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世人說:曲有誤,周郎顧。
【系統:你的周郎必須精於音律。】
寇秋想到藺安和同他說過關於學吉他的故事,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當中,堅持不懈的放棄。
【系統:年少有美才,你的周郎必須是弱冠年。】
都說七年一個輪回,藺安和剛好比他大了一個輪回。
【系統: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寇秋松了口氣,藺安和膽略兼人,能力自是不容置疑。
【寇秋:所以有膽識和手腕就行?】
【系統: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你的周郎必須會笑。】
寇秋:……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寇秋深深領悟到這句話的意思。
“我深知會有這麼一天到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姬芝,“你指的是什麼?”
寇秋仰面嘆氣,“總有一天我會被自己的美色沖昏頭,驕傲自滿,犯下大錯。”
姬芝,“……為什麼從這句話裏我感覺不到你的懺悔?”
反而覺得他在變相的誇贊自己。
“你感覺不到這很正常,”寇秋深深看了他一眼,“因為我覺得情有可原,所以就在剛剛我原諒了自己。”
於是藺安和作為周郎的人選勢必要三振出局,寇秋垂頭,“我要到哪裏才能找到一個年齡二十歲,精通音律還會笑的男人?”
姬芝,“你看花澤類怎麼樣,除了不常笑,其他設定都滿足。”
寇秋,“二十歲?”
姬芝,“作為虛擬人物,他可以永遠年輕著。”
寇秋,“可以,你把他從二次元給我拽出來。”
姬芝尷尬的笑了兩聲。
陳文靜,“你可以去澀館找一找,興許可以碰上。”
“澀館?”其余三人詢問。
陳文靜,“許多coser都聚集在那裏。”
陳樂天一下抓到了重點,“你怎麼知道?”
陳文靜別過頭,“總之,去那裏,什麼類型的男神都有。”
陳樂天,“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對你重新進行定位。”然後他興沖沖的對寇秋道,“放學一起去?”
尚未等到寇秋作出回答,陳文靜先掏出一枚金色的徽章,“有了它才可以進去。”她看著陳樂天,“我只有一枚。”
於是寇秋戴著陳文靜給的金色徽章,來到了她口中所說的澀館。
進去前,他先買了個殺馬特紅發扣在自己頭上,以至於在這些人當中不會顯得太突兀,可當他走進去,發現自己還是最紮眼,畢竟穿的太日常化,還是校服。
他想了想,在廢料堆找了個紅絲綢給自己系上紅領巾,本色出演小學生。
節奏歡快的動感音樂,萌妹子,死神,網球王子,各種動漫人形在這裏得到了逼真的還原。
寇秋走到一位看上去條件不錯的coser面前,“抱歉打斷你,請問你會彈琴嗎?”
金發男子拿起旁邊的箜篌,像模像樣的撥了兩下,動作行雲流水,曲風不堪入耳,但依舊收獲了一眾妹紙尖叫。
寇秋只得去物色下一位目標,不遠處的男子被眾人圍著,腰間別著酒葫蘆,衣襟半開,坦胸露乳,一副風流才子樣。
“請問你會彈琴嗎?”
風流男子眨了眨桃花眼,“我只說愛,不談情。”
寇秋:……
幾番下來,均是無功而返。
寇秋穿梭在密集的人流和音樂當中,順著鼓點,他突然擡起頭,發現比起繁華的大廳,二樓竟是空無一人。
通往二樓的旋轉扶梯前立著大大的牌子:閑人勿擾。
見過閑人免進的標誌,閑人勿擾這種說法還是頭一次見。
寇秋想了想,自己的狀態是非誠勿擾,這地方主人的要求是閑人勿擾,從某種意義上,他們達到了高度的匹配,所以說他去打擾一下應該也沒有關系。
寇秋貓著腰悄悄走上了二樓。
空洞,陰濕,不見光日,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
即便是腳尖落地,在這地方都能造成很大的響動。
寇秋脫了鞋提在手上,高傲的走起貓步。
整個走廊有很多房間,可只有一間是沒有生氣的,好像黑暗故事裏惡魔的巢穴,流露出濃濃的黑氣。
門沒有鎖,確切的說,是半掩著的。
裏面擺放著全是大提琴,墻上地下各種類型都很全,房間的主人,就跟懸掛的大提琴一樣,深沈而復雜,雙手交握,躺在被綠色藤蔓纏繞的躺椅上,呼吸平緩,雙目緊閉,肌膚雪白猶如吸血鬼,全是死寂。
重點在於,他的頭發是白色的,容顏卻是很年輕。
這不是靠化妝所能扮演的:白化病,又或者說是無色人種。
懂樂律,年輕,看上去不超過二十歲,達標!
寇秋踮著腳尖後退到門口,快速的伸長脖子左右望望,很好,沒有人。他又踱步到白發男子身邊,近看才發現他全身顏色都很淡,就連嘴唇,都是柔和的粉色。
寇秋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確定對方睡得很熟,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玻璃瓶,裏面是水杉給的藥粉,據說一點指甲蓋的量就可以讓人整整熟睡上一天。
寇秋小心倒出來一點放在男子鼻尖下,確定他吸入後,把人背在背上,對方個子比他高,背起來很費力氣,寇秋一路小心警覺周圍,從後門溜了出去。
到了偏僻的巷子口,他實在太累了,把人放下來,準備休息一陣。
淡粉色的虹膜與他直直對上,饒是寇秋再鎮定,也不免嚇得後退一步,等他平復過來,問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果然水杉的藥永遠都是不靠譜的,要麼太致命,要麼藥性太弱。
他哪裏知道這藥藥效很強,只是男子體質原因。
男子沒有回話,仰起頭自然而然地靠在墻上,視線看不見焦距,喃喃道,“光。”
寇秋這才想起白化病的人多畏光。
明明可以避免灼燒一切的紫外線,他卻沒有動。
寇秋只好把人往陰影處搬動,整個過程,男子猶如一個木頭娃娃,任他折騰。
寇秋使用老套的搭訕方法,“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白發男子只是重復著‘光’這個簡單的詞匯。
寇秋,“你怕光,剛好我也怕,交個朋友如何?”
神愛世人模式下,他還可以長出好幾雙翅膀。
白發男子來來回回就是一個‘光’字。
寇秋,“你會彈琴嗎?”
這次終於得到肯定的答復。
“很好。”寇秋,“會笑嗎?”
男子點頭。
寇秋,“你幫我用琴聲和微笑征服一個人,我幫你擋光。”
白發男子只是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光不用遮擋。”
此時澀館內
來送茶點的姑娘看到空無一人的屋子,怔了三秒後——“來人啊!”
簡單三個字差點叫破了嗓音,她尖叫著——
“光天化日下,有人偷人了!我們的館長被偷走了!”
寇秋本來想讓男子在水杉面前演奏一首曲子,然後微笑幾下,妄圖蒙混過關。
為了能讓男子不至於太引人註目,他在市場特地買了件鬥篷,雖然全身隱藏在鬥篷裏很奇怪,可比起那雪一樣的蒼白,已經算是很好的效果,畢竟奇裝異服有的是,無色人種卻很罕見。
此時已經距離放學一個多小時,寇秋不知道水杉走了沒有,倒是在偌大寂靜的校園,他先碰到的是陳舟。
依舊是過分濃烈的美麗,陳舟面帶著溫和的笑意,“落下東西了嗎?”
他走近寇秋,似乎想摸摸他的頭發,鬥篷裏的男子擡頭,淡粉色虹膜和陳舟的目光觸及。
寇秋看著陳舟停在半空中的手,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不,比起驚訝,更多的應該是不可置信。
“是你。”陳舟近乎失語。
寇秋歪著頭,還是認識的?
鬥篷下,白發男子的嘴角勾起一個近乎詭異的笑容,“光。”
陳舟猛地把視線投在寇秋身上,“快跑!”
寇秋對陳舟所有的記憶都是平靜的,陳舟永遠是沈靜的,和深潭的水一樣,沒有任何波動——這世界上如果有誰可以笑著看著自己去死,陳舟就是。
確信這聲低吼沒有聽錯,他納悶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用咆哮體了?”
陳舟一把拉過他,可惜太遲了,在他拽過寇秋前,白發男子擡起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陳舟的手腕,脫臼的聲音清脆的傳來。
陳舟的身手有多厲害沒有人比寇秋更清楚,這人只是一個招式就讓對方沒有反擊之力,寇秋這下終於相信陳舟說的,該快跑才對。
腳步來回在原地打轉,寇秋發現自己左手手腕不知何時被握住。
陳舟被碰了一下就脫臼了,那他的手是不是廢了?
白發男子低低道,“別怕,我不會害你。”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寇秋真想跟他分享自己的人生經驗,凡是跟他說別怕的十有八九都是變態,說他笑得好看的人百分之百都是想讓他去死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很清楚自己逃不掉,只好放棄無畏的掙紮。
白發男子,“你要帶我去見誰?”
寇秋心裏開始比對水杉和白發男子的武力值……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打的過,平手應該沒問題。
陳舟像野獸一樣發出嘶吼,“不要動他。”
白發男子無名指輕輕在空中做出兩下下彈的動作。
陳舟沒有脫臼的那只手死死攥成拳頭。
辦公室的墻上貼著‘愛崗敬業’幾個紅字,整間辦公室裏,只有一個安靜的身影,認真批閱的作業。
水杉手中的紅鋼筆筆尖停留在紙張上,落下一個原點,原本要打出的勾沒有劃出去。
有人來了,還是一個很強大的人。
白發男子,“是他嗎?”
水杉緩緩站起身,姿勢輕松隨意,全身卻都是警戒狀態。
他看著寇秋,“被綁架了?”
寇秋苦笑著搖頭,“是我把他偷出來的。”
要不是場合不對,水杉真想把他一腳踹出去,蠢孩子,偷人也是要講究技巧的,哪裏能隨便偷。
水杉,“還回去。”
寇秋,“心有余而力不足,其實我只是想讓他在你面前簡單演奏一曲的。”
水杉嘆氣,“殺手接活,演奏是暗號。”
寇秋:……
水杉,“站到後面去。”
說著,手中的鋼筆尾端突然延伸成一道細長的鋼針,這種武器寇秋只見過一次,就是上次水杉和藺安和對戰時才用到。
所以說,他偷出來的人,竟擁有不輸給藺安和的武力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