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章 :醋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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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月提著裙擺興沖沖的跑出去,等到了前廳的時候才意識到這裡不是王府。姑娘家自當矜持,哪有她這樣子的——她這副樣子,委實有些丟人。可這會兒人都已經出來了,她想折回去也沒法子啊。薑月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上前還是退後。
嬌花一般的小姑娘精心打扮後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這般的好容貌,自然是令人忍不住讚歎的,淮平侯也懂得年輕人的心思,乾脆以逛逛院子為由,讓兩人一起去走走。姜月見淮平侯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這才施施然上前,欠了欠身行了禮。之後才見楚慎同淮平侯聊了幾句,起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引著她一道出去了。
淮平侯看著遠去的兩人,心道:這姜姑娘瞧著的確是個好姑娘,可就是長得太美了一些。
之後便是笑了笑,欲同這年輕有為的孟將軍好好聊一聊,卻見著孟將軍神情呆滯,愣愣的側著頭。他是明白人,況且這孟將軍表現的這般明顯,他哪裡會看不出來?之前他對這孟將軍頗為欣賞,可如今見他心有所屬,不禁有些暗暗失落:看來繡兒的夫君還得慢慢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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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今長高了,可是薑月覺得,在楚慎的面前,自己還是如小短腿似的,怎麼都跟不上他的步子。她側過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楚慎的臉色,只覺得他如今沉默不語的,倒讓她瘮的慌。
薑月擔心,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楚慎果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一雙鳳目墨黑如玉。
「衍之哥哥,你生氣了嗎?」未等到楚慎回答,她就自顧自的低下了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小聲道,「一聽到你來了,我就開心嘛,一開心,我就忍不住……是不是給你丟臉了?」這麼想著,她愈發是懊惱了起來——男人最在意面子,他肯定是生氣了。
楚慎倒是沒想到她會想這麼多。見姑娘家長大了,心思也變得細膩了,為此楚慎頗感欣慰。不過他哪裡是因為自己的面子,她素來天真爛漫,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她表達直接,只不過她這麼好看的模樣被別的男子瞧了去,心裡的確有些不悅。知道她是為了自己才特意打扮過的,這便是給足了他面子,可是到底是太過於在意她,只想把她私藏,不准被人看。
眼下私下無人,他也不忍看她這副自責的模樣,只伸出修長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然後順勢抱住她,低低沉聲道:「傻姑娘。」
聞著楚慎身上好聞的味道,薑月便是一陣舒心。可這裡到底不是王府,她害怕被淮平侯府的人看到,只覺得這般摟摟抱抱的不成樣子。不過說實話,她又忍不住鬆手——思念了這麼久的男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哪裡忍得住啊?
聽著他叫自己「傻姑娘」,姜月只覺得心裡一陣甜蜜,忙獻寶似的從懷裡拿出汗巾,抬頭瞧著他俊美的臉,甜甜笑道:「傻姑娘給你做的汗巾,喜歡嗎?」她笑著,這副模樣和語氣,當真有些傻氣。
楚慎見她這般的乖巧,自然是收下了她的汗巾。他低頭瞧了瞧,不吝嗇的評價道:「有進步。」
薑月頓時臉紅,撅著嘴道:「若是嫌棄,還給我就是。」起初她還能自欺欺人一會兒,可如今看了徐繡的手藝,她便知道自己可不是一般的差了。
身前的小姑娘一臉的羞惱,看得楚慎心中大悅。他捏了捏她水嫩白皙的臉,寵溺道:「我不收,難不成要送給別人?」
她哪裡有別人啊?倒是他……想到了什麼,薑月板起臉,做出一副悍婦相,伸出指頭戳著楚慎的胸膛,陰陽怪氣道:「那西衡美人的事情,我可是早就知道了。你倒給我說說,是當真要帶回王府嗎?」
還沒嫁過來,就這副兇悍的樣子了?可偏偏她長得一副稚嫩的臉,做出這等舉止,只覺得天真可愛。知道她是吃醋了,楚慎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溫熱的大掌慢慢的將她的小手抱住握在掌心,抬眼看著她水亮含慍的眼睛,開口道:「……醋罎子。」
他的確是吃味了,可是未來夫君要當著她的面帶二十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回府,她自然是醋了。
聽著他聲音溫和,薑月心也軟了,只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委屈道:「不會是真的吧?」雖然他知道楚慎不會,可是這美人都收了,難道不帶回王府嗎?若是帶回了王府,自然也不能當丫鬟——哪有這麼漂亮的丫鬟啊?她心裡著急,急得淚珠子在眼眶中打轉,正是一副「你若是敢,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楚慎也是怕她了她了,忙解釋道:「西衡國送來的美人,哪裡輪得到我,自然是獻給皇上。」
咦?
薑月一傻,愣了足足片刻才回過神來。她心中歡喜,又氣惱楚慎故意害得她吃味,便有些羞惱,掄起粉拳就朝著他胸前砸去,等一拳頭落了,她才擔憂道:「讓我看看,是不是碰到傷口了?」她一向就會做這種沒腦子的事情,竟然忘了楚慎身上是有傷的。
楚慎順勢捉住了她的另一隻手,牢牢的握著。兩人靜靜對視著,薑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略微垂眸道:「我說正經事呢。」他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看是怎麼回事?
他就是喜歡看她面露嬌羞的樣子。楚慎翹了翹嘴角,道:「已經沒事了。」之後又道,「在這住得可習慣?」
聽楚慎說沒事了,薑月這才有些放心,不過心裡卻想著:還是等她親自看過之後再說。她點了點頭,抬起一張緋紅的俏臉回著楚慎的話:「挺好的,這段日子我跟著繡繡學習女工,學到了許多。」
楚慎自然知道,她口中的繡繡便是淮平侯的么女徐繡,與她同齡又這般合得來,他也不用擔心她不習慣了。他松了手,又揉了揉她的腦袋,看著她嬌俏水嫩的臉,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之後才不急不緩的將汗巾放入懷中,牽著她往假山後走。
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薑月只傻傻的跟上他的腳步,待走到假山後的綠蔭處,才驚覺身前之人一個側人壓了下來,動作強勢又霸道,柔軟的唇瓣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嘴。薑月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好好的聊著的,居然又親她了,而且如今還是別人府中、光天化日的。薑月想推他,可到底是捨不得,一雙欲推的小手慢慢環上他的窄腰,略微抬起了頭,還伸出小舌頭調皮的舔了舔他的唇。
他生得高大,又肩寬腰窄的,讓人特別有安全感。可是他吻得太用力,薑月有些招架不住,雖然尋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做壞事,可是她還是擔心會被人看到,總覺得又刺激又甜蜜。她心裡著急,可身子卻是忍不住的靠近,那處因為太靠近被壓扁了一些,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真的很奇怪。
待感覺到那處的濕意,薑月才覺得羞人,可是楚慎卻像是沒完沒了似的,只體貼的給她留喘口氣的時間,然後繼續……
等親完了,她的身子也軟了,只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裡喘著氣。薑月覺得,她現在這副樣子,大概和大口大口喘氣吐著舌頭的小寶差不多。
他剛才那副樣子,哪有平日裡的嚴肅模樣?像是八百年沒親過姑娘似的。薑月想:那會兒分離小半年她到軍營去找他,他都沒有這麼熱情,如今卻……
薑月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是穿著男裝的,又瘦瘦黑黑的。
等氣喘勻了,薑月才抓著罪魁禍首的衣襟,嬌滴滴的發怒,瞪著眼睛表達自己的不滿,可這雙泛著媚色的水眸簡直像是勾人似得。
楚慎聽了哭笑不得,半晌才道:「當時我可是忍著不打你,你倒好,眼下還惡人先告狀了。」
她這麼跑來還有理了?讓他開開心心的抱她親她才算合她的意?那會兒他心裡的確是有驚喜,可驚喜過後卻是擔憂,只想著脫了褲子好好打幾下她的屁股,看看她還胡不胡鬧?
姜月張大嘴「啊?」了一聲,只有卻是暗暗慶倖:還好他沒動手。
算是糊裡糊塗躲過一劫了,要知道楚慎打人可是從來不手軟的。可她卻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太過於窩囊了,想著他也是捨不得的,於是也少了一份擔憂,抬頭挺胸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那你想打哪兒?」
楚慎難得好心情的嘴角噙笑,伸手捏了一把他想打的地方。薑月感覺到他的舉止,小手護著那處連連退了兩步,頓時又羞又氣,只覺得他越來越壞了。
這哪裡還是她認識的楚慎啊,分明是專門欺負小姑娘的登徒子!
想起了徐繡的事情,薑月斂了笑,正正經經的問道:「衍之哥哥,你這段日子和孟將軍處了許久,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好端端的,怎麼說起別的男人了?楚慎好看的眉毛皺了皺,不大喜歡她離自己這麼遠,上前一步就把她攬進懷裡,親昵的捏著她的臉,道:「孟檀的品性自然是好的,不過你問這麼做什麼?」
雖然楚慎言辭淡淡沒有情緒,可是薑月還是從他的嘴裡聞到了酸味,她忍不住咯咯直笑,心道:老男人也會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