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凌夫人的談話

　　回到別墅，有人嫉妒，有人詢問，也有人漠然走開。

　　念魚朵當然不可能告訴任何人自己和凌城的那個約會，就連郝艷和張淑安她也會緊緊咬著唇不說，這是她的下線，別的什麼都能讓她們知道，唯獨這件事不可以，這是她的秘密。

　　不過，郝艷可看出了念魚朵的好心情，因為她一整天都在哼歌，她在廚房裡做飯都聽見了。

　　「喂，到底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啊？說出來讓我們大家都樂樂啊！」郝艷拿著鏟子從廚房出來，念魚朵正在Ｔ台上聯繫走秀，聽見郝艷的話吐了吐舌頭：「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昨天的挑戰賽贏的不錯。」

　　「拜託你能多休息一會兒嗎？要保護你的腳。」張淑安抱著干衣服進來便看到念魚朵還在哪裡走，立即放下手裡的衣服就衝過去把念魚朵給拽下來。

　　「慢點兒，慢點兒。」念魚朵扶著張淑安才慢慢的走下來，脫掉腳上有點兒跟的高跟鞋：「這鞋子其實快要了我的命了。」

　　「那你還能想到台步？」張淑安把念魚朵扶到沙發坐下，莫尼從冰箱裡拿了一盒冰激凌也在沙發上坐下，有些好奇的問著念魚朵：「很少見你笑過，你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嗎？」

　　念魚朵表情一僵，怎麼會有人問問題問的……這麼直接？

　　郝艷又返回廚房繼續做飯，張淑安則在一旁疊衣服，攝影師大哥一看有話題便立即又打開攝影機開始錄影。

　　念魚朵微微的吸了口氣，扭頭看向正經的對莫尼回答：「你真的一次也沒見我笑過？」

　　「嗯哼。」莫尼聳了聳肩，自己微微一笑。

　　「那我笑給你看。」說完念魚朵就扯開嘴角勾出一個最美的笑容來。

　　張淑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念魚朵收回笑容，莫尼有些尷尬，只能轉向張淑安問：「你笑什麼？」

　　「沒……其實一開始我也以為小魚不愛笑是她的性格原因，可是和她接觸久了我才知道，她只對她熟悉的人笑，只對她能敞開心對待的人笑，所以她……其實對我和艷艷還是挺好的，至少天天都會剛剛那樣。」

　　「你取笑我？」念魚朵伸手向張淑安的腋窩襲去，張淑安立即哈哈大笑的樂起來。莫尼覺得有些無趣，只好從沙發上站起來怏然的離開。

　　就這麼玩著鬧著吃完了飯，剛剛坐定門鈴一聲『叮咚』響，工作人員便將一個盒子拿了進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任務信來了。

　　「來信啦－－」郝艷大喊了一聲，樓上的女孩們立即統統『咚咚』的跑下樓。

　　郝艷打開信看了看道：「能說能跳能唱，你是全方面的模特嗎？」

　　「什麼意思？」念魚朵蹙了蹙眉看向郝艷，她的理解力一向是最強的。

　　「不會是……拍廣告吧？」莫尼摸著下巴有些懷疑的道，所有人立即統統投來懷疑的眼神，莫尼聳了聳肩道：「又唱又跳又說……難道不是？」

　　所有人都猜不到，念魚朵則微微的歎了口氣，這個比賽真的是把她身體裡無數個潛能都給激發出來了，就是不知道在以後還會有什麼樣的事情會發生。

　　半個小時後打扮好的女孩們出了門上了門口早已經等候的車，又半個小時後到了市中心的歌劇院。

　　跟著工作人員走進歌劇院女孩們就看到了允兒和王傑，兩個人揮了揮手向女孩們打招呼：「大家下午好。歡迎來到Ｓ大劇院。」

　　「你好。」女孩們整齊的笑著回答，都對到這裡隱隱有些明白了，話劇？

　　「大家一定對到這裡要做什麼而感到好奇。今天拍攝主題是全方面的藝人，你們要出高端的時尚，要有模特味卻又要讓人知道你是一個全方面才能的藝人，好了，現在化妝師和服裝造型都在裡面，大家快進去吧！」

　　王傑拍了拍手便將女孩們統統的向後台趕去，女孩們只好跟著允兒去了後面，化妝師和服裝師果然早已經等在後面，她們一進去便立即開工了。念魚朵的頭髮被高高紮成了一個馬尾，一根劉海也沒留。換上一套火熱的皮椅皮褲，還有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又畫了一個濃重的煙熏妝。

　　因為念魚朵的皮膚出奇的好所以化妝很快，變成了第一個拍照的人。舞台，燈光華麗而又四射，攝影師是非常棒的大牌。

　　念魚朵並不知道該怎麼拍，可是剛來Ｓ市的那段時間她很迷電視，在凌城的公寓裡看了不少的電視，也自然的看到了一些明星的裝扮，她們和藹、傲氣、高傲、冷漠，各種姿態似乎都能應付自如。

　　念魚朵想讓自己表現出一個其實有些強烈的女明星，可是剛剛擺出造型拍了兩張王傑便在下面道：「溫柔點兒，你不僅僅是跳舞，你還要看下面的粉絲，也許會有話想要告訴你的粉絲……」

　　念魚朵的硬照的確一向比較強勢，眼神和稜角非常的突出而又到位，這一次王傑卻像看到她的溫柔。念魚朵努力的想溫柔，想到沈真意，想到沈叔叔和阿姨，甚至想到爸爸，想到……凌城……目光看著攝像機，眼裡泛出少有的溫柔，動作則一隻手放在頸後一隻手叉在腰間，攝像師就想抓到了靈感似的不停說著：「Good。很好……非常棒……保持這樣的姿態……」

　　終於拍完十幀，一下台王傑便對念魚朵道：「你知道嗎？我終於看到強勢的表情之外的你了，也可以溫柔，擁有笑眼，很棒這一次！」

　　「謝謝。」念魚朵鬆了一口氣回到休息區。

　　「喝水嗎？」工作人員走過去的時候問她。

　　「謝謝。」念魚朵伸手接過來喝了一口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說實話……真的讓她非常緊張。念魚朵坐在暗角，卻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聽到身後的對話：「你知道嗎？念魚朵對我講你的壞話。」

　　「不可能，你少無聊了。」

　　「可她就是說了，她說你呆板，說你無聊，說你性格太安靜，甚至比她還要不出色。」

　　念魚朵輕輕蹙眉，她什麼時候對誰說過這句話了？念魚朵將耳朵往後貼了貼，又聽得仔細了一些：「你撒謊，我才不相信你。你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好吧，我本來就要出去，因為下一個是我。哦，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憐想讓你知道你以為多好的朋友其實是多麼的不喜歡你，因為你總是緊跟著她的步子讓她感覺到了威脅！」

　　然後便是一片安靜。

　　然後念魚朵看見莫尼從後面走了出來，念魚朵坐在黑暗的角落所以莫尼並沒有看見她。現在把聲音一對，的確是莫尼的聲音，而房間裡的是誰？

　　念魚朵從角落裡站了出來向後面走去，手裡還端著水，就看見張淑安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身上換好了這次要穿著拍照的衣服。

　　「小魚？」張淑安似乎有些驚訝念魚朵怎麼在外面。

　　「我拍好了，要喝水嗎？」念魚朵將水杯遞給張淑安。

　　張淑安搖了搖頭：「不用，謝謝。」

　　「安安。」

　　「嗯？」張淑安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自然，還有些閃躲。

　　「你瞭解我嗎？」

　　「哦……應該瞭解吧？」

　　「我挺瞭解你的。」

　　「嗯？」張淑安有些詫異的抬頭看這念魚朵的眼睛。

　　「你看著安靜，可是你有爆發力，而且你的內心很細膩，你很溫柔，你最讓我欣賞的一點就是不管別人怎麼說，你會做你自己，相信你相信的，對吧？」

　　張淑安眼神一撞，緊緊的盯著念魚朵。

　　念魚朵不再說什麼，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唇角轉身便離開了。

　　念魚朵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郝艷，因為郝艷身邊還有化妝師，還有在為她選衣服的服裝師，甚至還有別的女生在找他聊天。於是念魚朵很無聊的又找了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坐著，剛剛坐下便聽到有人在說：「聽說外面來了一個非常大牌的人。」

　　「誰啊？」

　　「凌夫人。」

　　「啊！？就凌家的那個夫人嗎？設計師，而且是凌家……」

　　念魚朵手裡的水杯微微一個傾斜便全部倒了出來，燙的自己從椅子上立即站起來，有些驚慌失措卻不知道從哪裡下手開始收拾自己。

　　「魚朵。」允兒在門口喊了一聲，念魚朵抬頭望去。

　　「出來一下。」允兒微微一笑，一臉的神秘之色。

　　別的女生還在討論所謂的『凌夫人』，念魚朵卻一身緊張，繃緊了全部的肌肉慢慢的向外走去。心裡不斷的祈禱著找她的不是凌夫人，不是。可是當她看到坐在觀眾席最後一排的凌夫人時，還是有些無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氣。

　　「凌夫人對你很感興趣，所以想見見你，這可是個非常難得的好機會，快去吧！」允兒輕輕的按著念魚朵的肩低聲道，念魚朵知道凌夫人也許……並不是對自己感興趣。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凌夫人所坐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步步的上著台階卻像是在奔赴刑場一般，心裡打著鼓的忐忑不安。遠遠的便看見凌夫人那高雅、端莊的姿態，還記得那一天晚上她挽著凌城的胳膊走下樓梯的那一瞬，雖然念魚朵當時的腦子裡只有凌城欺騙了自己的事，可是她也沒有忽略掉凌城身邊的這個女人，雖然已經五十多歲卻依舊那麼的漂亮而又有氣質。

　　終於走到最後一排，念魚朵朝著凌夫人輕輕的頷了頷首禮貌的輕喚了一聲：「你好凌夫人。」

　　「念小姐？」凌夫人站了起來才慢慢向念魚朵看去，眼底是一片坦蕩的漠然，任人都看得出來她對眼前的女孩並不喜愛。

　　「是，我就是念魚朵。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凌城的母親。」凌夫人很直接的便道出了凌城的名字，念魚朵頓了頓，默然不語。

　　「我兒子很迷戀你，他甚至冒險的進軍娛樂圈，我想你也清楚這件事吧？」凌夫人又在座位上坐下來，眼神清晰漠然的看向下面的舞台，上面有別的女孩正在拍攝，她就像是有些迷戀那些女孩一樣，可就是忽略了自己身邊這個明明最出色的。

　　「我知道。」念魚朵在巷口的位置坐下來，她並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多麼卑微，凌城喜歡她，而她也是喜歡凌城的，雖然她還不清楚凌夫人的目的是什麼，可她不會讓自己表現的一塌糊塗。

　　「你很坦率，可是我想讓你明白，你配不上我兒子，而我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說實話吧，在那次宴會之前他就已經向我提過你，而我也對見你充滿了期待，我不在乎你的身世不在乎你的出生不在乎你是誰，只要他喜歡就好……可是你一個小女孩，心機卻這麼深，讓我無法接受也無法同意。」

　　凌夫人的話句句刺人傷心，念魚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果是不相干的陌生人這麼說自己，那她一定會痛扁她一頓，可是這個人並不是陌生人，而是凌城的母親，是他曾經說過在他心裡唯一的親人。

　　「夫人……我想你誤會我了……」

　　「不，我怎麼會誤會呢？你自己不是親口承認了？」凌夫人扭頭看向念魚朵，眼眸裡是無法掩飾的對她的厭惡，「你說你知道他是為了你而投資娛樂圈，你剛剛說過。」

　　「是，我說過，可我是昨……」

　　「噓！狡辯，也不能說出好理由。你利用一個對你真心的男人，你不會覺得心裡愧疚嗎？如果你找你的要成為一個模特，那你就該拿出你的實力好好比賽而不是讓一個男人在背後為你撐腰，甚至讓節目組暗箱操作。說實話。」凌夫人又站了起來，低頭看著念魚朵冷冷的道：「自從你打了凌城那一巴掌，我就對你不抱任何期待了。我不會讓我的兒子和我一樣，被自己最愛的人欺騙……所以如果你哪怕有一絲良心也請你遠離凌城，還他一個乾淨！」

　　凌夫人冷漠的眼神輕輕的劃過念魚朵那張畫著煙熏妝嬌媚的臉，邁著自己優雅的步子輕緩離開，經過念魚朵身邊時留下最後一句話：「希望這是我們之間的一次默契談話。」

　　凌夫人離開了，念魚朵久久的坐在最後一排，舞台上還在燈光閃爍，每個女孩都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希望留下最美的照片讓自己渡過這一關淘汰，可是念魚朵卻突然好希望自己剛剛拍的照片最醜，她那麼想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地方……

　　原來，她竟然是那麼的脆弱，那麼的不堪一擊。

　　＊＊＊

　　回到別墅，念魚朵洗了個澡穿著Ｔ恤和棉質短褲從衛生間出來，可她發現臥室裡竟然都沒人。

　　念魚朵一邊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向外走去，下樓發現客廳和廚房也沒人，於是便轉眼看向外面的泳池，郝艷似乎坐在那裡。

　　念魚朵輕步輕腳的走過去，其實整個房間出了攝影師不定時的會出現之外到處都是攝像頭很清晰的錄著她們的日常生活，所以無論她們做什麼都會被錄下，就連睡覺也是這樣。

　　念魚朵剛剛走到落地窗後面還沒推開窗戶就看見莫尼端了兩杯冰激凌從另一邊走過來。念魚朵蹙了蹙眉，怎麼又是莫尼？

　　莫尼將冰激凌遞給郝艷，說些什麼念魚朵這一次聽的並不真切，可是念魚朵的心卻隱隱有些不安。於是她轉身從後花園出去然後繞著圈子走向泳池那邊。念魚朵學過老虎走路，貓科的沒有一丁點兒聲音，越走越近便聽見了莫尼的話。

　　「我不想說這些，可是我真的聽見安安和念魚朵在說你的壞話。說你總是像個大姐一樣的指揮她們，說她們最大的威脅就是你，說你長得黑照片完全沒氣質，我是看不下去了，我覺得你必須知道。這場比賽是沒有友誼的，她們欺騙了你，她們只想讓你在比賽的時候對她們手軟……因為她們覺得最後的冠軍會是她們之中的一個。」

　　莫尼的語氣就像下午在拍攝時對張淑安說話的一樣，完全一個知心大姐。

　　「莫尼！」念魚朵在背後突然間的就出了聲喊了一句。

　　『啊！』莫尼嚇得從泳池邊『哧溜』一下就站了起來，一聲尖叫，回頭看到念魚朵時更是嚇得整張臉都白了。而莫尼的這一聲尖叫把念魚朵剛剛找不到的那些女孩都給房間裡給嚇了出來，一個個跑出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郝艷也從泳池邊站了起來，神色有些古怪的看向念魚朵，念魚朵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心裡悶悶的難過，就像是有一團氣憋在胸口，怎麼都無法釋懷。

　　而莫尼，剛剛好撞了過來。

　　「莫尼，我很好奇，我和張淑安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什麼地方，什麼地點。還有，除了這些之外，我還對你說過張淑安的壞話嗎？可笑的是，我本人竟然不知道！莫尼，別把我說的和你一樣的不堪！真正的模特是比的實力，而不是搬弄是非甚至搞離間的小人行為！」念魚朵寒著臉冷冷的說完，所有的女孩們都倒吸了一口氣。莫尼原本的同謀沒剩下兩個，除了那兩個之外其餘的幾個女孩都是認認真真比賽還算不錯的，現在大家都知道莫尼是在做什麼了，而張淑安和郝艷兩個人都有些愧疚的看著念魚朵，因為她們竟然……都被莫尼說的動搖了，沒有完全相信念魚朵。

　　念魚朵有些失望的看了郝艷和張淑安一眼，轉身自己進了房子。

　　張淑安深深的看了莫尼一眼：「你太過分了！」

　　郝艷則豎起自己的中指毫無顧忌的對著莫尼狠狠的罵了一句：「Bi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