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列邇

　　塔格帶著江餘往部落裡走，一手拿著棉花，另一隻手指著部落的東西給他介紹。「我們剛走的門是東大門，現在我們在東區。阿餘，你會和我一起住吧？」

　　「嗯，如果不打擾你的話。」江餘好奇的左右看著，房子看起來結實漂亮，比他想像中好了太多，「塔格，我……反正以後我不管做什麼東西都會給你第一份的。」

　　「嗯。」塔格應了一聲，他不太想要江餘報答什麼給他，塔格不知道這種情緒叫什麼，只是不想和江餘這麼生疏，「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是主要的大路，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可以到中央廣場，那裡每天都很熱鬧，有交換東西的攤位和店舖，從廣場可以去其他三個區。」

　　江餘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問問，「塔格，那個，我和你去你家，你阿爸會不會不高興？」

　　塔格愣了愣，「怎麼會呢，而且，阿爸不和我們住一起，阿爸和梅柏叔叔住，在我家不遠的地方。」而且，阿爸要是知道有雌性願意和我住，肯定開心都來不及。

　　江餘不是很明白，問道，「你們一家人不住在一起嗎？」

　　「原來是在一起住的，但是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捕獵受了重傷，後來沒有治好。後來我長大了，不想看阿爸一個人，就讓他重新找個伴侶一起生活，梅柏叔叔很喜歡阿爸，他們在一起也過的很好。」

　　江餘驚訝的看著塔格，確定他真的沒有不高興，不過提到父親的時候有點失落，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

　　拍一個比自己高了很多的人的肩膀有點彆扭，不過江餘還是沒把手拿下來，「抱歉……那我以後第二份東西給你阿爸好啦，我應該怎麼稱呼你阿爸，叔叔？」

　　「阿爸叫列邇，你叫他列邇叔叔就行。」

　　「嗯，」江餘點點頭，心想塔格的阿爸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阿爸應該是雌性，父親是雄性，這裡的雌性可以在伴侶去世後繼續找其他伴侶，比古代好像開放多了。

　　「阿餘，到了，這個就是我的屋子。」

　　塔格解開外面門上拴著的繩結，裡面有一個小院子，江餘想了想，這裡大概還沒有發展到有鎖頭鑰匙的地步，就問道，「塔格，平時用繩子拴著門會丟東西嗎？」

　　「當然不會，偷拿別人的東西會被部落裡的人們唾棄的，」塔格推開屋子門，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慌慌張張堵著門不讓江餘進去，「阿餘你稍等一下，屋子裡幾天沒人住，有、有點亂，我擦一擦你再進來。」

　　江餘看他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我和你一起擦唄，」進了屋裡一片黑漆漆的，他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塔格，有沒有可以照明的燈？」

　　「有的，阿餘你等等，我去點油燈。」

　　江餘挑挑眉，油燈？難道是和電視劇裡一樣的，一個銅色燭台裡面有一截燈繩浸在油裡？

　　不一會兒塔格從裡面的房間出來，手裡掌著一個小碗狀的石頭，石頭中心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大半個屋子。

　　江餘驚訝於這個油燈的亮度居然比蠟燭還要高，忙湊近了去看。只見一條灰白色的小棍子立在石碗中，石碗裡有個小凸起支撐著小棍，小棍一端露出石碗，一端在碗底的油中。

　　「這個灰色的是什麼，可以燒？」

　　「這個是巨尾獸尾巴上的骨頭，泡在用巨尾獸肉熬出的油裡可以燒很久，現在部落的人都用這個來照明，這一小段可以燒五六天，一個巨尾獸有幾十根這樣的骨頭。」

　　「真厲害。」江餘喃喃道，這裡的獸人很聰明，可以想到這樣的方法來代替沒有電燈蠟燭的生活。

　　「那我們開始收拾吧。」江餘挽挽袖子，想著大概就是擦擦桌子凳子之類的，可是環顧了一周，只有房間靠牆的位置有幾個石頭檯子，大概是凳子？至於桌子，沒看到。整個屋子就是幾個方塊石凳子，中間的位置空著，有個角落堆放了些獸皮。

　　「塔格你家裡被打劫了？怎麼什麼都沒有……」

　　塔格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我家裡原來就是這樣的，是不是少了什麼東西，阿餘你想要什麼？」

　　「你們，不用傢俱？」

　　看著塔格一臉茫然那就是沒有了，屋裡似乎沒有太多木頭類的東西，都是偏向於石頭，不過這些不是必須的，以後再說吧。

　　「阿餘？」塔格有點忐忑的叫道。

　　「沒事，傢俱以後再說，那我們要收拾住的房間嗎？」

　　「嗯，除了廚房還有三個隔間，有一個做了倉庫，還有一個沒怎麼住過，今晚你睡在我之前的屋子裡。」

　　「不用，我睡客房就行，嗯……客房就是你空著的那間。」

　　塔格搖搖頭，「不行，那個隔間的床上沒有鋪獸皮，你睡不舒服，而且這麼久沒住人，裡面除了床什麼都沒有。」

　　跟著塔格轉了轉整個屋子，廚房裡有用石頭壘的簡易灶，還有個很大的窗戶，窗戶自然沒有玻璃之類的物品，只是建房子的時候留出一個方形缺口，平時用幾層縫在一起的獸皮遮嚴實了，需要的時候把獸皮捲起來。

　　除了剛進門的堂屋，兩個做臥室的隔間也佈置的很簡單，床，一個方正的石頭凳子，一個高一點的石頭桌子，桌子是不能挪動的，直接砌在屋子裡，三條腿上面一塊大石板。

　　江餘覺得他大概明白這裡桌子為什麼很少了，石頭的桌子不好搬動，木頭的應該是不好固定。

　　他鬆了口氣，這個不是什麼很大的問題，剛才去廚房已經看到有鍋碗瓢盆了，筷子勺子刀類也有，他不知道是什麼金屬做的，不過很堅硬，拿在手裡並不笨重。能做出這些東西，相信做些工具並不難。

　　「看來要做的事情還挺多的，不過今天總算是有了住的地方，」江餘本來坐在鋪著黑色獸皮的石床上，仰身倒在床上滾了滾。

　　塔格看他喜歡，扯起嘴角笑道，「阿餘你累了就早點睡，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嗯，」江餘轉頭看他，燈裡塔格的笑柔和了很多，左頰的疤痕沒有影響他在江餘眼裡很好看的事實，反而有些誘惑感，讓江餘有種想上前輕撫那道疤痕的衝動。

　　江餘伸手摀住半邊臉，不再亂想，「我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

塔格點點頭，又從廚房舀了一碗水放在他床頭才轉身去睡。

　　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江餘醒的有點晚，窗子外的獸皮被捲起了一半，清晨的陽光灑進來，窗下的桌上有半盆水，旁邊有一塊大青葉。

　　江餘笑了笑，坐起身看到床頭的石台上有一套疊好的獸皮衣服。他拿起來翻看一番，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換下身上早就髒亂不堪的衣服，江餘看了看床鋪，昨天太睏就沒注意身上的衣服弄髒了床，還好身上沒有泥之類。

　　收拾好自己，江餘端著洗臉水的盆走出屋子，前面的廳裡好像有人在說話，他把水端到廚房放在角落，聽塔格說這裡的水都要去河邊打來用，能節約的還是節約一下吧。

　　堂屋裡，一個眉目溫和的男子坐在凳子上，男子細眉薄唇，嘴角微微翹著，栗色的頭髮很長，鬆鬆的用一根在腦後草繩紮著，塔格半蹲在他身邊聽著他說話。

　　江餘出來的時候兩人都回頭看他，江餘有點尷尬，「早上好，抱歉，我是不是睡得太晚了。」

　　塔格在他出來的時候就站起身，部落裡的雌性平時沒事喜歡睡個懶覺，睡到中午也是常見的。

　　「你好，」男子微笑著回應道，「你是阿餘吧，塔格在跟我說你。」

　　塔格侷促的望著他，男子說完後介紹道，「阿餘，這就是我阿爸，他說想來看看你。」

　　江餘想起來了，笑著問好，「列邇叔你好。」

　　「這套衣服很適合你，穿著挺好看的。」

　　「啊？」江餘第一次被人這麼直白的誇，「嘿嘿，謝謝，要是部落裡的人都像您和塔格一樣溫和就好了。」

　　「部落裡的人大多都好相處，你會受歡迎的，別擔心。平時要是塔格有什麼做的不好的你不要生氣，畢竟這孩子也沒怎麼照顧過人。要是他太過分你就來找我，沿著路往前走第四個是我家，我幫你教訓他。」

　　「怎麼會呢哈哈哈，塔格不被我欺負就很好了。」江餘被列邇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逗笑了，自己也不是什麼金貴人，哪有那麼誇張，「列邇叔，這個衣服是你送來的嗎？」

　　「不是，是塔格今天早上來看我，說想要一套衣服，我聽他說了你，就想來看看。」

　　江餘無言以對蒼天，來了這裡後他對著塔格的臉皮已經變得越來越厚，剛開始每天都要不好意思個十幾次，後來就安慰自己，以後一定好好回報塔格，現在的狀況是暫時的，暫時的……

　　但是現在連人家阿爸都跑來看自己還送衣服，真是很不！好！意！思！啊！

　　他嚴肅臉道，「謝謝您。」

　　「沒事，你剛來部落，讓塔格帶你熟悉一下，有時間的時候就來家裡一起吃飯。」

　　江餘點點頭，列邇又閒聊了兩句就回去了，塔格抓抓頭髮嘿嘿笑了，江餘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塔格你笑什麼呢。」

　　「沒什麼，阿餘我去打獵，可能要中午才回來。今天多打一些獵物，獸皮給簡維爾讓他給你做兩件新衣服。」

　　想到江餘不認識簡維爾，塔格又解釋道，「簡維爾是裁縫，等衣服做好了可以給他一些獸皮或者指定的野獸。」

　　塔格去廚房鍋裡盛出一碗粥，江餘很興奮，粥裡的東西很像是小米，還有一些青菜，果然農作物這些還是不缺的，抱著碗喝了一口，很清淡，應該只放了點鹽，不過對吃了三四天烤肉的他絕對是救贖。

　　看著江餘吃完了早飯塔格才出門，江餘收拾了一下空曠的房間，想到昨天帶回來的那些籽棉，跑到倉庫把那一堆棉花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