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
只要提起那一年發生的事,居住在京城的人,上至達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無法忘記那時的驚心動魄。
那幾日,就連京城護城河的水都被染紅了,一些膽小的人都放棄了居住在繁華京城的機會,與提著腦袋投機鑽營相比,還是太平日子更符合他們的性子。
起先聽說江南以及其他州府發生災民暴動,居住在天子腳下的百姓還慶幸,這等暴動絕對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尤其聽說陳王親自帶兵鎮壓暴動,京城內時一時間對陳王一片贊譽,之前因與齊王鬧得太凶而有所下降的名聲又攀升起來。
與此同時,皇宮深處的皇太後再次被人拎出來冠上了一堆罵名,繼之前遭天雷示警後,京城內外傳播著一則流言,正是這妖婦沒有得到足夠的懲罰,南地才會災禍四起,否則北地怎會平安無事,就連關外的蠻族都老實多了。流言不僅將災禍和流民暴動的源頭推到皇太後的頭上,就連寶座上的皇帝都受到牽連,不少人對皇帝的身世都發起了疑問,看他對傅太師言聽計從,不會不是廖家的子孫吧。
妖婦和傅賊竟然大逆不道地禍亂後宮混淆皇家血脈,此等妖婦賊子,天也要誅之!
據說流言傳到皇帝耳中,嚇得皇帝連續一個月都不敢上朝,要不就是從美人身上尋求安全感,要不就是瘋一般地將圈養起來的猛獸放出籠子,四處嘶咬宮裏的侍人,可有一天不小心居然將自己送進了他圈養的猛獸口下,一命嗚呼。
皇帝駕崩!只留下一個不滿兩歲的懵懂小兒,面對四面楚歌的局勢。
傅太師還沒來得及扶持小皇子登基再行把持朝政的夢想,齊王就帶兵包圍了皇宮,要進行滴血認親驗明正身,京城內外流傳甚廣的傳言不能不慎重對待,這是對天下萬民以及皇室子弟的一個交待。
眾目睦睦之下,傅太師與小皇子的血居然真的相融了,就連傅太師自己都不敢相信,也是這一刻他知道自己落入了別人的陷阱之中,剛駕崩的皇帝和小皇子的血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的的確確是先皇的血脈,這些人做到這一步無疑是要將他逼上死路。
當然,若說傅太師和太後沒有丁點瓜葛那也是不可能的,當初太後這個美人可不就是他獻給當時的太子的,這些年也是他們內外聯合一手遮天的,不過自從天雷警示後,太後就被群臣要求不得幹政,避居深宮為大厲朝祈福。
傅太師怎甘心束手就擒,霎時間,他和齊王的人馬兵戎相見,皇宮內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斗,戰斗中,不到兩歲的小皇子都被亂刀砍死,誰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遞出的那致命一刀。
皇宮內血流成河,死傷無數,最後齊王以微弱的優勢贏了傅太師,將傅太師的人頭砍下,而這一切的源頭太後也沒能逃脫得了,被齊王下令拖出去斬首,讓天下人都好好看看這個被雷劈的妖婦有什麼下場。
彼時因困在深宮多年的太皇早失去了最初的美貌,而是成了一個憔悴的提早衰老的女人。
解決掉傅太師和小皇子的齊王,想要重演廖家與蕭家當年奪江山的一幕,把持京城,迅速登基,而在外的陳王則無詔不得進京。可陳王還沒回京,在京中的剩下的兩位不及他們年紀的王爺先帶頭抗議起來,同為廖家子孫,沒有誰真正看淡權利的,誰都想到金鑾寶殿上坐一坐那張至高無上的位置。
在外的陳王又怎會聽從自己兄弟的,他一邊帶兵趕往京城一邊放出聲明,皇上乃是死於齊王的陰謀,皇上和小皇子的血統純正,一切乃是齊王為了篡位而進行的構陷,而這種聲明得到了京中一部分人士的響應,齊王的大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攔。
然而陳王的名聲也沒見多好,他還抵達京城,又一支起義軍出現,並且聲勢浩大,多數乃是沿海村民,他們控訴陳王養寇為患,縱容賊寇在沿海燒殺搶掠,甚至一部分賊寇就是陳王所養的私軍,這支起義軍浩浩蕩蕩地一路向京城殺過來,所過之處竟無人阻攔。
這時候,不少老臣向居住於北地的定北王求助,他們已經看得分明,不管是齊王還是陳王,都非明主,下面兩個王爺更是早就被養廢了擔當不起大任。為了能夠讓定北王入京解救陷於水火的萬民,一些老臣還拿出當年太、祖竊取大位的行徑說事。
那年,京城內外烽火四起,到處亂成一團,根本無人能從亂局中脫穎而出。身在北地的徐北看到從冿陽城傳回來的一則則情報,簡直目瞪口呆,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皇子大臣,鬧得簡直像是過家家一樣,當然要不是把老百姓的性命也拖在裏面就更完美了。
「都亂成這樣了,王爺他們還不出手?」徐北仍是對政治搞不太明白,但有一點他看得很分明了,這天下,將歸蕭家了,廖家的子孫全都栽了進去,一個都跳不出來都不是幹淨人,這其中有多少是蕭王府在背後策劃或是推波助瀾,他也看不明白,但想必絕不會少了四公子的插手。
這種躲在背後陰別人的感覺,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徐北再次覺得當初義無反顧地投身到四公子的麾下,簡直是太英明了,否則要被這種人算計,徐北覺得自己絕對活不到第二日的。
「王爺他們還在等,」徐敏慶躺在哥哥的懷裏,手裏拿著一份邸報,兄弟倆一起看,「等最適合的時候出手,否則總要背上一個亂臣賊子的罵名。」蕭王府早就養精蓄銳蓄勢待發了,但他們需要站在大義的位置上,需要一個道德制高點,而不能背上一個汙名。
「難道還不夠?」徐北一邊攬著敏慶的腰一邊問,「朝廷那邊不是已經有聲音出來,說當初老皇帝的皇位也是來得名不正言不順的,當時天下的大勢是在定北王這邊的。」
「還差了一點火候,等著看吧,這時機很快就到了。」徐敏慶也許是天生玩政治的人,又加上跟在四公子身邊熏陶多年,眼力自然不是徐北能比的,「而且遭災的幾個地方,世子和四公子已經暗中派了人過去,也有糧食運過去,那些災民只要能填飽肚子,哪管皇位上坐的是誰,所以不少人已經回家了。」
後面這件事徐北多少知道一些,因為他也參與了調運糧食的事,不過因為如今物流運轉正常,他的空間發揮的餘地越來越少了。他覺得這是好事,誰知道這空間能存在多久,他現在連銀票都不收進空間了,再說他能活到幾時,總不能事事靠空間發揮作用吧。
總歸京城的禍亂延伸不到北地來,徐北樂得繼續看京城一出出的大戲,在他看來,反正結果是不會改變了。
回頭想想,這些年的際遇真是讓最初的他想都不敢想的,起初偷偷摸摸地進京運糧食,還靠倒買倒賣掙了小筆銀子,可等到蕭家人坐上皇位後,他們這些蕭家直系臣子肯定也得進京,真是……徐北咂巴著嘴巴,鳥槍換大炮了。
徐北把這話跟徐敏慶一說,徐敏慶樂不可吱,估計大哥還不知道,到時會有更好的事情等著大哥的。
沒過多久,京城再次傳來消息,居然不少大臣聯名上書,請求定北王進京主持大局,也只有定北王能讓天下萬民歸心了,與此同時,民間的呼聲也越來越高,實在是這幾年南地的百姓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不僅要遭受天災,更要面對人禍,年年增加的稅賦和貪官的層層剝削讓老百姓不堪承受苦不堪言,而北地的百姓生活就成了他們鮮明的對照,只想吃口飽飯的老百姓強烈希望定北王能出來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當南地的萬民請願書送到北地時,定北王終於決定揮軍南下平定天下。
齊王和陳王沒料到兩虎相爭時將大好形勢拱手讓與定北王,一面大肆抨擊定北王狼子野心的同時,又狠斬了一批京官,想將這股風潮給鎮壓下去,與此同時二人暫且放下恩怨聯手對抗南下的蕭家軍,甚至派出人鼓動關外的蠻族,希望給邊關增加壓力,將蕭家軍逼回邊關去。
誰知二人將注意力放在津陽城方向時,一支突如其來的蕭家軍出現在京城南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攻進了因派出軍隊防禦力大大減弱的京城,這裏面更有一部分京中官員裏應外合,直到這支由蕭世子親率的蕭家攻進了皇宮,二王才反應過來,可大局已定。
誰也沒料到,北地居然悄悄地制造船只訓練了一批水上軍隊,在將二王注意力吸引到南北地交接地的時候,這支軍隊便從海上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南地登陸,並迅速強攻京城,如天降奇兵一般,這支由蕭世子親率的身經百戰的蕭家軍哪裏是南地的軍隊能夠抵抗的。
蕭王爺親率蕭家軍在津陽城外與二王作戰,蕭世子平定了京城亂局後又率兵出城,與蕭王爺對二王進行前後夾擊,短短兩個月就解決了戰事,俘虜了二王,將這場史稱「二王之亂」的事件終於劃上了一個句號。
蕭王爺被群臣迎進京城,而蕭世子繼續帶兵平定南方的禍亂,在蕭世子一系列政策的宣揚下,不少暴動的災民主動投降,返回原籍,而原來一批由海上登陸的水軍則受命前往沿海地帶,一面召降義軍一面對抗禍亂沿海的賊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