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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模夫人》第90章
090 大結局

  去你的好久不見,明明昨天才見過!

  念魚朵無語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待凌城一坐下便傾過身子去問:「你怎麼來了?」

  「我剛好出差啊。」男人無辜的眨著眼睛道,「不過你不是應該坐經濟艙,怎麼會來這裡而且悄悄好和我坐在一起呢?真的好巧。」

  念魚朵對於凌城裝無辜的本領早已經領教,翻了翻白眼兒無語的道:「據我所知那是個旅遊島,你怎麼可能去那裡出差?別騙我,你怎麼也來了!」念魚朵貌似有些抓狂的拽著凌城的衣服用力的搖。

  一雙手卻被凌城給急急的抓住,看了看四周凌城才低聲的警告:「要親熱的話我們可以去衛生間,可是乖乖,這裡人太多了。」

  看到凌城嘴角的笑,念魚朵險些抓狂,果然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

  「哼!」念魚朵冷哼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凌城輕輕的咳了一下,看了看周圍才伸手拉了拉念魚朵的衣袖:「生氣了?」

  「嗯!」念魚朵誠實的點頭。

  凌城一笑:「就沒見過生氣還能生的這麼理直氣壯的!」

  「那你現在見過了吧?」念魚朵又白了他一眼,就知道是他搗的鬼,現在不用想也知道牙籤的真相了。

  凌城輕輕拉了拉念魚朵的袖子,念魚朵依舊不理他,都讓他別插手她的比賽了,現在也不知道允兒小姐是怎麼認為的……

  凌城知道她是明白自己動了飛機票的手腳了,雖然知道她必定要生氣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生氣。只好拿出自己的殺手鑭道:「我媽說,你笑起來更好看。」

  念魚朵聽了這話才慢慢的緩和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和表情,卻有些不自然的道:「別拿你媽媽搪塞我。你以後不能再這麼做了。如果被人發現了……你知道我,我是未成年人!」凌夫人說的話不無道理,他和未成年人談戀愛,說出來的名聲影響她還是清楚的。

  「我知道。所以你生氣也是因為我?」凌城看著念魚朵,嚴肅的問。

  念魚朵頓了頓,有些尷尬的否認:「才不是……為了我自己。」

  「丫頭,你不會說謊。」

  「你會嗎?」念魚朵看向凌城,沒有人天生會的吧。

  凌城卻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會。我小時候是謊話大王。」

  『噗……』念魚朵這才笑了出來:「你小時候很調皮咯?」

  「不,我小時候很可憐。」

  「啊?」

  「等以後再講給你聽。現在飛機要起飛了,你坐好。第一次坐飛機,如果感覺不舒服就抓著我的手,耳鳴的時候咽嚥口水就會好,知道嗎?」凌城又彎腰替念魚朵檢查了一下安全帶,然後伸手從下面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的握在一起。

  念魚朵突然有些明白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她第一次坐飛機嗎?所以他會出現,陪著她……

  這個想法在她心裡晃悠,雖然沒有問出口,可是也沒有必要再問出口了。

  ***

  很快就到了海巖島,凌城最先下了飛機,念魚朵則留在後面等著郝艷和張淑安她們,一行六個女孩下了飛機取了行李然後在機場門口找到了接應她們的人,坐上車便直接帶她們去了第一個拍攝的地方,也是海巖島的中心,一個比較繁華的地段。

  允兒和王傑早已經等在那裡,看到六個女孩下車便笑著鼓了鼓掌:「歡迎你們,我們的S名模六強。」

  六個女生也都尖叫了一聲給自己鼓了鼓掌。

  「歡迎大家來到我們的東方夏威夷,海巖島。這個城市美的讓人窒息,有沒有?」

  「有!」

  「這個地方不僅美,還有很多美食,也有很多時尚的元素。他們的舞蹈,就是特別時尚的地方,大家今天第一要學跳舞,第二要表演然後勝利者可以得到直升機環島旅行兩個小時的機會。」

  「哇……」郝艷從小在海邊長大,而且他們家相較來說還是挺有錢,可是直升機這玩意兒她還真的沒玩過,因為她爸爸根本就不愛好這些東西……所以聽到這消息她也很激動,再說了跳舞對她來說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現在我們後面有一群可愛的舞者,他們會先教你們幾個動作,你們要用動作來表達一個故事,讓我們看得懂,而且舞姿也盡量標準。」允兒微微的側了側身後面的一群舞者便走了出來。

  「嗨,你們好。」舞者們先笑呵呵的打了招呼,而念魚朵她們也立即打了招呼:「你們好。」

  然後舞者便比劃了幾個舞蹈姿勢,什麼是悲傷什麼事高興什麼事憤怒,又連串的跳了一串舞蹈,最後就劃分了兩個舞蹈組然後給了兩個小時的時間讓她們自己去聯繫編舞。

  念魚朵她們三個自然是一組,而她們三個裡面唯一會跳舞的也只有郝艷了。張淑安和念魚朵則是兩個完全的舞蹈白癡!

  「小魚你動作再柔軟一點……張淑安你動作連接一點兒……對對,跳對了……」於是郝艷一邊自己跳一邊幫著念魚朵和張淑安編排,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再回到之前的草坪,王傑和允兒都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們六個人,然後指了指張淑安便道:「淑安,你先來吧。」

  「啊?」張淑安嚇了一跳,不過還是慢慢的走了出去。隨著音樂響起張淑安便開始了自己有些不連貫的動作,王傑和允兒則是一臉怪異的看著她,最後終於跳完了,出了念魚朵和郝艷另外三個人還偷偷的笑了起來。

  念魚朵歎了口,因為自己不比張淑安好多少。

  張淑安氣餒的回來,王傑又叫了郝艷:「你來。」

  郝艷走出去非常自信的跳了出來,這舞蹈不就是像夏威夷草裙舞一樣嗎?都是以輕鬆、休閒和快樂為基調,所以郝艷還是跳的非常有信心的。

  而郝艷一跳完允兒和王傑都鼓了鼓掌:「不錯。下面一個,你們組最後一位,魚朵。」

  念魚朵輕輕的挽了挽耳邊的髮絲到而後,隨著音樂一想起,僵硬的舞姿也跟著跳起來,看的王傑和允兒目瞪口呆。而念魚朵雖然知道自己跳的真的難看卻還是堅持到了最後,王傑和允兒則無奈的搖了搖頭,允兒更是走出來模仿了念魚朵的動作:「魚朵,你是在跳鋼鐵俠嗎?」

  念魚朵不知道鋼鐵俠是什麼,可是她聽著也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情,偷偷的吐了吐舌心裡暗暗慶幸還好是挑戰賽,如果是淘汰賽,那她不是死定了。

  另外三個女孩很快也跳完了,跳的都比念魚朵和張淑安好,而王傑和允兒商量了一下便宣佈挑戰賽的勝利者:「郝艷!」

  『啊!』郝艷激動的幾乎蹦了起來,握著拳頭又跳又叫的開心。

  「你的故事很完整,而且你的故事活潑、開心,我們都感受到了,舞蹈動作也很標準,所以現在你可以挑選兩個好朋友和你一起乘坐直升機環島旅遊。」

  「安安和小魚!」想也沒想郝艷就伸手把一旁的念魚朵和張淑安攬入懷裡。

  張淑安和念魚朵都是一笑,反正她們兩個跳的不好也沒關係,因為她們有郝艷!

  另外三個女孩便跟著允兒她們先去了這次要入住的地方,而念魚朵三人則上了直升機,戴上耳機和對講機直升機『嘩啦啦』的便在司機的慎重掌舵下上了天。

  「哇……好美啊……」張淑安激動的指著下面的風景開心的道。

  風呼呼的刮著,吹得三個人衣服和頭髮都是一片凌亂。

  念魚朵低頭看著下面的風景,的確是美不勝收,似人間仙境一般。

  「歡迎你們來到潛行號三號機,我是機長魏圍,很高興能帶你們環遊海巖島,希望你們旅行愉快!」機長熱情的報著號,張淑安和郝艷跟著附和,念魚朵靜靜的吹著海風,看著下面的海,她突然記起自己為什麼會對海覺得如此特別了。爸爸說過……媽媽是在海邊長大的,所以她才會在聽說要來海巖島的時候,腦海裡閃過那麼多的東西……

  媽媽,你看見朵兒了嗎?看見朵兒再找你了嗎?朵兒在宣告天下的找您。希望自己要找媽媽的真心話那一集快快播出,那樣媽媽就真的能看見自己吧。

  ***

  坐完直升機回到陸地,在原地等著他們的司機開著車又將三人帶回在海巖島她們即將居住的房子,一棟看起來很漂亮同時也很大的別墅。

  「哇……我這輩子都沒住過這麼好的房子!」張淑安驚詫的拖著行李站在門口仰望,念魚朵也抬頭望去,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地方。

  「還等什麼?快進去啊!」郝艷激動的拉著念魚朵和張淑安衝了進去。而裡面不僅有噴池還有游泳池,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花園。

  「哇哇哇……」郝艷一路驚歎著,最後跑進房間一看,更是尖叫:「天啦,簡直不比我們家差欸!」

  張淑安也一路哇著的往前行,而念魚朵一邊走一邊回頭四望,每個房間都很寬闊,客廳就大的嚇人,相比之前十五個人住的小別墅,這裡簡直還要大兩倍,而且這裡才六個人住!

  「看我們的房間!」郝艷跑進一個空房間大喊,念魚朵和張淑安跟在後面,剛剛好三張床。

  「嘿,你們回來了?」就在念魚朵她們進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一個端著食物的女生走進來笑著道。

  「對啊。你們三個住另外一間房嗎?」

  「哦。你們三個人關係好嘛,所以我們無意插入你們中間的!」那個女生在沙發上坐下來,揚了揚盤子裡的食物問道:「要吃嗎?」

  「不用。我們等會兒自己去做,謝謝。」念魚朵將東西都放到床下的櫃子裡,然後自己倒在床上準備休息一會兒。

  「哦……」那女生挑了挑眉有些沒趣便起身出去了。

  只不過一走出房間就勾起一抹笑意,只是無人察覺而已。

  「明天是不是要拍照啊……」張淑安也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問。

  「應該吧,晚上回來信通知我們的。」郝艷將衣服都掛進更衣間,全部掛好了自己也才躺上床,張淑安無力的哼了幾下然後便漸漸的睡著了過去。

  三個人一覺睡到晚上,直到各自餓醒。

  念魚朵從床上爬起來走進廚房摸鍋摸炤,打開燈只找了一些方便面出來。

  看著炤台她開始懷念凌城做的飯菜,那可口的香味……她有沒有說過他的廚藝又漸長了啊?而且做得飯菜都是美味的讓她恨不得吞下舌頭去!

  「小魚,好餓啊……」同樣從床上爬起來的張淑安也走進廚房。

  念魚朵歎了口氣:「可是只有泡麵,我不想吃。」

  「要不我們出去吃吧?」郝艷打開冰箱喝了一口水看向念魚朵問道。

  念魚朵點了點頭:「主意不錯。」

  「那……說走就走?」張淑安跳著小腳,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準備就緒的樣子。

  「跑!」郝艷一聲令下三個人就齊齊的衝了出去,一邊沖三個人都瘋了一樣的大笑,笑聲從院子傳入另一個臥室,包括攝影師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們幹嘛?」一個女生從床上爬起來向外望了望。

  「好像是出去吃飯。」另一個女生也跟著爬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念魚朵她們的背影下了結論論。

  「真是悠閒吶。」那個躺在床上的女人歎了口氣又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她們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收過信了,明天等她們手忙腳亂吧。」

  「是啊,最好都不在狀態。雖然我們這樣很邪惡,可是比賽就是這樣,她們贏得了挑戰賽,也不要太了不起了。」另外兩個女生爬上床,三個人嘰嘰呱呱的開始說起壞話來。

  念魚朵三人找了個路邊攤吃了個飽,而且因為跑出來匆忙所以身上都只是一些零錢,剛好把吃飯的錢付了,三個人的身上加起來還剩不到十塊,於是又一個人買了一根三元錢的冰激凌。

  『嘶嘶』的舔冰激凌聲音整整齊齊的傳來,三個人跨著手踏著整齊的步子霸佔著寬寬的街道邊走邊笑,以至於玩到最後又變成石頭剪刀布,誰贏了誰往前跨一步,而輸的人就一直原地踏步。而念魚朵玩石頭剪刀布那就是行家,幾乎次次贏,而張淑安則次次輸,到了後面直接三個人一個人在中間一個人在最前面一個人在最後面,再石頭剪刀布藉著路燈也看不見了。

  「你們玩得很開心啊。」就在念魚朵準備說不玩了的時候,Candy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而且坐在這裡望著她們三個笑的一臉溫柔。

  「Candy?」郝艷立即散了手便跑上前來。

  張淑安也跑上前來驚訝的低呼:「媽呀,Candy?」

  「安安,我有那麼恐怖嗎?」Candy聽到張淑安那聲驚呼自己忍不住的笑著問。

  張淑安立即揮手:「不是,不是,我是沒想到在這裡遇見您……」

  「是啊,我們從來沒想過會在節目外遇見您。」

  「您也到海巖島了嗎?」念魚朵輕聲的問,相比郝艷她們,她還比較鎮定。

  「是呀。我丈夫的家其實在這裡,而我要來給你們當評委,所以就跟著一起來了。」

  「哦……」郝艷和張淑安點了點頭,念魚朵卻是在腦海裡回想了一下Candy的丈夫,也就是陳書談的父親,那個高大偉岸而又英俊挺拔的男士,他的面容總讓她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小魚,你說你是在森林裡長大的,是嗎?」Candy也沒下車,而是繼續坐在車裡,卻突然問了念魚朵。

  「嗯。」念魚朵點了點頭。

  「還記得是什麼森林嗎?」

  「邊美森林,在Y省的南邊。」

  「你的父親為什麼帶你去邊美呢?你現在走出來是為了找自己的媽媽嗎?」

  「我父親是自然研究專家,所以一直住在森林裡研究植物和動物甚至地質。我的確是找我母親的,可是現在……我覺得這個比賽也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讓我成長了。」念魚朵以為Candy是在詢問她比賽的心情,所以才這麼回答,不過這也的的確確是她現在的心理想法。

  「哦……這樣啊。那沒事了,你們快回去吧。別在外面逗留太久,明天要去變身森林小精靈,別忘了。」

  「森林小精靈?明天要去叢林拍照片嗎?」

  「你們應該收到郵件了呀。下午李莉告訴我她下午就發給你們了。」

  念魚朵和郝艷、張淑安三人對視,而Candy和她們說了再見便離開了。

  ***

  三人回到別墅,而另外三人顯然都還沒睡。

  於是郝艷狀似無意的站在她們門口問:「今天收到信件了嗎?我們明天要拍攝嗎?」

  「不知道。我們也沒收到信。」

  「對啊,明天應該能睡個懶覺的!」

  「是啊。」

  三個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的回答,都是一臉的笑意,說的就像是真的似的。

  郝艷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回到房間關上門,抱著懷坐在床上冷哼:「沒想到,走了個沈真心、莫尼,又來了三個賤人。」

  「戰爭永遠不可能停息的,淡定吧。」念魚朵找出浴巾,一邊解著頭髮一邊向浴室走去無比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

  「你修養出來了,我還在進化的路上!」郝艷蒙著頭倒在床上,張淑安在一邊笑,反正她們現在都知道真相了,管她們另外三個人呢。

  「不行!」郝艷突然翻坐起來一臉不爽的道,「我就不相信了,她們是想讓我們手忙腳亂然後出醜,我不能讓她們得逞,我們明天一定要拍出好照片,然後徹底壓倒她們三個!」

  張淑安舉手示意:「這個建議我同意。」

  念魚朵在廁所大喊:「我也同意,舉四肢!」

  郝艷這才爽朗的一笑:「哈哈,用實力直接將她們Pass!」

  ***

  翌日,早上七點。

  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從屋宅出來穿過花園然後跑向門口,看到門口早已等待的房車時三個女生才咯咯的笑著,簡直用得上花枝亂顫四個字形容。

  「她們三個估計還在呼呼大睡,房間門閉的那麼緊!」

  「為了不被她們發現我們早飯都沒吃,現在好餓。哈哈……不過也值得了!」

  「我們會不會太過分了啊?」

  三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只有最後一個語氣還稍稍帶了點兒歉疚,可是誰都知道她們可不會真正的後悔做出這樣的事來。

  看著身後的房屋齊齊的冷哼一聲三個女生才排隊上了車,可是一等上車,三個人都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特別是最後一個還滿臉帶著笑容卻在看到車裡早已經坐著等候的念魚朵三人時嘴巴長的簡直可以吞下一個拳頭。

  「你們……」三個女生訝然的看著竟然已經安然坐在車裡的念魚朵三人,有些難以消化。

  「哦,今天不是要拍攝嗎?你們怎麼起來這麼晚?我們把早飯都吃了,你們還沒吃吧?」郝艷一副無比悠閒而又無聊的伸了一個懶腰,樂呵呵的便道。

  念魚朵臉色微冷,張淑安有些無奈,都齊齊的盯著她們,也特別想聽聽她們還要說什麼。

  而三個女生的臉也頓時變成了醬紫色,依次進入車裡坐在最門口的地方,誰也沒再說一句話。

  「學習雷鋒,好榜樣。忠於革命忠於黨,愛撒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呀,遲早會得到壞遭殃……」郝艷一路上興趣怏然的唱著歌,念魚朵卻笑不出來,凌城的事她雖然一直瞞著所有人,但是這……算是撒謊嗎?

  「別唱了。」終於受不了,念魚朵便輕輕的拉了拉好演的胳膊道。

  「哦。」郝艷也口渴了,而且那三個人的臉已經到了超級臭的地步,她就好心一把,暫時放過她們吧!

  車子一路開一路開,撇開那三個女孩想整她們卻被她們反整一頓的這件事,她們還討論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因為車子已經出城了,很明顯的在朝著叢林的方向駛去。

  「我還以為來海巖島的第一天會在沙灘拍攝呢。比如衝浪啊,比如拍很有夏天海報或者廣告。」不過說實話這天真的好熱,現在雖然坐在車裡有空調,可是才八九點這太陽就赤烈烈的照的明艷的嚇人。

  「我也以為會在海灘拍攝第一場,沒想到會是叢林。」張淑安點了點頭,雙手撐著下巴看著外面,一臉的對風景的讚歎之色:「我以為我們鄉下是空氣最好風景最美最自然的地方,可是走出來瞧瞧,看看海巖島我才發現這裡也好美。沙灘邊上是椰子樹,我們住的房子裡有芭蕉樹,現在越往叢林的方向走去就有許多見也沒見過的各種植物,真的美呆了!」

  「據說海巖島的叢林裡有二百多種昆蟲、動物、植物呢。」

  「真的?」念魚朵聽到這句話立即提起神來看向郝艷。

  「我昨晚查資料了。哈哈……」郝艷得意的笑,她就知道念魚朵對這個感興趣。

  念魚朵無奈的笑笑,不過還是很感激郝艷對自己的這份兒特別『用心』。

  兩個小時後車子終於駛入叢林,立即就傳來各種鳥叫聲,樹蔭從車窗上流過給人一種美好的靜止流瀉之美。念魚朵有些癡迷的看著這一切,森林……雖然和邊美完全不一樣,可是她能感覺到這份兒美好,這份兒靜謐,這份兒有了歸宿感的氛圍。

  彎彎拐拐的最後在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車子停了下來。

  六個女孩慢慢的依次下了車,下車便看見王傑和允兒已經等在路邊,見到她們下來便笑著齊齊的打了招呼:「歡迎你們,美女們。」

  「嗨!」六個女生也向王傑和允兒揮手打招呼,她們知道新的一輪殘酷比賽又要開始了。

  「大家也看到這美好的叢林了,今天大家的主題就是做一個神秘也好、快樂也好、優雅也好,反正就要做一個森裡女王!大家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郝艷和張淑安已經躍躍欲試,她們對於拍攝的熱情和激情都是念魚朵很欠缺的。

  「還要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今天的攝影師,周圍先生!」

  『啊!』這可是她們的評委,她們都知道他是很出名的攝影兼導演先生,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要在今天就成為她們的攝影師,這是何等榮耀的事啊!

  「美女們好。」周圍走出來和女孩們打招呼。

  「你好!」六個女生都看著他笑的一臉燦爛。

  「很期待和你們的合作,我相信這會是一場愉快的拍攝。」攝影師說完便站在了一邊,王傑則拍拍手提起緊繃的神經道:「化妝和服裝都在那邊,大家快去吧!」

  於是側頭一看,左手邊的一塊空地竟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搭建好了各種帳篷,化妝、服裝,而且工作人員們早已經準備就緒了。

  念魚朵的頭髮本來就是大卷,工作人員又將她的頭髮弄得更捲了一些,然後給她畫了一個比較明艷的妝容。大紅色的唇色,濃重的眼線,白皙的皮膚,而別的誇張的東西則省去了。

  「你是不是和化妝的,就這樣濃的妝容就已經恰到好處了。她們幾個,特別是張淑安小姐的臉很適合做跨裝的妝容。」給念魚朵化妝的化妝師一邊給她化妝一邊還聊著天。

  念魚朵看向張淑安她們,果然她們的妝容比她還要誇張,這麼看來她簡直算的是淡妝了。

  念魚朵前面還有兩個女孩在拍攝,而念魚朵則在那裡挑選服裝。

  服裝師現先是問她:「想好成為森林女王還是公主或者仙女、精靈嗎?」

  「我……我想成為森林裡的一員。」

  「一員?」服裝師笑笑,扯了一條白色裙子出來:「很像婚紗啊,可她是一條禮服,抹胸的,還有很長的下擺。我們沒有帶豹紋,熊皮,所以你不能成為一員。但是你可以把自己融入森林,成為最醒目嘴時尚的畫面。」

  念魚朵看向那美麗的裙子燉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哇!看看這是誰,好美啊!」允兒在念魚朵一走出來時便大聲的驚歎了一句。

  念魚朵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其實她覺得自己穿的很不合時宜,這裙擺太長了!而且這抹胸的位置太低她必須提著行走。

  但是……這現場的景色實在太美,美得讓她可以忽略這一切!碩大而又肥厚的綠色植物,潺潺流動的小河,長著青苔的石頭,甚至詭異安靜的環境。

  「聽說你在森林長大?」周圍先搭了話,試圖瞭解一下眼前這位讓他都覺得驚艷的模特。

  「是的。」念魚朵被工作人員帶到小溪邊,然後低頭看了一下環境想像一下自己的姿勢。

  「那今天的拍攝對你來說應該算是駕輕就熟。」

  念魚朵笑了笑,說實話,她要努力的回想一下才知道自己在森林裡怎樣的姿勢算是正常。可是她平時不是吊在樹上就是掛著樹籐跑,或者菜花採藥,這樣穿的美美的絕對是第一次。

  看了看青苔石,念魚朵問周圍:「我可以躺下嗎?」

  「當然可以。」周圍挑眉,沒想到她一上來就主動提了意見。

  念魚朵慢慢的在有些滑的草叢中躺了下來,然後工作人員幫忙將她的裙擺盡量的散開,也許是因為人群的攢動,所以旁邊樹枝上的幾瓣白色花瓣就隨著飄落,落在她的頭髮上,落在她的裙子上,落在她頭上的小溪旁。

  「就這樣……很漂亮……手臂換個姿勢……對……想一下你所愛的人離開了你……張力、張力……和美,很美……保持這個姿勢……對……」周圍一口氣就給念魚朵拍了二十幀,將她所有的張數在這一個姿勢上全部拍完。

  念魚朵最後爬起來的時候周圍忍不住的給了她一個GiveFive,然後又擁抱了一下她:「這一刻,你簡直成了我的繆斯!」

  「知道繆斯對於一個攝影師來說多重要嗎?」王傑在一旁也笑著道。

  念魚朵蹙了蹙眉:「幸運女神嗎?」

  「也是靈感女神!」周圍又忍不住的抱了抱念魚朵,「我想我們拍出了最棒的照片!」

  念魚朵忍不住的輕輕鬆了口氣,算是說她這次表現有突破吧?

  念魚朵走後,王傑和周圍在一旁錄拍攝念魚朵的感受時,王傑先忍不住的說道:「她絕對驚艷了,這一次。她沒讓我失望,她突破了自己,她讓我大為詫異,好像剛開始那個帶滿了力量她又回來了一般,讓我激動。」

  而周圍只說了一句話:「她是迄今為止讓我最想拍的模特!」

  王傑笑著看向周圍道:「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你否定了之前的模特。」

  「呃……我是說她是我眼中最好,最有潛力,最讓我驚艷甚至捨不得放棄鏡頭的模特!」

  念魚朵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已經驚灩了別人,拖著裙子回到化妝區,張淑安輪著上場。

  一身紅色長裙,頂著誇張的頭飾和妝容張淑安和念魚朵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然後扯著長裙就向拍攝區而去了。

  念魚朵剛坐下來喝口茶一身綠色裙子的郝艷便走了過來在旁邊坐下:「小魚,拍的怎麼樣?」

  「應該不錯。」念魚朵自己也感受到了這次拍攝時攝影師的肯定,所以她也不打算說假話。

  「那就好。可是淑安好像有些異常。」

  「嗯?」念魚朵回頭看向張淑安消失的方向,「怎麼回事?」

  「她沒告訴你,今天早上她要出發前接到一個電話,是她舅媽打來的。」

  「啊?」

  「好像是她未婚夫家裡覺得她現在參加比賽……不是一個女孩該做的,而且拋頭露面,還有你知道我們模特在走秀的時候都要換衣服,甚至裸體……而且,他們覺得她被潛規則了,所以才經常名列前茅!」

  「什麼!?」念魚朵緊皺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郝艷。

  郝艷有些氣餒的聳了聳肩:「有些人沒看到我們的幸苦,沒看到我的努力和堅持,他們總把這個世界想的很骯髒,雖然的確骯髒,可是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沒有遭受過任何的潛規則。沒有有錢的男朋友,沒有有權的男朋友,我們都是靠著自己的實力爬到這一步的,不是嗎?」

  念魚朵口頓了,雖然她的的確確是靠自己的實力走到這一步,可是這裡面缺不了凌城的某些插手插足,她甚至不能告訴郝艷她們!

  郝艷見念魚朵沒說話只以為她是在沉思沒想那麼多,自己站起來拉起念魚朵道:「我們去看看淑安吧。反正下一個就是我了。」

  「嗯。」念魚朵又扯著裙子站起來跟著郝艷重返了拍攝區。

  張淑安的拍攝地在小溪的下游,一個有瀑布的地方,而這裡已經不再是小溪,而是河流湍急的河,河水嘩嘩的流,有些兇猛急勢。

  張淑安站在瀑布之下,水花將她的衣服大部分已經濺濕,而她還必須擺出妖嬈的姿勢。

  念魚朵看著張淑安,這個平時默不作聲的女孩希望用她自己的力量改變自己的人生,改變她的家庭,她正在努力時卻被自己最親的親人傷害,無論是語言還是心理上的傷害她相信都是無法彌補的。

  張淑安的臉上和眼底都露出一種難以抑制的悲傷,而這摸堅硬的悲傷則被周圍很緊的抓住,嘴裡也一直說著讚歎。

  「就像是一個歷經磨難的女神在神水下接受洗禮一般。」王傑也是一臉讚歎的望著張淑安的方向不自覺的發聲評價,念魚朵和郝艷對視,這才紛紛把心裡的石頭落下,只要能拍出好照片就什麼都不是問題!

  「OK!最後一張……」隨著周圍的最後一張,張淑安終於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水漬,然後和周圍輕輕的拍了拍手,自己就先然後邁著步子踩上水裡的石頭準備回到岸這邊來。

  念魚朵和郝艷紛紛對張淑安豎起手指,張淑安則開心的一笑:「還不錯吧?」

  「你說什麼?」猶豫瀑布的聲響太大,所以郝艷並沒聽清,於是又反問了一句。

  「我說,怎麼樣?不糟糕吧?」張淑安也微微提高了寫聲音,念魚朵一直看著張淑安的步子,神色卻突然一變,提起裙子便向還在河裡的張淑安奔去,自己『碰』的一聲踩入水中一把拽住腳底打滑的張淑安。

  『啊!』張淑安一聲尖叫,一把抓住竟然撲過來救自己的念魚朵,「小、小魚?」

  「這很滑,你先上去!」念魚朵扶著張淑安將她身子往岸上退,而郝艷和王傑允兒甚至還在後面擺弄相機的周圍和工作人員們都被剛剛那一瞬間給嚇得驚呆了,不過很快又都反應了過來,郝艷和王傑甚至伸手去拉張淑安。

  張淑安被小心翼翼的拉了上去,所有人都立即鬆了口氣,周圍這也才慢慢的準備也折回上岸。

  而念魚朵也就站在下面了,只要再伸個手就能被他們給拉上去。

  於是念魚朵也小心翼翼的往前垮了一步,可是她忘記了,忘了自己那該死的長裙擺,她忘記了要提著它前行,於是當一腳踩上那往下飄流的裙擺時,念魚朵即便有再強大的平衡力,甚至自制力也擋不住那一刻水流的湍急!

  『啊--』念魚朵只是一聲尖叫,整個人就被水流衝了下去!

  「小魚--!」郝艷和張淑安都是一聲尖叫,周圍原本就挽著褲腿跟在後面,念魚朵被突然兇猛的水勢一衝自己便想著去救,可是這麼急的水他跳下去必定也只有被沖走的份兒。頓了一下,周圍立即邁著步子向岸上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快!向下流跑,快去救她!」

  「報警!救護車!」允兒立即掏出電話來,可是還沒播出去就被王傑一手按住:「也、也許她會沒事的,先別忙打120、110!別拍了,都別拍了!」還不忘了大吼一旁還在攝影的攝影師,允兒卻已經嚇得幾乎六神無主,現在該怎麼辦?給李莉打電話,李莉!

  周圍、郝艷和張淑安他們已經向下流的方向衝去,而王傑也立即帶著一批工作人員趕去,允兒則迅速的冷靜下來看向一旁的助理們:「先讓那邊的幾個丫頭不要過來,暫時把這邊封鎖起來!」

  「是……是!」

  允兒看向那湍急的水流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抖。緊緊的握著電話,她只希望念魚朵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啊!

  『啊--』念魚朵一路尖叫,整個人就被水流不停的以極速向下流衝去,水不停的將她淹下,而她又不停的鑽出來讓自己得以呼吸。而她的左腿卻在經過一處比較突出石頭的時候被猛的撞擊,瞬間痛的麻木沒了知覺。

  難道她今天要死在這裡?

  不!她不能死,堅決不能死!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的愛情,她的事業都才剛剛開始,她甚至還沒找到媽媽!這只是個意外,就像是在森裡裡遇見了大蟒一樣的意外而已,她一定能戰勝它!

  ***

  「什麼?」剛剛走出會議室的凌城就接到一通電話,電話是李莉打來的,內容卻讓他瞬間變了臉色,甚至渾身發抖。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凌城手裡的文件『嘩啦啦』的掉在地上,可他此刻已經無暇顧忌,他只是轉身大步的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掏著鑰匙卻不忘了的再次詢問,這一次揚高了自己的嗓音,就快要失去理智。

  「我知道凌先生你也在海巖島,所以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讓當地的警局出動一下直升機,我們有個模特不小心滑下小溪,現在人已經不見了,我們的人跟著下流最後遇見了山,暫時無法翻過去,所以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幫個忙。那個女孩你也認識的,就是你之前說過你比較欣賞的那一位念小姐……」

  「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也不會饒了你們!」狠狠的掛了電話,凌城氣得已經渾身發抖。

  現在他的心裡充滿了恐懼,恐懼念魚朵出了那麼一點點的事!

  跑到停車場,哆嗦著打開車門,坐進車裡卻連鑰匙孔也找不到。

  「Shit!」狠狠的咒罵了一句,用力的將鑰匙插入鑰匙孔,然後才翻出電話迅速的翻找著,腦海裡也在盡量的搜尋這可能用得上的人和號碼。

  「喂……」好不容易撥通一個號碼,對方卻是帶了些諷刺的意味:「沒想到凌少還能主動給我打電話,實在是極大的榮幸。」

  「我沒時間和你廢話!我知道你是海巖島警察局的小隊長,我要你馬上派直升機給我倒叢林去找人,馬上!」

  「如果我說不呢?凌少,我沒必要幫你。你知道的!」

  「媽的,如果你不出動,你就死定了!」憤怒的一聲狂吼,用力的掐斷電話,凌城用力的拽了拽自己領口的,彷彿這樣才能得以喘息。

  他在幹什麼?他的朵兒出事了現在生死未卜他卻不能為了她放下自己的態度甚至尊嚴?

  顫抖的看著自己手裡的電話,用力的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顫抖的播出那一個號碼,這一次響了十聲對方才接起,而不待對方回話凌城便先說了一句,只說了一句:「求求你。」

  他凌城從不求人,他凌城更不求他心裡鄙視、痛恨的人。可是這一次,他求了,而且是毫無尊嚴的放低了自己的姿態,在這個島,他知道只有這個人才幫得上自己!

  「……好,這一次看在你求我的份兒上!」

  ***

  念魚朵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水,又被沖了多遠,全身痛的處處麻木。

  一路上她盡量的讓自己的身子向岸邊的方向靠去,而經過她不懈的努力,手也終於能勾著岸的位置,最後猛的一抓,終於抓到了一把草才暫時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念魚朵吃力的用另一隻手也抓住那把草,然後用力的穩住自己的身子和水流抵抗。可是她的左腿好像有些不聽使喚,竟然疼的動也不能動,而手裡的這把草有些搖搖欲起,如果她再使用蠻力只怕這把草就要和她一起再次落入這河裡了!

  念魚朵喘著氣低頭看向下面,下面有一顆小樹,如果她能利用那顆樹上岸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用力的吞嚥了幾口口水,念魚朵慢慢的放開一隻手,身子頓時被水流大力的向下飄去,可她並未放開另一隻手,依舊死死的抓住那棵草。而放開的那隻手則從腿上抓住長裙擺,然後用力的向上挽了挽挽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切準備好了才慢慢的放開那顆就快要連根被拔起的巨型草,一放手身體你便又如同漂浮一樣向下衝去,可是這一次念魚朵很快的又伸手抓住了那顆樹。然後慢慢的抬起自己挽著裙擺的手腕,沒知覺的腿慢慢的向岸上挪去,雖然很艱難,可是藉著樹枝的力量最終念魚朵爬上了岸。

  氣喘吁吁的趴在岸上,念魚朵沉沉的喘了幾口氣,然後才抬頭看向眼前的這片天。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而且不知道這是哪裡,他們會找到她嗎?還是不會找到她。

  「凌城……」念魚朵想到凌城,他會不會找到自己,會不會來救自己?

  念魚朵想要慢慢的爬起來,所以她先動了動右腿,右腿還能動,又動了動左腿,可是一動膝蓋處就鑽心的疼。難道這裡骨折了?

  咬著牙藉著右腿念魚朵慢慢的爬了起來轉了個方向在大樹上靠下來。

  這裡看起來很荒涼,所以必定會有蛇蟲猛獸,她必須先自保!所以她必須在天黑之前生火,濃煙既能找來尋找自己的人,還能用火驅走猛獸!

  在叢林生火對念魚朵來說一點兒也不困難,只不過現在受了傷所有才有些力不從心。

  慢慢的扶著樹站起來,拖著受傷的腿她只好緩慢的靠著樹移動著去撿一些材火,而她不能緩下步子,她知道慢一步,自己都有可能會喪生在這裡!為了生存,她必須竭盡全力!

  很快,她就點燃了火,在河邊燒起了材火。

  濃煙滾滾的透過樹叢升上了天空,但是她不知道這片叢林太大太大了,距離她們拍攝的入口,甚至有一千公里……

  念魚朵靠在樹幹上,身邊還有很多材火,手裡卻握著一根點燃的木頭,因為如果有野獸靠近,她就必須靠自己自衛!這個時候,她突然希望凌城不要知道自己遇到意外了,她不想讓他心急如焚,她甚至想如果自己不小心喪生這裡,餓死,或者不小心睡著凍死,又或者被猛獸咬死,那她寧願人們沒有發現自己,特別是凌城。

  而此時此刻,她哪裡知道已經心急如焚的找她快兩個小時的凌城正在直升機上看著下面轉悠。突然,駕駛座的飛機駕駛員指著下面的一處濃煙和火亮處興奮的道:「我想我們找到了,那裡有火!可是她會生火嗎?」

  原本已經面如死灰的凌城聽到這話立即從座位上弓著身子爬起來,在看到那濃煙時臉上才終於燃氣一抹希望的星光:「一定是她!過去,快開過去!」

  副駕駛座的男人看向凌城,而他不是別人,正是凌城之前打過電話求救的那人,海巖島警察局的隊長余群。

  「我們不能降落,那邊氣流很大,如果飛機開過去會有墜機的危險!」余群朝著凌城大吼,這個男人還真是頭一次見他這麼慌,這麼失措,他當然要好好欣賞一下。

  「那就在附近給我降落,快!馬上!」凌城朝著余群大吼,如果不是他心裡掛念著他的朵兒,他現在一定會掐死這個人!

  余群冷冷一哼只好讓駕駛員臨近的位置降落。

  凌城則一直望著那股濃煙的方向,他不必懷疑,那必定就是朵兒現在所在的方向,她一定就在那裡!

  ***

  念魚朵覺得越來越冷了,雖然火堆就在旁邊,可是她身上的衣服那會兒是濕透的,現在雖然干了可是襤褸不堪已經破碎的不完整,腹部和胸部甚至背部都是碎片,現在她又髒又亂又餓的就像一個乞丐一樣,而她手裡還死死的抓住一根木棍,她想,至少還要再誓死拚搏一次吧,就算死也要死的光榮!

  可是心裡的害怕,心裡的忐忑、不安和緊張,甚至是對死亡的恐懼和害怕卻是掩飾不住的,更何況只有她一個人她也不需要掩飾。

  全身一直繃直了神經,突然左邊的草叢傳來『簌簌』的響動,念魚朵立即繃直了神經揚起手裡燃著的木棍,猛獸出現了?

  『簌簌』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念魚朵扶著樹幹慢慢的單腿站了起來,揚著火炬便向那速速響動的方向指去,顫抖著嗓音輕輕的喊著:「別過來,只要你過來……我、我會用火燒你的!你身上有毛,一定會燒死你的!」不管是什麼動物都會怕火,它一定不敢靠近的!

  可是那動物卻依舊『簌簌』前進,難道是蛇?或、或、或者莽?

  念魚朵張著嘴緊張的喘著氣,死死的盯著發出響動的方向,一抹黑影竟然『噌』的一下就從黑暗中竄了出來,高大、而又偉岸的身影……那麼像個人?

  「朵兒,是你嗎?」一聲焦急而又急促的低沉男音從黑暗處傳來。

  『匡當~』一聲,念魚朵手裡的木棍就掉在了地上,她捂著嘴,驚訝的看著那抹慢慢靠近的黑影,而此刻她已經知道是誰了!

  「凌城……」念魚朵哽咽著輕喚了一聲。

  「天啦!」凌城看到了念魚朵,疾步的走出黑暗走到火光照應看得見的地方,在看到狼狽的她好像受傷了,而且此刻眼帶淚花的望著自己,心痛的就像被人用力捏了一把似的。

  「朵兒,對不起,我來晚了!」凌城快步的奔過去,一把將念魚朵抱進懷裡,然後低聲的呢喃。

  「我以為我會死在這裡……」念魚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熱燙的眼淚忍不住的滾滾而落。用力的抱著凌城,雖然現在自己全身都疼,可是能看見凌城,還能這樣被他抱著,她已經覺得是奇跡了,她無法控制自己現在激動的情緒。

  「你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你看,我果然找到你了對不對?嗯?別哭了。」凌城輕輕的親了親念魚朵的額頭,又輕輕的扶著她的肩推開身子,然後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謝謝你!」雖然她從小在森林長大,可是她從沒有被河水沖走過,所以她是真的謝謝他,謝謝他在這一刻給予她希望,還會這麼及時的出現。

  「傻瓜,不要謝我,我是你男朋友。」凌城不斷的擦著念魚朵的淚水,瞧她都成一個小花貓了,平時一副要強的模樣,可是現在卻脆弱的像個瓷娃娃。而且,哭起來果真還是個孩子,眼淚都要讓他心碎了……

  「嗯。」念魚朵點了點頭,伸手有些依賴的攬著凌城的肩將腦袋投入他的懷裡一抽一泣的說:「我還想說,如果我見不到你了,我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喜歡你的!」

  凌城微微一僵,隨即臉上的笑容慢慢散開:「你說……什麼?」

  「我喜歡你……」念魚朵咬了咬唇,臉色漸漸的有些蒼白,可是她現在真的想告訴他,告訴他自己內心的感受。她不想再體會被沖在河裡那種面對死亡又沒有終點的恐懼籠罩,更不要被後悔給侵蝕。

  「朵兒……」凌城果然感激的渾身顫抖,用力的抱著念魚朵的身子幾乎快要將她揉碎在自己的身體裡。

  「凌城,我疼……」念魚朵再也忍不住的咬著牙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一隻腿好痛苦……

  「哪裡疼?」凌城立即放開念魚朵,以為是她身上受了傷,自己剛剛抱得太用力才按疼了她。

  「你扶著我!」念魚朵趕緊伸手把住凌城的胳膊,「我的左腿好像斷了!」

  「斷了!?」

  「也許是骨折。你不要擔心,先把我扶著坐下來。」

  「好好!」凌城立即扶著念魚朵在火堆邊的樹下坐下來,然後一臉緊張懂得看向她的左腿,「怎。怎麼會骨折呢?」說著就想去輕輕碰一下。

  可是剛剛碰了一下念魚朵就疼的倒吸了一口氣:「別碰!」

  「好,我不碰!」凌城立即舉起雙手,一臉歉疚而又心疼的看著火光下念魚朵一閃一閃的臉,「我要馬上抱你抱出去,你必須去醫院!」

  「可是你怎麼抱我?橫著抱,豎著抱都不行!」

  「我背……」

  「背也不行。我的腿只會越來越慘。你先找兩根筆直的樹幹,然後幫我穩固一下腿,再抱我。」念魚朵再怎麼樣也會一些野外求生技能,所以她淡定的指揮著凌城,剛剛她自己根本就無法動彈,能撿這些樹枝已經是奇跡,所以凌城的出現無疑就是希望的曙光,她能活下去的力量和能源了!

  也是她看見生命的奇跡……

  凌城很快就找了兩根筆直的樹幹,不過都已經是乾枯的所以才好找尋,念魚朵也沒讓他走得遠,都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等凌城一回來她就鬆了一口氣:「還好你回來了。這附近也許有野獸,千萬不要走太遠。」

  「我知道。」凌城輕輕的在念魚朵身邊蹲下,用手溫柔的將棍子慢慢的夾在她的腿下和腿上,動一下念魚朵還能咬唇忍著,可是當下面那根木棍完全梗著的時候,她痛的幾乎渾身發抖。

  「咬著我!」凌城身子一側將自己的胳膊朝著念魚朵的嘴,念魚朵也不客氣,張嘴便一口咬住他的肉。凌城一痛,再一個狠心便將她的左腿夾在兩根筆直的木棍間。

  『啊--』念魚朵痛的一聲慘叫,凌城則乘機用樹籐將木棍和腿穩固,而念魚朵又低頭用力的咬住他的胳膊,等平穩下來,凌城胳膊上被咬的血也慢慢的浸濕了白色襯衣。

  「乖,沒事了。就是都是木棍不是模板所以碰著也許還有些痛。」

  念魚朵搖了搖頭,抬頭看向凌城:「我沒事。可是你出血了……」眼眸裡寫滿內疚,她痛的一時沒忍住,就咬他了,而且咬的還那麼狠,血都出來了。想著想著念魚朵的眼眶又紅了,她現在怎麼這麼愛掉眼淚呢?

  「我不疼,真的不疼,你千萬不要為了我掉眼淚。嗯?乖呵,我不喜歡我喜歡的女人為我掉眼淚的,所以……嗯?」凌城捧著念魚朵的臉,認認真真的看著她,哄人也哄得這麼嚴肅。

  念魚朵卻點了點頭把眼淚真的給嚥了回去。

  「來,我們趕緊走吧。他們的飛機還在不遠處等著我們。」凌城站起來將火撲滅,至少不會引起火災的可能性才罷休,然後低頭看向念魚朵道。

  念魚朵點了點頭,伸手抓了兩個還染著的木棍火把,然後整個人就被凌城給抱了起來,受傷的那只腿擱在沒受傷的腿上,雖然疼的青臉裂牙的,可是現在已經別無他法。

  凌城帶著念魚朵一款狂奔的走,木棍上的火『呼呼』的隨著風吹動。夜晚茂密的叢裡裡到處都是陰森的影子,樹的、動物的、植物的,可是念魚朵突然間什麼都不怕了,好像凌城這個男人總是會給她帶來無限的安全感,無限的溫暖,甚至家的感覺……

  她輕輕的靠在凌城的懷裡,忍著疼任由他一路狂奔。也不知打究竟走了多久,他已經氣喘吁吁,念魚朵甚至感覺到了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可是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念魚朵舉起手裡兩根被自己胳膊給支的遠遠的火把,瞬間照亮周圍的環境。

  「就是這裡。」凌城的臉色有些怪異,直視著周圍黑漆漆的環境卻咬著牙冷冷的道。

  「這裡怎麼了?」念魚朵看了看周圍,這裡比較空曠,難道……

  「他們該在這裡等我的,可是現在……」

  念魚朵心裡一涼,可是現在一個鬼影子都沒有……他們走了?

  ***

  凌城輕輕的將念魚朵放在石頭上,自己則掏出電話來,舉著手機在四周遊動,可是沒有用,任何位置都是無服務。

  這裡根本就沒有信號!

  念魚朵看向凌城,她當然知道被扔下的滋味,今天在河邊,甚至在河裡被沖走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了,彷彿被節目組拋下了。而且,從小被媽媽扔下,又突然被爸爸丟下,彷彿世界上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凌城。」念魚朵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酸痛的胳膊,看著凌城道,「別著急。」她只想告訴他,還有她在。

  「怎麼能不急!」凌城低頭看了念魚朵一眼,臉上的著急清清楚楚,「你的腿受傷了,不得到及時醫治的話,萬一出問題,怎麼辦!?」凌城的視線慢慢的落向念魚朵的腿,她的腿,她的胳膊上全部都是淤青,而且衣服都變得襤褸不堪。

  凌城看到念魚朵裸露的肌膚,又看到她蒼白的臉頰,突然想到她應該很冷。於是感激脫掉自己身上的外套蹲下身給念魚朵披上,還好他今天穿了西服。

  「謝謝……」念魚朵看著凌城,凌城則慢慢在她身邊坐下來,伸手把她抱進懷裡,親了親她的頭:「會沒事的,我一定會盡快帶你出去的。」

  「嗯。」念魚朵點了點頭,她真的相信。

  「還冷嗎?」凌城揉了揉念魚朵的肩膀,低頭問。

  念魚朵搖了搖頭:「不冷了。」

  「我會抱著你的。」

  「嗯。」念魚朵點了點頭,微微的笑了笑。

  『嗷~』叢林深處卻突然傳來一聲狼嚎,念魚朵縮了縮:「我們……再生一堆火吧?」

  「嗯?」凌城低頭看向念魚朵的臉,看到她臉上微微的懼意,突然一笑:「你不是從森林來的嗎?」

  「是,我沒受傷是不用害怕,可是現在我受傷了,不能上躥下跳,而且你還在這裡,所以快生火。如果周圍有野獸,而我們又沒火就遭殃了。我們至少要生火堅持到明天再想辦法。」況且,念魚朵曾經見過狼群攻擊一頭熊,而且那頭熊慘死的場景,所以她心裡會有些陰影的,她至少不能看見他出意外。

  「好。」凌城低低的道,然後便將火把給念魚朵:「拿著,我去撿材火。」

  「你拿一根,我一根就好了。」

  「不用,我不怕……」

  「拿著!」念魚朵堅持的伸著手,凌城頓了頓,歎了口氣只好接過來。

  「不要遠離我的視線!」念魚朵又交待了一聲,凌城『嗯』聲答應,然後便去周圍撿干木材去了。

  十幾分鐘後凌城抱著一堆干木材回來,很快就將它們引燃,然後又放了一堆在旁邊以防材火不斷。

  「來。」凌城又把念魚朵轉了個方向,自己在樹下坐下,然後將念魚朵抱進自己的懷裡放在腿上,再替她蓋好衣服,幫她理好頭髮,然後才問:「會痛嗎?」

  念魚朵搖了搖頭,溫順的趴在凌城的懷裡輕輕的呼吸。

  「今天下午我聽見你出事,我整個人都瘋了。」

  念魚朵笑了笑:「也只有你才會來找我,也只有你……才能找到我。」這也算是默契和緣分麼?凌城對她,永遠是那麼的好,而她遠遠不及,這一定就是爸爸常說,她有屬於她的福分。

  「看到你沒事就好了,我心裡的大石頭才落了地,可是都怪我安排出錯,只顧著找你,卻忘了應該讓我自己的人來接應。」這就叫做關心則亂吧,他當時整個人腦子都是凌亂的,根本想不到那麼多。

  「那……離開的那個人,他不是你自己人嗎?」念魚朵抬頭看向凌城的下巴,燈光一閃一閃,所以他的下巴幾乎看不清,有些鬍子拉雜的,她好奇的摸了摸,卻被他一手抓住。

  輕輕的吻了吻念魚朵調皮的手,凌城的臉上閃過一抹苦悶:「我不想瞞著你,其實……他算是我弟弟。」

  「啊?」

  「同父異母的弟弟。」凌城的眼眸一寒,這也是他為什麼那麼討厭余群,卻在求他的那一刻那麼的痛苦。

  「怎麼……」念魚朵被凌城說的秘密驚的已經完全沒了反應,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主動給她講他的家世吧?除了他的媽媽之外,他第一次提及的別的家人。

  輕輕的歎了口氣,凌城摸了摸念魚朵的頭:「看過《天龍八部》麼?」

  念魚朵搖了搖頭。

  「我父親就是裡面的大理王,段正淳。活生生的模子。我寧願自己是段譽,可是我沒有段譽那麼好命,他是我的親爹,我媽媽……卻是個苦命的女人。榮譽、名利、金錢都不能彌補她內心的別人看不見的傷痛。」

  念魚朵雖然不太懂他說的段正淳是誰,也不知道段正淳做了什麼事,可是她聽出了他的無奈和痛苦,甚至凌夫人的……苦命。

  念魚朵輕輕的捧著凌城的臉,溫柔的看著他的道:「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沒事的……」

  凌城知道念魚朵什麼也不懂,而他也寧願她什麼都不懂……

  「睡吧。我會守著你的,一定要做個好夢,知道嗎?」凌城親了親念魚朵的頭頂,把自己那些雜亂的思緒拋開,他想要她快樂,而不是和他一起去感受那些生命的無奈。

  「嗯。」念魚朵是真的很累很累了,而且還很餓,可是她不會告訴凌城自己很餓的,她會堅持,也能堅持,現在只要呆在他的懷裡,就比什麼都好了。

  凌城盯著那一閃一閃的火花,偶爾加根材火,偶爾注意懷裡的人的睡姿,就這樣便過了整整一夜……

  念魚朵在晨曦中慢慢醒來,忍不住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因為她覺得好冷。突然她睜開眼睛看向身後,凌城呢?他不是抱著她嗎?怎麼她自己靠在樹上?

  念魚朵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這的確是凌城的衣服,聞了聞,甚至還有他的味道。可他現在去哪兒了?難道昨晚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場夢?但是這環境已經不是昨天剛剛上岸的模樣,的的確確是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

  念魚朵有些緊張的扶著樹幹想要站起來,還沒爬起來卻聽見凌城的聲音突然傳來:「別動!」

  念魚朵抬頭,欣喜的望去,果然凌城的身影便朝著這邊飛奔了過來。

  「別動,知道嗎?」

  念魚朵卻不管不顧的撲在他身上一把抱住她,凌城則趕緊攬著她的細腰:「小心點兒。」

  「你去哪兒了?我以為昨晚是我做的夢,我以為你不見了。」

  「我不會丟下你的。」凌城有些滿足的笑了笑,就知道她在依賴自己。點了點念魚朵的鼻子才將她又慢慢扶著坐在地上,然後自己折身回到剛剛扔了東西的地方將手裡的東西起來:「魚。我們至少可以烤著吃。」

  念魚朵狠狠的嚥了兩口口水,現在對她來說,只要有吃的,什麼都行!

  凌城又在火堆裡加了一些火,然後將自己在溪邊用石頭剖開甚至刮了魚鱗的魚串在樹枝上,接著便架在樹枝上任由烤去了。

  「你怎麼會這些?」念魚朵好奇的看著凌城問。

  「大學的時候參加過野外露營。有一次我的背包丟了,電話也丟了,就是這麼走著回去的。」

  「啊?」念魚朵一臉驚訝的看著凌城,她還真沒想到他竟然還經歷過這樣的事。

  「難道你沒烤過魚?」

  念魚朵搖了搖頭:「我爸爸根本不讓我殺生。而且我從小和動物們為伴也沒想過要殺它們來吃啊,就算是魚也沒想過。而且我的名字裡還帶了一個魚字!」

  「但是你今天就不得不吃了。嗯?」凌城走過來用自己打濕的襯衣袖子小心翼翼的給念魚朵擦著臉,擦著臉上的灰燼甚至眼屎。

  「嗯,現在聞著就好香……」說著還狠狠的嚥了兩口口水。

  「餓壞了吧?你睡著的時候,我都聽見你肚子叫了。」所以他才會去周圍找河流,然後抓魚回來給她吃。

  念魚朵沒想到自己睡著竟然肚子叫了,頓時有些羞赫的紅了紅臉:「真的嗎?」

  「騙你的。」凌城揉了揉念魚朵的頭髮樂呵呵的笑,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捨得讓你羞愧?

  念魚朵若有似無的呼了一口氣,眼睛亮亮的便盯著烤魚,直到烤魚熟了。

  凌城抓了兩條魚,所以兩個人一人拿了一根樹杈便吃著熱乎乎的魚肉。雖然沒有作料,可是念魚朵吃在嘴裡覺得好香好香。

  「呼~好好吃,肉又嫩又熟又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魚肉了!」

  「小心刺。」凌城一邊幫念魚朵撥著肉一邊還將自己的魚肉撥給難於多,當然都是沒刺的。

  念魚朵吃的有些狼吞虎嚥,不過聽了凌城的話還是小心翼翼的注意了一下魚刺。

  很快兩條魚就被消滅光光了,念魚朵吃了一條半,凌城則是那半條。

  「我感覺自己又全身充滿了力氣。」念魚朵伸了伸懶腰,呼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我們就去找路吧。今天我們一定要走出這片叢林,然後去醫院。」凌城拍了拍手從地上站起來再次把火種熄滅,然後小心翼翼的又把念魚朵給抱起來。

  念魚朵攬著凌城的胳膊看著他的臉先『吧唧』的親了一口:「我覺得自己從前好像都沒怎麼瞭解你。」

  「現在來瞭解也不晚,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凌城很享受念魚朵的主動,一邊往前走一邊道。

  「那我問問題,你回答好嗎?」念魚朵偏著腦袋認真的道。

  「嗯。」

  「嗯……你今年二十七歲?」

  「嗯哼。」

  「身高?」

  「一米九二。」

  「哇哦……體重?」

  「七十五公斤。」

  「好重啊你,難怪壓我身上的時候讓我覺得像座山。」

  「是嗎?」

  「嘿嘿……那我再問你哦。你們家……幾口人。」

  「……可以不回答嗎?」

  「為什麼?」

  「因為……不好統計。」

  「啊?」念魚朵一時愣住了,還有不好統計的人數嗎?

  「在我心裡,只有我媽和我。以後你也不用太把別的人放在心上,只管我和我媽就行。」

  「那你……」念魚朵想問你爸爸呢?

  「他也不用管。」凌城則不待念魚朵說出那個稱呼便搶先而道。

  「哦……」念魚朵點了點頭,心裡沉甸甸的。看來,她要找個時間瞭解一下段正淳這個人了。

  ***

  兩個人也不知道在森林裡究竟走了大約兩個小時後,念魚朵突然『啊』了一聲,然後指著前方便道:「前面有輛車欸。」

  凌城透過迷霧和樹叢也很快的看見了車,於是疾步走過去,果然看見了一輛車。

  只不過車上佈滿了蜘蛛網甚至灰燼。

  「怎麼會有輛車?」凌城輕輕的把念魚朵放在地上,自己伸手拉了拉車門,竟然『卡』的一下拉開了。

  「沒鎖?」念魚朵抬眉問。

  凌城聳了聳肩:「的確沒鎖。而且……看來這車被扔在這裡很久了,還有。」凌城突然勾起一抹唇角坐上駕駛座,念魚朵仰頭望去,就看見凌城將手從副駕駛座伸了出來:「鑰匙竟然插在車裡。這算不是上天賞給我們的生路?」

  「哇……!天無絕人之路,我就知道!一定是我爸爸在天上看著我!」念魚朵興奮的掙扎著想爬起來,凌城則趕緊下車把念魚朵給抱起來,打開副駕駛座將她放上去,然後放下椅子又往後退,等繫上安全帶,凌城才彎腰輕輕的拍了拍念魚朵的腦袋:「乖乖躺著,哥哥馬上帶你出去啊。」

  念魚朵見他又開始調戲自己沒個正經一邊無奈的笑一邊卻無比的開心,因為她也知道,他們應該馬上就要走出這裡了。

  凌城回到駕駛座,將鑰匙插進去,然後發動車子,發動了好幾下車子竟然真的發動起來了。

  「還有油。」凌城一笑,「而且看來這車丟在這裡不會超過一個月。」不然他也不會輕易的發動起來。

  「可是是誰會把車丟在這裡?」念魚朵好奇的道,這是叢林,誰會開進來卻又不開出去呢?

  「答案我們現在無法找尋,我們知道的是,現在我們很需要這輛車。所以先出去再說。」凌城現在也根本無暇顧及別人,他只知道念魚朵急需醫生處理她的腿。

  「……嗯。」念魚朵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本來有些猶豫,不過現在突然找到一輛車他們應該感到無比的幸運才是。至於那個……也許不幸的人,他們只有默默祈禱了。

  車子一路向北開,大約兩個小時後終於開出了叢林,而外面則是一片沙灘。碧藍的大海,白色的沙灘,成群的海鷗,甚至遠處的房屋建設都讓念魚朵和凌城激動不已,這表明他們已經走出來了!

  凌城將手機掏出來,手機終於有了信號,於是趕緊停了車撥了一個號碼。

  「喂?120嗎?我們這裡急需一輛救護車,位置我不清楚你們可以GPRS定位系統確定一下……對……她腿受傷了,應該是骨折,請你們盡快過來。」

  掛了電話凌城有些激動的彎下身子抱了抱念魚朵:「馬上他們就回來救你,不用擔心你的腿知道嗎?」

  「我知道。它還有知覺,還會痛,我就不用太擔心的。」念魚朵點了點頭,她是真的很清楚,清楚自己的無事。

  「我們終於出來了……」凌城看著她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卻笑笑的道。

  念魚朵點了點頭,伸手用力的抱著凌城:「可是我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

  凌城卻一笑,緩緩的道:「那你……以身相許吧。」

  念魚朵一愣,他說什麼?

  念魚朵輕輕的退開身子看向凌城,還沒再說話,凌城的電話便再次響了。

  這一次,是李莉的來電。

  「你接電話吧。」念魚朵並不知道是誰的,可她卻繼續這樣一個借口。

  凌城也順勢的坐了起來,接起了電話,臉色卻是一面寒冰:「喂?我是凌城……我沒事……找到她了,馬上去醫院……你不必帶攝影師,自己一個人來就好,我有話對你說。嗯。」

  很快掛了電話,凌城扭頭看向念魚朵,念魚朵一怔,他的眼神……怎麼怪怪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受傷了,現在比賽還能參加嗎?」

  念魚朵傻了,凌城的這話就像一顆石頭砸在她的此刻還算平靜的心裡,泛起浪濤般的漣漪。

  她沒想過,她真的沒想過……

  可是她現在在想了,她受傷了,她的確是受傷了,她的比賽……怎麼辦?

  凌城看見念魚朵傻了似的表情,慢慢的傾下身子來,摸了摸她的臉,有些心疼的道:「傻丫頭,退出吧。別逞能。」

  念魚朵卻說不出一個字來,退出?不!她那麼認真的比賽,那麼的努力……她甚至知道自己的初衷已經在慢慢的改變,她心裡不僅僅是找母親,而是似乎也找到了自己要做什麼的這樣一件事,怎麼能……說退出,就退出呢?

  ***

  「幸運的是沒有骨頭還沒有粉碎性斷裂,只是骨折,膝蓋這裡的軟骨和韌帶有些拉傷,只要打石膏,再配合治療,一兩個月就能恢復如常了。」

  「一兩個月?」念魚朵抬頭看向醫生,「能再快點兒嗎?」

  那醫生聽了念魚朵這要求明顯有些哭笑不得,扭頭看向凌城,凌城輕輕的點了點頭:「用最好的藥膏給她上石膏。」

  醫生卻為難的道:「這……最快也要一個月啊。而且就算能走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也是需要休養了,不然為以後落下病根兒誰也不敢負責。而且,你們要慶幸這不是粉碎性骨折,骨頭如果真的斷了,小姐的腿還要動手術上鋼錠才可以。現在只需要打石膏,這不僅僅是幸運,也是你們及時處理得當的效果,知道嗎?」

  念魚朵頓時有些氣餒的在座位上坐下來,一臉哭喪模樣。

  凌城輕輕的揉著輪椅上的念魚朵的肩,淡淡的道:「給她上石膏吧。」

  「請稍等。」那醫生歎了一口氣轉身便去準備了。

  凌城低頭看著念魚朵氣餒的模樣,轉身輕輕的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的柔荑,輕輕的揉了揉:「別著急,好嗎?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可是……」念魚朵卻紅了眼眶,「難道我真的要放棄比賽嗎?」

  「你真的那麼在乎這場比賽?可是你的母親並沒有出現啊。」

  念魚朵咬了咬唇:「其實……我只是覺得這場比賽,它的意義早已經遠遠超過了尋找我媽媽的範圍。它讓我找到自己,它吸引著我,它讓我覺得我原來也可以做什麼,應該做什麼。我只是不想就這麼放棄了……」而且她也不習慣放棄,到今天這一步真的太不容易了。

  凌城摸了摸念魚朵的頭,微微的歎了口氣:「我知道。可是事情總不是那麼一帆風順的,你才十七歲,你的未來,你的人生都還很長很長,知道嗎?」

  念魚朵抿著唇,聽著凌城的話,許久許久才微微的點了點頭:「我會……慢慢想想的。」

  「你要相信,不管怎麼樣我始終在你身邊,就好了。嗯?」

  念魚朵又點了點頭:「嗯。」

  凌城這才笑著在念魚朵的額頭上重重的印下一個吻。

  ***

  醫生剛剛打好石膏,李莉便來了。

  李莉風風火火的推開就診室的門,看到念魚朵那被石膏打的又打又胖的腿時,低聲的呼了一句:「媽呀。我可憐的魚朵,你怎麼成這樣了?」

  「李莉姐。」念魚朵有些尷尬的看著李莉。

  凌城眼神寒冷的站在一旁,李莉當然看見了他。李莉先是彎腰抱了抱念魚朵,然後才起身一臉感激的握著凌城的手不停的道:「真的是萬分感激凌先生這次打得鼎力相助,如果不是你,事情還不知道會怎樣。這一次真的是我們節目組的閃失才讓念小姐出了這個意外,你雖然是投資方,可是你的行為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投資商該做的、能做的,真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凌城停著李莉說完卻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瞧著李莉淡淡的道:「不必如此。救她……是我應該做的。」說完凌城看了念魚朵一眼,念魚朵卻垂下自己的腦袋,李莉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所以她才覺得有些心虛。

  「這怎麼算是應該的呢?她是我們的選手,卻被你奮不顧身的搭救,雖然說你比較喜歡這個選手,可是沒人會這麼做吧。」李莉眉眼帶笑的看著凌城,凌城卻瞇了瞇雙眸看向李莉,這個女人知道了什麼?

  李莉聳了聳肩:「我……和魚朵談談?你不介意吧?」

  凌城有瞇了瞇眸子,他肯定了,這個女人一定知道什麼。

  凌城慢慢的轉頭看向念魚朵,那丫頭始終低著頭,她就沒有打算告訴任何人?還是根本就沒想過?

  心裡有些惱,也有些氣。

  捏了捏拳頭,凌城大步的向外走去:「我去買些吃的。」然後便消失了。

  李莉見凌城消失了才走到床邊坐下來。

  「你們要談話,需要我出去嗎?」正在整理東西的醫生突然抬頭問。

  「嗯……如果可以的話,謝謝你。」李莉微微一笑,感激的看向醫生。

  那醫生點了點頭,然後便出去了。

  房間安靜的有些詭異,念魚朵低著頭看著自己身上換上的格子病服,突然有些緊張,她不知道李莉會說些什麼,她也看到自己的情況了……

  「昨天,實在讓你受苦了。你才十七歲,卻遇到這樣的事,我為節目組,甚至我自己都深深的對你感到抱歉。」李莉輕輕的覆上念魚朵的手背。

  念魚朵抬頭看向李莉,久久才回答:「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

  「反正,現在總歸是沒事了。你知道嗎?你的兩個好朋友都著急壞了,她們聽說找到你了都要來看你,可是我讓她們明天再來,因為她們都累壞了,也在森裡裡呆了一夜,因為擔心你。」

  念魚朵微微一笑,總歸郝艷和安安還記得自己,心裡暖暖的也有些酸酸的,看向李莉微微的懇求道:「你幫我告訴她們,我沒事,好嗎?」

  「一定!」李莉點了點頭,念魚朵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你……有沒有想過,比賽怎麼辦?」李莉突然問,「拍照、台步都會是問題嗎?後面的比賽越來越白熱化,你還能繼續堅持嗎?」李莉的這個問題問的太突然了,前面打太極,後面卻又突然拋了出來,念魚朵雖然有心裡準備可還是被她給擊的措手不及。

  「我……」念魚朵口頓了,這一刻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一直是最有潛力的,也是我最看好的選手。這個意外本就該是我們節目組負責,也是我們的過失造成的。這件事,我們也會對外公開,是你不慎受傷,人們不會忘記你。如果你依然堅持要比賽,我們也會支持你,只不過……這一次你有沒有自信能不能走到最後呢?」

  李莉一字一句都說在點上,念魚朵緊握著拳頭卻答不上一句話來,只是眼淚啪嗒啪嗒的不停往下掉。

  李莉歎了一口氣,微微起身將念魚朵抱在懷裡:「來,讓我抱抱。你很適合這個圈子,因為你會發光,會發熱,你會給攝影師們無限的靈感,讓他們覺得自己的鏡頭變得無比美好。秀台上的你,攝影燈下的你都是那麼的完美,你天生就是吃這口飯的。可是有時候命運就是會突然轉個彎,也許它是為了讓你先看看別的風景,讓你停一停,歇一歇,它也許有它另外特別的安排。所以不要氣餒,你的未來和明天甚至模特事業比誰都要明媚。我答應你,只要你想進入這個圈子都可以來找我李莉,Candy、周圍,我們統統都會支持你。好嗎?」

  念魚朵一頭埋進李莉的懷裡,眼淚順著眼眶便流了下來。

  「我真的捨不得……」

  「沒關係,沒關係。你還可以考慮,我只是想要給你說一說,我並不能替你做決定,還是要你自己,知道嗎?就算你不退出,我們也會支持你的。好嗎?」李莉伸手替念魚朵擦掉她臉上懂得眼淚,「更何況……你的背後有一個那麼成功、高大、偉岸,甚至守護你,保護你,為了你奮不顧生到一切的男人,你還用怕什麼呢?」

  念魚朵一頓,一臉詫異的看向李莉。

  李莉卻微微一笑:「也許別人看沒看透,可是我要是還沒猜出來,看出來,我怎麼混江湖啊?」

  念魚朵臉微微一紅:「你竟然……知道我們……」

  「噓……這件事我可以替你們保密,因為即便要全世界知道,也該是你們自己告訴全世界,我沒有權利。」

  念魚朵微微一笑:「謝謝你,李莉姐。」

  「好了,明天我再帶著淑安和郝艷來看你。這一次你拍的照片依舊會放在淘汰賽裡被評委們評論,你不用想太多,自己好好休息啊。」

  「嗯。」念魚朵現在的心情已經開闊了許多。

  李莉站了起來和念魚朵揮了揮手說了再見,然後轉身便離開了。

  凌城回來時手裡提了許許多多的食物,念魚朵看著他額頭微微的細汗還在彎腰為自己忙來忙去時,便輕輕的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道:「我們吃了飯,出去散散步吧。」

  凌城低頭看她:「也好,醫院正在安排病房,我們就去散散步。」

  「嗯。」念魚朵點了點頭,伸手便將他額頭的細汗輕輕的擦了擦,然後暖暖一笑。

  凌城一怔:「你……」

  「我怎麼了?」念魚朵眨著眼睛無辜的看向凌城。

  「呵……」凌城低聲一笑,「沒事。來,我給你買了一些清淡的,蘿蔔排骨,還有黃豆豬蹄,還有……」

  「這叫清淡麼?」

  「是比較清淡的湯啊。你必須吃知道嗎?腿受傷了要好好養養。」

  「哦……」念魚朵很乖的張嘴,便喝了一口男人親自喂的湯,喝完了拌了拌嘴甜甜一笑:「味道不錯。哎呀,越吃越餓了,你也快吃吧。」

  「等你吃了我再吃!」

  「不行,一起吃一起吃,我腿受傷了,手又沒事。我們一起吃,快!」

  「好好好,我們一起吃……」無奈的聲音從就診室輕輕的傳來,門外的醫生卻是一臉鬱悶,他的就診室怎麼就變成病房了?哎哎,要不是裡面是位來頭頗大的富豪,誰給他面子啊!

  ***

  吃完飯凌城把念魚朵抱上輪椅,然後推著便去花園裡散步消食。

  雖然有些熱,可是念魚朵戴著太陽帽,而且曬曬太陽才覺得舒服啊,感覺把昨天一天的寒氣都給曬跑了。

  念魚朵微微伸了個懶腰,抬頭看向凌城微微一笑:「李莉姐知道我們的關係。」

  凌城微微挑眉,他就知道那個女人知道些什麼。

  「她真聰明。而且……她說的話特別的好,有時候命運就是會突然轉個彎,也許它是為了讓你先看看別的風景,讓你停一停,歇一歇,它也許有它另外的安排。」

  凌城微微一個蹙眉:「她這樣說的?」

  念魚朵點了點頭:「哦。說的好吧?」

  凌城點了點頭:「是不錯。那你……現在怎麼想的?」

  念魚朵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不知道。再想想吧。」

  「嗯,不著急。」凌城微微的勾了勾唇,反正能思考,能冷靜下來就已經是最好的現象了。

  念魚朵輕輕的伸手從自己的肩慢慢的覆上凌城的手背,凌城微微有些意外的低頭看向她,卻只看到她緊緊埋下的頭顱。可是她抓著自己的那隻小手,卻是緊緊的,緊緊的。

  凌城微微一笑,手掌一個反轉便將念魚朵的小手緊緊的拽在了手裡。

  正散著小步,念魚朵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醫院遇見Candy,而且看起來Candy絕對不像是來看自己的。因為她風風火火走路都帶了風似的和自己的丈夫一路疾走,而且他們還扶著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奶奶,那位老奶奶看起來也是精神抖索的,就是臉上都是深沉的如一團烏雲。

  會看見Candy,是因為Candy風風火火的竟撞上了念魚朵的輪椅,而凌城有些不爽的伸手便攔住了Candy他們的去路。

  「等一下,你們撞到人了,沒看見嗎?」凌城冷冷的扭頭便看向Candy他們,而在認出Candy和她丈夫時臉色也為緩和。

  「凌先生。」陳先生最先認出凌城,有些詫異他竟然也在這裡,便立即伸手握上凌城的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我也沒想到。」凌城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再看向Candy,「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實在抱歉,剛剛我不小心碰到了你們,現在我們有很急的事需要離開一下……」Candy一副著急的模樣,似乎沒時間和凌城解釋,而她扶著的老奶奶也是緊緊的皺著眉頭一臉不爽:「這位年輕人,能讓我們先離開一下嗎?」

  「算了,凌城。讓Candy和陳先生還有這位奶奶他們先去吧,他們好像有很重要的事。」一直埋著頭的念魚朵突然仰起頭看向凌城,還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哎呀!魚朵!?你怎麼在、在、在這裡?你怎麼和凌先生……」Candy見到念魚朵卻是一副更吃驚的模樣,彎腰就把念魚朵的手臂抓在手裡一臉激動的模樣,「我們就是來醫院找你的。李莉說你受傷了,然後我們馬上就趕來,讓我看看你究竟怎麼樣啊?是腿哪兒受傷了?」

  找她?剛剛匆匆忙忙的模樣就是找自己!?念魚朵愕然了……她是哪位大、大人物嗎?

  「對啊,你受傷了嗎?腿怎麼打那麼厚的石膏?嚴不嚴重?」從沒和自己說過話的陳先生竟然也表現一副關心的模樣。

  「讓、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啊!」那老奶奶推開Candy擠上前來,一把便將念魚朵抓在手裡然後盯著她的臉便上瞧下瞧仔細的看了一番,然後『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這真的是我的外孫女嗎?這一定就是我的外孫女了啊……我的外孫女,你讓外婆好找啊,外婆這十幾年都在找你,外婆對不起你啊……」老人哭著哭著就把念魚朵一把抱進懷裡,而後面的凌城早已經是一臉的疑雲,只能在老人吧念魚朵抱進懷裡的時候趕緊蹲下身子扶著念魚朵的腿,以免她再遭受意外。

  外、外婆!?

  念魚朵一臉訝然的抬頭看向Candy和陳先生,Candy眼含淚花的向她點了點頭,陳先生也是向她微微一笑:「你知道嗎?從見你第一次我就覺得你眼熟,所以心裡一直有疑雲,直到這次回到海巖島,媽媽無意間把我妹妹十七歲的照片翻出來我才看見,原來你和我妹妹長的是一模一樣。」

  「啊……?」念魚朵吃驚的看著陳先生,她第一次也覺得陳先生眼熟,這樣一說,好像……是因為陳先生的模樣,也許是某一個地方,就是和自己記憶深處的某個人是那麼的相似……也許是自己,也許是媽媽?

  不不不,這一切來得太快了。念魚朵還是不敢相信:「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孩子,我們不會認錯的。你的節目裡不是說,你的爸爸帶著你在森裡裡住嗎?那就一定沒錯了。」老人顫抖著手輕輕的撫上念魚朵的臉,一臉激動難平的道。

  「可是……我……我怎麼會是……陳先生怎麼會是……還有Candy……」念魚朵變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她還是無法相信,他們怎麼會是自己的親人呢!?

  一旁的凌城也是聽得雲裡霧裡的,只好暫時打斷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先找個地方坐下來,然後慢慢的談一談嗎?我知道你們很激動,可是這一刻朵兒和你們一樣等待了許久。還有……這件事馬虎不得,一定要弄個秦楚仔細和明白。」

  「是是。凌先生說的也是,媽,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然後再慢慢的談一談。你也別太激動了,看看魚朵還有傷呢。」

  「是是是。」老人這才輕輕的擦拭掉眼角的淚痕,笑著看向念魚朵,念魚朵也輕輕的笑了笑,說不清心裡此刻的感覺,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好像等待了許久,期待了許久的事情,卻突然在此刻降臨,沒有措手不及,而是反常的平靜。

  說話的地方就在念魚朵的病房,一個Vip病房,有橙色的沙發,有白色的窗簾,有綠色的盤栽,還有一個比較大而又舒適的病床。

  凌城彎腰將念魚朵從輪椅上抱起來溫柔的放在病床上,再替她拿起那只打了石膏的腿掛在架子上,再蓋好腹部的棉被,一切動作都是井然有序,而且溫柔的不像話。

  Candy的眼裡出現疑惑,就連陳先生都微微的瞇著雙眸看著,而老奶奶是個過來人自然也把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們……」Candy很想問一句,還沒問出口卻被老奶奶一個手肘給撞的把話都嚥了下去。

  「沒事了……」Candy只好訕訕的低頭咕噥了一句。

  凌城在床邊坐下來,給念魚朵背後墊了兩個枕頭才扭頭看向沙發上的三人道:「說罷。你們怎麼就確定,朵兒……是你們的親人?」

  「你的母親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念魚朵看向凌城,凌城向她輕輕點了點頭,念魚朵才回道:「陳晚秀。」

  老奶奶又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一臉激動的道:「我的女兒就叫陳晚秀啊。就叫陳晚秀。她在S市上學的時候愛上一個男人,可是我們都不同意,她就和他私奔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只說那個男人是個什麼學者……」

  「我爸爸是自然研究專家,他的確是個學者。」念魚朵的眼波也微微的泛起漣漪,其實已經有些肯定了。

  「而且,這是照片,昨天我們才找到她十七歲的照片,我們再把節目播給你外婆一看,你外婆就肯定是你了!」陳先生走上前來將自己衣服裡揣著的照片遞給念魚朵,念魚朵接過來一看,猛的倒吸了一口氣。

  「天啦……媽媽和我一模一樣!?」如果說不是母女,也沒有人相信了!十七歲的陳晚秀和自己竟然是一模一樣的!

  「還有這張照片,是你媽媽一直保存著的。」陳先生又將一張照片遞給念魚朵,念魚朵接過來一看,這一次卻顫抖的死死咬著唇,雙眼盯著照片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這是爸爸……年輕時候的爸爸,我認得出來。這是媽媽……這個抱在懷裡小小的人兒是我?」念魚朵抬頭看向陳先生看向老奶奶和Candy。

  老奶奶慢慢的走過來伸手握住念魚朵的手:「的確是你。你看多像啊,現在都看得出來。那麼孩子……確切無疑了對不對?你就是我的外孫女咯?」

  「你是我的外婆?」念魚朵還能懷疑嗎?證據就在面前,親人就在面前!難怪她第一次見到Candy這個舅媽時會覺得特別,看到陳先生會覺得特別,甚至看到陳書談也會覺得特別,因為他們根本就是……親人啊!

  「我苦命的孩子。在森林裡那麼多年,現在參加節目也是為了找我們,你竟然那麼幸苦的找著我們,而我們……卻現在才找到你。外婆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外公,對不起你媽媽……」外婆哭著哭著便彎下腰抱著念魚朵,眼淚順著她不平的臉頰蔓延而下。

  念魚朵擦著臉上的眼淚,激動的回抱著外婆,聽到外婆嘴裡提到自己的媽媽,自己也才趕緊問道:「那外婆,我的媽媽呢?」

  這個問題一出,除了不明就裡的凌城依舊是沉默的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切之外,陳先生、Candy甚至外婆都愣住了。

  外婆微微起身擦了擦眼淚,可是眼淚卻像洩了的洪水一樣怎麼也止不住,只是不停的掉眼淚。念魚朵終於漸漸的有些不安,她看看Candy:「舅媽,你能告訴我嗎?」

  「魚朵,我……」Candy捂著自己的唇轉身面對自己的丈夫,顯然無法回答念魚朵這個問題。

  「舅舅?」念魚朵看向陳先生,陳先生伸手抱著自己的母親又抱著自己的老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道:「魚朵啊……自從你媽媽和你爸爸私奔之後,她就失蹤了。我為了找她帶著你舅媽去了S市創業甚至扎根,也沒找到她。最後她自己卻回來了,而且她是回的海巖島,我相信你也知道,她……在你五歲那年離開了你父親和你。」

  念魚朵輕輕的抿了抿唇:「那她現在在哪兒?她既然回來,在哪兒?」她為什麼不來?為什麼?

  「你和你爸爸恨她嗎?」

  念魚朵一僵,恨?

  「她的拋棄,你們恨她嗎?」陳先生又反覆的問了一次。

  念魚朵卻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恨,因為我不懂那個詞。」

  「好孩子。」外婆聽了念魚朵這句話,止住了眼淚輕輕的掙開自己兒子的懷抱,上前又回到床邊伸手輕輕的握著念魚朵的手:「你媽媽沒有白白愛你們。」

  「愛?」念魚朵疑惑了,媽媽愛他們嗎?不,她從來不敢想,也不這麼認為。

  「當然!」外婆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你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女人,也是最愛你爸爸的女人。」

  「可是她……」

  「她當年是非不得已的,她當年得了癌症,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她每一次痛你爸爸都沒有發現,所以在她快要無法堅持的時候她做出了決定,她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有多糟糕,她雖然那時候無法確定,可是她已經預料到了。所以她『拋棄』了你父親和你,她只是想讓你們恨她,她以為至少這樣你的爸爸會快樂一些,你也會被你爸爸照顧長大,這樣,她才能安心的離開這個世界。乖孩子,你媽媽去世的時候沒和我們說你在哪裡,她說你爸爸有個堅硬的脾氣,他不會允許你讓我們照顧,也不會帶你回到城市,她甚至不想讓你們知道她已經死了她要讓你們以為她還好好的活著,活的比你們好,你們才會更努力的活的比她想像的好!你媽媽是愛你和你爸爸的……」

  念魚朵的眼淚順著臉頰一直默默的流。

  她以為,媽媽當初是嫌棄了森林裡艱苦的生活才會拋棄爸爸和她。因為爸爸就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她總是想像媽媽回到城市重新嫁了人,重新有了新的生活,媽媽過得很好很好。可是她從來都沒想過,媽媽已經去世了……甚至在十二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媽媽的離開是為了他們,媽媽的離開是為了愛他們!

  「不……」念魚朵死死的咬著的牙,她不相信,不相信!

  「我不相信,不相信!」念魚朵大聲的喊著,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來。

  凌城立即從座位上歎氣,彎腰一把將念魚朵抱進懷裡,用力的抱進懷裡,任由她撲騰捶打也不放開,自己則俯在她的耳邊不斷的輕聲道:「朵兒,要哭就哭出來了,別憋著自己。這一次我不會阻止你掉眼淚,這一次我不會心疼的,你哭吧……哭吧啊,哭出來就沒那麼難受了,哭吧……」

  「不……哇啊……啊……她怎麼能已經去世了……怎麼能……不能……媽媽……我們應該恨你的,你為什麼……為什麼……」念魚朵以為,媽媽會生活的很好,她以為媽媽就算再見到自己已經不愛自己了,可自己至少還能見見她,偷偷叫她一聲媽媽。

  可是她絕對沒想過,媽媽原來……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的父母,原來都已經……離開了她。

  她怎麼能不傷心,怎麼能不悲慼,怎麼能不難過,怎麼能不心痛如絞!

  「朵兒,乖呵……要哭就哭吧,哭出來好受一些的話,就哭吧……乖……」凌城一直輕輕拍著念魚朵的背安慰著她,哄著她,可是他的臉色卻也沉得猶如一片黑雲。這麼多的事情全部沉重的壓在她的肩上,她受得了嗎?他想替她承擔,可是他要怎麼做?

  從他第一眼見到她,在橋下河邊的帳篷裡,那個驚世存在的女孩就是來找媽媽的,她奮不顧身的做著一切,參加比賽,一點點的摸透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一點點的融入這個社會,見到繁華,感受慾望,感受誘惑甚至名利、權勢。可是她始終沒有忘記她最初的夢想,那就是找到她的媽媽。

  可是誰都知道,當夢想變成一個摸不到的迷霧,誰都會失足掉落那片黑暗的深淵。

  哄睡了傷心到極點的念魚朵,凌城和陳先生他們輕輕的出了病房。

  凌城微微的歎了口氣:「她心裡唯一的執念就是找到她媽媽,現在……就如同一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她又面臨著也需要退賽的可能,所以才會如此。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她接受了,想明白了就會沒事的。」

  「凌先生你……」陳先生也是商場上的精英,只不過他沒和凌城合作過,但是也知道他做生意時的一些手段,知道他是個不可小覷的年輕人,但是絕對沒想到他竟然和自己的侄女有著不一般的關係。

  Candy也沒想到凌城和念魚朵二人竟然有親密的關係,再想到比賽,Candy突然有些猶豫和懷疑了。

  「相信你們的眼睛。但是Candy小姐,也請你相信魚朵的實力,她是靠著她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還有老夫人,雖然朵兒是您的外孫女,但是……您應該不會為難我和她的關係吧?」

  老夫人卻是一笑:「不會。我再也不會阻擋子孫的感情發展問題了,更何況我這麼多年都沒有照顧她也沒有權利。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小子,我也看得出來你對她的用心,只不過……她才十七歲……」

  「您放心,我有分寸的。」至少……懷孕什麼的,他還捨不得讓她那麼早的吃這份兒苦。

  陳先生的母親都同意了,他也無話可說,伸手和凌城握了握手道:「麻煩你好好照顧她一下,我們明天再來看她。」

  「她是我女朋友,不是麻煩。」凌城挑了挑眉,不過鑒於這陳先生是念魚朵的舅舅份兒上他也伸手客氣的握了握。

  「小凌啊,好好照顧我外孫女啊,我是怕再刺激她現在也不敢待在這裡,現在就只有你能安撫她的清醒了啊。」

  「外婆您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凌城微微一笑,立即改了口。

  外婆這才笑了笑點了點頭,然後和陳先生、Candy他們一起離開了。

  等陳先生他們消失了凌城才轉身回到房間,念魚朵還緊緊皺著眉頭睡著,凌城一臉心疼的在床邊坐下來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又親了親她的鼻子再親親她的唇瓣,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拍著她的胳膊溫柔的低喃:「睡吧,睡吧……」

  念魚朵沉沉的睡了一覺,夢裡面彷彿回到了邊美森林,夢見了爸爸,夢見了媽媽。媽媽就和照片上一樣,那麼的美,那麼的溫柔,那樣的注視著自己,彷彿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

  「爸爸,媽媽……」念魚朵輕喚了一聲。

  「朵兒。媽媽在這裡。」媽媽揮了揮手,溫柔的窩在爸爸的懷裡。

  「是啊,朵兒。爸爸找到了媽媽,你不要太傷心了,爸爸這麼多年一直錯怪了你媽媽爸爸還怪你媽媽拋棄了我們,其實是爸爸太自私,一直工作卻忽略了你媽媽,爸爸欠你媽媽太多太多了,這輩子都還不清。」爸爸滿目愛意的看著懷裡的妻子,念魚朵看到他們擁抱在一起,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下來。

  「可是你們把我丟在這個世界上了,你們不管我了嗎?」

  「朵兒,我們永遠愛你。但是不僅僅只有我們愛你,你也不僅僅只擁有爸爸媽媽。你看看你的周圍,有那麼多朋友,有那麼多愛你的人,你的愛情、友情,甚至沈叔叔、阿姨他們對你的親情呢?孩子……你擁有的東西有很多很多,不要感歎自己失去的,要看看你所擁有的……」

  「是啊,朵兒。看看你所擁有的,你就會覺得你依然是那個幸運的小孩。」

  爸爸媽媽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對她說著那些溫柔的話,慢慢的,她止住了自己的眼淚……

  ***

  念魚朵再醒來已經是翌日。

  迷迷糊糊間她彷彿看見了高修和林靖,還有凌城。

  三個男人坐在床邊不知道在商討什麼,應該是工作的事吧,是因為她,所以他把他們叫來替他工作嗎?原來,在這裡他真的有工作。念魚朵根本沒見過凌城工作時的樣子,現在看見了,陽光閃閃的落在他的身上,她覺得是那樣的好看。

  念魚朵就那樣睜著眼睛看著,直到凌城發現她醒來。

  「你醒了?」凌城『噌』的便從沙發裡站了起來,然後快步的走了過來。

  「念小姐醒了?」林靖和高修都對著念魚朵笑笑,「看來你氣色好多了。」

  念魚朵微微的笑了笑:「你們來了。」

  「現在你醒了,我們就該滾了。」高修搖了搖手裡的文件,「該去被奴役了。」

  林靖推了推高修:「走吧。祝你早日康復。」

  「謝謝。」念魚朵看著兩個大男人一搖一搖的走出去,然後帶上了門自己才扭頭看向凌城,「我好餓。」

  「餓嗎?我馬上讓人把吃的送進來。是不是我們說話把你吵醒了?我應該出去談的,可我怕你……」凌城急急的說著話,可是說著說著卻忽然頓住,因為念魚朵的手,忽然蓋住了她的眼睛。

  「凌城。」

  「嗯?」凌城不知道念魚朵要做什麼,不過自己的手卻也慢慢的蓋上她的手背,這個小傢伙,要做什麼?

  「你幾天沒睡了?眼睛的血絲、黑眼圈、眼袋,都出來了。」念魚朵輕輕的拉著他的頸脖然後將他的頭抱在自己的胸口,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兩天吧。」凌城輕輕的一笑,她是在心疼他嗎?

  「凌城。」念魚朵微微的一顫,又低著聲音喊了一聲。

  「嗯?」凌城覺得自己被她喊的自己全身都酥酥麻麻的,好舒服。

  「我也會心疼你的。」念魚朵低頭,在凌城的眼睛上親了親:「下次別這樣了。」

  凌城微微一顫,抬頭看向念魚朵,溫柔的一笑:「好,我答應你。」

  郝艷和張淑安來看望念魚朵的時候,凌城剛剛好餵完念魚朵早飯。

  郝艷和張淑安看到凌城都驚愕了,張著嘴站在門口進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你們來了?快進來!」念魚朵伸手朝著郝艷和張淑安揮了揮手,張淑安和郝艷這才蹦躂著步子快步走進來,而凌城則低調的收拾著東西便出去了,還好心的帶上了門。

  「小魚!」張淑安看到念魚朵的腿,還有手臂上若隱若現的一些淤青立即就哭了,彎腰用力的抱著念魚朵便哭便道:「我好混蛋!我真是恨死自己了!如果你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被水沖走!」

  「好了好了,你哭夠沒?昨天哭得眼睛變成兔子眼,今天還哭?現在看到小魚基本上沒事,你該鬆口氣,然後做牛做馬照顧她。」郝艷將手裡的水果放在床頭,自己卻坐下來溫柔的摸著念魚朵的石膏腿:「是不是特別難受啊?」

  「不能側身睡,只能這樣吊著,很酸很麻。的確……不好受。」

  念魚朵歎了口氣,這也算是個教訓吧,以後反正是再也不敢逞能了,就算逞能也要事事小心,當時的確是她太大意了。

  「小魚你放心吧,我會做牛做馬照顧你的!你為了我都這樣了,我變成豬都行!」張淑安一臉的愧疚。

  郝艷聽了她的話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連念魚朵多抿著唇輕輕的笑了:「我不要你做豬,也不會讓你做牛做馬的!」

  「那怎麼行?」張淑安立即急了。

  「行行行,你先別激動。你們坐下,我這不是好好的,只要沒事,就行了。」念魚朵現在已經很感激自己活下來了,雖然這個意外完全打亂了自己的生活節奏甚至心裡面的某些期望,可是也意外的收穫了一些東西。

  「張淑安你就坐下來吧。」郝艷揮了揮手道,卻又看向門口,臉色有些怪異的問:「剛剛那個……是不是凌城啊?」

  「嗯。」念魚朵垂了垂眼瞼,並沒否認。

  「他怎麼在你房裡?」郝艷一臉好奇的問,而且她剛剛沒看錯的話,凌城是撿了碗筷出去的。要清楚凌城可不是一般的人,撿碗筷這種事除非是幻覺一般人怎麼可能看得見?之前她還不清楚,可是後來到了S市耳語目染怎麼還能不知道凌城是誰!

  「安安,艷艷。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

  郝艷微微愣了愣:「你說。」

  「這一次,我依然希望你們能幫我保密,好嗎?但是前提……是在你們聽了之後,先聽我解釋,不要生我的氣,以為我是存心騙你們的。」

  「小魚,我們不會生你的氣的,不管你說什麼。」張淑安一臉堅定的看著念魚朵,現在在她心目中,念魚朵不僅是她的救命恩人,還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了。

  念魚朵微微一笑:「如果我有時候騙了你們,但也請你們相信我的欺騙絕對是無意的,就好比……」念魚朵的話還未完門『卡』的一聲便被人從外推開,念魚朵一愣,看向門口的凌城:「怎麼了?」

  「我來拿個電話。」凌城指了指床邊的黑色手機,念魚朵拿起來:「喏。」

  凌城快步走過來伸手接過念魚朵卻趁勢抓住他的手,這一幕動作驚得郝艷和張淑安皆是一愣。

  念魚朵微微一笑對著凌城道:「你過來一下。」

  凌城頓了頓,眼裡閃過一些猶豫。

  「過來啊。」念魚朵微微的蹙了蹙眉頭。

  凌城立即靠過頭去:「怎麼了?」

  念魚朵耐著性子道:「再過來一些。」

  凌城看了看後面旁邊坐著的兩個女生,卻還是無奈的靠了過去,還未停下念魚朵便自己微微起了身抱著凌城的頭在他臉上重重的就親了一口。

  然後『哎』的一聲又躺了回去,對著凌城一笑:「你去忙吧,半個小時後來這裡,我想出去散散步。還有些事……想和你說。」

  念魚朵的主動告訴了凌城她的某些決定,凌城頓時笑若燦花,伸手摸了摸念魚朵的腦袋,微微的點了點頭:「好。小傻瓜。我出去了哦?」

  「去吧,去吧。」念魚朵揮著手,凌城這才依依不捨的出去了。

  念魚朵待門重新關上了才抬頭看向嘴已經張成『O』型的郝艷和張淑安,自己微微一笑:「就像你們看到的,我和他……在一起。我不想再瞞著你們了,也不想再瞞著天下了。」

  「你……你在想什麼?」郝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怎麼能……」

  「我不是故意騙你們的!可是我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比賽晉級是因為他的關係,我不想別人因為我和他在一起的原因而模糊我的能力。還有就是……其實我和他是在幾個月前就認識的,可以在一起……是比賽之後中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念魚朵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覺得心裡一直壓抑著的地方此刻也得到了無盡的釋然。

  郝艷盯著念魚朵,久久的歎了口氣:「所以沈真心、莫尼都那麼快被Pass掉了?別說她們本來就沒什麼實力,就算有……也會被Pass掉的吧?」

  念魚朵撓了撓頭:「我不知道。」

  「其實……如果我是你,我也會瞞著的。」郝艷聳了聳肩,「更何況,是和這樣的人談戀愛。」

  張淑安看了看郝艷又看了看念魚朵:「其實我覺得……這是件好事欸。」

  「為什麼?」郝艷的心還未完全的平復,可是她至少已經能淡定了。但是張淑安的反應,會不會太平靜了一點兒啊?

  「我覺得小魚這樣的人……就該有凌先生那樣的男人來疼啊。他們看著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更何況……小魚剛剛看著凌先生的時候眼睛裡全部都是愛。這個世界上愛本來就很難得,而現在有,那是多難得的一件事啊!」

  念魚朵知道張淑安一向比較純真,她雖然經歷了不少生活的磨難,可是她絕對是她們三個裡面對生活最抱有希望和態度的那一個。

  念魚朵伸手握住張淑安的手一臉感激的看著她:「謝謝你,淑安。」

  「好啦,好啦。千萬別和我說謝謝,應該是我和你說謝謝才是,沒有你,現在就是我躺在這裡了。」

  「不,你應該還躺在森林裡……」

  「艷艷……」

  念魚朵的心又慢慢的開朗起來,是啊,看看她的周圍,有這麼多愛她,她愛的人,她擁有這麼多,失去的不可怕,只要還擁有著。

  郝艷和張淑安從念魚朵的房間出來,郝艷一直微微的皺著眉間,張淑安便問:「怎麼了?」

  郝艷看向張淑安:「沒覺得小魚微微有些變化嗎?」

  「有啊,眉目間女人,溫暖了好多。」

  「可是也有有些……好像憂傷的感覺,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剛剛受傷能怎麼高興下去啊?不過我還真的沒想到小魚竟然有這麼浪漫的一份兒愛情。我什麼時候才能遇見呢?」

  「放心吧,你剛剛脫離了包辦婚姻的苦海,一定會有機會再遇見一個男人的!」

  張淑安握了握拳頭:「我只有期待了。」

  「不過,我覺得小魚之前也是完全純屬多想,她的戀情就算被任何人知道也沒人敢昭告天下啊。看看沈真心和莫尼的下場,估計誰都只會乖乖的,絕對沒人再敢招惹她!」郝艷搓了搓手臂的雞皮疙瘩,她家那口子就是,誰要招惹了她張淑安,那口子絕對是第一個衝上去的,玩陰的都能玩死別人,所以一般沒人招惹她!

  「這麼說來我就挺放心她了,就是可惜……可惜小魚的前途……就這麼被擱淺了。」

  「她還年輕呢……才十七歲,應該是擁有大好前途。」

  聲音漸行漸遠……直到隨風消散。

  ***

  凌城將輪椅停在大樹的樹蔭下,樹下要涼爽許多,而且空氣非常的好。

  凌城在旁邊的椅子坐下,念魚朵則歪著頭靠近凌城的懷裡微微的吸了口氣:「好溫暖的陽光,好溫暖的海風……」

  「海巖島是個適合人休息的地方。」

  「可我好像回邊美……」

  「那我陪你吧?」

  「你不工作麼?」念魚朵有些哀怨的盯了凌城一眼,明明就沒時間,還亂答應。

  「為了你,什麼都可以放下。更何況,你不知道現在很多工作都是能遠程操作的嗎?只要帶上電腦,我的公司暫時還不會垮台。」凌城輕輕的點了點念魚朵的鼻尖,笑著道。

  「真的?」念魚朵抬頭看向凌城的臉,一臉的欣喜。她是真的想回邊美森林,就算是養傷的這段時間,她也想。

  凌城卻沉默了,久久的問了一句:「丫頭,你真的決定了?」

  「嗯?決定什麼?」

  「別裝傻。退出比賽?」既然她已經想要回邊美森林,那就是打算好好休養,沒打算繼續比賽了。

  「你們都說嘛,我還年輕。我才十七歲。我覺得……能在我十七歲體驗這麼多事情,能在這個夏天參加這個比賽,已經很值得了。我已經算是個名模了,對不對?」

  凌城嗤然一笑,點了點頭:「當然,在我眼中,你就是最棒的模特。」

  「那以後我想再做這件事的時候,你要支持我!」

  「好。」

  「到時候不許用各種理由或者借口不讓我去。」

  「這如果真的是你愛好的,我答應你,好吧?」

  念魚朵這才開心的點頭:「這還差不多。那我們去邊美?我要帶你看看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家!」

  「嗯哼。」凌城點了點頭。

  「還有……帶著我媽媽的骨灰回去,好嗎?我想把她帶回家。」說著,念魚朵的眼眶微微又有些濕潤了起來。

  凌城有些心疼的彎腰低頭吻了吻念魚朵的眼睛,微微的歎氣:「好,我都答應你。不管你說什麼,想做什麼,我都在你身邊,陪著你……」

  念魚朵微微的笑:「嗯。」然後伸出自己的雙手回抱著凌城。

  「對了。」凌城像是想起什麼事似的,突然又道:「我們在森裡裡所用的那個車的主人,竟然是一個著名攝影師的車子,他剛剛好失蹤了一個月,我們現在算是為警局提供了證據,他們去森裡搜找他的……遺骸了。」

  「啊?」念魚朵心裡遺憾的歎了口氣,估計這個人……也是沒能走出那裡了。

  念魚朵的眼神閃爍,其實她在剛剛已經問過郝艷,段正淳是個什麼樣的人?郝艷的答案讓她驚訝卻又不意外。

  一個花心的男人,有一個正妻,卻在外面招蜂引蝶擁有眾多的情人甚至私生子。難道,這就是凌城的父親?念魚朵不忍問出口,自己父母那貞節的愛情,讓她怎麼忍心拿去對比凌城的父母?她不清楚在海巖島當警察的那個男子究竟是個怎樣的男子,可是他既然是凌城的弟弟卻將他丟在森林裡,這樣殘忍的行徑讓念魚朵感到不齒!她突然理解他為什麼只把凌夫人當做他唯一的親人,凌夫人是他的母親,那個唯一的正妻,卻要忍受著丈夫不忠的可憐女人。

  兩個人擁抱的畫面美好的如詩如畫,各懷心思的想著事情。

  遠處的沈真意和陳書談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都沒有想要上前的意思。

  沈真意轉身輕輕靠在牆上歎了口氣:「朵朵終於要幸福了!讓人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是她的表哥!」這讓沈真意到現在還大感詫異。

  陳書談蹙了蹙眉:「難怪我一直覺得她很特別,原來她竟然是我表妹。」陳書談輕輕的勾了勾唇,也不錯,他一直覺得自己少個妹妹。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也必須要對朵朵好,知道嗎?」沈真意轉身一副命令的口吻,指著跟前站著的陳書談。

  「不必你說我也知道。不過沈真意,你看著他們談戀愛,什麼感覺?」陳書談揚頭示意大樹的方向。

  「什麼感覺?羨慕?」好像就是羨慕了。「還有……祝福!」對朵朵的美好祝福。

  「沒有了?不覺得……十七歲的孩子談戀愛,不應該嗎?」陳書談的聲音清清淡淡的,身子卻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的靠近毫無知覺的沈真意身邊,雙手臂一撐,便將沈真意輕輕鬆鬆的圈在自己的手臂和胸膛間。

  「這有什麼啊?愛了就愛了,而且不勇敢愛的話,萬一以後出現什麼意外,愛不見了怎麼辦?」

  「不會的,我不會允許這種意外的出現。」陳書談身子微微向前一靠,便更靠近了沈真意一些。

  「你、你幹什麼啊?怎麼突然怪怪的?」沈真意的臉微微的紅了起來,不停的眨著眼睛看著陳書談,他怎麼突然離那麼近啊?而自己的心跳為什麼突然跳的那麼快?

  「因為……」陳書談頭一低便將自己的頭靠近沈真意的頭,「我等不到你高中畢業了。」

  「等什麼?」

  「等著告訴你,我喜歡你,等著……吻你……」一個輕輕淺淺的吻隨著陳書談的表白聲便落向沈真意的唇角,沈真意愕然的全身僵硬呆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幾乎跳出了胸腔。

  他們的初吻,便在那一年的夏天,那個醫院的角落裡靜悄悄的發生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高修收回自己的視線,若有似無的歎了口氣:「原來……名花是有主的。」

  林靖輕悠悠的看向那遠處的一對兒倩影:「怎麼,你這口老牛難道還想吃嫩草?」

  「怎麼,我就不能念著嫩草啊?」

  「算了吧。你們倆走在路上別人怎麼都會以為你們是父女的。」

  「林靖,你去死吧!」高修轉身快步而去,如果不是想著回來拿文件,他怎麼會看見那個有趣的丫頭竟然和別人在那裡接吻?再說他也只是遺憾而已,心裡並沒有別的想法,這死男人還能更打擊人一些嗎?

  「我到真的想死。」林靖有氣無力的跟在後面沒有和高修鬥嘴而是很遺憾的歎了口氣。

  高修頓住腳步,猛的回頭看向林靖:「你怎麼了?」

  林靖動了動唇,久久才說了一句:「沒什麼。走吧。」

  高修張了張嘴:「你明明就是有事的!欸,兄弟。有事情該和兄弟分擔,我陪你喝酒去!」

  「我未婚妻要結婚了,可是新郎不是我,可悲嗎?」

  「什麼?你等了五年的那個女人?」

  「你竟然知道。」

  「這是個秘密嗎?」高修挖了挖鼻孔,坐進車裡。

  林靖啟動車子,握著方向盤眼神淡淡的看著前方卻默不作聲的突然安靜了起來。

  高修覺得自己也是話說過頭了,便伸手拍了拍林靖的肩:「兄弟,今天晚上我陪你不醉不休。」

  「我等了她五年,就為了一個答案。現在答案出來了,卻是她的婚禮……」林靖微微的閉了閉眼,他一直高傲自負,可是誰也看不見他內心的脆弱。

  高修也沉默了。

  久久高修才緩緩的道:「那洛因為呢?她一直在等你的答案,你給她了嗎?」

  林靖扭頭看向高修:「關因為什麼事?」

  「林靖,你知道嗎?你也是個混蛋。」高修冷冷一笑,扭頭看向窗外。誰都知道洛因為那丫頭喜歡林靖,他高修都看得出來。

  「高修,你別太過分!因為是我妹妹!」林靖咬牙切齒,『吱--』的一聲便在馬路邊停了車,扭頭憤憤的瞪向高修。

  高修聳了聳肩:「反正爺我現在沒女人,既然你說因為是你妹妹,那我追她,總可以吧?最近我就好蘿莉這一口~」高修轉身便下了車,『碰』一聲重重甩上了車門。

  林靖緊緊捏著拳頭,看著高修越來越遠的背影,一聲『Shit!』拳頭重重砸在方向盤上,他也弄不清,自己怎麼這麼煩躁,狂躁,鬱悶的簡直想要殺人!

  ***

  半個月後,Y省邊美森林

  越野車一路向森林深處開去,念魚朵將頭伸出窗外,看著那透過密密樹林越來越清晰的房屋時便興奮的尖叫了出來:「到了,到了!我的家到了,我們家的木屋!」

  風鈴『叮鈴鈴~』的響,腳上還打著石膏的念魚朵推開車門想要下車,駕駛座的男人則飛快的下了車奔到副駕駛,開開車門一把將念魚朵抱了起來,大手掌有些沒好氣的拍拍她的屁股道:「你就不能安生點兒嗎?」

  念魚朵微微的紅了紅臉,他怎麼能打她屁股?

  凌城沒好氣的抱著念魚朵到木屋前的階梯上坐著,念魚朵的懷裡一直抱著一個青花瓷壇,正是她母親的骨灰,從墓山請出來的,外婆和舅舅雖一開始並不同意,可是後來還是無奈於念魚朵的誠心把媽媽的骨灰給了她,讓她帶回森林。

  凌城把念魚朵小心的放好自己再轉身去關車門,拿行李。

  兩個箱子裝著兩個人的行李,雖然並不算多,可是他們是打算在這裡生活到念魚朵的傷好為止的,所以凌城又折身搬了一籃子的蔬菜等食物儲備糧食。

  「哇,買了這麼多菜啊?」念魚朵驚歎的張大嘴,這些都是凌夫人送的,走的時候千叮呤萬囑咐,而且……因為念魚朵受傷,又聽凌城講了她的身世,凌夫人現在對念魚朵算是特別的不錯了,走的時候還反覆叮囑『朵兒要小心啊,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傷……』

  「全是我媽準備的。」凌城將菜全部放在走廊上,無奈的歎了口氣。

  「可我們家沒冰箱,會不會放壞啊?」念魚朵抬頭看向凌城眨了眨眼。

  「應該……不會吧?」

  「那我們……只好盡快全部吃光光咯!」

  「還是……娘子說的對!」凌城迅速的便坐下然後將念魚朵的身子圈在自己的懷裡,低頭便在她嘴上重重一吻。

  念魚朵即刻紅了臉,推攘著:「誰是你娘子啊……」

  「你啊。」

  「不是!我才十七歲,你別亂叫!」

  凌城突然不說話了,念魚朵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抬頭看向凌城的臉,卻發現凌城是一臉苦相:「我還要等你三年,那時候我就三十歲了。」

  念魚朵舔了舔唇瓣,伸手捧著凌城的臉輕輕一笑:「誰說三年後我就要嫁給你了?」

  「你說什麼?你敢不嫁給我?嗯哼!?」凌城咬著唇伸手便向念魚朵的腋窩下咯吱而去。

  念魚朵立即哈哈大笑,「不要!哈哈……哈哈……我錯了……哈哈……媽媽的骨灰在旁邊,小心點兒!」

  凌城這才沒再撓她,卻扣著念魚朵的雙手壓著她的身子低頭吻著她的唇,細細的品嚐著她的味道,加深這個吻。念魚朵輕輕的弓起身子貼著凌城,凌城渾身一顫,大手慢慢的握著她的細腰柔柔的貼著自己的小腹,低頭看著她的臉微微含笑的抬起頭,舔了舔唇瓣:「丫頭,你在勾引我,嗯?」

  念魚朵『哄』的變紅了臉,急急的推開凌城:「我……我沒有……」

  「嗯哼,好吧。」看她這麼害羞的份兒上,他就放過她。可是凌城卻又抓過念魚朵來壓在身下狠狠的玩了一番,旁邊不僅躺著媽媽的骨灰盒,還有一本雜誌,叫做Beauty雜誌的封面正是她在森林裡拍攝的那張照片,美得美輪美奐,被評為那一周的周冠軍,卻也在節目中同時宣佈,她因為意外而退出比賽。

  雖然節目還沒有播出,可是這張照片已經震撼了不少喜歡她的人,甚至還有人在紛紛猜測她就將成為這一屆的S名模大賽的冠軍,卻不知道她已經身處比賽之外,遠遠的離開……

  「爸爸,我是朵兒,我回來了,而且我把媽媽找到了,也帶回來了。現在,你們就能在一起了,媽媽也不用擔心我們過得不好,我們會傷心,我們會因為她的去世而沒辦法好好活下去而離開我們了。爸爸你知道嗎?媽媽其實很愛你,也很愛我,我們都錯了,媽媽她是世界上最愛我們的人……」念爸爸的墳前,念魚朵靜靜的杵著枴杖站著,凌城也站在一旁靜靜的候著,聽著念魚朵說的話,聽著她的一言一字一句,到後面她輕輕的擦掉眼角的眼淚,堅毅的微笑著重新面對著眼前的墳墓:「以後我也會常常回來看你們的,只要我還活著。」

  凌城給念傑出和陳晚秀一人上了一炷香,蹲在墳前為他們理了理雜草然後才站起來攬著念魚朵的肩,帶著無比恭敬而又尊敬的神情看著墓碑輕輕的道:「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凌城,是朵兒的男朋友。如果伯父在的話,一定會免不了罵我一頓,是呀,朵兒才十七歲,我怎麼敢愛她。可是愛就是愛了,就像伯父和伯母你們的愛一樣的炙烈,讓我奮不顧身,不顧後悔。我會好好照顧朵兒的,你們放心吧,這輩子只要我還活著,每一年我都會陪著她,以後帶著我們的孩子回來看望你們……」

  念魚朵抬頭看向凌城,輕輕的投進他的懷裡,淡淡的笑著道:「謝謝你……凌城……我也愛你。」

  凌城嘴角揚起幸福的微笑:「我愛你,永遠比你愛我多那麼一點兒。」

  念魚朵不可否認,一方面是不想和連這麼點兒小事都要和自己爭辯一下的男人斤斤計較,一方面是因為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凌城愛她真的比自己要愛他多很多很多……

  ***

  念魚朵在自己的房間裡疊著衣服,凌城在廚房做飯。

  念魚朵的房間不算小,而且什麼東西都很齊全,就是床小了點兒,如果要擠下兩個人估計會有些困難。

  念魚朵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凌城把飯做好便拿過枴杖起身將箱子推到角落然後杵著枴杖慢慢的下了樓,再向廚房走去。

  廚房裡一片煙霧瀰漫,凌城的咳嗽聲從裡面出來。

  念魚朵趴在門口揮了揮煙霧,一臉擔憂的問:「沒事吧,凌城?」

  「咳咳……沒事……就是材火有些濕,所以不太燃。咳咳……你快過去,別過來!」凌城『呼』的一下衝出來,念魚朵看向凌城卻愣住了,媽呀,這個在S市可以呼嘯風雲的男人現在臉上一團黑一團髒的,白襯衣變成了黑襯衣……念魚朵『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你還說沒事?」

  凌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頓時就知道了,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個小沒良心的。」

  念魚朵反倒『咯咯』的笑起來,杵著枴杖慢慢的走過去,伸手從凌城背後的架子上去了一塊兒布然後去打濕又折回來,再揚起手幫凌城的臉一點點的擦乾淨,擦完才又抿著唇一笑:「這樣就好多啦。要不,我們別做飯了,你去捉魚烤給我吃吧?」

  「什麼?」凌城蹙了蹙眉,她不想吃飯,竟然想吃烤魚?

  「我們家後面就有一條小河,裡面有很多魚啦。快去,快去。以前我都沒吃過,今天正好嘗一嘗鮮。」

  「好好好,我知道了。」凌城放下袖子轉身向木屋後的小河走去,念魚朵也跟著。

  凌城下了河去抓魚,念魚朵就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來撐著下巴看,每次凌城要抓到的時候念魚朵就一聲尖叫,然後魚就從凌城的手裡溜走。

  凌城滿頭大汗的看向念魚朵沒好氣的道:「丫頭,你是故意的吧?」

  念魚朵掩著唇搖頭不停的笑:「不是。」

  「你還敢否認?嗯?」凌城踏著步子踩著浪花便過來,一把將念魚朵捉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自己轉身坐在石頭上,將她抱在懷裡:「逗我很好玩嗎?」

  「我只是想讓你放下一切。」念魚朵有些心疼的捧著他的腦袋,伸手輕輕的擦拭著他額頭上的汗珠,笑著道。

  凌城挑眉,他手裡拿了很多東西嗎?

  「那天我們離開的時候……我聽見你對南宮瞿說的話了。」念魚朵盯著凌城的臉,淡淡的道。

  凌城卻是一怔:「你……聽見了?」

  「雖然你恨你的父親,可是你沒有辦法恨自己的弟弟。」

  「不,我是恨他的……!」凌城低頭,咬牙切齒。

  「凌城。」念魚朵伸出雙手捧著凌城的臉,低聲的道:「那天你對南宮瞿說,凌遠方是他的父親,你還讓南宮瞿找他,你是告訴了他真相,你讓他去找他自己的父親,你不恨他!」

  凌城一把抱住念魚朵:「一開始是恨的……」輕輕的閉上眼睛,是的,南宮瞿也是他的弟弟,所以他一開始把他從孤兒院領回來讓他在自己身邊做個碌碌無為的人,成為一個保鏢,讓自己的弟弟成為自己的下屬……可是現在他厭倦了,所以才會帶著念魚朵到邊美來的那一天對南宮瞿說出了那句話。

  「你這麼善良,你捨得恨誰?」念魚朵也許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像包括那個肯尼竟然也是他弟弟的這個秘密,如果不是凌城在後來告訴她,她不會知道,也才瞭解肯尼當初的所作所為。也許還有許許多多,更多更多的人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人就是他的親人。這是一種多麼恐懼的存在啊……

  「恨我的父親……」凌城用力的磕著眼,在念魚朵看不見的地方,輕輕的流著一個男人的自尊。

  「為什麼?」念魚朵依舊抱著他的頭,用力的抱著,她想要他說出一切,放下心裡那些芥蒂,這是她現在最想做,也是唯一能做的。

  「我十歲那年,他在外面偷情,卻被我和媽媽捉姦在床。他沒有解釋,沒有原因,甚至沒有做一個男人該做的行為,而是跳下床,什麼也不穿,任由自己的情婦在床上呻吟,自己跳下床衝向門口當著我的面把媽媽打的鼻青臉腫……就因為媽媽當時牽著我的手,所以他做了更不應該做的事……我恨那個男人,所以我不稀罕他的東西,所以我自己創建了魔石,所以……這一輩子,我都沒有他這個父親。」

  凌城瑟瑟發抖的說著這一切,他從來都沒對任何人說過那件事,可是現在被念魚朵這樣抱著,他厚重的心理防線竟然變成了一張薄紙。

  念魚朵聽完凌城的話也瑟瑟的發抖,怎麼會這樣?這個男人怎麼能這樣!?

  「所以,你能陪著我過完下半輩子嗎?」

  念魚朵點了點頭:「嗯!」

  「不要離開我,就算再怎麼踐踏我的心,也請不要真的離開我……」凌城抬起頭,身子往前做了一些,揚起自己的頸脖,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

  「不會,我不會踐踏你的心,我不會離開你!」

  就算他這輩子都認他的父親,她也會理解的……

  「他毀了我的母親,他毀了我半輩子……如果不是你,我甚至不是一個男人,你知道嗎?」凌城低頭輕輕的吻著念魚朵的唇瓣,「你不會知道的……」其實,他在那件事之後,直到青春,直到年少,直到成年,他都一直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他不會勃起,他有個秘密,那就是性無能。可是卻在遇見這個女孩的第一個晚上開始,他的人生才有了轉機……

  如果他只是把她當做重生的機器,那他不會一直等到今天,他在很早很早就應該吃了她。到今天他也沒碰過她,一直那麼痛苦的強忍著,是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心,他真的愛她……哪怕再三年,再三十年,他也願意等下去……她是這個世界上屬於他的唯一。

  「凌城,我愛你。」念魚朵卻捧著他的頭,再一次動情的表白,她不再吝嗇了,不再隱忍著自己的情緒,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她要毫無隱藏保留的表達給他。

  直到現在,念魚朵才真正明白,自己所擁有的,真的要比許許多多的人要多。她擁有凌城,這個外表強硬內心脆弱的男人;她擁有沈家,沈叔叔的愛,阿姨的愛,小意的愛,雖然沈真意總是看自己不順眼,可是人生中哪裡會有全不喜歡自己的人?這個不完美,卻真正是人生最完美的地方。她還有外婆、舅舅、舅媽,甚至陳書談這個表哥,甚至……現在還有凌夫人的愛。

  「凌城,以後讓我陪著你。」

  風鈴叮叮噹噹的響個不停……

  那天下午,廚房的滾滾濃煙久久不散,河邊的小魚歡暢愉悅,河邊的情人放下心裡全部的壓抑和秘密真正的瞭解了彼此。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潘多拉的魔盒,可是你願意讓誰來打開?

  那年夏天,真的給了念魚朵很多很多。

  那個比賽,為她人生後來的事業開啟了航線。

  那些人,那些奇遇,都成為她人生最炙熱的一段記憶,甚至不可磨滅的存在,以至於在人生以後的階段他們依然存在。她由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慢慢的變成一個漸漸融入這個世界,這個社會甚至找到屬於自己人生的明白人。

  那年夏天……還有一個人,因為他的存在,所以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那個人的名字,他的名字叫做凌城,是她的愛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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