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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醫生》第59章
  第五十九章:停職•醉夜

  在霍子南心目中,關傲一向是個沉穩的,十分職業化的女性,雖然不過三十出頭年紀,對自己的情緒卻控制的非常之好,任何情況下基本都能夠保持清醒而客觀的態度。

  然而此刻,面對霍子南,她卻出乎尋常地顯露出了情緒化的一面,冷漠、刻薄,甚至帶著明顯的嫌惡:“這是V市中心醫院發給我的函件,另外還有前一段醫學會遞交過來的通告,霍醫生,之所以我允許你跟著學習組過去兄弟醫院交換學習,為此甚至換掉了事先已經確定的同事,是看在你以往的工作表現著實出色的份上,沒料到,你給了我這樣一份答卷!”

  她翻了翻手中的檔:“你怎麼可以不經過主治醫生的允許擅自承擔手術?還對麻醉師給予了完全失當的建議?這種低級的錯誤我真不敢相信居然發生在你的身上!”

  也許是長時間的壓抑煩悶,也許是連著兩天沒怎麼吃飯,霍子南有些神經衰弱式的頭疼,他揉了揉太陽穴,解釋說:“院長,我的證詞您也應該看到了吧?”

  關傲不置可否:“醫學會並沒有採納你的證詞。”

  這也正是霍子南所感到沮喪的,雖然死者家屬撤銷了投訴,化解了他的危機,但真相始終沒有被澄清。儘管麻醉師和主治醫生的證詞沒有被醫學會採納,但同樣的,他自己的證詞也得不到認可,一切都變得混沌而沒有意義。

  無論如何,關傲的質疑不無道理,任何一個負責任的院長,即使屬下造成的醫療糾紛被私了,她也必須對屬下的行為作出適當的判斷。

  “抱歉院長。”霍子南沒有再做無謂的辯解,“雖然我個人認為自己在這場事故中沒有任何處置失當之處,不過畢竟因此使天佑的信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如果院方認為有必要對我做出懲處,我沒有意見。”

  “霍醫生,我知道有個很有背景的人在這件事上幫了你,但你要明白,死者家屬撤訴,並不意味著醫療事故給他們造成的痛苦也因此被一把抹平,你的過錯仍舊客觀存在。”關傲的語氣渾沒了平時的和藹親厚,“院方確實決定給你一些適當的懲戒--你的薪水將被下調兩級,今年的季度和年終獎金也要被打對折。”

  霍子南無語,天佑醫院的薪水是在原先薪資的基數上每年按照一定比例上調的,降低兩級將意味著他的基數被減少了,以後每一次的調薪都將會因此受到影響,相比之下,獎金打折倒還是次要的。

  但,關傲這番話純是上級對下級宣佈結果的口吻,根本就沒有給他辯駁的餘地,霍子南無法,只默默點了點頭。

  得到了他的默認,關傲的表情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放鬆些,甚至比之前更加嚴肅:“當然,以你現在的身份,這些錢也許根本算不了什麼,儘管如此,我還是希望你能吸取教訓。”

  什麼叫“以你現在的身份”?霍子南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她的話說的實在太過武斷,太過傷人自尊,即使作為院長,作為上司,也不該帶著這樣明顯的偏見看待自己的下屬。

  “院長。”霍子南正色道:“我說過我接受院方給予我的處罰,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把這種處罰看在眼裏,我沒有什麼特殊的身份,希望您能理性客觀地看待我的人格!”

  “抱歉霍醫生,我收回我剛才的話。”關傲秀麗的眉淡淡皺了皺,把玩著手中的簽字筆,神情間有一絲幾不可查的嫌惡,“好吧,我們就談到這裏,該說的我都說了。對你的處罰將在本月內生效,另外……剛才急診科你的上司打了電話給我,鑒於……鑒於目前關於你個人問題的輿論已經對院方的聲譽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醫院決定給你一個月的長假。”

  “休長假?”霍子南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離七月新畢業生入職還有一個來月,急診科明明人手缺乏,這個時候關傲竟讓他休假!

  霍子南忍不住辯駁:“院長,我說過我在這場事故中的處置沒有任何失妥之處,就算對醫院的聲譽有影響,您已經降了我的薪,現在又要停我的職,這樣的處置我認為有失偏頗!”

  “這是院方的決定。”關傲十分冷淡地下了結論,“你去辦休假手續吧。”

  如果說降薪只是量刑過重,停職就完全是莫須有的罪名了,他無法掩飾,也不願掩飾自己的性向,可現在,就因為某幾個胡攪蠻纏的病人對同性戀者懷著齷齪的偏見,醫院居然停他的職,甚至切斷他的職業前途!

  霍子南啞然看著關傲,後者臉上一片冷漠厭棄的神色,甚至還懷著某些讓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淡淡的恨意,令他費解極了,心也冷極了。

  雖然過去的一年多他斷斷續續請過幾次假,身體也不算很好,但只要在上班,絕對是處理病人最多、最敬業的一個,他天生脾氣好,別的醫生應付不了的難纏的病人都喜歡推給他,為了不讓主任難做,他從來都沒有推脫過,節假日加班是常事,連夜班也比別人排的多。

  但,就在他身心俱疲,深陷輿論陷阱,和深愛的戀人不得不分開的時候,在他人生中最困難的一個階段,就這樣,被醫院狠狠地推了出去。

  霍子南冷著臉站起身來,儘量控制著心中的委屈和憤怒,將急診外科的工作牌從脖子上摘下來放在關傲桌上,什麼話都沒有說,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一瞬,如果他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靜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關傲,已經完全揭下了面上偽裝的淡漠與冷靜,刻毒的目光正赤裸裸地刺在他的背上。

  霍子南沒有去辦什麼休假手續,他回到急診科值班室,無視屋中眾人或者探究或者獵奇的目光,默然脫下制服掛到了衣架上,最後一次在水槽上洗了洗手,沒有收拾什麼東西,也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便離開了醫院,只在臨走時打開抽屜拿走了那個還沒打開的涼透了的漢堡。

  六月初的M市已經頗熱了,下午三點半,太陽烈的晃眼,因為是週五,很多人還在上班,街上有點空蕩蕩的,霍子南漫無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偶爾停下來看看身旁的櫥窗,表情看似十分認真,但眼神根本就沒有焦距,思維也不知道飄忽在哪里。

  晃蕩了兩個多小時,他有點累了,便坐在了街心花園的鐵藝長椅上休息,不遠處的花壇邊坐著一個奇裝異服的流浪漢,肩頭掛著一把老舊的吉他,見他坐了半天不動,對他齜牙一笑,忽然撥起了弦子。

  流浪漢的吉他彈的意外的好,嗓音也意外的沙啞渾厚,一首“500裏”被他唱的十分滄桑懷舊。

  這首老舊的歌曲恍惚間將霍子南帶回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他還沒有離家,跟父親和姐姐住在一起,有一年姐姐參加了鎮花大選,決賽時唱的就是這首歌。

  童年畢竟是美好恬淡的,他不由得笑了笑,站起身來走過去,掏出兜裏的零錢,連同阿梅給他的那個漢堡一起,放在流浪漢面前的吉他盒子裏。

  流浪漢停了彈奏,在盒子裏撿了幾張紙幣,跑到不遠處的報亭買了兩瓶水,遞了一瓶給霍子南。

  霍子南沉默地接過了,回到長椅上繼續枯坐,流浪漢一口氣灌完了水,沖他挑了挑眉,又開始彈唱一首粵語歌曲。

  歌曲非常流暢優美,霍子南完全聽不懂,坐在那兒又開始神遊天外,英國那家醫院的邀請函還躺在他的抽屜裏,雖然已經過了五個多月,但只要聯繫一下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去英國吧,他忽然想,離開這,開始別種平淡的生活,M市很好,有這麼多和自己一樣發色一樣瞳孔的人,可畢竟,一切都太複雜了。

  人老了,總是更加喜歡簡單的一成不變的生活,傷筋動骨的愛情啊,總是顯得那麼費勁那麼奢侈……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手裏的水只喝了一半,就被一個拖著麻袋的大嬸趁他不備收走了瓶子,霍子南啞然失笑,抬頭時只見對面的流浪漢也開始整鈔票包吉他,之後指了指不遠處的餛飩攤子,對他揚了揚下巴。

  真是意外的邀請,霍子南沒有料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有一個陌生人向他表示難得的友好,正在躊躇要不要請他喝一杯,一輛熟悉的奧迪便悄然駛近了,停在了他身邊。

  “找了你整個下午。”潘昱雄降下車窗,臉色居然有些焦急,“怎麼不開手機?家也不回!”

  流浪漢聳了聳肩,背著吉他兀自走了,霍子南愣愣看著他,直到潘昱雄十分不悅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才回過神來:“什麼?”

  “上車。”潘昱雄打開了車門,“陪我吃飯。”

  完全是命令的語氣,霍子南沒有多說什麼,順從地上了車,坐在了他身邊。

  “想吃什麼?”潘昱雄放柔了聲音問他。

  沉默,潘昱雄又問:“午飯吃的什麼?”霍子南依舊沒有回答,片刻後潘昱雄直接吩咐阿寬:“去陶然私房菜,讓老闆清場。”

  阿寬應了,潘昱雄伸手將霍子南的手握在掌心,低聲說:“吃完飯我們回邱楠山別墅。”

  他沒有明說,但意味再明顯不過,霍子南的身體一僵,隨即放鬆了,任由他握著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菜館就設在老闆家裏,三十八層的頂樓,餐桌被佈置在露臺上,遮著一把雅致的陽傘,旁邊亮著一盞光線柔和的玉蘭花燈柱。

  桌上的菜色不外海鮮時蔬一類,都是霍子南平日愛吃的口味,清爽的菜肴盛在細緻的白瓷骨碟裏,幽暗的燈光下餐具器皿都泛著淡淡的柔光。霍子南默然坐在純黑的藤編餐椅裏,修長的手指握著椅子扶手,竟顯得比骨瓷都通透細白。

  “怎麼不動筷子?”潘昱雄給他面前的白瓷酒杯裏斟滿白酒,又在吃碟裏夾了一筷燴魚肚,“不想吃,還是看見我沒胃口?”

  霍子南不語,只靜悄悄坐在椅上看著遠處燈火闌珊的夜景,入夜後風漸漸大了起來,吹起他額前鬢角的發絲,清晰地露出他清朗的眉眼,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看來幾近暗褐色,深沉,淡漠。

  良久他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也不和潘昱雄碰杯,湊到唇邊抿了一口,一仰脖幹了,蹙著眉硬咽了下去。

  潘昱雄不以為忤,一言不發地給他又續滿了,端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那個安安穩穩放在桌面上的杯子,也一口幹了。

  接下來的一個鐘頭裏,霍子南基本沒吃什麼菜,倒是將大半瓶五糧液喝下了肚,臉上一絲紅暈也不見起,只是越喝越白。

  潘昱雄知道他這種體質喝酒不易發散,最是傷身,有點擔心他喝得猛了禁不住,但心底裏另一個聲音又暗暗教唆--讓他喝吧,最好喝個糊塗,什麼都不清楚不計較了才好,接下來的事情,對兩個人來說,就都不那麼困難了……

  下樓的時候霍子南的腳步還算穩健,出電梯時被絆了一下,潘昱雄趁機扶住了他,半挾著他上了事先阿寬開來停在樓下的蘭博基尼。

  不過一個多鐘頭,車子便進了邱楠山密密的林區,霍子南坐在副駕位上,一路上都閉著眼仿佛睡了,直到車子停在別墅門前才睜開眼,茫然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打開了安全帶。

  別墅裏靜悄悄地,潘昱雄拉著霍子南進了大廳,剛關上門便狠狠吻住了他,一邊瘋了一般在他嘴裏翻攪肆虐,一邊半拖半抱地將他弄到了沙發上。

  也許是被風吹了,隔了幾個小時霍子南的酒勁才漸漸發了上來,帶著酒味的鼻息有些沉重,玉白的面頰一片酡紅,隔著襯衫也能感覺到灼人的體溫。

  他的身體有些發軟,阻擋的動作基本上沒什麼威懾性,潘昱雄輕易就剝下了他的襯衫和休閒褲,將他光潔的身體壓在了身下。

  落地窗都開著,邱楠山清冷的夜風從外面灌進來,將紗簾吹到高高的半空,久久不能下落,水晶吊燈下繁複的珠串微微晃動,攪散了一室曖昧的光影,將那個赤裸的滾燙的身體照的影影綽綽的。

  霍子南闔著眼,頭偏向沙發靠背的一側,表情都藏在了濃重的陰影裏,有些看不清,彆扭的動作卻凸顯出他細長的頸骨和聳起的鎖骨,如同銀匠精心打磨的某種利器,即使包裹了細膩的皮肉,仍舊顯出倔強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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