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五六王府
嚴衡卻是不想忍的。
回到公主府後,嚴衡便召集手下,準備當晚潛入親王府,解決掉軒親王一家。
說起來,嚴衡之所以會生出這種念頭還是受吳名影響。
吳名在郭府放的那場火讓嚴衡很是驚豔,若不是與他們當時的需求不合,他後來又在城外搞出了一些事端,根本不會有人把那場火和郡守府聯繫到一起。
當然,他沒有吳名那樣的本事,做不到單槍匹馬就滅人全家,但他有得力的手下和吳名懶得使用的智謀,取長補短,一樣能將事情做成。
這一次,不算姚重,嚴衡一共帶了五十名侍衛出門。這些人其實由十個伍組成,平時與人搏鬥的時候也是五人一組,相互配合。但在路上的時候,嚴衡曾分出兩名侍衛給何芊芊做保鏢,其中一伍便少了兩人。
嚴衡乾脆將這一伍中餘下的三人調作近衛,不再讓其和其他伍一樣禦敵,今晚也只帶了這一伍的伍長,餘下的二人留給尚且無法跑跳騰挪的姚重,留守公主府。
當晚,嚴衡等到子時也沒有等回吳名,便以為吳名今晚大概不會回來了。而他原本就沒打算讓吳名參與今晚的事情,於是便沒再浪費時間,叫齊人手,將今晚的安排重新理了一遍,然後就帶著這餘下的四十六名侍衛整裝出發。
今晚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天上掛著半弦彎月,地上伸手不見五指。
咸陽城裡的住戶早已熄燈入睡,即便是皇宮也不會通宵達旦地點著油燈,只有巡夜的更夫才會舉著燈籠在幾條主要的街道上游走報時。
避開更夫很容易,全城的更夫加在一起也不過十來個人,巡夜的路線也一向固定,更不會在同一個地方過多停留。
子時過半,嚴衡便率領一眾侍衛輕輕鬆松地抵達了親王府的後街。
嚴衡雖未進過軒親王府,但他手裡有吳名做的望遠鏡。下午的時候,嚴衡就已經親自帶人找了處高地,居高臨下地將軒親王府內的地形看了個一清二楚並繪製成圖。
正是依據這張地圖,嚴衡等人才決定將親王府後街的一處僕婦院子作為侵入點,從而避開府內巡夜的侍衛和惡犬。
像軒親王府這種深宅大院自然少不了巡夜的家丁侍衛,但無論怎麼巡,這些人都不會巡進女眷居住的後院,只會用高牆和大門將院落封鎖,使其與外界隔絕。
被嚴衡他們選中的這處僕婦院子一邊臨街,一邊挨著花園,穿過花園便是王府女眷的居所,院牆雖然足有兩人高,但同樣也不會有男人存在。而這樣的院牆對嚴衡等人根本造不成阻礙,身形一縱,一組人便踩著牆上的石磚到了頂端,再輕輕一縱,整組人便悄無聲息地落到了地面。
見左右無人,周圍也沒有傳來狗叫,嚴衡等人便知道這院子裡沒有養狗,餘下的人也不再耽擱,迅速跟著翻了進來。
嚴衡沒有雞犬不留的心思,只命人朝院中的幾間屋子噴了迷煙,讓屋裡人徹底睡熟,然後留下一組五人在這兒留守,餘下的繼續朝內院摸去。
說起來,這迷煙還是用商鬼給予的那一盒子藥配置而成的。
拿到那盒藥之後,嚴衡便將裡面的每瓶藥都分出一些,交給府內醫官研究。時間雖然有限,但還是被他們用觀、聞、嘗、試等手段破解了幾種,雖然怎麼都配不成商鬼那種水一般的液體,但效果卻也差強人意。
此刻使用的迷煙就是其中之一。
對商鬼等人的本事,嚴衡只剩讚歎一途。他相信,無論是誰,只要得到他們這些人的相助,別說問鼎天下,就是得道成仙也未嘗沒有可能。
然而捫心自問,嚴衡都沒底氣敢說吳名一定會無條件地幫他。
有時候,嚴衡甚至懷疑,若他真對那把椅子動了心,吳名會不會冷笑一聲,直接甩袖子走人,或者先幫他達成所願,然後再在他達成所願的那一刻將他斬殺在椅子旁邊。
就算吳名捨不得,商鬼大概也很樂意替他動手。
嚴衡感覺得到,商鬼對他並無好感,每次看到他時,目光裡總是充滿審視,那眼神像極了富家翁看到了窮小子,滿滿的都是輕視和瞧不起,只是礙於自身的修養才沒有表現得更加露骨。
幸虧吳名身邊也就只有一個商鬼。
嚴衡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收回思緒,重新專注於眼前。
通過一下午的觀察,嚴衡已經通過府內下人的動向摸清了常樂的住處,進府後便直搗黃龍,往常樂所在的院子突進。
嚴衡沒打算趕盡殺絕,但也同樣不會心慈手軟。
突進的過程中免不了會撞到不小心撞到刀刃上的僕婦侍女,嚴衡一個都沒有放過,將她們全部秒殺,拖到隱密處藏好。
有心算無心,雙方的戰力又相差得如此懸殊,嚴衡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來到了常樂面前,親自動手擰斷了他的頸骨。
平心而論,嚴衡並不想如此“痛快”地解決掉常樂,但他從小就被秦三世灌輸了一腦子“壞人之所以死掉,就是因為在關鍵時刻太囉嗦”的論調,每到關鍵時刻,他便總是不自覺地速戰速決,生怕步了故事裡那些壞人的後塵。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嚴衡便意識到自己大概是做不了好人的。
即便那時年紀尚小,嚴衡也已經知道,在皇宮裡,好人和好結果是沒有半點關係的,做好不得好,做壞沒煩惱的例子數不勝數。
更何況,即便在故事裡,好人也只能在最後結局的時候痛快一場。而在結局之前,壞人早已享受過了人生極樂,就算最後會死,那也死得夠本,值得。
嚴衡不喜歡用蹉跎半生換來的短暫美好,他寧可反過來,自己做壞人,先去蹉跎別人。
好人只能被欺負,壞人卻可以欺負別人。
比如現在。
如果按好人的規矩行事,他只能選擇適可而止,然後坐等常樂一而再再而三的尋釁滋事;但換成壞人的規矩,他卻能先下手為強,在常樂繼續害他之前先害死常樂。
在殺掉常樂的同時,隨嚴衡一起進來的侍衛也在旁邊的廂房裡找到了常樂的母親軒親王妃。
嚴衡沒讓侍衛動手,親自了結了這女人的性命。
這也算是他從吳名那裡學來的一點經驗。像這種擔責任的事,既然自己親手做和讓他人出手並無區別,倒不如自己直接承擔,沒必要非得假手他人,省得手下人誤以為這是在逼他們交投名狀,反倒鬧得離心離德,生了嫌隙。
一炷香過後,嚴衡等人在一處姬妾的院落裡找到了軒親王本人。
以同樣的手法迅速果決地取走軒親王的性命,嚴衡便讓手下按計劃在軒親王府的後院佈設火源,準備在他們離開後燃起一場大火。
這種延時點火的手法也是嚴衡從吳名那裡學來的,使用的□□亦是吳名親手所做。
嚴衡一直很奇怪,吳名明明會法術,為何偏偏喜歡鼓搗那些普通人也能用的物件。同樣是殺人,明明丟個法術就能完成,他卻偏要費時費力地製造火銃、手榴彈這類武器。
但這樣的愛好卻給嚴衡提供了諸多便利,若是沒有吳名給他的那些物件,他也不敢只帶著五十名侍衛就跑來咸陽。
把易燃物和□□佈設完畢,嚴衡便準備點火閃人。
但就在身邊侍衛拿出火石的一刹那,嚴衡忽覺心下一悸,隨即意識到吳名給他縫在腰帶處的護身玉符竟然炸了一塊。
有術士!
嚴衡一驚,當即身形一閃,退到侍衛的保護圈中。
他這一動,侍衛們也警覺起來,紛紛握住武器,向四下探看。
但這些侍衛身上卻沒有抵抗法術的護身玉符,嚴衡剛一退到侍衛身後,擋在他右側的幾個侍衛就像中了迷藥一般接連倒地,
嚴衡立刻把火銃拿了出來。
他剛一握住火銃,腰間的護身玉符便又碎了一個,同樣也是右側。
就在這時,一名眼尖的侍衛也發現了一點端倪,迅速抬起左臂,將藏在袖子裡的袖箭朝某處射了出去。
袖箭的速度極快,像是刺穿空氣般帶出破空之音,但不過轉瞬就撞到一塊無形的牆壁,驟然一滯,接著便砰地一聲掉落在地。
袖箭沒有射中目標,卻也間接地證明了那名侍衛的判斷。
其他侍衛立刻朝那處撲了過去。
嚴衡卻沒有動。
他不曾和吳名真正地交過手,但寥寥幾次的“動手”經歷也讓他清楚地知道,除非修士自己想死,否則的話,以普通人的那點能耐是沒辦法真正傷到修士的,而修士的應敵方式也與普通人截然不同,根本沒有套路可循。
如嚴衡預感到的一樣,沖過去尋找那名術士的侍衛沒跑幾步便紛紛倒地,連帶著留在他身邊的這些侍衛也步了後塵。
嚴衡腰帶上的玉符又碎了一個。
這種玉符都是用最普通的玉石的邊角料製成,個頭不大,體積很薄,和用上等美玉精雕細琢出來的同命鎖完全就是兩個極端。或許正是因為粗製濫造,這種護身玉符每次只能抵禦一個法術,但架不住吳名做的多,一圈縫下來,足夠二三十個。
當初吳名往他腰帶上縫護身符的時候,嚴衡也曾奇怪為何要縫這麼多,順口問了一句,吳名便告訴他,“如果你遇到能夠連續施法二十幾次還讓你無法近身的修士——別掙扎了,留點力氣抹脖子吧。”
到了這會兒,嚴衡便意識到吳名所言不虛。不等他腰帶上的護身玉符全部碎光,對他施法的修士便自行站了出來,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勸他投降。
“貧道並無傷人之心,閣下還是莫要做無謂的抵抗,乖乖跟貧道走吧。”
出現的修士做道士打扮,但其模樣卻與仙風道骨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頭髮花白不說,臉上也滿是皺紋,整個人瘦得皮包骨,如同人幹一般。
嚴衡並沒有把這人的“勸告”放在心上。若這人真有本事把他帶走,此刻也不會主動現身,用言語恐嚇於他。
“你是誰?”嚴衡不動聲色地反問。
“貧道靈丹子。”道士做了個一個揖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