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一百四決定
嚴衡帶出來的這群人都和商鬼有過接觸,對他的身份亦有所認知,此刻雖然對商鬼和另外兩名道士的神出鬼沒感到震驚,卻也都還能夠控制。
“鬼老便是占卜出天災之人。”嚴衡還是簡單解釋了一句。
周圍頓時響起了一陣輕呼,但也有不少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嚴衡沒再多言,抱著吳名縱身上馬,帶人返回了郡守府。
但商鬼和兩名道士的對話已經盡入眾人之耳,尤其是那句“嚴郡守是否有帝王之命”更是讓人遐思無限。
只不過誰也不會不知趣地發問,一個個只將此事暗藏在心底,待時機成熟時再做計較。
當晚,吳名總算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嚴衡也很自覺地跟了過來。
如今的郡守府裡已經沒人在意孝期這回事了,嚴衡自己也不再遮掩什麼,每晚皆是光明正大地在吳名身邊留宿。
但受這場大地震的影響,嚴衡這幾日一直忙於災後安置,經常要到二更天之後才能休息,回到吳名身邊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哪還有心思和他親熱。好不容易局勢穩定了,商鬼又來了。吳名知道商鬼有聽牆角的惡習,自是不肯給用活春宮來給他取樂,嚴衡想要,吳名也不配合。
今日商鬼一走,兩人便都生了心思。
洗漱完畢,兩人便直接滾到了床上,酣暢淋漓地鏖戰一場。
“好爽……”
熱血沖頂的瞬間,吳名情不自禁地抱緊嚴衡,好半天都沒從餘韻的迴響中脫離出來。
這種感覺和擼管產生的快意是截然不同的,後者更像是高空墜落,轉瞬間就跌回了凡塵,而前者卻似驚濤拍岸,一波接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
吳名已經饜足,嚴衡卻還如饑似渴,又穩紮穩打地征伐了好一陣,這才突然一陣狂轟亂炸,給這場巷道戰畫上句點。
“別動。”
事畢,嚴衡習慣性地想要起身,卻被吳名意外挽留。
嚴衡順勢倒了下來,壓在吳名身上,親了親他滿是汗水的鬢角,輕聲問道:“還想要?”
“不了。”吳名搖頭,“就要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嚴衡戲謔地問道。
“說不出來。”吳名閉上雙眼,“抱緊我。”
嚴衡應諾一聲,把吳名的身子向上抬起,讓自己手臂能夠插入背脊和床榻之間,將他緊緊摟住。
兩人這樣密不可分地摟抱了一會兒,嚴衡便再一次升起了戰旗。
“夫人……”嚴衡在吳名耳邊輕聲呢喃,身體卻已不自覺地開始了新一輪的攻城掠地。
“閉……嘴。”吳名也只哼哼了兩聲就任由嚴衡折騰去了。
兩輪戰罷,嚴衡終於起身叫了熱水,親自給吳名和自己做了清理。
四月的夜晚仍然有些寒意,嚴衡一回到床榻,吳名便習慣性地鑽回了他的懷裡。
嚴衡抬手把左臂擱在吳名頸下,順手摟住他的背脊,摩挲了兩下,輕聲道:“你今天說,咸陽的詔書五日後便會送達?”
“嗯,商鬼是這麼說的。”吳名應了一聲。
“送詔書的會是你們這種會法術的……修士?”嚴衡繼續問道。
“嗯,未必有多厲害,但肯定是會縮地成寸、日行千里的,這樣才能及時把信送到。”
“那樣的話,他們會不會只將我一個人帶去咸陽?”
“不會吧。”吳名這才抬起頭,看了嚴衡一眼,“你在擔心這個?”
“確實有些擔心。”嚴衡承認道。
“應該不會。”吳名想了想,“若是讓這些修士直接帶人過去,那和綁架又有什麼區別?像你們這樣的一方諸侯,一地霸主,哪一個會願意啊?到時候還不得一起造反?”
“按理說是不該的。”嚴衡道,“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若是真這樣,那就說明咸陽那邊已經把蛋糕徹底分好了,你去了也不過就是送死,不如不去。”吳名道。
嚴衡皺了皺眉,“分蛋糕是何意?”
“呃,蛋糕是一種食物,類似發糕、大餅。分蛋糕就是分贓,利益分配,爭權奪利……反正就是分好處的意思。”吳名撅起嘴巴,“我說,你的關注點是不是跑偏了?”
“你能不能說幾句我能聽懂的話?”嚴衡一臉無奈。
“算了。”吳名無語問蒼天,乾脆撇嘴道,“不管你去不去咸陽,我是肯定要去一趟的。”
“為何?”嚴衡一愣。
“我不認為非得鑄九州鼎才能消災避難。”吳名一邊回答一邊把玩起嚴衡的胸肌,“我想找別的法子。”
嚴衡抓住吳名作怪的手,追問道:“你認為這個法子在咸陽?”
“你也聽到了,這裡其實是一處小世界,位於始皇帝的陵墓之內,就其本質而言就是一座大型法陣。”吳名解釋道,“任何法陣都有陣眼,就我估計,這裡的陣眼不是在咸陽宮就是在始皇帝陵……”
“沒有始皇帝陵。”嚴衡插言道,“先帝□□後便停了皇陵那邊的工程,修陵的民夫也被全部遣散。我曾聽……聽那人說過,始皇帝的棺柩裡並沒有屍身,而就那人的記憶來看,他似乎也不知道始皇帝最終被葬在了哪裡。”
“啊?”吳名瞪大雙眼,“難道這才是世界崩塌的真相?”
“什麼?”嚴衡不解地看向吳名。
“就是導致天災的原因。”吳名皺了皺眉,“不對,有點說不通……算了,還是先去咸陽看一眼吧。”
嚴衡很想說你別管了,交給商鬼那些人處置就好,但話到嘴邊卻終是又咽了回去。
雖然他們只相處了幾個月,但嚴衡也看得出來吳名這人可不是個別人勸幾句就能改主意的,想讓他順著你,你就得先順著他,不然的話,倔脾氣上來,妥妥的六親不認,翻臉無情。
接下來的幾天裡,嚴衡便忙著安排人手,分派活計,以免自己的突然離開對遼東和遼西兩地的賑災和春耕產生影響。
這一次的天災過後,整個大秦王朝起碼有一半的郡縣受了災,到處都要賑災善後,哪裡能離得開人。也就是遼地的苦寒之名太盛,百姓逃荒的時候都不會想到往北走,不然的話,遼東和遼西肯定已經湧入大量災民,生出更多事端。
咸陽在這個時間下詔書叫各地的郡守和世家的家主一起議事,其時機可謂是糟糕透頂,若不拿出雷霆手段,這些人很可能一個都不會到場。
而這大概也是那些修士不得不親自登場的原因所在。
但嚴衡並未等到遞送詔書的使者,就在商鬼離開後的第四天下午,烏冬飛了回來,帶回了商鬼所說的那封詔書。
詔書的內容很簡單,無外乎就是天災已至,皇帝請全國各地的重要人物一起商議應對方案,所有收到詔書之人必須於四月底之前抵達咸陽。
詔書上給出的出行時間很是充裕,也沒寫不去的話會遭到怎樣的懲罰,但就嚴衡猜測,這部分內容應該由送詔書的修士親自傳達,但給他們送信的是烏冬,所以這些內容便沒有出現。
“為何送信的會是烏冬?”嚴衡有些疑惑。
“應該是商鬼的手筆。反正你也知道這封詔書是怎麼回事,沒必要再特意配個解說員重新解說一遍。更何況,萬一送詔書之人言行不當,惹惱了我,那可就有命來,沒命歸了。”吳名把詔書舉起來,欣賞上面的印章,“這印章是真的嗎?”
“至少我沒看出有假。”
“是秦四世親手蓋的?”吳名饒有興趣地猜測起來。
“這個就不好說了。”嚴衡對咸陽如今的情況也不是十分瞭解。他離開咸陽時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身邊原本就沒幾個人可用,而且那時的他尚未重生,能夠想到的佈局有限。如今留在咸陽的耳目都是他重生後派遣過去的,只能在咸陽城內活動,接近不了權力中心,只聽說嬴漢在新年前後很是做了一番大動作,但沒過多久便又沉寂下來。
嚴衡對嬴漢的能力一點都不看好,即便是重生了,也未必能有多大改變。但對普通的官員和諸侯來說,這樣的皇帝反而最好,能力有限,但品性卻算得上正人君子,雖有點小性子卻沒什麼惡習,哄起來簡單,騙起來容易。
更何況嬴氏如今也沒剩幾個男丁,與始皇帝血緣最近的軒親王和其長子俱是酒色之徒,若要讓他們繼承皇位,秦二世繼位後的亂局用不上一個月就得重演。
嚴衡在心中計較了一番,依舊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叫來手下親信,先把詔書的事公佈出去。
將遼東遼西兩地的事情安排好,定下隨行人員名單的當晚,嚴衡才得知吳名並不打算跟他一起前往咸陽。
嚴衡頓時急了,一把抓住吳名,“都是去咸陽,有必要分開嗎?”
“你那種走法太慢,純粹浪費時間。”吳名解釋道,“而且我要是跟你一起過去的話,見到那些皇親國戚之類的人物,你是讓我給他們行禮,還是給他們下跪?”
“避讓一下就是了。”嚴衡道。
“沒意思。”吳名搖搖頭,“說句難聽的話,我已經在你身邊浪費了太多時間……”
“夫人!”嚴衡臉色一變,“你竟然是這樣想的?”
“讓我把話說完!”吳名回了一雙白眼,“有些事我早該面對,比如去抓那個給我和阮橙換身體的道士,去尋找離開這裡的辦法,但我全都沒有去做。開始是修為沒有恢復,做不了,後來能做了,卻又……有意無意地開始拖延。”
吳名說得含糊,但嚴衡卻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沉默下來,抓住吳名的雙手,緊緊地握在手裡,怎麼都不想放開。
“但我不想再拖延下去了,也不想再依賴商鬼。”吳名深吸了口氣,繼續道,“別人是靠不住的,我不能把我的命運以及你我的命運交給別人掌控。我不想走商鬼畫下的路,我要自己去找一條路,讓你我和你我在意的人都能按自己的意願活下去。”
嚴衡目不轉睛地看著吳名,張了張嘴,終是費力地吐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