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時間：漾漾十歲　地點：家裡

　　時值暑假季節，滿頭大汗的褚冥漾趴在陽台邊吹著一點都不涼的電風扇，一邊拿著蠟筆在紙上塗寫著什麼。

　　「小亞……生日快……樂……啊！」

　　突然一滴汗就這樣沿著他低著的頭落到紙上，還好蠟筆不會因為水暈開，所以沒什麼影響。

　　「呼！好險，不過真的好熱……」褚冥漾熱到不禁放下蠟筆在地上攤死。

　　「漾漾，別裝死，起來！」褚冥玥一進來就看到自家弟弟像爛泥一樣攤在地上，忍不住上前踢了一腳。

　　褚冥漾完全不想動，一副任由宰割的樣子，不過為了不讓剛剛在畫的紙被踩到，他把紙抓起來抱在胸前。

　　「你又在寫什麼？」居高臨下的看著褚冥漾死死護著手上那張紙，褚冥玥挑眉問。

　　褚冥漾呆了下，坐起身來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還寫？那個小亞又是誰？」雖然知道有可能是記憶的影響，不過褚冥玥打算當作不知情，而且她也不知道那個小亞是誰。

　　「欸……我只知道他的眼睛像兔子一樣紅紅的，感覺今天好像是他的生日……？」褚冥漾歪著頭不確定的回想夢裡的「小亞」。

　　從四歲開始，他就一直夢到一位銀髮、左頰邊瀏海是紅色，眼睛也是紅色的小孩，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大，臉很精緻，笑起來很可愛，就像一尊洋娃娃一樣。

　　讓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個小孩看著遠處的表情很寂寞很空洞，轉過頭來往這邊看時就會突然綻開笑容，就像自己看到蛋糕時一樣開心，然後飛撲過來。

　　『漾哥哥！』那個小孩是這樣叫他的，雖然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他口中的漾哥哥，但是夢裡的自己總是會伸手接住他，然後輕輕的摸著他的頭。

　　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夢到那個小孩生日的情景，前年夢到自己遞給他一本相簿和一個盒子，收到禮物的小孩表情十分驚喜，笑得好燦爛，接著畫面轉成他抱著相簿一臉疲憊的躺在床上睡覺的樣子，然後笑容越來越少，似乎是自己越來越少去找他的樣子……？

　　夢中的自己似乎每年都送他生日禮物，但是去年的夢就沒有再出現送禮物的畫面了，他想，如果自己也能送禮物給他，他會不會再露出笑容呢？

　　雖然為了一個夢中的小孩準備禮物很奇怪，但是他真的從去年就開始準備生日禮物，去年捏了一隻有一搓紅毛的兔子，今年是畫有著大大笑容的他，雖然歪歪斜斜的，但是勉強看的出人形，頭髮和眼睛的顏色更是突顯了他的特色。

　　「走吧，我們去遊樂園。」看褚冥漾想到出神的樣子，褚冥玥出聲把他拉回神，順便說出來找他的目的。

　　結果褚冥漾從出神變成呆滯，愣愣的看著她：「現在？」

　　「不然你還要挑良辰吉日嗎！」褚冥玥把手上的包包甩到自家弟弟臉上，她絕對不是故意忘記裡面有裝鐵飯盒的，「我昨晚跟老媽報備過了，她還給我們車錢祝我們玩得愉快。」

　　不管褚冥漾不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她直接把他吼去換衣服準備出門。

　　即使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褚冥漾還是不敢對抗大魔王的淫威。

　　他不是不想出去玩，只是他總是會遇到各種意外，造成他出門常常最後都是回到醫院，去學校上課也總是會遇到各式各樣神奇的意外，讓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衰神轉世了，所以他真的不太喜歡出門。

　　於是褚冥玥總是以各種理由拖他出門，她知道他其實很想出去玩，只是很怕出意外，但是她才不怕什麼意外，所以就理直氣壯的把他拖出去。

　　「你帶那隻爆血的兔子和圖幹麻？」出門前，褚冥玥斜視還把那兩樣帶在身邊的弟弟。

　　「他才沒有爆血……那是瀏海。」褚冥漾小聲辯解著。

　　「嗤。」姑且不論為啥兔子會有瀏海，那條紅紅的怎麼看都像爆血，不過褚冥玥懶得跟他吵這種沒營養的事。

　　「好、出發。」甩上包包，褚冥玥帥氣的領著褚冥漾踏出門。

　　「各位乘客不好意思，本車出了一點小問題需立即維修，所以得停留原地十五分鐘，請各位見諒。」

　　遊樂園接駁遊覽車在他們坐上後沒多久就冒出黑煙了，他們只好下車等待。

　　路上很荒涼，行經的車子不多，也沒什麼風景好看的，很多人都在抱怨，褚冥玥不想聽那堆大人抱怨連連，拉著褚冥漾走到離他們一段距離的地方。

　　「你帶那兩個東西到底要幹麻？」沒事做的褚冥玥隨口問一旁的弟弟。

　　「想說今天出門會不會遇到他吧……」褚冥漾歪著頭回答，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只是想說與其放家裡還不如帶出來，比較有機會交給那個小孩。

　　在他們交談時，突然一輛旅行車從遠處直直衝過來，猛然停在他們面前，駕駛座的車窗捲下，是一個外國人，「哈囉！兩位小朋友，你們在這裡看風景嗎？」

　　「等修車。」褚冥玥撇嘴，比了比冒黑煙的遊覽車。

　　「噢！真是太糟糕了，那你們是要去哪裡呢？」外國人熱心的問。

　　聽完褚冥玥回答的地點，外國人一臉驚喜的說：「真是巧合，我們也要去那裡呢！要不要搭個便車？」

　　「好啊。」褚冥玥很爽快的點頭答應，便邁步走去拿行李。

　　褚冥漾愣住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答應讓陌生人載，他們看起來也不認識，這該怎麼說？天下掉下來的禮物？還是自家姊姊腦子燒壞了，等等他們就要被載去賣了？

　　「漾漾！」很快拿了行李上車的褚冥玥看他還站在那裡發呆，於是把他吼上車。

　　綁架再可怕也沒有大魔王可怕，說不定她還可以把所有「勇者」通通打敗，所以褚冥漾乖乖的鑽進車子。

　　車子裡空間很大，褚冥漾一臉驚奇的拍著鬆軟的坐墊，一副很想在上面滾來滾去的樣子，不過爸爸有教在外面要乖要有禮貌，所以他漾出呆呆傻傻的笑容對駕駛道謝。

　　「不用謝，順路嘛！」外國人笑呵呵的說，「後面小冰箱裡面有飲料，可以自己拿來喝喔！」

　　「謝謝叔叔。」褚冥玥客套的微笑著也道了謝。

　　車子發動後，褚冥漾把視線從坐墊移開，發現前座有個黑色頭髮的小孩，年紀比他大一點點的樣子，不過因為是側面，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前座的小孩似乎注意到他在看他，從後照鏡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轉回去了。

　　「亞，我們的小乘客對你很好奇喔。」外國人也注意到了，笑著對旁邊的孩子說，孩子瞪了他一眼轉頭不理他。

　　褚冥漾深深覺得那個孩子脾氣一定不太好，一副每個人都欠他八百萬的樣子。

　　「先自我介紹一下，大叔我叫做湯瑪斯，這是我的小搭檔，簡稱亞，叫他小亞也可以。」握著方向盤的湯瑪斯笑笑的說。

　　「湯瑪斯！」黑髮孩子看似不爽的叫著。

　　「小亞？」褚冥漾突然輕呼，瞬間讓車內的人都轉過頭去看他，只有湯瑪斯因為要開車，很快轉回去看路。

　　發現每個人都在看他，尤其是那個臭臉的小孩幾乎是用瞪的，他馬上摀住嘴巴滿臉通紅的用力搖頭，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你也有認識的人叫小亞？」湯瑪斯率先打破沉默。

　　「呃，沒、不是，那個……」褚冥漾支支吾吾的拼湊不出完整的字句，他覺得如果說是作夢夢到的，他一定會被當神經病。

　　「我叫冥玥，他是我弟弟漾漾，請多多指教。」褚冥玥適時的插話解決了褚冥漾的窘境，讓他第一次如此感謝褚家大魔女。

　　「請多指教。」湯瑪斯從善如流的接話，看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孩如此窘迫實在不道德，而且……他從後照鏡看了他們一眼，「冥玥跟漾漾都是很有資質的人哪……」

　　「謝謝誇獎。」知道他是在說什麼，褚冥玥微笑回應。

　　打從一開始她就發現了湯瑪斯身上的力量波動，判斷他應該是守世界的人，而且看起來沒有惡意，才這麼乾脆的踏上他的車。

　　叫亞的小孩轉過身逕自打開了小冰箱，低頭開始挑，突然抬頭對上褚冥漾的臉，讓他嚇了一大跳往後坐了一點。

　　發現自己嚇到他了，亞的眼神有點游移，看著旁邊問：「你要喝什麼？」

　　等了一會兒對面的人都沒有反應，忍不住看過去，發現他竟然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不禁有點大聲的再問一次：「你要喝什麼？」發現自己語氣太兇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於是有些心虛的低頭假裝看冰箱。

　　「隨、隨便。」褚冥漾瞬間回神，戰戰兢兢的回答，免得惹他生氣。

　　剛剛對上亞的臉時，突然跟夢中的孩子的樣貌重疊了，但是眼睛和頭髮顏色明顯不一樣，所以他才不知不覺看著亞發呆。

　　不過夢中的小孩沒有這麼兇，所以他應該是認錯了……？

　　亞看了他一眼，從冰箱拿出一罐汽水丟給他，「喝吧。」

　　「噢！」褚冥漾笨拙的想接住汽水，卻沒接到，反被汽水罐砸得眼冒金星。

　　亞無奈的看著摀著頭痛得半死的褚冥漾，伸手輕輕按著他的額頭輕聲念了幾句移開手。

　　褚冥漾驚奇的撫著馬上不痛的額頭，正想說些什麼時，湯瑪斯的聲音歡樂的響起。

　　「遊樂園到啦！」

　　通過遊樂園門口後，湯瑪斯把車停好後看向抱胸坐著的亞：「亞，這次工作很簡單，你跟他們去玩吧？剛好今天你生日，就休息一天吧！且又是跟……」

　　亞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的大叫：「湯瑪斯！」

　　「好好好，不說了，這麼害羞……」最後一句幾乎是含在嘴裡。

　　「什麼？」沒聽清楚的亞狐疑的瞪過去。

　　「沒，總之去跟他們玩吧！」湯瑪斯歡樂的拉過亞的手，再拉去跟褚冥漾的手握在一起，「手牽手一起去玩，不可以吵架喔！」

　　「我要去工作囉！」不管瞬間愣住的兩人，湯瑪斯愉悅的走了，把亞腦羞成怒的大叫遠遠拋在腦後。

　　湯瑪斯走後，氣氛突然很尷尬，亞雖然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但是並沒有放開手，褚冥漾也沒膽甩開他的手，就這樣面面相覷。

　　「走吧，漾漾你要牽緊人家別走散了，反正又不是女生牽手會懷孕。」褚冥玥看著僵硬的兩人調侃的說，便邁步走向遊樂園。

　　褚冥漾沉默了，所以他該高興可以跟很像女生的男生手牽手玩遊樂園嗎？好像哪裡怪怪的？眼神不自覺的飄過去。

　　接收到亞疑惑的眼神後用力的搖搖頭，發現自家姊姊已經走離一段距離了連忙拉著他往前跑。

　　被拖著跑的亞愣了下，便加大腳步的跟褚冥漾並肩跑。

　　漾漾一邊梳洗，一邊想著剛剛的夢。

　　夢裡的話和影像好真實，真實到好像他曾經身歷其境，但是他不記得他之前有遇過這些人，他只認識爸媽、姊姊、然跟舅舅，還有一些風精靈、大氣精靈而已。

　　該不會是外星人入侵他的腦袋要給他洗腦吧！？他突然驚恐了下，一不小心打翻了水盆，潑得自己一身溼。

　　『噫──對不起當我沒問！』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事。』

　　又來了！幻聽！

　　「舅舅──！」漾漾全身溼的哭著跑去找舅舅──也就是妖師首領求救。

　　被哭著跑來的漾漾嚇到的妖師首領連忙接住他，然後無奈的聽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他的腦袋被外星人入侵了。

　　打了一個響指，漾漾身上馬上就乾了，妖師首領一邊安撫一邊把他帶到餐桌上準備開飯。

　　「褚冥漾你再哭就沒有點心吃！」白鈴慈一邊端上菜餚一邊說。

　　聽到會沒有點心吃，褚冥漾馬上安靜下來，委屈的扁嘴看著自家母親。

　　「好了好了，漾漾你冷靜下來慢慢說發生什麼事了？」妖師首領笑著說。

　　褚冥漾歪著頭回想，沒想到竟然想不太起來，只隱約記得幾個字，不免垮下肩膀沮喪的說：「除了約定、小亞和千年這幾個字，我其他都忘了。」

　　白鈴慈以外的人動作都頓了一下，視線瞬間集中到漾漾身上，讓他不禁縮了縮肩膀，不知道說錯什麼話了。

　　他忍不住怯怯的問：「怎麼了嗎？」

　　白陵然勾起溫和的笑，輕輕的說：「沒事，我會保護你們的。」

　　妖師首領也安撫道：「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沒事的。」

　　褚冥漾愣愣的點頭，低下頭默默吃飯。

　　早餐就在詭異的氣氛中度過了。

　　飯後褚冥玥拉著白陵然低聲講事情，妖師首領也跟白鈴慈在討論事情，於是褚冥漾獨自走出屋外，無聊的在附近玩耍，看到花便想摘個幾朵回去送給白陵然跟姊姊。

　　屋內

　　「漾漾也有千年前的記憶？不可能吧？」褚冥玥皺眉，就算是她也只有後天能力的記憶，身為先天能力者的漾漾更不可能才對。

　　「在千年前的妖師記憶中，有位叫漾漾的孩子，不知道跟現在的漾漾有沒有關係，那位妖師臨死前，的確跟那孩子有個約定。」白陵然平靜的說，語氣卻透露著擔憂。

　　「什麼約定？」

　　「這邊記憶很模糊，好像有人想刻意隱瞞。」

　　褚冥玥沉默，而後不確定的問：「那個漾漾跟他是什麼關係？」

　　白陵然搖搖頭：「跟他有關的記憶很少，應該也是被隱藏起來了，不過我直覺他絕對不會害漾漾。」

　　而且一般來說，妖師一族應該不會傷害自己的族人，白陵然這麼想著，只是不知道那個約定到底是什麼，讓他有點擔心。。

　　「嘖，誰敢動漾漾一根寒毛我就做了他。」褚冥玥惡狠狠的說。

　　「小玥氣質、氣質……」白陵然無奈的提醒小小年紀就盛氣凌人的褚冥玥。

　　「為了保護你們，直到時間到來之前，我會封印你們的記憶，希望你能諒解。」妖師首領在漾漾離開屋子後，鄭重的跟白鈴慈這樣說著。

　　白鈴慈諒解的點點頭，閉上眼讓妖師首領封印自己的記憶。

　　屋外

　　妖師首領走出屋子，看到正在採花的褚冥漾，笑著對他招招手。

　　抱著褚冥漾坐在鞦韆上，妖師首領說起了妖師一族和狼人一族曾有一面之緣，最後毫無抵抗的被循線而來的人殺了的故事。

　　「為什麼他不抵抗？」褚冥漾疑惑的問。

　　妖師首領拍拍他的頭，說：「可能一切都是命運吧！」

　　接著他又繼續說了寄宿在妖師一族身上的靈魂能力，還有古代妖師的力量傳承到這一代的因果。

　　「你和然他們直傳了古代妖師的力量，表示精靈三王子的後人應該也出現了，因為這份力量是某人的計畫而跟著他一起來到世界上還給我們的，如果遇見了那個後人，我們能做的就是保護他不被鬼族盯上或者為他做點什麼，讓妖師一族欠他們的罪惡能夠稍微還清。」妖師首領慢慢的說。

　　褚冥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妖師首領微笑的拍拍他的頭要他自己去玩，他跑了幾步突然回頭想問改天能不能找然去他們家玩，但一切景象都不一樣了。

　　剛剛還在鞦韆上的妖師首領被一個黑色的東西拖到樹上，一個全身黑的人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黑色的血液從他的指縫滲透出來，正巧一滴落在褚冥漾的臉上，伏在旁邊的大黑蜘蛛六個黃色的眼睛骨祿的看著他。

　　『爸媽沒辦法在你前面帶領你、保護你，那你就自己向前邁進，雖然你還小，但我們知道你懂的，因為…漾漾是我們最驕傲的孩子啊…』

　　褚冥漾耳邊突然迴盪著這句話。

　　『喀答！』妖師首領的頸子被絞斷了。

　　那個人看了呆滯的褚冥漾一眼，丟下手上的人，慢慢的淡化消失了。

　　「不要──！」看著妖師首領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從樹上墜下，褚冥漾終於清醒，忍不住尖叫，手不自覺的使出風的法術捲起他的身體和頭讓他不至於直擊地面。

　　聽到尖叫匆忙跑出屋子的白陵然和褚冥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風勢並沒有因為妖師首領的身體平安落地後而止住，而是狂亂的捲起週遭的樹葉到處飛竄，卻神奇的沒有傷害任何樹木，而褚冥漾趴在斷了頭的妖師首領身上大哭著，那顆頭好好的待在靠近頸部的地方卻沒有連接著，斷頸部仍汨汨流著黑色的血液。

　　先回過神的白陵然連忙上前拍了下褚冥漾，風勢馬上消失，帶著淚的臉龐看向他。

　　那溢滿痛苦與無止境的悲傷的雙眼讓他震驚了下，但很快的再度回神，把褚冥漾拉回屋子裡。

　　『把所有關於妖師的事情忘記吧，人之前、紀錄之後，隱去一切離開這裏。』以手蓋住褚冥漾的雙眼，白陵然輕輕的說。

　　褚冥玥慢慢走進屋子，看著白陵然的動作，認真的說：「不要消去我的記憶，讓我保護漾漾還有媽媽。」

　　「……忘了或許比較幸福。」白陵然垂著眼緩緩的回應。

　　「沒關係。」

　　再之後，褚冥漾睜開眼睛，已經在家中，對於那天發生的事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