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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探》第166章
第166章 神偷小小簽

 回到審訊室裡我一直心神不寧,那種期待了很久的秘密被揭穿的喜悅,和新產生的疑惑相互交織的感覺真的算不上好。

 雲希明去送雲爺爺還沒有回來,寧善榮一個人坐在審訊室裡,有六七個攝像頭對著他,我們倒也不擔心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會跑掉。他淡定自若的看著我,「回來啦?」他這樣說,說話的語氣和我姥姥呼喚我的時候如出一轍。在他的眼裡,我,雲希明,不過都是小輩,我們都還嫩的很,那種俯視的高姿態讓我很不舒服。

 「你似乎心情不錯?」我說。

 「也不能說不錯,畢竟你們告訴我了一些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我本心裡不是沒有懷疑過得,只是為了騙自己刻意的不去探究罷了,自欺欺人而已。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我答應了雲家的,具實相告。」寧善榮說的很坦誠,一點也不想是一個收審的犯人,更想是我這個小輩有什麼問題要向他討教。

 「文物失蹤調包的案子是你做的吧?」我問。

 「是我沒錯,我扮成老楊在搬運的過程中趁機把真的文物換掉,我有一套自己生產贋品的方法,這對我來說並不難。」寧善榮說。

 「我相信以你的本事造假並不是一件難事,我唯一好奇的是,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們幾乎調看了所有的監控錄像,沒有一個能夠看出破綻,你是在什麼地方動的手,用的又是什麼手段和方法?」我問這個問題基本上是出於我的好奇心,因為城新村古墓裡出土的那些器形碩大的花盆,無論怎麼藏都不可能不露痕跡吧。

 「偷東西不過都是障眼法而已,我唯一不能坦誠的就是這調包的手段,老祖宗留下來的本事,傳到我這裡也不過就剩了這麼一點了,我們寧家終究還是絕後了。真想是雲家的說的。我當初應該聽葛二爺的話,不去下地,也許也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就讓我把這點手藝帶進棺材裡吧。」小小簽的語氣似乎是在懇求。我不願意勉強,畢竟我不是刑偵科的人,我的目的不過是追回那些失蹤的文物而已。

 「那些文物都在哪兒?」我問。

 「你們應該在這個檔口早就調查過我的住所了吧,如果調查過應該就已經找到了你們想要的了。」寧善榮說。

 「我們確實去過了你的住所,但是只找到了公主墳裡的那些被調包的文物。還有一些零散的文物,但是山東城新村古墓裡的文物一樣也沒有發現,那些文物在哪裡?」

 「文物,都是老東西自然是在他們該在的地方。」寧善榮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也就是說還是被你藏起來了?」我問。

 沒想到回答我的是一陣沉默,寧善榮似乎並不願意配合我回答這個問題,我不能硬來,只能迂迴智取。

 「如果你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那麼咱們來換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偷換公主墳裡的文物?以我們對你的調查,你應該是不差這點錢的人。」我問。

 「這件事情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確實我的生活已經相當富裕。完全不需要靠偷盜文物來過活,究竟是什麼原因呢,我只能說,習慣了吧。」他說。

 「習慣?!」我對這個答案有點驚訝。

 「沒錯習慣!我這輩子幾乎沒有一天不是在偷盜中度過的,你能明白那種習慣麼?一件你做了幾十年的事情,是很難停下來的。」寧善榮說。

 我點點頭,就像是我每天睡前的鍛鍊一樣,如果有一天中斷了,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只不過我的一個習慣比較特別,我不習慣沒有偷盜的日子。最開始我每天只是在出門的時候順手牽羊的帶回來一些小物件,有時候是一掛手錶,有時候是一個手機。這些東西我不過就是偷來解解手癢,基本上之後我都會想辦法還回去。但是時間久了。我就開始厭倦,我缺少的不是手機也不是手錶,而是別的,能夠讓我更有成就感的東西。於是有一天我注意到我家裡的陳列櫃,它空空如也,就像是我那座空空蕩蕩的房子。自從我第二個老婆。我的兒子,我的孫子相繼死了以後汪錦就搬了出去,她有太多事情要忙,畢竟她是這個世界上勉強跟我有關係的一個人,我把所有的家業都交給她打理,只是這樣一來,我那所房子就真的空空如也了。我搬去日本,然後往返在中日兩國,無非也是希望讓自己顯得稍微忙碌一點,可是人忙碌,心裡始終空落落的。」寧善榮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落寞,那是一個人到了年老的時候凸顯出來的疲態。

 「有一次我去一個博物館參觀看見一支特別漂亮的步搖,我欣喜若狂,想像著這步搖戴在我最心愛的人頭上的樣子,等到走出博物館的時候,那東西就已經在我的口袋裡了。回到家我把它放在錦緞的盒子裡,擺在陳列櫃上,滿心的成就感。於是我開始制定計畫,一定要把我的陳列櫃擺滿。就這樣,一件一件,我帶回了很多的文物國寶,讓他們成了我的私人藏品。汪錦發現了我這個嗜好,她說不能還回去了,太容易暴露,於是我就定期把那些看不上的拿給汪錦讓她賣掉。」寧善榮說。

 「賣掉這些文物也掙了不少錢,為什麼你還要偽裝成老楊,你大可以以你自己的名義發起捐款,那樣不是更加體面。」我問。

 「哈哈,體面?我要是想要體面就不會活的那樣低調,我要是想要體面就不會把家業交給別人打理,我要是想要體面你姥姥和雲家的就不會費了心力找我那麼久都找不到。從我踏上盜竊這條路開始我早就已經沒有了體面了。我扮成老楊只是個偶然,那是我調包文物時不可或缺的一個角色,而我把老楊賺的錢以老楊的名義寄出去,也是希望能夠幫助更多的孩子。我這個人不體面,但是我希望至少我用在孩子們身上的錢是體面的。」他說。

 「你捐助兒童基金,也是因為你的孫子寧欣涼吧,事實上你自己心裡早就懷疑你的小孫子並不是你兒子的親生兒子,所以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的大孫子的身上。直到欣涼出了事兒,你才心灰意冷,把錢捐給基金會,只是你的一點給自己的心裡安慰,是吧。」我問。

 「是,也可能不是,太久的事情我大多記得不那麼清楚了。我兒子有先天的心臟病,醫生斷言他活不過三十歲。汪錦被帶回我家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那種女人,可是我短命的兒子能夠體會這樣的男女之事的機會不多了,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在晚輩的管教上,我太過寬縱了。汪錦得到了她想要的,同時帶給我一個健康的孫子,那正是我想要的。我對待汪錦,更像是對待一個合作夥伴,算不上多親近,我們都是彼此利用罷了,我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她害死了我的孫子。」

 「所以你才把汪錦送給你的點心都送給了別人?」我問。

 「我得了糖尿病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她如果真的是站在一個兒媳婦的角度不會注意不到的。」寧善榮說。

 「欣涼,很討厭你。」我說,這是我的最後的殺手鐧,也是我用來摧毀寧善榮最後一道防線的利器。

 「你…你剛剛…說什麼?」寧善榮果然反應非常強烈。

 「我姥姥的能耐,你應該知道吧,我是隗家的繼承人,自然也會我姥姥的能耐。碰巧,你的那個老宅就是被我租下來的,所以我認識你的已經死去的孫子,這麼長時間他都沒能輪迴,一直被困在你們的看房子裡。」我說。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欣涼因為遇害的時候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忘記了當時發生的一切,你因為太過迷信過早的燒燬了欣涼的屍體,讓他在死後沒能拿到自己的實物,無法與自己的生前得到關聯,進不去輪迴,只能在原地徘徊。」我輕描淡寫的說。

 「你竟然知道這麼多,你一定可以幫他對不對?我拜託你,看在我是你姥姥故交的份上,幫幫我可憐的孫子吧。」寧善榮說。

 「你連自己做過的錯事都不願意承認,我憑什麼幫一個沒有良知的人的孫子。況且這麼長時間欣涼從來沒有提過你,你讓他從小失去自由活在高壓的控制之下,那孩子是打心底裡恨你!」我說。

 「都是我的錯,但是為什麼要懲罰我可憐的孫子,只要能幫助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什麼都行。」寧善榮終於鬆了口。

 「告訴我事情的真相,那些山東古墓的文物到底在哪裡?」我問。

 「我並不知道,當時有人告訴我只要能夠把這些文物幫他弄到手,就會給我開出一個我可以絕對滿意的價格,他讓我把東西送到中日交接的海域,我想那東西應該是已經流去了海外。不過可能買家還是不滿意,一直還在打聽那批文物的下落,似乎他們想要的東西並不在那一批文物裡。」寧善榮說。

 「他們想要什麼?」我問。

 「據說是一個很稀罕的匣子,一個沉香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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