“但是你來了，而且親自找到了我。”

　　西門吹雪：“你我並非好友。”

　　花滿樓微笑，仿佛毫不介意西門吹雪口中的事：“陸小鳳是我的好友，既然已經做了選擇，西門莊主不該如此猶豫。”

　　言下之意，西門吹雪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之人，既然已經在決戰和妻兒之間選擇了決戰，那麼便絕不會猶豫不決，畢竟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

　　潛意識下，花滿樓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漠然，他無法判斷西門吹雪的抉擇是對是錯，這是西門吹雪內心深處的判斷，但是顯然，他在決定的同時便也選擇拋棄了自己的妻兒。

　　這場決戰，西門吹雪也沒有絕對的信心，因此他選擇送走妻兒，以平息自己內心深處對於妻兒的擔憂，從而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劍中，從今往後，劍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兩人並沒有交談多久，他們之間的氣氛更多的是沈默，熱愛生命的花滿樓和嗜劍如命的西門吹雪，除了陸小鳳之外，他們從來沒有交集，但是在這一天，他們見面了，而這一天，也讓兩人之間隱藏的衝突爆發到了極致。

　　然而這份極致，仍然不會導致兩人像正常人一樣翻臉。

　　“我妻子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我與孫姑娘也還算舊識。”

　　“花公子，好久不見。”孫秀青柔柔地笑著，仿佛自己並不是被拋棄的那人，或許從嫁給西門吹雪那一天開始，她就應該明白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早。

　　孫秀青決定嫁給西門吹雪，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甚至有人認為她是發了瘋，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切她心甘情願。

　　因此即使到了這一刻，她的笑容仍然柔和，美麗，仿佛是遇到了一生中最美好的事物一般，即使她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哀傷。

　　“好久不見，孫姑娘。”

　　紫禁之巔一戰，西門吹雪大獲全勝，劍神西門吹雪劍術更高一籌，已然達到人劍合一之境，世人都只劍神西門吹雪的存在，卻少有知道孫秀青的存在，在決戰之後，孫秀青便再也沒有出現在江湖中。

　　江湖的傳說還在繼續，有關陸小鳳的故事還在繼續，有關西門吹雪的故事還在繼續，有關花滿樓的故事也仍然在繼續著，對於這些站在武林頂端的大俠，人們總是帶著幾分崇拜和敬意，而麻煩，也從未遠離陸小鳳。

　　電影結束，劇中那句話卻廣為流傳。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