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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醫生》第66章
  潘昱雄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雨裏,客廳裏一片死寂,聶辰拿起茶几上的信封,一枚穿著鏈子的鑰匙落在掌心,冰涼,冷硬。

  “是垮仔還是阿滅?”

  “……”

  “刀叔,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吧?是你讓馬醫生給我打鎮定劑,讓猴子調了電子檯曆來糊弄我的吧?”

  老刀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霍子南和潘昱雄的事鬧得滿城風雨,讓13K顏面掃地,我確實不想讓你再跟他有關係。何況,現在阿滅手裏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和查爺的死有關……”

  “屁話!他殺不了人,他這輩子只會救人,這世上沒人再比他更善良更心軟!”聶辰一把抓起電話,卻發現聽筒裏傳來忙音,他看著老刀,厲聲道:“打電話給阿滅,馬上!告訴他誰要敢動霍子南一根汗毛,我就叫他全家都陪葬!”

  “夠了,你還是不是13K的老大,九爺的兒子?”老刀低喝一聲,“霍子南他早就跟了潘昱雄,全世界都知道了,這樣朝三暮四唯利是圖的男人,犯得著你為他跟弟兄們翻臉嗎?何況他還殺了你舅舅……”

  “他沒有!”聶辰肅然看著老刀,“是我,是我殺的舅舅,誰要他媽的報仇,就沖我來!”

  “啪”的一聲,老刀一個耳光抽在聶辰臉上,“你他媽瘋了,為了一個男寵,一個被別人玩了多少遍的賤貨,居然把這種髒水往自己身上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你住嘴!”聶辰漆黑的眸子燃起洶湧的火,“他不是男寵,他在我最孤獨的時候給我溫暖,他把我從墮落的邊緣拉回了正道,他是我的兄長,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一輩子的愛人!”

  “你是徹底病糊塗了!”老刀揪住他的衣領,壓低了聲音警告他,“你如果還記得自己姓聶,就最好給我管住你自己的嘴!”

  阿蟹不明所以,上前扶住了聶辰的胳膊,聶辰一把將他甩開:“我要出去,猴子呢?”

  “送他回臥室,把他給我關起來!”老刀對阿蟹說,“他燒糊塗了,說的都是胡話。”

  聞言阿蟹不由分說抓住了聶辰的肩膀,將他往樓上推:“辰哥你傷還沒好,別……”

  “放開我阿蟹!你他媽的反了你……”聶辰奮力掙扎,怎奈傷沒好,躺了五天人早就虛了,根本就掙不開阿蟹的鉗制,硬是被他抱著腰拖上樓梯,弄進了臥室。

  無視他的咒駡踢打,阿蟹將聶辰強按在了床上,老刀用一副手銬將他銬在了床頭,聶辰掙的傷口崩裂,腰上腿上的衣服都被染紅了一片,還兀自掙扎:“刀叔你打電話給阿滅,別傷害他,他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

  “行了。”老刀示意阿蟹出去,之後才說,“阿辰,天底下好女人多得是,哪個也比他強。”

  “刀叔!”聶辰掙不開手銬,只得放軟了語氣求他,“我誰也不要,我只愛他一個,舅舅真是我殺的,誰想要報仇就找我好了,別動他……”

  “聶辰,我再說一遍,管住你自己的嘴!”老刀冷然說,“你給我清醒點,說這種話於事無補,阿滅他們的做事風格你應該很清楚,到時候他活不成,你也要遭殃,想想你爸爸流了多少血汗才打下13K的家業,難道為了一個霍子南你就要讓它土崩瓦解嗎?現在既然事情都著落在他一個人身上,那就讓他都背了吧,阿滅那兒我去壓著,他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的。要是你承他的情,以後清明多給他燒點紙吧,就當是他上輩子欠你的。”

  “不!”意識到老刀要幹什麼,聶辰絕望地哀叫一聲,空著的那只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眼淚嘩一下沖了出來,“上輩子這輩子,都是我欠他的,刀叔,求你放過他,他死了我也活不成……13K我可以不要,老大的位子我讓給你,讓給阿滅也行,我帶他走,永遠不再回來……”

  “老大的位子除了你誰也坐不了,阿辰,你的人生還長著呢,一切都會過去的。”老刀拿起床頭櫃上的鎮定劑,不由分說推進了他的胳膊,“我會讓他去的痛快些……”

  鎖上臥室門,老刀下去客廳給阿滅打了個電話,對方說他們詢問了一天一夜霍子南什麼都不說,這會兒想上刑訊。

  “算了吧。”老刀語重心長地對阿滅說:“你想要得到什麼答案?他是潘昱雄的人,要是他咬阿辰,你想怎麼做?要是他熬不過說是潘昱雄,你又打算怎麼做?是滅了13K還是滅了海盛?阿滅,胡煥已經死了,現在再搭上個霍子南,査爺的事,就這麼揭過去吧。”

  電話那頭阿滅沉吟半晌,說:“我聽刀爺您的,人現在在藍灣碼頭,我等您過來處置。”

  掛了電話,老刀站在客廳窗前抽了很久的煙,直到時針指向中午十一點,才叫來了阿蟹:“備車,跟我去藍灣碼頭走一趟。”

  臥室裏,聶辰的睡衣都被傷口崩裂流的血染透了,手腕也勒出好幾道血痕,大床被他拖的挪了兩米遠,衣帽間裏的櫃子被打開了,一柄手槍握在他手上。

  “你瘋了?你想幹什麼?”老刀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真想陪著他死?”

  “我要見他。”因為打了鎮定劑,聶辰眼神有點木,說話也有點僵,但堅定極了,“刀叔,我什麼都聽你的,可是,就算死,也讓我親自送他上路。”

  ………………………………

  瓢潑大雨之中,三輛黑色轎車疾馳在國道上,兩個小時後停在了一個偏僻的碼頭,聶辰撐著一把雨傘下了車,臨走前彎下腰看了看猴子,眼神複雜:“回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老刀帶人跟了上來,聶辰關了車門,大踏步往碼頭走去。

  因為熱帶風暴即將來襲,絕大多數漁民們都沒有出海,幾百艘大大小小的漁船停靠在港灣裏,碼頭上站著一個穿雨衣的老頭,看見聶辰一行招了招手,帶他們上了一艘中等大小的半舊的漁船,打開底艙門:“他就在裏面。”

  聶辰收了傘,踏著嘎吱作響的舷梯一步步走了下去。

  狹窄的底艙充滿著潮濕的黴味,還混著濃重的魚腥味,讓人聞著就想作嘔。

  一盞足有兩千瓦的燈照亮了狹仄的空間,剛從外面進來,加之鎮定劑的作用還沒過,聶辰一時被晃的頭昏眼花暈,閉著眼站了數秒才回過勁來。

  漁船年久失修,底艙裏進了水,積水幾乎淹沒了腳面,霍子南熟悉的身影就靠著艙壁站在角落裏,皺巴巴的白襯衫和黑色的長褲都半濕地貼在身上,顯出消瘦頎長的骨架。

  看著他恍惚的表情,聶辰心疼的不行,猛地將他冰涼的身體緊緊擁在懷裏,摟著他的背反復摩挲:“對不起……對不起……”

  霍子南輕輕哼了一聲,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氣一般軟倒在了他身上,先是輕輕顫抖,片刻後漸漸平靜了下來,竟然就這樣伏在他肩頭睡了過去。

  他太累了。

  除了剛被拖出車子的時候挨了些拳腳,阿滅的人倒是沒有再打他,可之後的兩天兩夜裏,一直沒有給他休息,甚至連閉上眼睛都不被允許。

  沒有食物也沒有水,兩千瓦的燈泡一直亮著,船艙裏全是積水,不能坐也不能蹲,好幾撥人輪番進來詢問他,同樣的問題,問了一遍又一遍。

  他什麼都沒有回答,一直一直沉默,一開始還有些害怕,後來太累太冷,居然越來越坦然。

  再等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厭煩了吧?然後呢,殺了我?會是怎麼樣的死法呢?重生,還會不會再來一次?

  不要了……混亂的世界,骯髒的靈魂,一切,都不再有意義,還是就這樣消失、隕滅吧,乾乾淨淨,什麼都不留……

  醒來的時候霍子南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底艙,躺在了船艙裏一個破舊的沙發上,強勁的發動機在耳邊發出轟隆隆的巨響,身下顛簸起伏,顯然是漁船已經開出了港灣。

  聶辰的身體溫暖乾燥,散發著他特有的清爽陽剛的味道,純棉的褲子棉質柔軟,枕在上面很舒服。

  一杯溫熱的牛奶遞在了他眼前,聶辰的聲音有點沙啞,但分外溫柔:“喝杯牛奶吧。”

  霍子南沒動,聶辰半抱著他將他扶起來攬在懷裏,執意將杯子遞在他嘴邊。

  霍子南緩慢地喝光了牛奶,聶辰丟下杯子,將他擁在懷裏靜靜抱著,隔了少頃,低聲說:“我愛你。”

  眼淚忍不住洶湧而出,霍子南伸臂回抱了他,聶辰柔軟的嘴唇摩擦他的耳垂:“我活著,你得陪著我,你死了,我也會陪著你,阿祖,你護著我足足兩世,以後,不管是生是死,我都會跟你在一起,護著你,一直一直。”

  霍子南纖長的手指撫過他頭髮,他的後頸,而後停駐在他寬闊的背,緊緊將他摟住了,輕輕點了點頭。

  生與死的邊緣,愛與被愛的承諾。

  艙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老刀站在門口看了看他們,咳了一聲,說:“不早了,上路吧。”

  背上的襯衫倏然被抓緊,聶辰收緊雙臂,勒的霍子南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他窒息之前聶辰放開了他,仔細替他理了理衣領,而後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跟我來。”

  霍子南腳步踉蹌地跟上了他的步子,被他直直拉著出了船艙。不知什麼時候起,船已經離開碼頭幾十海裏,雨下的更大了,海面上風浪卻都不算高,像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

  13K眾人都聚集在甲板上,老刀他們站在雨棚下,阿滅和兩個手下打著傘站在雨裏。

  大雨滂沱,隔著細密的雨霧,霍子南依稀看見聶辰對自己笑了笑,坦然,淡定,沒有一絲猶豫。

  “不……”

  話音未落,他的嘴就被聶辰冰涼的唇深深攫住了,溫熱柔軟的舌溫柔地撫慰他乾澀的口腔,聶辰吻的小心翼翼,又貪戀無比,好像把前生今世的一切都要詮釋在這個吻當中似的纏綿悱惻。

  無視甲板上眾人的側目,聶辰越吻越深,剛勁的手指細細撫摸他的頭髮臉龐,吸出他的舌頭反復舔吮,那麼深,那麼用力,仿佛要把他尚未出口的反對徹底擊碎一般,毫不留情。

  大雨澆在臉上,霍子南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原先的念頭漸漸融化在這個纏綿火熱的吻當中。

  算了,隨他去吧,活著不比死了快意,也許,到了另一個世界,我們還能在一起……

  他們就這樣吻著,吻著,好像要吻到颱風來襲,世界末日,直到一切都化成齏粉,灰飛煙滅……

  不知過了多久,聶辰終於鬆開了他,退後幾步,從腰間抽出了一柄手槍,舉槍對準了他的胸口。

  扣動扳機的一瞬,霍子南依稀看見聶辰的嘴動了動,好像是說:“等我。”

  沉悶的槍響,在巨大的雨聲和引擎聲中幾乎聽不真切,但甲板上的每個人都感覺那是一聲巨響,非但響在耳邊,還響在心上。

  消瘦的身體在槍聲中猝然倒地,鮮紅的血液從霍子南胸口噴湧而出,大雨中很快就在身下暈開了一大片淡紅色的痕跡。

  雨太大太大,不久那痕跡就淡的幾乎看不出了,鮮血和著雨水流下了甲板,沖進了海裏。

  天色漸漸暗了,在熱帶風暴襲來之前,破舊的漁船回到碼頭。

  無視漫天揮灑的暴雨,聶辰步伐堅定地下了船,從上車直到回到老宅,他目光陰沉而又焦灼,卻始終沒有說話,只沉默地看著窗外飛速閃逝的海岸線。

  那把殺了霍子南的槍一直被他握在手裏,保險開著,烏黑的槍口閃著寒光,像是時時刻刻還準備再開一槍似的,看得老刀心驚肉跳。

  想讓阿蟹收了他的槍,但看看他的臉色,老刀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天黑透時他們回到了老宅,老刀發現聶辰的臉色比早上起床時更加灰敗,早就悄悄讓人叫了馬醫生在家裏等著。

  臥室裏,聶辰身上黑色的襯衫褲子都濕透了,馬醫生層層解開他腰上腿上的繃帶,猙獰的傷口被雨水泡的發白,周圍的皮膚都紅腫了起來。

  在清洗包紮傷口的過程中,聶辰始終握著那把槍,直到全都收拾妥當了,馬醫生要給他打消炎藥,他才沙啞著嗓子說:“出去。”

  沒人敢違拗他的命令,都退了出去,聶辰就這樣坐在窗前的椅子裏,也不開燈,只呆呆看著外面鋪天蓋地的大雨,良久,才那把上了膛的槍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此後的整整一天兩夜,聶辰都沒有出臥室,他不吃不喝地坐在窗前,一瞬不瞬地看著海的方向,仿佛研究著窗外肆虐的風暴一般,認真、專注。

  第三天上午,連著兩天沒有出現的猴子忽然出現在了老宅門口,越野車停在車庫,他快步上了樓,推開了聶辰臥室的房門。

  從這天開始,熱帶風暴正式登陸M市,接連半個月的暴雨襲擊了這個海濱城市,一艘沒來得及回港的漁船在海上失事,造成六死十一傷,一個月後,警方公佈的失蹤名單裏,赫然寫著霍子南的名字。

  至此,霍子南徹底消失,無論13K還是海盛,在以後的幾十年裏,都對這個名字諱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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