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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長兄難為》第30章
  第30章 糾結

  「九少莫非清楚這前因後果?九少從京城而來,想必是那裏泄漏了消息,此次大手筆地針對謙而來,那人肯定不是太後娘娘,也不是皇帝陛下,讓我猜猜,是傅太師他老人家還是齊王?抑或是陳王?不管是誰,裏面都少不了我定北王府內某人的推手。」四公子目光從容,極易讓人忽略他孱弱的身體。

  徐北、老邱以及張猛面面相覷,徐北動作都僵硬了,很想大喊一聲,談這等機密不該是尋個隱秘的場所把無關人士都趕出去的嗎?還是說,他在四公子的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只有死人才不會泄秘啊。

  張猛也發現四公子與傳聞中的迥異,看到九少眼中露出的訝異與敬佩之色,他就知道,四公子說中了大半,只不過需進一步確認京中的某人或某些人是誰罷了,相信藏在定北王府內的奸細也逃不出四公子的眼。

  他也有些捉摸不透四公子的想法,竟會當著他們的面談論,眼中閃爍著擔憂,旁人還好,北小子卻是平頭百姓,此次被卷入其中不知是好是壞。他早年闖蕩江湖後又進入萬家,接觸過許多人物,但沒見過有誰如四公子在這樣的年紀有如此城府。不過他向來敬佩定北王和定北王府的蕭家軍,也為四公子在山洞裏的那番話所動容,只希望四公子能給北小子留一條活路。

  萬秋實的確佩服四公子,若非他親耳聽到陳王所說,他也絕不可能將陳王都列入懷疑名單中,因為在別人眼中,陳王是那樣的風光霽月,最不可能對龍椅上的侄子抱有異心。

  「是陳王?」沒等萬秋實回答,四公子又道,雖是問句,但語氣中透著肯定。

  萬秋實再次訝異,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引得四公子一陣輕笑:「我是猜的,不過九少的表情告訴了我答案,正是這陳王,對不對?」

  萬秋實懊惱地抿起嘴唇,臉上浮起淡淡的粉色,耳根再次變得一片鮮紅。他覺是自己之前的表現很蠢,輕易就讓人看出了心底的想法,也難怪上輩子會被陳王這樣心計深沉的人耍得團團轉,還把整個萬家給奉送上。

  萬秋實的模樣讓四公子心底滑過一絲柔軟,雖然九少出現在這裏仍讓他存了許多不解,但不管如何,萬家的九少出現在這裏冒了極大的危險,一旦讓京中某人知悉,整個萬家毀於一旦也是極有可能的,這樣的少年讓他不忍過於苛求。

  一向不喜多作解釋的四公子因面前懊惱的少年放柔了聲音繼續說:「我蕭家本就立於尷尬之地,朝廷不放心蕭家,我蕭家就算不考慮王府的命運,也要為麾下十數萬的將士以及北地的無數百姓打算,所以謙對京中掌權者以及幾位王爺的性情私下常有揣摩,」四公子的意思是,朝廷會在定北王府放棋子,同樣,蕭家在京中也有後手,不會任由朝廷打壓,這些其實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太後娘娘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她只是一個女人,只要有那至高的位置就能滿足了,傅太師,想的是如何讓龍椅上的人聽從他的意思,讓朝堂成為他傅家的一言之堂,現在他沒有太多的空暇來對付我蕭家,幾位王爺的嶄露頭角讓他感覺到了威脅。至於陛下,呵,不說也罷……」

  對朝廷有所了解的人其實都知道四公子那輕笑聲之後代表的是什麼意思,當今的陛下,其實早已被太後與傅太師刻意地養廢了,想立都沒有那本事立起來,成年的陛下本應該收回朝堂大權,可傅太師送上的從民間搜羅上來的數名絕色女子讓當今陛下流連後宮樂不思蜀,朝堂大事都交由了太後和傅太師處理。

  「剩下的三位王爺中,齊王最為年長卻是個脾氣暴躁心胸狹獈之人,表面上看他與傅太師是最不對付的人,公開與傅太師唱反調,並指責太後奢靡無度只顧自己的享樂,怒罵皇帝有負太、祖與先帝所托,若不思進取,任由婦人幹政奸相弄權,遲早會將廖家江山敗送,齊王這樣的『耿直』很是吸引了一批直臣聚在他身邊,也因齊王的動作過大,極易讓人忽略了其他人。」

  「陳王好詩文,醉心於畫藝,看上去並無意染指朝政,也是讓傅太師最為放心的一位王爺,只不過,」四公子停頓了一下,看向九少淺笑道,「有人送來陳王的一副畫作,讓我看出了他的野心,他不是不想染指朝政,只是他的圖謀更大。」

  萬秋實更加無地自容了,他最初也是被陳王的才氣和畫作吸引,自己也一向以為自己不遜於那些文人公子,卻從沒在陳王的畫作裏看出過什麼不對來,可遠在灩州的四公子卻僅憑一副畫作就看穿了陳王,他上輩子死得真不冤。

  「你年紀還小看不出來也是情由可原,需知就連傅太師這樣老謀深算的人也被騙過了,謙不過是因為身體的緣故喜好多想一些,九少不必在意。」

  一番解釋讓九少臉更紅了,頭低得快埋進胸膛裏了,連一旁的張猛都不忍直視自家的少爺,他想告訴九少,真沒必要跟四公子這樣的妖孽相比,這世上有幾人能有四公子這樣的眼力?

  徐北也忍不住抖了抖,覺是怪異得很,四公子年紀看上去並不比萬家九少年長多少,卻口稱九少年紀還小,就好像他身體內藏了副看透世情的老妖怪似的,這讓真正殼子與靈魂年齡不符的徐北也不禁慚愧,不過他向來大而化之看得開,身在什麼位置吃什麼飯,上輩子就是個暴發戶,這輩子還就死性不改了,打算繼續做個暴發戶,所以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四公子也發現越是開解越是讓眼前的少年羞赧,憋了一眼一旁拼命忍著什麼的徐北,把話題回歸到他的原意上,說:「此次我入京中向朝廷借糧,恐會遭到不少刁難,我定北王府也會受到多方掣肘,處處被動,最後恐怕會真正遂了陳王的願,讓他將手伸進我蕭家的軍權中。」

  借糧?徐北微愕,糧食真的出了問題?來之前察覺糧價上漲他還暗暗竊喜了一下,因為這對於他來說可就是商機啊,糧價帶動其他的物品價格上浮,他入手的山貨到時也可以拋個稍高的價格。

  可眼下他沒辦法維持之前的心情了,需要四公子本人親自前往京城借糧,可見這缺糧缺得大發了,就連他這缺少政治覺悟的人也看得出,朝廷不可能簡簡單單就讓四公子把糧食帶回來的,那麼到時會引起什麼狀況?

  饑荒?動蕩?戰亂?

  沒一樣是他願意看到的,就算他這次能掙到一筆也經不住這樣的格局的出現,誰不想過太平的日子。

  徐北苦惱了,不由地帶著期待的目光向四公子看去,四公子應該是無所不能的吧,應該能夠解決北地與定北王府的危機的吧。

  萬秋實也抬起了頭,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粉色,目光卻清澈堅定:「四公子請放心,此次回去我定會勸說父親暗中為四公子籌集糧食,必不能讓陳王達到他的目的。如四公子所想,齊王的確不及陳王,依附在齊王身邊的人,其實有不少是陳王的人。」也就是說,如果陳王謀劃成功,那麼最後真正染指蕭家軍權的人,表面看上去就會是齊王的人,誰也不會知道最大的贏家實則是陳王。

  「謙多謝九少的好意,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陳王既然下了這樣大的一盤棋,想必定會盯牢南北的船只車馬,尤其是你萬家,想要從他的眼皮底下偷偷將糧食運到北地並不容易,而且極易將九少與萬家曝露,到時若讓陳王抓住把柄拿萬家問罪,反而是謙的不是,謙萬死難辭。」四公子意味深長地向對面看過去。

  萬秋實抖了抖,腦中浮現出上輩子萬家被問罪抄家的情景,暗惱自己顧慮不周,幸好四公子及時提醒,否則大禍釀成他依舊是個罪人,沒有改變丁點局面,不由沮喪道:「難道就沒辦法破壞陳王的陰謀了嗎?」眼中還含帶著對陳王的恨意。

  「當然有!」四公子肯定的聲音讓灰敗的萬秋實又重浮起希望,看向四公子,「只要找到法子讓陳王白忙一場就是了,只要他找不到萬家運送糧食的蛛絲馬跡,自然不會再盯著萬家。」

  徐北目光微微縮了一下,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露出半絲異常,也希望老邱不要有任何異樣。

  在他沒看到的地方,老邱也同樣目光一縮,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向徐北微瞥了一眼,暗想,如果有徐北兄弟的袖裏乾坤仙法,完全可以不動聲色地將糧食運回北地,解決定北王府的困境。

  但是,他不知道徐北的袖裏乾坤仙法一次能搬運多少糧食,二來,仙法之事神秘莫測匪夷所思,沒有親眼所見如何讓人相信,況不知徐北是否願意透露出去,一旦為四公子知曉,只怕到時會身不由己失去自由。

  老邱十分糾結,如果換了他自己,是不會有任何遲疑向四公子坦誠的,幾年軍中的經曆讓他早就將自己看成了蕭家軍的人,就算因殘離開了依舊如此,何況沒有定北蕭家軍的守護,生活在北地的百姓包括了自己都不會有安寧的日子,那些關外的蠻族,一旦越過邊境,對關內的百姓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令人深惡痛絕,所以,哪怕是立刻要了自己的性命,老邱也是沒有半分猶豫的。

  可是,徐北不是他,他不能決定徐北的任何想法,如果他沒有問過徐北的想法就將他交了出去,對徐北來說無疑是種背叛,這是最為他不恥的,徐北是信賴他和鐵牛才會在他們面前露了一手,他卻不能背叛這種信任。

  兩種念頭在老邱腦中展開了拉鋸戰,導致他沒能如徐北所願,糾結的心思直接顯現在了臉上,如果徐北眼睛稍稍轉動一下定會看得一清二楚,可惜他此刻不敢動,白狐狸的可怕他是深知的,對面的四公子應當是比白狐狸修為更深一層的厲害人物,更加大意不得。

  殊不知,心中越是顧忌露出的破綻越多。

  兩人的異樣就連祝康成都看在了眼裏,心裏嘀咕,莫非真如公子所料,徐北這小子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就在這時,林神醫走了出來,他此刻的聲音對徐北來說簡直如天籟一般,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看向林神醫的目光中暗含著感激,內心裏暗暗抹了把冷汗。

  「你,」林神醫一手指著祝康成,「帶上他,跟我到後面,其他人繼續待著。」說完轉身向後走去,方向正是硫磺味最濃的位置。

  「好。」祝康成應了一聲,俯下身道了聲「失禮」,再次將四公子抱上跟上林神醫,而四公子則對在場的幾人微微點頭示意,眼光再次滑過徐北。

  鐵牛慢了一些時候才出來,老邱見狀問:「鐵牛大哥,不知需要花費多長時間?」

  鐵牛回道:「今天是走不成了,要不和四公子說聲你和北小子先走?」

  老邱看向徐北,徐北求之不得,恨不得馬上拔腿就跑,離那位四公子越遠越好,再待下去他神經都要衰弱了,於是期待地看向老邱和鐵牛。

  老邱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轉向鐵牛:「鐵牛大哥幫我們問問四公子吧。」

  「好的,稍等。」這裏只有鐵牛能來去自如沒有限制,他又沒聽到之前那番對話不知其中內情,說完便轉身向後走去。

  徐北心又拎了起來,被他知道了這麼多隱秘,四公子不會不答應吧,心中欲哭無淚。

  壓著想要走來走去的念頭,唯恐被人瞧出異樣,屁股下面簡直像有蟲子咬一樣,眼睛緊緊盯著三人離去的方向。

  幸好在他還能按捺得住的時候鐵牛回來了,在徐北期盼的眼神中開口說:「四公子說知道了,不過這裏發生的事聽到的話不要說出去,否則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四公子說他相信你們。」

  「讓四公子放心,我和北小子知道輕重,不會辜負四公子的信任。」老邱嚴肅應道。

  徐北一顆心掉落回原位,難以置信四公子會這麼好心放他回去了,可不管怎麼說能走就好。至於泄露消息?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

  兩人與九少爺及張猛道別,九少爺心思沒放在他們身上,並沒有留他們的意思,他相信四公子只會比他顧慮得更加周全,因而讓張猛代他送二人下山。

  張猛倒是很不舍,這次是巧合,下次就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徐北了,下山的路上囑咐道:「上次給你的牌子收著的吧,那牌子可以證明我的身份,在河運上看到有萬家標識的船只可以托他們捎信給我,也可以讓他們幫些忙。至於九少提到的商鋪,得等我與九少離開這裏才行,你給我留個地址,等事情辦妥後我讓人捎信給你,到時你按照信上的商鋪位置送去即可。」

  「多謝張大哥,」徐北來到這世界後第一個感激的人就是張大哥,沒有張大哥的提點他還無法這麼快融入這個世界摸清這裏的道道,而九少的開口也是看在張大哥的份上,他會牢記在心的,「張大哥你跟在九少身邊也千萬要小心。」

  「知道了,別婆婆媽媽的了,你張大哥心裏有數,走吧,路上小心。」

  徐北與老邱兩人揮別張猛,沿著山中小徑往下,徐北唏噓不已,而老邱除了跟張猛道了別後就再沒有聲音發出。

  徐北就是神經再粗大也看得出老邱異樣的沉默,等到兩趕著牛車離了那山頭有一段距離,四周空曠無人時,徐北覺是自己很有必要跟老邱好好談一談。

  恰好老邱也有同樣的意思,兩人幾乎同時把臉轉過來,面對面地看著。

  對視了幾秒,徐北先敗場,一屁股栽坐在邊上的草地上,懊惱地撓撓腦袋,恨不得把時間撥回耍寶現仙法之前,哪怕虧了這批貨他也一定守口如瓶,倒不是不相信老邱和鐵牛,而正是因為了解這二人,才清楚現在對老邱而言也面臨著一個兩難選擇。

  「老邱,先別忙著回去了,咱們說說話吧。」徐北苦著一張臉。

  老邱歎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同樣坐下,伸手拍拍徐北的肩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看來你的仙法神通比我以為的還要厲害。」如果不厲害徐北也不用這樣發愁了,「你老實告訴我,你這仙法一次能搬走多少東西?」

  徐北往地上一倒,兩眼望天:「老邱,我也不騙我,大概能搬裝滿五間屋子的東西。」這屋子可不是現代社會可能的十幾平米的房間,而是依據身處的古代的房子比劃的,一間屋子起碼有三五十平米的大小。剛醒來時腦子裏的空間面積有些小,可他發現,隨著他身體的轉好,或者說漸漸適應了這身體與古代的環境,空間有逐漸恢複的趨勢,也就是說,面積有所擴大。

  「這……」老邱也苦笑了,「要是再少一點我也不用這麼發愁了,兄弟,你說你要是只能搬一車的東西多好,不,也不好……」老邱都不知要說什麼了,說不好當然是對四公子和定北王府而言的。

  「老邱,」徐北轉頭看了一眼,知道老邱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不懂政事,你說四公子這趟去京城需要損失多大的利益才能借到糧?還有眼前的事會對王府和邊關造成多大的影響?」

  見徐北這樣說,老邱心裏松了口氣,看來徐北心中也在衡量要不要自薦,並非只顧自己的安危。

  於是老邱也不隱瞞,根據自己在邊關那些年的經驗與眼力推測道:「有四公子出面,肯定能把損失減少到最小,可也不能拖住朝廷那邊把手伸進北地和定北軍中,而且糧食幾時能送過來,也得由他們說了算,對朝廷來說肯定是越晚對他們越有利,他們什麼時候把邊關百姓的性命當回事了。」

  倘若真心關心邊關百姓的死活,又怎會頻頻生事想要削弱定北王府的軍權,還有馬總兵那個老東西,沒見他殺過多少蠻子兵,卻總在王爺身後撿便宜,不就是仗著有朝廷在他身後撐腰麼。

  想到邊關的情況老邱又有些煩躁地揪著地上的枯草說:「你也知道今年發生了旱災,範圍非常大,聽說就連關外都受到了影響,據我對關外那幫強盜的了解,他們絕不會放過打劫關內百姓的主意的,但一直到現在邊關都還沒戰事傳出來,我擔心,這幫沒人性的強盜可能在等待機會。」

  徐北聽得心裏咯噔一聲:「難道會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否則怎會說等待機會,徐北雖然沒念多少年的書對排兵布陣沒多少了解,可自幼也是看著三國演義這類的小說長大的,像秦檜這樣的大奸臣,還不是為了斗倒嶽飛跟敵人聯起手來陷害他,就是抗戰的時候也不知出了多少漢奸,所以有如老邱這樣正直的心存正義的好漢在,也從不缺少無恥敗類。

  老邱心裏也一抖:「不會吧……」身為曾經的定北軍的一員,他是最不希望這種情況的出現的。

  徐北訝異,難道老邱之前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那他說的等待機會是指什麼?

  老邱繼而眼裏迸出仇恨的目光:「如果真是這樣,那王爺和世子他們可就危險了,該死的一群王八蛋!不對,既然我都能猜到,四公子肯定不會想不到的,四公子應該早有准備防著他們了,那糧食問題不就更加緊要了。徐北兄弟,你知道的,邊關的將士要上戰場,得先把肚子填飽了才有力氣跟地幫子強盜拼命,如果需要勒緊褲帶甚至……」老邱不敢想象下去了,只是期盼地看向徐北,他現在已在心裏抬高了徐北的身份地位,連稱呼都不自覺地改變了。

  「兄弟,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上戰場殺蠻子兵嗎?就因為當初我們整個村子都在那些蠻子兵來犯時被毀了個精光,一整個村子,除了我,都被殺光了,女人被他們先奸後殺,連才七歲的小丫都不放過,我給他們收屍的時候,看到隔壁王奶奶家快要臨產的媳婦,肚子破了個大洞,旁邊有個血肉模糊的血塊,他們根本不是人,是一群強盜,連畜牲都不如的東西,要不是我這只眼睛瞎了,哪怕是死在邊關我也不願意回來的……」

  看到老邱僅剩的那只眼睛通紅,像要噬人一般,徐北知道,那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毀了他家人和村子的強盜,看到老邱痛苦的神色和另一只瞎眼中滲出的血水,徐北腦子裏再也沒想法了,霍出去地說:「老邱,老子也是男人,不該貪生怕死的,反正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走,我們回去,我去跟四公子說去!」

  他也躺不下去了,翻身就要爬起來,反正他一條命也是撿來的,明明他只要伸伸手就可以救下邊關眾多將士,卻因為顧前怕後做起縮頭烏龜,他自己也要瞧不起自己了,不過軟蛋孬種一個,就算最後落個不好,四公子能看在自己一番辛苦上照顧好敏慶就足夠了,如此也算對得起這身體的原主人一片護弟之心。

  「兄弟!」老邱激動地抓住徐北的胳膊,「好兄弟!以後我老邱的一條命就歸兄弟你了,有什麼事我老邱先擋在你前面幫你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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