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交易
儘管蕭維信的態度還算客氣,但顯然並沒有給張明羽選擇的機會,派人盯著張明羽換好了衣服,然後就要直接將人帶走。
當張明羽被迫換上了一身白色的西服走出來的時候,蕭維信看他的眼神明顯有點變化。
蕭維信喜歡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對上了年紀的男人向來沒有興趣,像張明羽這樣看上去二十七八了的男人,對他來說就算是上了年紀的範疇。
因此雖然把人從鐘離那邊要過來放在後院裡,也是為了別的考量,對張明羽這人本身絕對是沒有什麼綺念的——至少從前沒有。
現在他才發現,這個男人竟然意外地適合穿白色,襯得整個人越發沉靜安穩而氣質出眾,看著的時候讓人覺得心底非常熨帖,有一種悄然無聲的誘人味道位面武俠神話全文閱讀。
一向對咬文嚼字之人嗤之以鼻的蕭維信很突然地想起兩句不知在哪裡見到過的詩來。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嘖嘖,可惜年紀還是有點大,況且這人的價值不在於此,否則,他倒不介意什麼時候換換口味。
張明羽不明就裡,被蕭維信那詭異的目光打量得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蕭維信扯了扯嘴角,揮手帶著人出門。
此時天色近晚,城市的燈火已然一一亮起,最後一抹紅霞掛在天邊,徒勞地發揮日光的餘熱。
而城市卻更加喧鬧,因為夏日的烈陽而蟄伏了一天的人們紛紛開始出動,開始他們精彩萬分的夜生活,燈紅酒綠,歌舞昇平。
在這一點上,張明羽發現人們的生活習慣已經開始慢慢向三十一世紀靠攏,一是宅、二是晝伏夜出。
當然對於三十一世界來說,沒有什麼晝夜的概念。看來歷史前進的方向看似偶然,有時候卻又是必然。
本來張明羽定在今晚行動,現在看來是不行了。雖然無奈逃脫計畫被打斷,不過事已至此,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也只能安靜地坐在車上,暗暗地將行車路線記下來。
這樣也好,省了從蕭家突圍的這一步,在路上逃離的可能性要更大,當然變數也更多。
速記的間隙,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一看就知道做工很不錯,但感覺尺寸不太對,繃得太緊了,有點彆扭。
這種衣服,似乎大多數時候是這裡的人類在正式場合才穿的,而且顏色也偏灰黑的居多,這件明顯太過耀眼了。
蕭維信想幹什麼?或者,跟那個人有關?
在不斷的猜測中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張明羽瞬間明白了蕭維信讓他換衣服的用意——這是一個宴會。
大廳燈火通明,中間的長桌上放滿精緻的食物,穿著正式的男人和穿著各種美麗晚禮服的女人來來去去,衣香鬢影、氣氛靡麗。
只是明明這麼優雅的場合,張明羽不知道為什麼聞到了一點火藥味與血腥味,但很快他明白過來,是因為這裡面的人,身上都沾滿了汙黑與血腥。
這是一場黑道人士的宴會。
蕭維信帶上張明羽進入大廳,很快有男男女女上來與他打招呼,不少人明裡暗裡地打量著張明羽,有個女人直接笑出聲來,拍著蕭維信的肩膀。
“蕭哥,口味變了?你那些可愛的小男生呢,怎麼不帶出來,這個……年紀有點大吧。”
蕭維信哈哈一笑,湊到那女人的耳邊低聲說:“郝小姐,這老男人的滋味,你可想像不到,嘗一嘗就知道多妙了。”
他湊到人耳邊做出耳語的姿態,音量卻絲毫沒有放低,邊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郝小姐咯咯咯咯地笑起來,邊上人看向張明羽的眼神更加露骨。
其中一個中年胖子,腆著個大肚子蹭過來,伸手就想摸摸張明羽。
張明羽看了他一眼。
明明沒什麼表示,那胖子卻忽然一愣,臉色竟然有點訕訕的,把爪子縮了回去,摸了摸頭,打著哈哈又挪開了。
“老張,你這是怎麼了?”邊上有知道這胖子愛好的人驚訝地嘲笑他,那胖子呵呵呵地,推說既然是蕭老大的人,他怎麼敢動心獵王權最新章節。
其實是剛才想摸張明羽的時候,看到對方那張臉,明明殺人放火不在話下的兩隻手竟然有點摸不下去,竟然生出了那麼點兒早就泯滅了的罪惡感。
張明羽目光掠過這些對他指指點點,明裡暗裡打量著他的人,往整個宴會大廳裡望了一圈兒。
這裡很大,人也不少,如果混入人群中的話……蕭維信就算對一般人不手軟,但這裡沒猜錯的話應該都是有點身份的黑道大佬,他要出手也得投鼠忌器,倒是很有機會脫身。
目光一一在男男女女身上打量著,張明羽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可能在找誰,又希望看到誰,畢竟這種場合的話,該出席的人會出席也不稀奇吧。
他很快看到了熟人,卻是令人意外的熟人——鐘氏的旗穆,還有他身邊巧笑倩兮的女伴,林灼苒。
而真正姓鐘的傢伙們,似乎一個都沒有在這裡出現。
張明羽並不知道鐘家是否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既然情況就是如此的話,只能說明他們確實沒有這個緣分。
緣分?張明羽怔了怔,什麼時候起他也開始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大概是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個時空開始吧。
“蕭先生,我可以去吃點東西嗎?”把所有的思緒都壓下去,平靜地計算如何以最低的風險逃離,他不動聲色地問蕭維信。
蕭維信卻搖搖頭,目光鎖定在遠處的一個人身上,頭也不回地對張明羽說:“等等吧,先跟我過去。”
說完不容置疑盯著張明羽,直到張明羽走到他身邊,才忽然伸手扣住張明羽的手腕,然後異常親密地挽住張明羽,像挽著心愛的情人一樣,舉步一邊向周圍的人點頭致意,一邊帶著他穿過人流向一個方向走去。
——是旗穆和林灼苒的方向。
遠遠的,林灼苒像是看見了張明羽,兩眼一亮,伸手就要揮起來,似乎看見他相當高興。
張明羽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對於這個小姑娘,他倒並不討厭,雖然挺天真,但也很可愛,況且對方長得那麼像他的同事,有時會給他一種不曾離開自己熟悉的世界的錯覺,或者也算一種虛無縹緲的希望。
只是她明明是鐘離的未婚妻不是嗎?怎麼會跟旗穆來出席這種宴會?
回想到上回生日宴上旗穆的殷勤模樣,張明羽有些不太舒服,鐘離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他們還沒走到旗穆和林灼苒面前,他就看見旗穆在林灼苒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林灼苒有些不太樂意,但還是先行走開了。
等蕭維信與張明羽到達那邊的時候,面對的就只剩下旗穆一個人。
旗穆先是向蕭維信笑了笑,然後看著張明羽,意外地先與張明羽打招呼,他笑得誠懇,聲音也誠摯,“小羽,好久不見了。”一副令人生疑的親切熟稔模樣。
“你好。”張明羽簡單地說了句,這個人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想跟他多說什麼,況且他們也沒什麼可說的,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忽然對他這麼殷切。
旗穆不以為意,向蕭維信伸出手,“蕭先生,久仰。”
蕭維信低頭看了一眼旗穆伸出的手,卻依然挽著張明羽無動於衷,微微一哂,“旗兄弟如今高升了,聽說鐘宇把大部分生意都交給你打理了?恭喜城管無敵全文閱讀。”
旗穆見他明顯不打算跟自己握手,也不尷尬地收回手,“過獎,鐘大哥只是讓我練練手而已,比起蕭先生我還差得遠。”
“豈止。”蕭維信聞言一臉認同地點點頭,“別說是我,連鐘離你都差得遠。”
張明羽瞥了蕭維信一眼,他說要帶他來見人,是見旗穆?可是對旗穆卻又這種態度,他是想……
旗穆聞言臉色有那麼瞬間的僵硬,隨即又展開笑容,“蕭先生說得是,我怎麼能跟離哥比,離哥好歹也姓鐘——”
蕭維信卻不打算給他留臉面,嗤笑道:“他就算不姓鐘,行事手段也比你高出不止一個段位。”
“蕭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旗穆終於斂了笑容,有些冷淡地說。
“只是好心提醒旗兄弟一下,光抓一點生意在手裡,恐怕還不夠穩固你的地位。”蕭維信壓低了聲音,“相信你也很清楚,否則何必約我出來?”
旗穆垂下眼睫,看了自己的腳尖一眼,“蕭先生說的我不太懂。不過我家離哥想念他的‘貼身助理’了,不知道蕭先生能不能割愛,讓我把小羽帶回去。”他說著看了張明羽一眼。
在他說道鐘離想念貼身助理的時候,張明羽眉心微動。
蕭維信頗有深意地看了旗穆一眼,知道旗穆其實是懂了他的意思,這是打算跟他談“生意”了,至於鐘離,倒真是個好用的託辭。
只是不知道旗穆想要張明羽有什麼用,看來這個張明羽倒真的奇貨可居,莫非他跟旗穆也有一腿?還是……其實張明羽有更重要的作用?
那就要看看旗穆打算拿多少東西來換了。
“原本這也無可厚非,不過小羽已經跟了我,我很喜歡他。如今你們要讓人回去,總不能只就這麼說說吧。”
旗穆自然明白,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林灼苒並沒有過來,其餘人也都各自在閒聊,於是伸手,做了個手勢。
蕭維信挑眉,“運輸線路?那條?”
“自然是蕭家最想要的那條。”
這麼說他立刻明白,旗穆竟然要拿上回蕭鐘兩家不惜火拼也要爭奪的那條新開闢的運輸毒品的線路來交換一個張明羽,這不得不說是個大手筆。
他忍不住側頭看了張明羽一眼,卻聽張明羽忽然出聲,“這不是鐘離的意思。”
眉宇間都是篤定的神色。
“小羽,離哥很想念你,你要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旗穆言不由衷地說,他和蕭維信當然都很清楚這不是鐘離的意思,而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交易。
不過張明羽憑什麼自認為很瞭解鐘離?他揣摩了這個對手那麼久,都不敢說他瞭解他。
蕭維信笑了笑,沒管張明羽,繼續看著旗穆,“既然是鐘離的心頭愛,一條怎麼夠?”
真是獅子大開口!旗穆臉色微沉,對蕭維信更加厭惡,然而想到張明羽的價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再加上兩個碼頭如何?”
蕭維信笑起來,把自己挽著張明羽的胳膊抽出來,旗穆以為他答應了,心裡剛一喜,伸手要把張明羽拉過來。
就在這時,宴會廳裡忽然傳來一聲尖叫,然後頭頂的燈光忽然開始閃爍起來!