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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變》第134章
黎明前夜

  景王爺要納妾的事情在益州無疑是大事一件。雖然不是娶正妃,但人人都知道景王爺至今未婚,現在進了門就是第一房妾室,將來除了正妃就要數到她了,這地位也不算不高。而且景王爺要納的是益州第一富商吳家的女兒。吳家雖說富甲益州,但士農工商,商為四民之末,地位低下,女兒竟能嫁進王府,雖然是做妾,也是莫大的榮耀,樂得吳老爺嘴都合不上,現在正到處搜刮珠寶珍玩給女兒做嫁妝呢。

  "唔,這東西還不錯。不過,鄭老闆,你也知道小女是要嫁進王府的,還有什麼好東西,你可不能藏私啊。"

  說這話的人當然就是吳老爺。對他來說,銀子有的是,可是無論銀子有多少,人家背後總還說他是個商人,不上道。可是女兒嫁進王府就不一樣了,雖然只是做妾,但如果生個一子半女,那地位就會扶搖直上。而且王爺的舅父羅大將軍已經說過了,雖然是納妾,但因為是娶進門的第一房妾室,花轎可以從正門進,只是不能正式拜堂。一個妾室,竟然能從正門進府,這又是多大的恩榮,怎不樂得吳老爺眉開眼笑,又怎能不趁這機會把女兒的嫁妝好好炫耀一下?

  坐吳老爺對面的鄭老闆是碧玉軒的掌櫃,在益州算是有點名氣的珠寶商人。不是說他生意做得多大,而是他時常能弄到點出人意料的好東西。

  "吳老爺,我到你府上來還能藏私嗎?你看這珍珠的成色,這大小,圓得半點瑕疵都沒有,這麼一對珠子,做了珠花有多體面?有些人家做珠花,一顆珠子剖成兩半,遠看配得好看,近看馬上露怯……"

  "嗯--"其實吳老爺心裏識貨得很,只是嘴上還要挑剔一下,"就怕人家王爺見得多了,嫌棄啊。"與其說是擔心,不如說是炫耀。

  鄭掌櫃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嗎?回頭向身後站著的夥計道:"小田,把那東西拿出來。"

  吳老爺這會才抬眼看看這夥計:"怎麼,鄭老闆換了夥計?"這人可沒見過。

  鄭掌櫃一笑:"是鄉下的遠親,出來見見世面,幫幾天忙。"從夥計手中接過一隻盒子,放到桌面上輕輕打開。

  吳老爺的目光登時被盒子裏的東西吸引住,再也顧不上這陌生夥計:"這,這可真是好東西!"

  盒子裏是一塊鴿蛋大小的血紅寶石,映著日光熤熤生輝。鄭老闆壓低聲音:"這趟出去,就弄到這麼一件好寶貝,我可是聽說吳老爺嫁女,立刻就送過來了。"

  吳老爺愛不釋手,可是拿起來又連連嘆息:"這,這做什麼才好?"當然鑲在鳳冠上最好,可是自家女兒只是妾室,沒有戴鳳冠的資格。

  鄭老闆笑笑:"這東西令愛可能用不著,不過,王爺鑲在發冠上不是正合適?當然我們這種小生意是不配到王府去獻寶的,借吳老爺的光,在王爺面前能露個臉,就是碧玉軒天大的福氣了。"

  吳老爺哈哈大笑:"鄭老闆的生意真是做得精啊!要說登王府的門,這包在我身上。不過,如今王爺正忙著,這喜事用的東西,聽說都是新來的李總管在打理……"

  "我們小本生意,要說見王爺也不敢奢望,能見到總管也好呀!回頭王府有什麼生意,總管若是想到了小店,那不都是吳老爺給的好處嗎?"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何況吳家攀上了王府這門親事,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鄭老闆實在也不算胡言亂語,自然說到吳老爺心裏去了,當下就起身:"行,我帶你去碰碰運氣。"

  李總管據說是新來的人,有些不知從哪裡來的傳聞說他是王爺的男寵,不過這話任是誰也只敢背後說說,連聲音都得壓得低低的,當著面自然個個卑躬屈膝。要知道,人家一句話,頂你一條命呢。

  不過吳老爺不管這些事。縱然是男寵又如何?還能給王爺生下子嗣來?若是沒有子嗣,將來年紀一大色衰愛弛,還拿什麼來爭寵?難道為了這種對自家女兒構不成威脅的事來得罪正當紅的人?笑話,吳老爺若是這麼莽撞,能做到益州首富?因此恭恭敬敬請門上通報,求見李總管,關於喜事,要跟他商量一二。

  這位李總管呢,吳老爺這也只是第二次見。不知是為了什麼,大白天的也蒙著層面紗,而且只在午時前見人,一過午時,任誰也別想再見著。據說是身子弱,受不得累。當然也有人說,午時後要準備侍奉王爺不能出來見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吳老爺只撿對自己有用的聽:"……小人托碧玉軒的鄭掌櫃尋了塊鴿血石來,總管過過目?小人琢磨著,喜事麼,總是紅的好,鑲頂發冠,也透著喜氣……"

  李總管抬手叫人上茶:"嗯,吳老爺太客氣了,鄭掌櫃也費心,請進來喝口茶吧。"

  吳老爺臉上稍微有點不自然。剛才正在外面等通報呢,鄭老闆突然鬧起肚子來,既等不得,又捨不得見李總管的大好機會,於是自家捂著肚子去找茅廁,留下夥計小田獻寶,不管怎麼著,李總管能認得一個也好。

  "這,這是小田。鄭掌櫃剛剛突然腹痛,特別囑咐小田把東西獻上來……"吳老爺只擔心李總管翻臉,沒想到半天沒動靜,反而是小田低著頭把盒子送到桌上:"小人給總管大人行禮。"

  吳老爺悄眼看,李總管手一晃,杯子裏的茶濺出點來落在手背上,燙得他連忙放下了茶杯。別說,那只手修長白晰,比自家女兒的還要好看。看來這男寵一說,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小人家主說了,小小一件東西只怕不能入總管法眼,若是總管能看得上,留下就是。今日不便,改日家主再來見總管。"

  吳老爺聽得暗暗裏點了點頭又搖頭。鄭掌櫃手下用的人就是機靈,還說是什麼鄉下的沒見過世面,看人家說的,多圓滑。不過,還是鄉下人,到底是失了點禮節,怎麼能說是來"見"總管呢?那得說,改日再來給總管請安,這麼說才好聽不是?而且這個掌櫃不叫叫家主,多少也欠妥。

  李總管把手掌壓在茶杯上,杯口都壓進了肌膚裏去:"多謝你家家主了。這東西不錯,回頭我拿給王爺看看,多半是要的。"

  小田趨前一步:"總管若是看得起小店,小店也會鑲嵌細工,王爺要什麼式樣,小店也做得出來。總管大人現在吩咐就是。"

  吳老爺再次暗暗點頭。就是,生意就是這麼做的。只賣出東西去不成,再把鑲工的活攬進來,將來一說:王爺辦喜事那天,戴的發冠就是我家的手藝,這買賣,還不是流水一樣的來?只是碧玉軒什麼時候能做鑲工細活了?鄭老闆怎麼沒說過呢?

  正胡思亂想著,李總管已經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索性多留一會。吳老爺還有生意要忙吧?就不必耽擱時間了。"

  目的達到,吳老爺當然不會久留。再怎麼笑容滿面,心裏還是不舒服的。女兒嫁給王爺,就說是做妾吧,自己也得算老泰山不是?現在卻還得在這兒跟一個王府總管說好聽的,還不都因為自己是個商人?若不是沾了這個"商"字,憑自己的家當,女兒到哪裡不能做正房?豈容得這個男寵出身的總管在自己面前托大!

  屋子裏再沒了旁人。壓在茶杯口上的那只手握得更緊,指節都微微泛了白,半晌才開口:"你,不是走了麼?"

  小田低眉垂首:"是走了,聽說殿下出事,又回了京城。恰好撞見爺,就跟著來了中元。"

  "我前幾天才知道,原來他早來了,還有什麼赤手搏虎之類的事……"

  "爺也是才知道公子在這裏,立刻就過來了。不方便進來,讓我來給公子傳個話,正在想辦法接公子出去。"

  "……是麼?他在哪呢?"

  "在碧玉軒。爺的意思,公子能否出門?"

  "不能。"

  小田微微抬頭:"公子不是在操持景王的喜事?找個藉口出門都不行麼?"

  茶杯蓋子終於落回到杯口上,叮的一聲輕響,倒有些氣定神閑的味道:"景王是不許我出門的。操持只在王府之內,自然有人送進東西來,用不著我四處跑。"

  "……那爺會自己進來見公子。"

  可憐的茶杯再次被握得死緊:"這裏到處是守衛,你們當是什麼地方?"

  小田倒是泰然自若:"又不是龍潭虎穴,爺在乎過什麼!"

  "公子--"脆生生的動靜一頭紮進屋子裏來,"王爺回來了。"

  元文景隨著籽兒走進門:"丹兒--這是什麼人?"

  李丹把桌上的盒子一推:"吳老爺托人給王爺弄了點東西來,我想著這東西鑲發冠正合適,準備就手定了式樣,還趕得上王爺喜事用。"

  元文景說了一聲,坐到他身邊,隨手摟住他,另一隻手握到他手上:"你手怎麼冰涼?"

  李丹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搓一搓:"早上天氣熱,有點貪涼,誰知道這屋子陰冷。"

  "那還不加衣裳?籽兒,快去給公子拿衣裳。"

  "不用了。王爺倒是看看這東西怎麼樣,要鑲就得快點,不然趕不上時間。"

  "唔--東西倒是好東西,難道這麼大,顏色又這麼好。"

  "王爺喜歡就讓他們去做。要什麼式樣才好?"

  元文景笑笑,舉起來在他頭上比一下:"給你鑲發冠倒正好。也不用外人做,常用的銀坊裏,什麼式樣做不出來。行了,叫這人去帳房領銀子吧,公道論價就是。"

  籽兒有眼力,看得出王爺是不想旁邊有人礙事了,馬上上來:"我帶你去帳房。走吧,還愣著做什麼?放心,王爺少不了你的價!"

  李丹看著元文景手裏的寶石,冷笑了一聲:"王爺糊塗了吧,我怎麼能用得上這東西?"

  元文景眯眼笑笑:"為什麼用不上?你現在是我景王府的內府總管,將來沒准還要出將入相呢,怎麼用不上?"

  李丹嗤笑:"出將入相?大門都出不了,還出將入相?"

  元文景只是笑:"還為這事惱我?那不是你眼睛不好麼?等你好了,你愛去哪裡去哪裡。"

  李丹懶得再跟他說話:"那就借王爺的吉言了。"

  元文景摸著他手漸漸溫暖了起來,便放下了心:"走,陪我喝杯酒去。丹兒釀的酒當真是好。明年叫他們把酒窖再擴大些,多釀它幾十上百壇的。對了,上霄有消息過來,說北驍正在攻打東平,我那位大皇兄只怕他們也會犯邊,嚇得連兒子帶侍衛都召回欒州去幫忙了。可惜二皇兄一片心意,白扔到水裏去了。"言辭似乎頗為替元文鵬遺憾,語聲中卻是帶著笑的。

  李丹愛理不理地說了一聲:"北驍攻打東平?那南祁沒有出兵相助?"

  元文景搖頭,這下語氣之中才真有了遺憾之意:"沒有。若是南祁出兵,我們便可南進,可惜呀……"

  李丹毫不客氣地道:"南祁皇帝是個呆子。南祁與東平唇亡齒寒,若是北驍拿下東平,再平南祁還不是指日可待!"

  元文景哈哈笑道:"不錯,還是本王的丹兒聰明。不過這也無妨,就算北驍拿下南祁,也是強弩之末,我們再把南祁奪回來易如反掌。說不定反而更名正言順些。"

  李丹這次卻沒有心情與他計算利害得失,他心裏正是亂成一團的時候,只是隨便應了一聲。好在元文景早看慣了他忽冷忽熱的態度,倒也不放在心上,笑嘻嘻摟了他喝酒去了。

  小田在帳房領了銀子,出了帳房就是一副迷糊模樣,向籽兒道:"這,大姐,大門在什麼地方?"

  籽兒掩嘴笑:"什麼大姐,好像我多麼老了似的。連句話都不會說!我說你多大了,才走這幾步路,就迷了方向了?"

  小田抓抓頭,四面環視:"二十六。"

  籽兒嚇一跳:"二十六還這麼呆?"

  小田再抓頭:"小人是鄉下來的,沒見過王府這樣的房子,這麼多路……"

  籽兒得意:"這是自然,咱們景王府的房子,那是有講究的。難怪你記不得路,來,我帶你出去。"

  小田裝傻充愣:"那就多謝大姐,啊不,多謝姑娘了。李總管的屋子離帳房這麼遠,這七彎八繞的,小人還真記不住呢。也不知李總管過來得費多少時間啊。"

  籽兒失笑:"糊塗!我家公子才不過來帳房這裏呢!他是住王爺的院子裏,離帳房當然遠。"

  小田繼續一副呆相:"李總管為什麼住王爺的院子?聽說王爺馬上就娶新媳婦,難道都住一個院子?"

  籽兒只覺好笑:"真是呆子!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麼人?算了,說與你聽你也不知。再說王爺那叫納妾,自然是住偏院的,怎麼能住王爺的院子?你一個鄉下人,什麼都不懂就別問了,看讓人笑話。"

  小田說了一聲,果然不再問了,只是一路走一路四處看,神色之中無限驚奇。籽兒只當他是沒見過世面,索性放慢了步子,還給他指點府中景致,看得小田連連點頭,嘴巴張得差點沒掉下來。籽兒拚命忍笑,直到把他領到門口,自己翻身進來,心裏還是好笑。她自然看不見小田出了王府,臉上呆呆的神色立刻抹了個乾淨,確定了身後沒有跟蹤的人,腳下便飛快地進了碧玉軒,鄭老板正陪著一個客人坐在後堂,看他進來都抬起頭:"如何?"

  小田也不打話,鋪開桌上早準備好的紙筆,大略畫出一幅圖來。若籽兒能看見,必會目瞪口呆--他畫的正是王府的地形圖,不過那星星點點做的標記她就一定看不懂了,因為她雖然天天在王府裏走動,卻從來也沒有注意過王府的守衛都站在什麼地方,更不會想到這個呆呆的小田剛才在路上看的,根本就不是她所指的那些房屋花木。

  "……元文景納妾必定住在偏院,至少當天晚上,不會回正院去。"

  李越的手指慢慢在圖上標注的守衛處一一滑過。如果不是因為元文景認識他,他一早就自己進王府去了。碧玉軒這位鄭老闆,就是當年風字號的人之一。文程雖然嘴上說是絕不幫忙,但北風卻給了他這個聯絡地址。至於莫田,他倒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估計文程第二天發現了又會跳腳。

  鄭老闆很識相,見莫田回來立刻就找個藉口離開了。他已經不是風字號的人,如今做這事也是看在從前的人情上,所以除了今天帶個人進王府之外,他不插手。那寶石當然也是李越從攝政王府帶出來的珠寶之一,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爺--"莫田看鄭老闆走了,有些遲疑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柳公子,似乎並不十分想跟爺走呢。"

  李越頭也沒抬:"是麼。"

  莫田微微有些著急:"我看那景王對他也不錯,若是他願意跟著景王怎麼辦?那到底是在景王府裏,一旦鬧起來被人發現……"

  李越眼睛仍然盯著地圖:"不會。"柳子丹絕不是願意跟著元文景,這一點,或者只有他和北風知道。這也是他為什麼不帶北風來的原因之一。並不是因為文程不讓北風來,而是他怕北風萬一不知深淺說錯話。他不想讓柳子丹知道,那天晚上,原來還有別人在旁邊,目睹他受辱……

  莫田有些憂心:"爺--"

  李越抬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話。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會把柳子丹接出來。即使柳子丹要跟他算帳,那也是接他出王府之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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